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南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金将军快看,城墙塌了!
一名亲兵眼尖,当先透过烟尘看到了十几步外的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足足有三丈宽,这一段城墙整体向内侧坍倒,虽然没有完全塌陷但也出现了一个可供士兵冲杀的斜坡。
金玉和大为震惊。如果明军利用这个突然出现的斜坡发动冲锋,恐怕他麾下的绿营军很难抵挡的住。
快,快去缺口处抢修一堵内墙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抢在明军发动冲锋前修筑起一堵内墙。这堵临时修筑起来的内墙肯定没有城墙本身坚固,但有胜于无,总归能够给冲锋的明军造成一些困难。
在金玉和的怒吼声中,清军绿营兵纷纷驱赶着壮丁来到缺口前修筑内墙。
他们刚刚抵达缺口处,还没来得及搬运石块巨木便又听到一声轰隆巨响。
紧接着地面便是一阵颤抖,石块泥沙纷飞,烟尘卷起直往人的眼睛嘴巴里灌。
简直和刚才的景象如出一辙!
绿营士兵和壮丁都吓傻了,纷纷抱头趴下。
等到他们能够睁开眼睛时,发现东边约一百五十步外的城墙上又出现了一处缺口。
城头之上的金玉和脸色已经煞白,还来不及做出指令,便听到接二连三的巨响。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一共出现了十几声巨响,每响一声大地都会跟着颤抖,接着便是砖石瓦砾纷飞,黄尘滚滚。这一切过后城墙之上就会出现一处巨大的豁口。
这一切结束后,开封城每面城墙上都出现至少两三个豁口,虽不说千疮百孔,却也是十分可怖了。
这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金玉和直是怒不可遏。他不服,这高杰若不是运气好三两个月也别想有机会攻下开封城。
可这一连串的地动后雄伟的开封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只着薄纱的小娘子,面对如狼似虎的壮汉,岂不是只有被压在身下蹂躏的份?
莫不是天要亡我?
金玉和咬了咬牙还是准备拼死抵抗。困兽犹斗,他绝不能这么轻易的认输。
金玉和的临阵指挥能力还是很强的,在他的调拨下三万绿营士兵被平分到每处豁口把守。
现在肯定是没有时间修筑内墙了,但城墙没有完全塌掉,绿营兵在城内还是可以居高临下占据一定优势的。
豁口虽然有十几处,但每一处并不算特别宽,一两千人把守足矣。
渐渐的金玉和也冷静了下来,他发现局势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还不用急着挥刀自刎。
更让金玉和感到惊喜的是,明军似乎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势。这给金玉和充分的时间调兵遣将。
而在不远处的明军中军大帐中,高杰同样惊讶的目瞪口呆。
贼你娘,这火药装在棺材里竟然这般厉害。
他此先命士兵们挖掘地道,并把装满火药的棺材送入坑道埋好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让皇帝陛下面子上好过。
在他看来一口棺材的火药根本撼动不了坚固的城基。
谁曾想引燃引线后,接连发出十几声巨响,开封城周遭犹如天塌地陷一般。
黄尘散去后开封城一周城墙上出现的十几处豁口宣告了改进版穴攻的成功。
不过高杰此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故而在城墙被炸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命士兵们发动进攻。
还是李成栋上前提醒道:大帅,请下令攻城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夺城(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高杰心道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他娘的,给老子攻城!
高杰一声令下,围绕在开封城四周的明军便开始朝炸塌的城墙豁口冲去。
虽然事先他们没有做足充分的准备,但执行起命令仍然很坚决。
金玉和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下了死令,跟这些明狗拼了。
开封一旦失陷,知府肯定难逃一死。
金玉和是武将,照理说没有必须守土的职责。
可现在的问题是开封已经彻底被围死了,金玉和根本不可能突围成功。
以高杰的狠辣性格,绝对不会接受金玉和的投降。
金玉和即便投降,也难逃断头一刀的命运。
既如此,倒不如拼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由于城墙被炸出多个豁口,高杰原先准备的云梯冲车都没有派上用场。
士兵们直接冲到坍圮的城墙前,沿着斜坡往上冲。
城内绿营兵自然也明白这些豁口的重要性,拼命的将滚木礌石往下扔。
虽然效果不比从笔直城墙上扔下好,但多少也能延缓阻滞明军的攻势。
高杰麾下的士兵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战斗技巧十分熟练。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渐渐镇静了下来。
他们将一柄柄单刀咬在口中,一边向上冲锋,一边敏捷的躲开滚落的礌石滚木。
绿营军的军官气的直跳脚,吩咐士兵们将桐油沿着斜坡倒下去。
斜坡倾斜的角度本来并不算太大,但若是洒上桐油,那攀爬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贺疯子是李成栋麾下的一员猛将,授千总之职,因为作战勇猛常常被用作先锋。
此番冲城他就冲在了最前列,负责东面城墙一处豁口的争夺。
在他的带领下,一百余名老兵一马当先的沿着斜坡向上冲去。
清军绿营兵倒下桐油,他们就用绳子挂在断裂的石柱上,借力而上。
负责守卫此处豁口的清军千总见状大惊,连忙命弓箭手射击。
虽然这些绿营兵的射艺并不精湛,但因为人数众多,一番攒射下仍然对攀爬的明军造成了不少的杀伤。
十几名明军士兵被射中要害,发出一阵惨呼,从斜坡上滚落下去。
贺疯子肩膀上也被射中一箭。
他强忍着疼痛将箭矢折断,带伤继续向上冲击。
这种时候拼的就是一口气,谁能咬住这口气,谁就能在争夺战中获胜。
贺疯子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早已经习惯。
将为一军之胆。只要他不退缩,身后的弟兄就不会退缩。
箭矢的射击也是有间歇的。
利用这个间歇,贺疯子等人已经又向上挪了十几步,近乎可以看清斜坡上驻守绿营兵的面容。
这些绿营兵和他们一样都是汉人的轮廓五官,只是头发几乎被剃光,只在后脑上留有一根细细的辫子。
二鞑子,呸!
贺疯子十分不屑的咒骂了一声。
这些绿营兵真是没种的贱货,人做的好好的非要去给鞑子做狗。
贺疯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鞑子,对这些为虎作伥的绿营兵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同情。
老子一定要杀光这帮二鞑子,让世人看看残害同胞的下场。
挡住他,挡住他们!
那名绿营千总见贺疯子如一只猛虎般朝他扑来直是大惊,连忙指派刀盾手上前封堵。
贺疯子三两步杀到跟前,抽刀便砍。
那些绿营兵哪里是他的对手,立时便有几人被砍翻在地。
在贺疯子的冲杀下斜坡上的绿营兵阵脚大乱,也顾不得向斜坡射箭了,一窝蜂的朝贺疯子涌来,想要靠人数优势把贺疯子绞杀。
贺疯子见状大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多坚持一刻,他的袍泽弟兄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冲杀上来。
他气力本就惊人,此时心中又有一口气在,手中钢刀舞的虎虎生风。
那绿营千总从未见过如此勇猛的敌将,心道这厮莫不是传说中的万人敌?
这种时候若是有一杆火铳就可以轻易的结果这厮,可惜清廷对绿营军十分防备,不许给普通的绿营军配备火铳。
弓箭手虽然可以射中贺疯子,但箭矢却无法彻底射穿甲胄使其毙命,效果一般。
绿营千总此时此刻只能期盼贺疯子力气耗尽,露出破绽。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贺疯子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不停的挥刀砍杀。
几十名绿营士兵对他围攻,就是占不到丝毫便宜。
渐渐的,几十名明军冲上了斜坡与贺疯子并肩作战,人数更多的清军绿营兵被逼的节节后退。
绿营千总见状不妙哇的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主将一跑,绿营士兵更是没了斗志,丢盔弃甲一哄而散。
贺疯子心道这帮二鞑子真是废物,竟然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没支撑住。
虽然他很想立刻把这些逃跑的二鞑子捉住砍脑袋,但现在显然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这个豁口,让更多的袍泽弟兄顺着斜坡冲进城。
反正这些二鞑子已经是瓮中之鳖,授首是迟早的事,等到大军全部进城再对其进行绞杀也不迟。
同样的情况在另外十几处豁口上演,一开始负责守卫豁口的清军绿营兵还能够力战,但等到明军先锋兵冲上斜坡,局势便开始逆转。
士兵的战斗力在短兵相接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清军绿营兵与高杰部明军士兵相比,就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完全不堪一击。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明军便控制了全部豁口,大军依次进城。
而清军绿营兵则退到了内城,企图负隅顽抗。
高杰打巷战可是老手,吩咐两万人守住豁口以及四处城门,其余三万人挨街挨坊的搜查,不放过一名清军绿营兵。
在他看来,老百姓被逼无奈剃发做顺民还是情有可原的,可这些绿营兵,原先都是大明官军,竟然毫不犹豫的投清剃发,转过头来攻打昔日的袍泽,实在是罪无可恕。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开封城中的这三万绿营兵,他要全部诛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活铸铜像(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得知城破的消息,开封知府黄似道如五雷轰顶。
如此一座坚城怎么说破就破了?
几日前金玉和将军率三万绿营兵增援开封府,给黄似道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他心道有这三万大军驻守,开封府又固若金汤,明军断无破城的可能。
谁知过了不到五日,明军就攻破了开封,控制了全部四座城门。
知府衙门在开封城正中稍北的位置,一时半会明军还攻不过来。
可衙门里的差役仆人却早已跑光,只剩下黄似道的一房妾侍。
此刻黄似道心中五味杂陈。
按照清廷的律令,文官失土难逃一死。如果殉国则妻儿老小不会受到牵连,如果投降或者逃走则家眷都会被发给旗人为奴。
他的发妻老母如今都在大名府老家,若是他逃走,那么家眷必定会被划为包衣奴才。
这是黄似道不愿意看到的。
思忖再三他还是决定以死殉国,让家眷有个好下场。
不过怎么个死法却是一个问题。
黄似道是个文官,从未亲手执刃过。
他起先想要拔剑自刎。可当他取下挂在墙壁上的装饰宝剑,拔剑出鞘后却发现怎么也下不去手。
剑身太凉了,只往脖子上那么一贴黄似道便打了个激灵,浑身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不行,这个死法太疼了,而且极不体面。
再怎么说黄似道也是个读书人,岂能做有辱斯文的事情。
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得体体面面。
自刎不行那就上吊好了。
在侍妾的帮助下,黄似道将麻绳悬挂在屋梁上,系了个死结。
狠狠拽了两下确认没有问题后,黄似道浑身颤抖的搬来一只圆凳,双脚踩了上去。
绳子有些紧,黄似道试了一下后猛地咽了几口吐沫。
我死以后,你便拿我的尸首向明军邀功吧。
黄似道低下头冲陪伴他到最后的侍妾吩咐后事道。
你跟了我一场,我不能亏待你。
原本黄似道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听到屋外院子里已经传来喊杀声,知道明军已经冲进了府衙。若再耽搁片刻,怕是就死不成了。
黄似道惨然一笑,毅然的把头塞进了绳套之中,右脚狠狠一踢踹翻了圆凳。
绳子猛然收紧,黄似道只觉得脖子被死死卡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他只觉得有人抱住了他的双腿,拼命往上举。
他双眼向下一瞥,这人不是他的侍妾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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