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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南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他已经剥夺了豪格的旗主之位,下一步便是彻底解除豪格的军权。

    只要豪格手中没了兵,那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多尔衮随便往豪格身上安上一个罪名都能置其于死地。

    在他看来,豪格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至于代善那个老狐狸,这次照样是装聋作哑,两不相帮。

    对此多尔衮早已料到。不过没关系,如今早已不是八王议政的时候了。作为摄政王,多尔衮大权独揽,又掌握着八旗中最精锐的军队,完全可以乾纲独断。

    他已经想好,等到豪格一死就和阿济格多铎瓜分了两黄旗的牛录。

    届时顺治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傀儡。多尔衮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废了他。

    摄政王?他可不甘心于此,终有一日他要称帝,成为天下共主!

    摄政王糊涂啊!

    觉罗巴哈纳得知多尔衮要调兵遣将攻打山西后十分懊丧。

    德州之战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亦狠狠扇了八旗军一巴掌。

    八旗铁骑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终结,残明小朝廷的气势大涨。

    这种情况下理当立刻调集大军把德州夷为平地,宣示大清鼎定天下的雄心,怎么可以反过头去打什么山西!

    当然觉罗巴哈纳承认他考虑自己更多一些。若是打山西,即便一路势如破竹也是旁人的功劳,不足以洗涮他的耻辱。而如果打的是山东,觉罗巴哈纳可以自请先锋,夷平德州,一雪前耻!

    可惜他人微言轻,八旗旗主都劝不动摄政王,他一个小小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的话王爷怎么会听?

    觉罗巴哈纳只能盼着大军速取山西,再奏请摄政王发兵山东。虽然比直接攻打德州效果差一些,但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侦骑带回的消息,觉罗巴哈纳并不是太过担心。

    不就是修建堡垒吗?当年孙承宗老儿就是用的这个策略,结果呢?守军一见到八旗军立刻落荒而逃,一众堡垒全部留给了满洲勇士。

    八旗军把堡垒全部扒毁,石料运回盛京。

    结果孙承宗等到八旗军退了,再命人重新修建堡垒。

    如此往复,觉罗巴哈纳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就凭南人这群鼠辈,只能缩在坚城之中顽抗,想靠低矮的堡垒阻挡八旗铁骑的步伐简直是痴心妄想!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皇明军校甲字号舍内,陈子龙吟诗酌酒好不快哉。

    一旁的张煌言皱了皱眉,提醒道:人中(陈子龙的字)兄,你不要再喝了,一会还要上课呢。

    陈子龙年长张煌言十二岁,是以张煌言一直把他当作兄长看待,对他十分尊敬。可今天张煌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陈子龙不耐的摆了摆手道:暮气,玄著(张煌言的字)你好生暮气!你不喝我要喝!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惟有饮者留其名

    张煌言大怒,拔步上前从陈子龙手中夺走酒杯吼道:醒醒吧,人中兄,你再这样喝下去还怎么上课?

    上课?陈子龙扭过头来醉醺醺道:咱们在这儿整日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就没有别的事了。耽误个一日又有什么关系?

    你!张煌言愤恨的一甩衣袖: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拂袖而去。

    他离开甲字号舍,快步往讲武堂走去。

    今日佛朗西斯科先生要讲的内容是泰西棱堡,他一定要好好听听。

    张煌言进到讲武堂时,座位已经几乎坐满。

    张煌言满是歉意的坐了下来,冲一旁的顾炎武拱了拱手道:宁人(顾炎武的字)兄,佛朗西斯科先生还没到?

    顾炎武亦拱手还礼:佛朗西斯科先生还得晚一些。对了玄著,人中兄怎么没有来?

    张煌言和陈子龙同住甲字号舍,上课时都是一起来的。顾炎武此番没有见到陈子龙才会如此问道。

    唉,人中兄不知怎的狂饮起酒来,我劝也劝不住。

    顾炎武有些尴尬道: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既然在一起求学,便要多多照拂才是。这样吧,一会下了学我和玄著一起去看看。

    多谢宁人兄!

    张煌言闻言直是大喜。

    顾炎武颇有口才,由他出面来劝,子龙多少会听进去一些吧。

    便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红发碧眼的男子走了进来。

    讲武堂内众人皆是起身冲他拱手行礼。

    这位便是皇明军校聘请的外籍讲师--佛朗西斯科了。

    佛朗西斯科名字全称是本杰明·席尔瓦·迪·佛朗西斯科。不过皇明军校的学生都喜欢称呼他为佛朗西斯科先生。

    佛朗西斯科是佛郎机人,准确的说是葡萄牙人。这也是他在课堂上一再强调的,葡萄牙和西班牙是世仇,且刚刚从西班牙的奴役中解脱出来,绝不能忍受别人把葡萄牙和西班牙混为一谈统称什么佛郎机。




第一百零二章 联名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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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家一出口,便知有没有。

    佛朗西斯科对于泰西式棱堡的讲解直是叫人如痴如醉。

    天下竟然还能有结构外观如此奇特的堡垒。

    张煌言听得热血沸腾,不知不觉的攥起拳来。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佛朗西斯科不仅专业知识过关,汉话也说的极好,甚至听不出来什么口音。

    这得益于他在大明生活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话。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仰慕大明文化。

    是以当大明天子聘请他为皇明军校的教授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通过佛朗西斯科的讲解,讲武堂内的众人都对泰西式棱堡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都想知道这种棱堡的实战效果如何。

    佛朗西斯科结束授课之后,顾炎武便兴致勃勃的对张煌言道:玄著,你想不想去山东前线看看?

    啊?张煌言吃了一惊,疑声道:这真的可以吗?

    他们现在毕竟还是皇明军校的学生,贸然前往山东怕是不合规矩。

    当然是要先向陛下奏请了。

    顾炎武看出张煌言的顾虑,坦然道:所谓学以致用,听了泰西棱堡这么多描述,总归该去亲眼瞧瞧。怎么样,玄著想不想和我联名上疏。

    皇明军校的学生虽然不算是朝廷官员,但也基本可以看成储备官员了。类似于在翰林院读书的庶吉士,只待散馆就可以立即授官。

    故而天子授予皇明军校所有学生一个特权,那就是可以陈写奏疏直达天听。

    当然,也不能一人一个想法。要是那样,天子光看皇明军校诸生的奏疏就得累死。

    像这种请求休沐以去山东观摩棱堡的奏疏,大可以联名上之。

    张煌言有些犹豫道:我当然是想,不过我有些放心不下人中兄。他最近意志消沉,常常借酒消愁,我怕一离开便没人照顾他了。

    顾炎武还以为张煌言在担心什么,得知他是担心陈子龙没人照顾差点笑出声。

    这两人同进同出,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吧。

    抛开这一层,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兄弟情谊了。

    其实顾炎武可以理解陈子龙的失态。毕竟陈子龙比他和张煌言都大,本以为进入皇明军校是鱼跃龙门的一步,谁曾想却是一直在南京窝着蹉跎时光。

    万一三年后才能授官,陈子龙岂不是又少了三年大展宏图的时间?

    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毕竟皇明军校不似国子监,他们是第一批学生,此前并无先例。

    何时能够授官,还得皇帝陛下说了算。

    这个好办。玄著若是担心人中兄,便叫他一并联名,咱们一起去山东!

    这倒是个好办法。

    张煌言眼前一亮,当即便要返回号舍告知陈子龙这个消息。

    虽然山东之行能否成行最终还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但至少他们应该做出努力。

    张煌言走的急切没顾得上看路,与迎面来人撞了个满怀,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见对方是南安伯郑芝龙的长子郑成功,连忙拱手赔礼道:明俨,愚兄失礼了。

    他与郑成功并不算熟,总共只说过三次话。但既然大家是同窗便该以礼相待。

    玄著兄太客气了。

    郑成功连忙拱手还礼。

    虽然他父亲贵为朝廷特封的南安伯,他却不想以势压人。

    玄著兄走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郑成功淡淡一笑,态度极有亲和力。

    额

    张煌言本不想与郑成功就这件事多作讨论,可对方既然问起了也只能如实相告。

    是这样的,宁人兄想要去山东看看正在修建的泰西棱堡是什么样的,打算上疏给天子。我打算去劝人中兄联名上疏。

    联名上疏?

    郑成功眉毛一挑哈哈笑道:好事,这是好事啊。如此好事怎能少的了我,这份奏疏上郑某可否署名?

    当然可以。

    张煌言没想到郑成功也对泰西棱堡感兴趣,心中十分欢喜。

    那我便先去找宁人兄了,玄著兄快快去与人中兄说明情况。

    郑成功兴致冲冲的拔步离去,张煌言也朝甲字号舍赶去。

    他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不由的皱起眉来。

    他再往里走了几步,见内室中陈子龙卧倒在地呼呼大睡连忙催步上前。

    人中兄,快醒醒。

    张煌言连拖带拽的把陈子龙弄了起来坐好,又给他沏了一壶醒酒茶。这一切办妥,张煌言又用凉水浸湿面巾毫不犹豫的敷在陈子龙脸上。

    嘶!

    陈子龙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玄著?你怎么在这儿?

    佛朗西斯科先生已经讲完学了。我来是和人中兄商议一件事情。

    张煌言端起醒酒茶吹了吹,递给陈子龙。

    陈子龙皱着眉头把醒酒茶灌下,静静的等着张煌言分说。

    今日佛朗西斯科先生讲的是泰西棱堡。我们都对它很感兴趣。宁人兄建议我们去山东德州看看,那里正在修建棱堡群。宁人兄打算联名上疏,人中兄想不想一起署名?

    等等,你们打算去山东?

    陈子龙不知道他酒醉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直是惊的目瞪口呆。

    对啊,人中兄你不是一直抱怨窝在这南京城中蹉跎时光吗?这么好的机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陈子龙癫狂大笑几声道:去,我当然要去。不过这份奏疏却是得我来写,你们来署名!

    额,这个应该不成问题,一会我去和宁人兄商议一下。

    张煌言当然知道陈子龙这么做是想出风头,但他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毕竟陈子龙最年长,就像他的老大哥一般。

    出风头的机会对陈子龙这种快四十岁的人错过一次少一次,而他和顾炎武有的是机会。至于郑成功就更不必说了,他才二十,又有一个做南安伯的父亲,前途不限量。

    天生我材必有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啊!天子看过我写的奏疏,一定会重用我的。

    陈子龙如是想道。

    ···

    ···



第一百零三章 姜瓖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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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乾清宫中,朱慈烺饶有兴致的看着皇明军校四人联名上的奏疏。

    陈子龙顾炎武郑成功张煌言

    在原本历史中,单独拎出来其中一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如今尽数都在皇明军校接受学习,让朱慈烺颇有一种唐太宗‘天下英才尽入吾彀’的快感。

    奏疏是陈子龙写的,顾炎武郑成功张煌言只是署名。

    不得不说,陈子龙很有文采,理由也很充足,朱慈烺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事实上,他也很愿意让这些军校生到前线去观摩一番,闭门造车可不是好选择。

    有意思的是郑成功在原本历史中收复台湾时曾经攻打过荷兰人修建的棱堡——热兰遮城。

    最终虽然打下来了,却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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