乱世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蝇尾巴
于是在距离曹八岐大约一两里路的地方,谢神策等人生火做饭。
这时候在草原上,少量的流民还是有的,但那也属于胆子比较大,且人数上小有规模的——一般人有胆量也没命这样走。即便这样的人,也不敢打谢神策等人的主意。
在草原上行走,固然一言不合便可以拔刀相向,但前提是,一定得有一副锃亮的招子,否则见了危险不知道逃走,遇到不能惹的也要撩拨一下,早给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谢神策这一行人虽是轻装简行,但甲胄精良,更兼有弓弩,明显不是好相与的,因此即便有肉香传出,也只是远远的观望,有实在胆子大的,才敢带上酒水过来客气的要求换一点。
酒早就喝完了,这时候的酒,可是好东西,谢神策不至于拒绝,一帮汉子们的眼中尽是绿光,谢神策也愿违了众人的意。
蒙汗药之类的是不怕的,谢神策将腰间赤红色的玉佩——就当是玉佩吧,放进去随意的探探,便发现并没有手脚。其实这个时候,蒙汗药虽然已经被土匪山贼喜欢的手段经常使用,但其提炼也不简单,成本颇高,一般人也用不起。谢神策见对方诚实,便点头应允了,那两人小意的放下几坛酒,拿了小半边野猪肉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边有人换肉食成功,不久便又有人来换。只不过楼大叔见他们拿过来是却是金银,而且自己吃的也不算宽裕了,便将其喝退。这时候没必要讲情面,对方又不至于因为这点吃的真敢翻脸,其实不需要顾忌需要什么人脉啦情面啦之类的。
你都在逃难了,还能算有实力的伙伴?何况你即便不是逃难的,就够水准了?
只是半夜以后,那边已经筋疲力尽的曹八岐等人撑不住。
“那边的......追着我们跑了这半天,倒也是厉害,这时候都不吃饭,可见得都是硬汉......我们不要管,只管多吃些......唔,海大叔这肉烤的倒是真不错,师父你尝尝这边的......”
谢神策嘴里塞满了肉,不时灌一口酒,酣畅淋漓。
一两里外,已经撑不住的曹八岐等人渐渐的靠了过来。
不是他们硬气,更不是不累不饿,只是......他们没吃的。
这边吃的差不多了,有的都已经开始睡了,那边马匪却越发的精神......两眼放着绿光。
草原上,大家距离一两里,其实火光也看得清楚,秋高草枯,又藏不住什么,有两个可能是经不住诱惑潜伏过来偷点吃食的人被射中了身体的某处,不致命,惨叫声惊醒了大部分人,于是下半夜沉寂得很——这伙人不好惹,是真敢杀人的,只不过还算给面子,于是之后敢打扰的人就少了。
曹八岐起先也被那两箭吓到了,随后想想,其实双方也未必就是多大的梁子,不就是那边杀了自己几个人么?曹八岐是马匪,人命如草芥,今次带出来的人手,心腹就是现在的一些人,之前死了的,不全是自己寨子里的,感情也算不得有多深,不至于因为他们,就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睡了个好觉的谢神策见到了曹八岐派来讲和的使者。
一个扛着巨大战刀的小个子,也就是被曹八岐称作葛猴子的人。
“你们是鱼池子的人?”
“......”
“我们当家的有话说。”
“......”
“兄弟们很饿,只要给吃的,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天起,我兄弟卖你们一条命。”
“这个嘛......”
“别婆婆妈妈,我们晋人做生意爽快,一口话,干不干吧。”
“那.......好吧。”
于是一顿肉.......也有少量的酒,就收买了,或者说策反了饥肠辘辘的曹八岐。
对于曹八岐的算盘,谢神策是清楚的,李阎王楼大叔等人也都清楚,当弱势还未变成死穴的时候及早投子认输,用仅剩的力量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给自己脸上贴金,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关键是谢神策吊着他们,打又不打走又不走,其中的意味,曹八岐琢磨出来了,于是在谢神策耐心耗尽吃掉自己之前,干脆的“认输”。
这样一来,干柴遇烈火,虽然两帮人泾渭分明,彼此警惕着,但作为双方头领的谢神策与曹八岐算是走到一起去了。
“.......我曹大蛇是佩服你们的,毕竟你们杀了不少贪官,当然,是我晋国的贪官,不要听那些人假惺惺说,大晋忠良被鱼池子刺杀什么的......我是不信的,其中固然也有好人,但我以为,大部分人还是可杀的。”
“唔,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毕竟我曹大蛇也是晋人,这么说有叛国之嫌......然而我不是地道的晋人,我是山东马匪,山东马匪你知道的吧,嘿嘿,上次带走了你们的重要头领,是我们的错,赔不是啦......喂,没有必要这样惜字如金吧.....娘咧,你听到了吧?我会说成语啊,你应该是燕国南人中很尊贵的一类人了吧?学问当不差,你说,我刚才的水平,算不算厉害?”
谢神策绷着脸,吝啬的从嘴里蹦出一个两个词,几个字的句子,心里在鄙视曹八岐的自来熟和不要脸,以及冷酷到一定高度的心。只是他表面不做声,这在曹八岐看来,倒是有些高深莫测了。
这样的人......之前死了不少兄弟的,却能够因为一顿饭,与仇人言谈甚欢——至少也是一个人在欢,是有多冷酷,不言自明。而其中因为“确定”了谢神策身份之后,对于鱼池子的吹捧和对晋人的贬低,更让谢神策对此人的印象拉低好几层。
谢神策不确定眼前这个自称曹大蛇的人跟太子有没有关系,但想来山东马匪这几年吸收了太行山山贼残余之后,跟太子以及齐王还有朝中牵上线之后,维持半灰不黑的状态已经不短。按理说应当归化的比较深了,可没想到,眼前这拨马匪,对于晋国还是没有归属感,翻脸背叛跟翻书一样,都玩儿似的。
并不急于跟曹八岐进行实质性进展的谢神策板着脸听着,或是平缓或是皱眉,表情配合的极为到位。
曹八岐也不着急,说着一些所见所闻,多是听闻,添加着自己的想象,说的很有劲,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比如聊城肥城黄河南北的两座城,就经常有比拼形势的少女失踪,兖州大户某大户因为与官府有关系,抢了势力关系都次一筹的对手家的四小公子阉了送寮寨的,比比皆是。
当然,曹八岐也会说起某一次与燕军边境相遇,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过往。
晚上的时候谢神策与李阎王小王在帐篷里议事。
“按照之前的计划,本来是想要借山东马匪的便利,去河北道查探情况,然而这一路上,恐怕不会顺利了,那曹大蛇认定了我等是鱼池子,所以想要不露馅,就很困难,如果这时候已经透露出想要去山东却临时反悔的话,恐怕也会被咬住.......吃掉他们不困难,但目前最好不要有损失......”
“依某的看法,山东道还是要去的......西北还能撑一段时间,河北道不能有失,此去或许还有转机,若不去......以凤之与王先生的判断,北方一乱,或许就是四分五裂的结局了......”
“李将军说的是,某也以为,河北、山东还是要去的,既然已经与那伙人搭上了,此时放弃也殊为不妥。那曹八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外表粗野,内心却也细腻,难保不会是看出了什么,有意试探也未必......”
谢神策说道:“此时还是要装下去的,要真装不下去了......届时随机应变,真打起来,我们这边毕竟是占优势的,就算是真到了山东,也未见得就一定是我们劣势了,毕竟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可以动用的资源......我们的人,还是严令,要把紧口风的......”
随后又说了一些,小王去睡了——当然也不一定睡得着,谢神策与李阎王两人躺着,透过开了天窗的帐篷看天空。
“......师父,我一直觉得,人死了,是能够到另一个世界的......或许我、爷爷,姑爷爷,大伯他们,此时就在另一个世界,佛家有轮回,我不知道这时候说这种话应不应该......”
那边李阎王似乎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凤之你不该如此.......想多了的。我是军人,不好说有没有来世什么的,或许是不相信的,但还是隐隐希望会有。”
“有些人死了,其实是希望他真的死了,没有下辈子,因为你不能肯定他下辈子过得就一定比这辈子好。像我的那几个伍长......队长还有营长他们。然而有时候也会希望,万一自己死了,他们会在某个地方等着,然后我们一起在那里聚起来......”
“有些人是不该死的,有些人该死.......”
谢神策听着头一回如此感性的李阎王说着这样的话,轻轻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不准备去河北道的,因为那里的人死不死活不活,跟我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能够守住大伯留下来的关外道就好了,可是最终还是要去,或许就是不甘心,也有些不忍心吧......师父你没见过有些人......把人煮了,还害怕别人从他碗里抢的.......”
乱世权臣 第五百六十四章 铺天盖天地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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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晋帝孤身去了晋国刑部天牢,面见了一个在十月底被缇骑司抓捕的中年男人。回宫后的晋帝大发雷霆之怒,一连杀死二十多名太监宫女,宫中一时血雨腥风,人人战战兢兢。
随后被晋帝以一道圣旨从南方调回来的缇骑司提督闻崇回京,在京都展开大规模的清洗,十天之内,数十名官员下狱,更有无数胥吏百姓遭殃。
晋帝站在御书房中,透过那道窗子看外面的世界,一言不发。他在想那天在天牢里面的对话。去天牢一事,晋帝已经令起居郎删除,往后史书中再也找不到这件事一丝一毫的痕迹,然而晋帝还是时常会想起。不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会给他在青史上留下什么污点,而是因为一句话.......谢裳说的一句话。
“不是么?”
“我怪你,终究只是因为,这天下是你一人之天下。”
这句话,以晋帝之智慧,自然不会以为谢裳没说出口的可能的下半句是什么“没有我的份”之类,事实上以晋帝对谢裳的了解,这种大逆不道,形同造反,说出来必死的话......他怎么可能说。他说这句话,是别的意思。
他想到了当年浴血杀入皇宫时候,面对自家亲兄弟,他自己说的那些。
“道我是阴险之人,你们又何尝不是?”
“都以为自己能够代表天下百姓了?”
“你们只是你们,不是百姓,更不是天下人......你们的意志,只能影响你们身边的人,号令不出三步之外,也敢说权势,说人心?”
“......我比你们有抱负。更重要的是,我比你们有能力......”
“......所以我比你们更适合坐那张椅子,你们是废物,而我,是英主。”
“我.......朕,这天下当是朕的。朕即天下,朕即天下人......”
那句朕即天下,朕即天下人,是晋帝以为的,他曾经说过的最霸气的一句话,也是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上最霸气的话。这甚至比当年大哥说的“环御宇内,六合八荒”、二哥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还要厉害。
随后晋帝又想到了当年在先皇病危之际,与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且看明日之山河,是谁人之天下。”
然后晋帝就成了晋帝,天下是他的,天下人都是他的。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了,朕是天命之人,朕把天下治理的很好,天下人都应该感谢朕,既然如此,朕代表天下人说说话,做做事,有什么错?他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于是朕拥有他们一切,包括对他们的所有权和话语权。难道不对?
天下是朕一人之天下,这是对的。
于是晋帝觉得谢裳说错了。
你说你怪我是因为这天下是我一人之天下,是我错了,那你说,对的,是什么样?
你谢裳不会谋朝篡位,你也做不到,这方面我不担心,我放心,但是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朕代表天下人说话做事,是不对的?然而这与你家又有什么关系?朕何时对你家指手画脚了?你要如此怪朕?
或许......晋帝想到,或许你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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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在西南,对大晋施加压力,这无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然而对于一惯以大国强国自居的大晋来说,南宋只是纤芥,并不能称为大患。是以晋帝当天虽然没有给出决断,但在第二天清晨,便有十余名大臣被召唤进宫,面授机宜。
晋都之中,对于大晋国四面楚歌的情况,还是很激动的。这些天随处可见撸起袖子不惧寒冷在外面走动的热血青年,强烈要求参军的,四处写诗文抨击嘲讽的,策论国事的,组织起人手联合抵,制外族人的,对晋都中鲜卑人、宋人店铺进行打砸抢烧的,蔚为壮观。只不过最后者因为地痞流氓的过多参与,坏了“规矩”,京都府尹予以严惩,打击了很多了团伙,缴获了不少脏银。
而此时在南郡,以区区八千之人独挡最初南宋两万现在四万大军,已经一月有余的汪培师终于倒下了。
房间中传出浓重的药味,其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若非是如此重的药味,恐怕只是闻着血腥,里面的人伤病如何,可想而知了。
汪培师本身有伤,现在又染了风寒,伤口开始化脓,早已昏迷过去了。
杨总司小心的号脉,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然而中的来说,或许是因为情况不乐观,杨总司脸上很凝重。
外面有一大批官员将领,想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但一名高大魁梧的黑甲将军站在正门口,是以这些人只是焦急的往里面看,没人敢往里面去,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突然出现的,谁啊......”
“不知道,汪大人的侍卫.......”
“不像,对汪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恭敬,许是朋友?”
“这个时候,哪还有真有打生打死的朋友......之前怎么没出来......”
“......不过他确实厉害,手底下的人也厉害.......”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反正厉害在我们这边。”
“目前而言,守的住才是最关键的.......”
“不知道里面那个人、大夫,医术如何.......”
“据说很厉害,汪家公子对他很恭敬的.......”
这些人小声的说着,乌山在前面杵着刀一动不动,在想些事情。数天前,已经是南宋围城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一封密信通过秘密的渠道送进城里来了,看过这封密信的人,就只有他与杨总司两人,信上的内容不多,但足够让人震惊。
谢神策很可能已经死了。
只是并不是乌山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了,之前不久,大概就在两个月前,乌山也接到过谢神策可能死亡的消息,而那之后被证实是假的,谢神策没有死。他当时就觉得好笑,提督大人怎么会死。一些人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应该被拔舌吊死。
然而时隔两月,他再一次收到这样的消息,这一次,乌山没把握了。
谢神策可能真的死了。
死在震惊天下的皇朝阁宝藏中,也可能死在鲜卑铁骑的屠刀之下。不管怎么说,都是死了。
谢神策死了,西北怎么办?
还有,司马弼也反了,燕国又兴兵了。
乌山与杨总司沉默了好久,最终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军心必乱,南郡定然守不住。南郡守不住,华容县也就没可能了,随后引发的一连串后果,便有可能将大晋拖入毁灭的深渊。
所以一直以来在南郡默默无闻的缇骑司大佬,在几天前守军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将隐藏在南郡的三百名缇骑全部拉了出来,参与守城。
三百人,帮助六千多人,守住了南宋三天的猛攻。
乌山一夜之间,成了南郡的传说。
随后,可能是因为有了另一个支撑,荆州刺史汪培师觉得可以歇一下了,就干脆的昏迷。
乌山看着里面,心里想着谢神策是不是还活着,有些难以接受。
提督大人或许是死了的,但这边也要守住......南宋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军力的,一定有原因,得把它找出来......提督大人没有打过败仗,我是他带出来的,也不能败,而且也败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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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里之外的淮扬道,三不五时有军情传回淮军大营,王臻这些天来一直就没有笑过,脸色阴沉的厉害,而收到来自西边北边的某些消息之后,就更加可怕,俨然山雨欲来。
此次的宗族大会上,他作为当家族长,要宣布几件事情,这些事情原本是应该做为重点来说的,但对于眼前收到的消息,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了。
司马弼叛国了,南宋打过来了,鲜卑人撕毁了盟约,秦国......暂时还没有动静。
而在宗族大会之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无疑是最亟需处理也只最重要的。
淮军在采石矶吃了败仗。
所以小七小九这些人,老二老三这些人,乱七八糟的,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因为谢衣之死而引发的地震式灾难,已经蔓延了整个大晋,无论是本就不太平的山西道山东道,还是承平日久的淮扬道徽州府,都被这场地震震的东倒西歪,大晋的整个运转,开始出现混乱。渐渐的,也有人开始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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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草原很冷,然而因为这时候差不多脱离危险了,点火把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所以帐篷内还是比较暖和的,至少这个时候谢神策捏着铅笔还能写出比较规整的字来。
有些事白天没时间想,想到了也没办法当即记下来,所以谢神策白天也就不去想,只在晚上,时间集中一点,与李阎王小口小口的喝着不多的酒,交流一下想法再写成章程。
只是李阎王对于谢神策说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准备,甚至往往会问为什么,谢神策说过几次之后,也就挑着问,关于那些牵扯到经济政治之类的,就不再说。
此番大晋遭逢灾变,谢神策认真的想过,或许并不是偶然,在某些事情上,甚至就是必然。只是也有一些事情,比如皇朝阁什么的,很可能是恰好出现在这个节点上。
然而出现的太巧。
皇朝阁现世了,大伯死了,然后鲜卑人就撕破了脸皮,燕国就兴兵了,司马弼就叛了,或许还有南宋西秦......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其中的千丝万缕谢神策不清楚,本能的却觉得有一张网,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乱世权臣 第五百六五十五章 有些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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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谢神策翻看了一遍手中的东西说道:“总结下来,不外乎是在不怎么好的情况下,后期要怎么维持的一个大概了......能走一步是一步,或许也不会那么差。说起来,师父,司马弼这个人,就真的这么没有节操?”
李阎王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谢神策用节操二字形容司马弼有些别扭,也或许是谢神策思维跳跃较大让他不舒服,只是这种细节李阎王向来不纠结,想了想,李阎王说道:“不会。司马玉台是一个极为独断专行的人,就二十多年前来说,他这个人就一贯不喜欢用三个以上的谋士,几乎大多数情况,无论台前幕后,能说话的都只有他一个人。这一点,他与你大伯不同。”
“当然,即便是专横,他也不会只因为私人恩怨,就误了家国......他叛变,或许......我说不好。”
谢神策勉强的笑笑,说道:“师父,人是会变的,都二十多年了,我不觉得这时候的他,有多么理智......很显然,他造反,皇后娘娘怎么办,司马瑜会死,他还留在晋都的两个儿子会死,他全家都会死。然而他还是造反了。或者说他决定要不顾这些人的死活也要做些什么?又或者说就是要丢弃一些东西去换取另一些.......然而,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总不会真是为了复仇吧......”
那边的李阎王点点头,又摇头。
“应该不会这么......除非是真疯了。”
谢神策突然说道:“他想当皇帝?”
李阎王张了张嘴,呵然笑道:“凤之......呵,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困意渐渐袭来,谢神策迷糊之中刺破了中指,滴一滴血喂了已经变的赤红的蛊王,沉沉睡去。
火光越来越小,偶尔有一下的跳动,随后就得更小,开了天窗的帐篷摇摇晃晃,不多时明火熄灭了,剩下通红的炭火,照在没有收起来的笔记上,红红的一片。
远处的大地上,月光让杀戮变得清晰,这里却十分寂静。除了呼啸的寒风,再也没有任何物体能发出声音,谢神策睡得极为香甜,甚至做了一个这段时间都不敢做的香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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