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南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刘传宗跪倒在地,将捷报高高举过头顶道:奴婢恭喜皇爷,开封光复了!
朱慈烺心中一动。
前不久高杰刚刚诛杀睢州许定国,这才过去十几日便打下开封了?
朱慈烺预料到清军在河南的实力会很薄弱,却没想到会这么弱。开封再怎么说也是仅次于洛阳的大城,高杰这么轻易的拿下开封,证明清军在河南真的没有多少兵力。
朱慈烺一把拿起奏疏展开来看,越看越是欣喜。
原来高杰在此次攻打开封的时候运用了朱慈烺秘授的火药炸城法。
事实证明这个改进版穴攻的法子十分好用,按照高杰奏疏中的原话:将开封城的城墙炸塌了十数处。
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认为高杰的奏疏中有夸张的成分。但朱慈烺不会。
因为火药炸城的威力只有他最清楚。
太平天国攻打南京的时候,就是用了黑火药炸城,把红衣大炮都轰不开的城墙炸开,从而占据了南京。
开封虽然也是雄城,但城墙的坚固程度肯定不比南京。
既然南京的城墙都可以炸开,那开封的城墙被炸开十几处也就斯毫不稀奇了。
虽然朱慈烺知道黑火药炸城的威力,但毕竟没有在实战中检验过。此番高杰利用此法拿下开封,等于是让朱慈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高杰在奏疏中除了报捷外,还以诚惶诚恐的语气请天子下旨,是否继续北进。
对此朱慈烺还是很满意的。
高杰能够在大胜之际毫不跋扈,把朝廷和天子放在首位,实在很难得。
别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只要面子上做出来就值得表彰。
北伐当然是要继续的。开封一克,洛阳怀庆卫辉便都可攻取,河南北部若一拿下,山东河南就能连成一片。即便满清拿下了山西,关中,仅仅靠这数省也完全无法和坐拥大半个天下的大明拼消耗。
当然,朱慈烺没有盲目乐观道认为高杰可以犁庭扫穴,直捣黄龙,光复神京。
清军主力虽说都调去攻打山西陕西,但京畿附近肯定还是留有不少的兵力的。因为顺治皇帝已经迁都,多尔衮和豪格也在,至少有上万的精锐驻守京畿。
这些人可不是绿营军,而是满洲精兵,实力还是很强的。
加之河南等地又要分兵驻守,即便高杰攻到了京畿,也已是强弩之末。
一旦战线拖长,粮秣补给就会出现问题。高杰以疲兵伐清,却是占不到什么优势。
当然,试着把兵力推进到北京城郊是可以的,这样可以威慑满清朝廷,让他们投鼠忌器。
?一拉金嘞嗨唷!二拉银嘞嗨唷!三拉珠宝亮晶晶,大海不负抲鱼人。撑船哪能怕对头风,晒鲞哪管太阳红!要摸珍珠海底钻,要抲大鱼急起篷。
一大早登州府红螺湾的渔民就扯起嗓子喊起渔歌出海捕鱼。对于渔民来说靠海吃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说出海捕鱼很苦,渔民称之为十煞:所谓有风吓煞,无风摇煞;有雨淋煞,起暴饿煞;热天晒煞,冷天冻煞;两脚奔煞,肩胛挑煞;三杠拉煞,老少哭煞。
但好歹辛劳一天能够换得一顿饱饭,在乱世能够活下去便足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袭杀登州(一)(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吴老九是红螺湾资历最老的渔民之一,他祖上三代都依靠打渔为生,对于登州周遭海况十分了解。
在吴老九看来大海有时候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闹起脾气来你得顺着他哄着他,绝对不能跟他对着来。
渔民开海的时候都会海祭,就是为了让大海顺心。只有大海顺心了,他们才能有好收获。
吴老九今年四十整,有一个妻子三个女儿。
一直没有儿子是吴老九的一个心结。在他看来女孩子毕竟不比男人,出海这等辛苦的活儿不一定能做的来。
可渐渐的,随着女儿们的长大他的这一看法也随之改变。
三个女儿都很能干,不光能帮着他修补渔网,分拣鱼虾,甚至能够和他一起出海打渔。
吴老九自然是十分欢喜,一身的手艺总算有了传人。
他也想明白了,将来招上一两个上门女婿,即便没儿子日子照样过!
这年头吃不饱饭的灾民多的是,随便给口吃的让他做啥不行?
上门女婿?哼,算便宜他了!
吴老九一边哼着调子一边收网。
据他捕鱼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一网鱼虾很不少。
卖了鱼虾再给女儿婆娘扯上半匹步做几件新衣裳!
待网全部收起后,果然没有让吴老九失望。渔网之中满是蹦跶的海鱼,间或夹杂着几只螃蟹。
嘿嘿这种黑壳螃蟹老幺最喜欢吃。吴老九嘴角一扯,露出一排黄中带黑的牙齿。
将鱼虾全部装到木桶之中喂了水,吴老九便急着调头返航。
从这里到红螺湾最少也得两个多时辰,他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吴老九心情大好,又哼起了渔歌调子。
?一拉金嘞嗨唷!二拉银嘞嗨唷!三拉珠宝亮晶晶,大海不负抲鱼人。撑船哪能怕对头风,晒鲞哪管太阳红!要摸珍珠海底钻,要抲大鱼急起篷。
这渔歌号子是他父亲教给他的,他父亲则是他爷爷教的。祖祖辈辈的打渔人哼着一样的调调,扬帆起篷,抛网收网,日出而渔,日落而归,过着靠海吃海的日子。
虽然平淡却也幸福。
吴老九很知足,比起河南陕西等地的灾民,红螺湾渔民的日子绝对算的上幸福了。
据说河南陕西赤地千里,粮食颗粒无收。灾民们没的吃,只能偷观音土果腹。
可观音土吃了虽然能充饥却不能排泄。但凡是吃了观音土的人最后都会腹胀而死。
若仅仅是天灾倒也罢了,偏偏还有**。
官军,闯军,鞑子,都围着陕西河南转,老百姓即便没有被饿死,也会被抓了壮丁填壕。
吴老九听说陕西河南的百姓十不存一。
即便是山东也没少遭兵祸。
崇祯年间鞑子破口劫掠京畿,还不尽兴遂调转方向杀向山东。
临清背靠运河,是多么繁华的一座大城啊,被鞑子劫掠屠戮一番,元气大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也就是远离内陆的登州,极少受到波及。除了孔有德那次登州之乱,再没有遭受过兵祸。
即便是那次登州之乱,也就是城中的百姓遭了殃,红螺湾的渔民根本没有受到波及。
这么说来,红螺湾还真是老祖宗留下的福地呐。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吴老九的渔船驶进了湾口。
可他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整个渔村上方都冒起熊熊黑烟,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
吴老九登时起了几分警惕,将身子趴的极低,仔细观察着渔村的动静。
过了片刻他发现几个兵丁出现在码头上,将一具无头尸体抛入海中。
嘶!
吴老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兵。
他急欲探个究竟,又不敢继续行船前往,索性身子一翻跳入海中。
红螺湾的渔民个个都是水性极好的,吴老九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距离他甚至可以不换气直接游过去。
越靠近码头海水越浑浊,吴老九尽量将身子沉得低些避免引起码头上那些兵卒的注意。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吴老九游到了码头边上,见那几名兵卒有说有笑的走远了这才敢浮出水面。
脑袋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吴老九大口喘吸着。
方才那口气他憋的太久,差点就撑不住了。
吴老九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双手扶着木板往前挪动。
他的动作不敢太大,故而速度很慢,两百步的栈板花了两盏茶的时间才挪到了头。
到了栈板尽头,吴老九可以更清晰的看到渔村里的景象。
只见狭小的渔村里挤满了兵卒,他们肆意的冲进屋舍中,将女人拖拽而出,就地奸淫。
吴老九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即就跳上岸去和这些兵痞拼了。
可他细细一想自己手中没有家伙,怕是伤不到这些兵痞。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再做计较。
崇祯朝后期天下大乱,官兵不像官兵,土匪不像土匪。
别看这些兵痞披着明军制式的大红胖袄,可却未必是什么正规军,没准是招降的哪个山大王的杂牌军。
距离红螺湾最近的城池便是登州城。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登州城方面难道毫无察觉?
思前想后吴老九还是觉得应该前去登州府送个信。
仅仅靠他自己是不足以阻止这些兵痞恶行的,必须借助官府的力量。
吴老九要赌一次,他要赌登州城的官军和和这些兵痞不是一伙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登州城清河坊内,衙役赵虎正在巡街,突然看到远处冒出了一处光亮。
渐渐的他听到了马蹄声。
一人手持火把策马疾驰而来。
他不由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登州城是实行宵禁的啊,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敢有人在城中跑马。
赵虎刚想上前责斥,待看清来人是往衙门去的,立马往后缩去。
怪不得这人敢无视宵禁,原来是有官府背景啊,说不准还是大老爷的亲戚!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瞎出头的好!
第一百四十章 袭杀登州(二)(第三更,为盟主摇摇摇头加更,加第一更!)
现任登州知府袁惟泰是昔日登莱巡抚袁可立的族侄。
自打新君继位收复山东以来,便出任登州知府一职。
登州莱州都毗邻大海,故而当年袁可立选择在此建水师。只是时也命也袁可立被弹劾去职后就再没人能把登莱水师调教好。及至崇祯末年登莱水师更是名存实亡。
袁惟泰不光是袁可立的族侄,更是他水师战术的信奉者。
在袁惟泰看来,要想剪除东虏之患,必须要倚靠水师。而登莱就是建立水师最适合的地方。
眼下虽然朝廷没有足够的船来建立水师,但必须要有这个雄心。
听说陛下复建了龙江船厂,这就是个好事情啊。
以江南之富庶,集中银两用作造船,凑出一只水师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袁惟泰不比当年的袁可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登州知府,人微言轻,要想直接向天子献策是不可能的,只能期盼天子能够念起当年登莱水师的好来。
这日袁惟泰照例处理公务到深夜,正准备歇息,便听管家禀报道:老爷,府衙外有一个自称内厂军情司的人求见。您看
听到内厂军情司几个字后,袁惟泰困意全无,急忙道:快把人请到花厅去啊!
皇帝陛下复设内厂的事情袁惟泰也有所耳闻。这次内厂不光复建还增设了军情司,专门针对南京以外军情的搜集工作。
军情司的番子来无影去无踪,比东厂锦衣卫番子行迹还要飘忽,寻常人等很难遇到。
如今竟然有一个自称内厂军情司番子的人主动求见他,看来是有大事啊。
袁惟泰知道内厂军情司的番子是直接对天子负责的。他们陈写的奏报可以直达天听。袁惟泰不敢怠慢,稍稍整了整袍服便催步朝花厅赶去。
袁惟泰进到花厅,见到一个小校模样的汉子端坐在官帽椅上,连忙拱手道:本官便是登州知府袁惟泰,不知天使可有要事相告?
如何称呼军情司的番子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袁惟泰思前想后,觉得军情司的番子都是替天子办事的,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之为天使了。
不敢当,某家不过是个粗人,今日扰了袁府尊休息,实是有要事禀告。
那番子冲袁惟泰抱了抱拳,继而道:还请袁府尊屏退左右。
袁惟泰知道事关重大,遂叫添水倒茶的婢女都退了出去,这才和声道:天使请讲。
那番子清了清嗓子道:某家来是想告诉袁府尊一声,刘良佐刘泽清二贼已经率叛军杀向登州了。
袁惟泰闻言大惊:此话当真?
那番子冷笑一声道:看来袁府尊是不信任某啊。也罢,这是某得腰牌,还请袁府尊查验。
说罢将腰间别的玉牌递给了袁惟泰。
袁惟泰老脸一红,连连摆手道: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犹豫再三还是接过腰牌查验了一番。
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虽然他从未亲眼看过内厂军情司番子的腰牌,却见过锦衣卫的。
两者大同小异,袁惟泰只看了一眼便认定此人必定就是内厂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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