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女为悦己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无关职位尊卑,这一次两个人的战争,旁观者怎么看,都是胡悦又占了点上风。
#
“师医生你好。”
“你好,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科室,接诊问诊是有明确流程的,对大部分医生来说,门诊第一步避着眼睛都能走完:主诉症状明晰的,按照该病常用方案处置,不明确的那就再做后续检查,病因不明的高热什么的比较磨人,先给退热治疗,后续再做检查,推理什么的,那都是看着报告去做的事情。十九层算是医院里的一个特例——很多求美者走进诊室的时候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们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有时候还往往都是错的。
“我想做鼻综合。”
这个是今天一早的主旋律,师主任算是叫号比较快的——相对而言,十九层这边还有个特点,就是每个号的时间都较长。一早上6个号里五个都是想来做鼻综合的。师主任瞟了求美者一眼,“为什么想做鼻综合?”
“我的鼻子太矮了,山根和鼻基底都有点塌陷。和眉骨配合不好……”
才跟了几个号,胡悦就开始发现求美者各自的类型了——这里是不太会有家境极困难,只是有病不得不和医院打交道的患者的,过来整容的可以粗略地分为新手和老手:新手年纪往往轻,有时候还是长辈带着来的,自己没什么主见,对价格也敏感,只知道自己的鼻子太塌、鼻头太大……但老手就可以精准地说出山根、鼻基底、鼻翼和鼻中隔这种专业术语,如果注意观察——有些甚至不需要很注意,可以看出来,一般她们的下巴、太阳穴甚至是苹果肌、双眼皮,都有整形过的痕迹。
至于这满口的专业术语是对是错……
“胡言乱语。”让胡悦可堪告慰的一点是,师霁对病人也是毫不客气,“鼻基底凹陷是猪腰子脸,你的山根是有点低,但远远没到塌陷的地步,想隆鼻就直接说想隆鼻,谁告诉你你得做鼻综合?”
也不得不说,他的技术还是很过硬的,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给出的建议却很中肯:适合做鼻基底抬升的人群其实很简单,小瘪嘴、侧面看面中部塌陷,嘴唇有点儿凸起,通俗地说就是鼻子这一块往下塌陷的,从美观的角度来说,做个鼻基底抬升的改善就很有效了。像是眼前坐着的这名求美者,虽然鼻子的确有点矮,但要抬升鼻基底,在胡悦来看就完全没必要了。
“但是医生,我按照网上的办法自己测过,我的鼻唇连线斜角度不够……”
一般这种老手往往还很难说服,双方纠缠了几句,师医生不耐烦了。
“这又是什么自媒体炒作的新概念?你要是相信他们说的,就去他们推荐的医院做手术,来我这里就听我告诉你,你的面部没有凹陷,鼻综合效果可能没想象得那么好,甚至可能比现在更不自然。如果你还要做就排期,不做那也随便你。”
公立医院的态度肯定就是这样——胡悦也发现,十九层的求美者脾气比楼上楼下都好了不少,如果别的医生敢和师霁这样讲话,怕不早都要爆发医患冲突,可在这间办公室里,师霁的语气越恶劣,求美者就越陪着小心,“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来这里做肯定是想要更自然点,不然也不会特地来挂师医生的号——师医生,你的号黄牛价要三百多块钱呢,你晓得不啦……那你说我的鼻子要怎么做好,我反正只要效果好,全听你的。”
“从你的面部结构来看,鼻基底抬升没什么必要,鼻头做得翘一点就可以了,山根略微垫一下,为了过度,中间也要做点填充。l型假体和自体软骨隆鼻你可以选一个,这两种方式的利弊相信你也有了解。耳软骨——”
师霁看一眼,女求美者同时说,“取过了——”
的确是取过了,胡悦这才注意到她耳后的手术痕迹:不明显,但从她的角度是看得见的。
“耳软骨是不能隆全鼻的,你要用自体软骨得用肋软骨,这就要开腹了。”结果师霁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所有手术肯定都是有风险的,开腹风险会更大一点,住院时间也要更久。如果是选假体,膨体和硅胶你自己也要想好,膨体效果好,但感染会很麻烦,后期修复也会更复杂。硅胶低风险,但也有透光的可能。你可以自己选一个,至于说隆多少,这尺度由我把握,轮不到你决定。”
还能这样操作?
顾不上患者,胡悦自己都有点吃惊——整容多少算是服务医疗了,如果都交给医生把握的话,那在她看,现在这个病人根本无需隆鼻,鼻结构正常,也不影响美观。介入性手术总是有风险,尤其是鼻部手术,属于面部危险三角区,更是敏感,为了一点点改变,冒上多重感染风险,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正常生理功能,这在胡悦来看是很不划算的。
但,当然,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十九层,肯定是做不久。那些有必要整容的人,多数去的都是修复中心。会来整容美容中心的求美者,太多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审美,比如说隆乳,隆到多大基本还是由求美者自己指定,做医生的顶多从技术角度给建议,审美上的事情是不过问的。像是师霁这样自把自为的作风相当少见——但客人就是吃这一套,女病人眼睛都开始冒小心心了,“好的好的,都交给师医生你决定。”
看得出来,她觉得这样说话的师霁很帅,“那师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在师医生这里,手术一直都是要排期的,他每周过来上班的时间其实有限,除了门诊日以外,一周也就排一两个手术日,有时候一周就现身三天。
“大概等三个月,随时都可以反悔,过一周来看效果图,确认无误就签字缴费排期。”师霁头也不抬,“下一个。”
口中叫着下一个,手里却没按,等这个求美者出去以后,师霁对胡悦说,“这个人的效果图,由你来做。”
效果图也很好理解,手术前总要让求美者对自己的变化有一个直观的预期,今天的前几个求美者都是来确认效果图的,胡悦怔了一下,“在我之前都是谁做的?”
“马医生组里的幼犬。”
……说起来,作为师医生组里的小狗狗,这个活由她来做似乎也很正常,只是这也就意味着她除了整理档案、归纳数据以外又多了个活,而且时限也很紧。胡悦忍气吞声地说,“好的,我这周末就做。”
“周末不行,明天就给我。”
……这人是害怕她利用晚上的时间来总结病例吗?
胡悦干脆直接问,“师医生,你真的就这么怕我赢吗?”
师霁冲她温情暖意地微笑起来,“对啊!”
他亮出的牙好白,一看就是冷光美白的结果,就像是狼牙一样,白森森的,暗示着主人凶险的品性——师霁真的就是会仗着身份欺负小住院医,欺负到她哭也不会有丝毫歉疚的那种人。“试问有谁喜欢输呢?”
——还会非常理直气壮的那种。
他们两人的角力,花样繁多,或轻或重,其实总是围绕着那个核心问题,师霁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显了:他就是不想要她留,只要她继续坚持,明里暗里的刁难,就还会一直继续,甚至越来越过分。
就是圣人也没法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小人行径之前保持平静,正常人如果血性足一点,现在可能已经上去扇他的耳光了——这当然就更坠入了师霁的奸计之中。这个人老师是院长,自己业界地位高,又长得超级帅,在病人里爆有人气,敢扇他的耳光,在医院就别想混下去了。
胡悦和他对视一会,笑了。
“我明白了。”
她很平静地说,“就交给我吧。”
我也喜欢赢啊。
这句话,胡悦没有说,但却分明写在了她的笑里。
师霁打量她的眼神眯了一下,就像是一只多疑的猫,他的气焰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手掌按下去,“下一个。”
# #8232;十九楼的门诊一般在十一点半结束,不过住院医去吃饭的时间通常要拖到十二点多,一上午的病号看下来,总还剩不少文字工作要做,等他们到食堂,好饭好菜都给主治医师们打完了——医院的食物链还是很简单的,手里带个组,事情就是可以丢给孩儿们去做。好资源自然而然,会向上级医师倾斜,即使小如食堂饭菜也不例外。
胡悦作为住院狗中的最底层,一上午累积的任务比所有人都重,有了她,师霁懒到根本不操作电脑,上午那些病例里的诊断全都等她去补写,这还没算上一上午新病人累积下来的做图任务——她忽然还发现,自己做图也就意味着得由她来决定患者的鼻子怎么变,很难想象师霁会忽然好心地过来完成这最关键的一环。
……师医生随手给的难题,还真的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连环坑啊……
即使如此,胡悦也还是十一点半很准时地就跑到了食堂——她肯定是撞不上师霁的,这男人午饭都是去翠园吃,不过,却如愿遇到了想找的人。
“马老师。”
在十九层一整个大厅的美女里,胡悦的确不怎么起眼,放在医生群里就不一样了,她胜在亲切的气质,笑容自然讨喜——至少比戴韶华要讨喜多了,马医生看到她也笑了,对她端着托盘坐过来的行为也不反感,“今天不是跟师医生出门诊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吃饭了?”
“跟门诊太累了,饿得不得了,得先吃点垫肚子。”胡悦摸摸后脑勺,憨笑着说,“给我布置太多任务,效果图也要我来做,不先吃点顶不住。”
“是吧?”如果是转科过来,或者之前在实习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手负责这块,效果图的确是不怎么好上手,但马医生寒暄完了也就淡淡的,没有接口细问,“是挺累的,习惯了就好了。”
胡悦脸上还是笑,心里却在叹气:都说马医生人好,可对她却是例外。这自然是入院时那点风波的功劳,也对,你这么巴结要做师主任的学生,人家凭什么关心你?
“做医生就是这样的,哪个职级能真正清闲?”心里叹气,脸上却还是笑,胡悦很自然地就把话题带开了。“现在升级都要发文章了,还得比杂志的系数。科研文章也不好写的,我看师老师好像有一半心思在忙这个——我们整容类要投国外杂志是不是更难?听师老师提过几句,好像里头也是有窍门的。”
的确,国内还好说,大家投论文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在国外杂志面前,看似已经混出头的马医生,其实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主治而已,想要发上等期刊照旧只能碰运气。毕竟,国内的整容医学发展得极为缓慢,到现在可以说都没有非常普及的系统培训体系,论文想发国外杂志,肯定是更难。
一听到窍门两个字,马医生的耳朵就竖起来了,“是难啊,师主任平时都怎么发论文的,我们也想知道。”
饵抛出来,也被吃进去了,胡悦笑得更甜了,“他也就说了几句,具体没谈——唉,马老师你知道的,师主任那个脾气……这种话现在还不好问,过几个月我再向师老师好好请教——我也要发论文的嘛!”
门诊都带了,看起来胡悦确实是得了师主任的欢心。像是十六院这种非教学医院,组里的住院医,多少有点私淑弟子的感觉,如果胡悦真能呆足几个月,就有点入室弟子的味道了。她有问,师主任还真未必不答,到时候,这些宝贵的经验会不会和马医生分享,这就得看两个人的交情了。





女为悦己者 173.撸串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女为悦己者最新章节!
“师雩、师霁的祖母曾罹患精神疾病, 这一点我们确实……没调查出来, 不可否认,当时的工作做得的确不够细致。不过,这也说明师家把这个秘密保守得很好——宋晚晴当时应该配合警方调查的, 她这个往大了说已经触犯了法律。”
“专业知识不过硬了吧, ”胡悦说, 她配合服务员把花生米和几味小食往桌上放,“这话可以唬一般人, 知识分子怕是吓不住,且不说你们没问到点子上, 就算是明确问了老祖母的精神状况, 宋晚晴有所保留,这也不构成违法, 更别说法律责任了。”
并不是所有的违法事件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只要不是有利害关系的证人,故意扭曲事实, 给调查行动制造阻碍,情节严重的, 才构成犯罪,没到这一步, 最多是口头警告。解同和警察当久了, 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打交道, 张口就是忽悠恐吓, 被胡悦揭破了也不尴尬, 摸摸鼻子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倒是你,怎么感觉已经站在宋晚晴这边了?你这个立场出现问题了啊。”
有吗?胡悦被说得一怔:她和宋晚晴,素昧平生,就算曾有交集,但也没到影响她态度的地步。解同和这是在暗示什么?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是否戳中了她的痛处,胡悦抿了一下唇,解警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两人用眼神打了一会架,解同和先撤退,端起刚上的扎啤灌了一口,哈地叹口气,“痛快啊——人生至味啊!”
虽说是寒冬腊月,但烧烤店暖气开得足,烟气也大,又热又燥,来口冰啤酒一样爽快。晚上七八点,店内挤挤挨挨坐满了人,空气里飘散的全是油脂被烘烤后散发出的香味,混着孜然辣椒粉的味道,这种店里吃一顿,回去全身衣服都要换洗——但也有扎扎实实、人间烟火的欢喜。胡悦想,这样的店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偶遇到敏感人物:s市的cbd就这么小,上次在十六院旁边的购物中心撞见师霁和宋太太,事后想想却也合理,这一次她特意选了这间远离十六院的小烧烤,就是怕自己点子太背,这要被撞见,可就真说不清了。
“牛板筋烤好了。”她说,给解同和挑了几串,自己拿了一串嚼嚼,解同和看她几眼,“唉,和你们医生吃饭真无聊——一个个都不喝酒,这也不、那也不,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
“看你吃得开心就行了。”胡悦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想你开心。”
“去你的。”这是拿他说过的心底话开涮,解同和哪肯善罢甘休?他作势要用铁钎扎胡悦的手,两人闹了一会,羊肉串上来了这才忙着刷料上炉。解同和没有说话,专注地给自己的几串肉洒了孜然,这才若有所思地说,“但,确实,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宋晚晴和师霁,当年都绝口不提——精神病这种事,说不清的,说是后天受了刺激才发作,但也有可能先天就有易感的……基因或者是什么,亲属有犯过,本人可能就有遗传到,师雩的犯案动机不是一直没找到吗?这个事情要在当时抛出来,那就真严丝合缝了,他们既然坚信师雩是清白的,那当然不会主动上报对他不利的线索。”
“我记得,老太太没多久就去世了吧?”
这些事,胡悦自己翻来覆去,想得只有比解同和更多,她并不惊讶,“师雩失踪以后,两三年间,师家好几个亲人去世,顺序我有点记不清了。”
“是老太太先走,没多久,师霁的父亲、母亲相继去世——都是老病号了,白血病、癌症。”解同和的记忆比她更清晰一点,“那几年师霁确实是不容易,人不在a市,在外头玩命挣钱,最近和以前的同事联系也多,当年有惦记着这个案子,关注师家情况的,提起来都竖大拇指。他是太不容易、太争气——”
“也太可疑了。”胡悦接过他的话头往下说,“如果不是案件出现新线索,我感觉,现在掌握的东西,都够得上你们申请搜查令,找周院聊聊了——师霁告诉我,他接受过整容手术,而且就是周院给他做的,可我看过周院到退居二线以前所有的医疗档案,那里面,并没有师霁的档案。”
这就是她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的线索——也好,如果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师霁面前她未必能全遮掩住这震骇,让他看出不对怕是要起疑。胡悦说,“这里就有很多讲究了,他的话总有一部分不是真的——要么不是周院给他做的手术,要么,做手术的人并不是他。”
“那他到底有没有整过容?”
之前在微信里,解同和已经粗略把新线索过了一遍,深思熟虑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胡悦微怔,但还是迅速回答,“我不知道——可能整过,但应该是微调。”
“可能?”解同和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整容没有那么容易分辨出来的,你在整容医院看到的术前术后对比案例,那是有针对性地对手术部位做了特写,而且挑选的是容易看出不同的角度。”胡悦有点无奈,“要么就是明星,视频、照片满天飞,一个普通人,十年以前的样子,你只看过照片,或者是日常相处,没有留心观察过,有没有整容,整了哪里,这属于玄学。就像是他说,他开过眼角,可能是开过,但就2毫米的差别,肉眼能分辨得出来吗?你只能感到他比以前好看,但,是分不出来他整了哪里、整了多少的。”
“但……师霁的确和十年前长得不一样了。”解同和不是不相信她的解释,只是仍若有所思。
“我也和十年前长得不一样,你也和十年前长得不一样,人的长相,一生都在变化,很多人十年前后的照片对比,甚至会让人觉得判若两人,只能勉强看出有一丝相似,这不是整容的证据。”胡悦耐心地解释,“师霁以前对我说过,他给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设计了一个完善的整容计划——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理由,相信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追求完美,我觉得他并没有对我说谎。”
她若有所思,“也许,他只是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你的意思是……他误导你认为他是给自己设计了整容计划,但,实际上,他是给师雩设计了全盘的手术计划,这是他通过个人努力,对厄运的反击?”解同和问,“——但这有个问题在,如果假定你的猜测是真的,师雩也确实是通过你提供的这些化名来做的手术,那,这在执行上是多此一举的,师雩为什么要化名来做手术呢?他完全可以以师霁的名义来接受手术,他们兄弟长得很像,这样就算遇到医院内部的熟人也很好过关,否则,十六院这边如果有人巧合撞见,稍微一对就会产生疑心,而且给他动手术的人,总不可能只有周院吧,麻醉师、护士,难道不会起疑吗?”
这确实是个破绽——从手术的时间点来看,师霁到s市以后,出国参加国际会议的那段时间,‘师雩’只来做过一次手术,除非这一次手术就让他面目全非,否则,他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别人还是能轻易看出他和哥哥长相相似的地方。毕竟他们兄弟确实很像,而且,像他们这样的美男子,就算是不八卦的单位都会引起众人注意,更别说医院一向是一个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胡悦承认,“但也不是不能解释,也许师雩第一次来,是用的化名,成功蒙混过关以后,他们发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行为模式,也就一直沿用了。毕竟,如果师霁没整容却对外宣扬的话,细节上难以伪装,还是有很多同事能看出破绽的。”
“而且,技术上来说,他也没有直接对你承认自己整过容,给他做手术的人是周院。”解同和指出,“你仔细品味他的话,他只是告诉你,他给一个男人制定了手术计划,他信任周院作为医生的能力——也信任你这个学生,还有他本人可能开过内眼角,且内眼角是做系列手术的第一步。”
仔细想想,师霁的话的确滴水不漏,怎么解读都可以,甚至就连内眼角的对话,也可以理解为‘如果我开了内眼角,你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么,如果没开呢?没开的话,胡悦看不出来不是反而正常了吗?这些话,不足以成为指责他的证据,都可以轻易地被解释清楚,胡悦按着太阳穴,“头疼。”
“你现在体会到当时我的感觉了吧?”解同和说,“这已经是十年以后的师霁了,十年以前,他压力更大,也就更尖锐、更难缠。”
他吹了一下羊肉串,咬下一口,一边吞咽一边说,“好在师雩的嫌疑已经接近被完全排除,真正的嫌疑人已经开始收网,不然,想到还要和他打交道,我真是……”
后面的话胡悦就没听清楚了,事实上,在‘真正的嫌疑人已经开始收网’之后的话,她都听得不是很清楚,她的脑袋一阵阵发嗡,天旋地转,甚至只能抓着桌角来平衡自己,声音也跟着发颤,“什、什么?”
“这个消息,按理是不能告诉你的——毕竟是连环案,保密级别很高。”
虽然是在卡座里,隐私性相对好,但解同和的用词依然很保守,没有敏感词汇带出,他犹豫了一下,把声音再压低了一点,“dna比对上了,是嫌疑人的男性亲属触犯法律,dna入库触发了警报。这是前几天的事,经过摸排,大概已经确定了目标——嫌疑人整个家族,当时只有一个男丁在a市务工,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凶犯侧写,凶手很可能就是他!”
“a市那边,已经组织了一支小队进行异地抓捕,我本来打算等人抓到以后再告诉你的……”
怕万一扑了个空,她会失望,也是有保密纪律的约束,胡悦都能理解,只是她现在无暇去思忖这些,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里来来回回地回响着那句话,‘凶手很可能就是他’,‘已经组织小队异地抓捕’……
没有眼泪,等了这么多年,已经不会轻易流泪了,只有强烈的患得患失一下涌起,她几乎无法相信——这个问题,悬挂了十年,赌上一生去追求的悬疑,终于答案就在眼前,只差这么一步,这一步,任谁都怕再有什么闪失。
胡悦捂住脸,久久未动,隐约听见解同和在说,“你再这样,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以为我在烧烤店和人说分手呢——”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慢慢涌过来,还有那美拉德反应带来的香味,人间烟火渐渐重回感官,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对他们报以多余的注意力,这毕竟是s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人们已经见怪不怪。
1...9394959697...1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