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南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无论如何他不准备放左良玉部过九江,因为一旦他们进入安庆府,就会直接威胁到南京,威胁到圣驾。
左良玉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行的却是谋反之事。
袁继咸是绝不会允许左良玉威胁到当今天子的安危的。
如果左良玉想要穿过九江府,就必须从他袁继咸的尸体上踏过去!
父亲,大事不好了!
左梦庚慌慌张张的跑到左良玉大帐中,急切道:哗变,军队哗变了!
左良玉听到哗变两个字,猛然站了起来,咬牙道:是哪个营?
左良玉麾下共有三十六营,一共二十余万人。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全部哗变,故而左良玉会如此问。
左梦庚抖若筛糠,结结巴巴道:是马进忠金声桓两营!
左良玉闻言直是深吸了一口气。
马进忠金声桓两营都是大营,人马加在一起有五万多人,兵力不容小觑。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左良玉三十六营中最强大的。即便是左良玉心腹李国英统率的亲兵营,论作战的凶悍也比不过马金二人统率的秦兵。
可左良玉实在想不明白二人为何要鼓动士兵叛乱。他们虽然不是左良玉的嫡系,但左良玉也没有亏待过他们,至少面上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至于私底下的小动作,二人也不可能知道啊。
左良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之所以离开武昌后他没有下令全速行军,而是在黄州府兴国州一代休整,就是为了看看清军与顺军大战的结果,看看能不能赚些便宜。
对左良玉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清军与顺军两败俱伤。
可李自成实在不争气,再次被清军追上痛揍一番,逼得他逃往九宫山。
好在李自成的仓皇逃窜把追击的清军也吸引走了,让开了长江水道。
左良玉不敢再耽搁,正想率军沿着富水进入长江进抵九江,谁知却摊上了哗变这种事。
哗变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士兵自发组织的,一种是有将领暗中操控的。
左良玉想都不用想,他摊上的肯定是后者。
金声桓马进忠二人肯定是想借着机会跟他谈条件,哼,真是养了两条白眼狼!
左良玉心中发恨,拳头紧紧攥起。
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思量一番后左良玉还是觉得不能认怂。
他是一军主帅,现在又是率部清君侧的非常时期,个人威信一定不能折损。
别管是马进忠还是金声桓,都别想让他低头。
见左良玉一脸杀气,左梦庚心中稍定。
父亲就是他的主心骨,只要父亲在身边他就不慌了。
父亲,此事要不要找何巡抚商量商量?
左梦庚惴惴不安的问道。
哼,他就是个墙头草,你指望他表态吗?
对于何腾蛟左良玉是不怎么指望的。这次从武昌起兵时何腾蛟就极为犹豫,若不是左良玉态度强硬,半是胁迫的把何腾蛟带上,很难说此人会作何选择。
再说,一个巡抚的态度在这种时候也无关紧要。
左良玉要想镇压叛乱,最重要的是依靠手中的兵力优势,而不是什么狗屁巡抚的一句话。
庚儿,伺候为父穿戴甲胄。为父倒要看看那两个小蟊贼能掀起多大风浪来。老子还没死呢,这楚镇二十万大军还姓左!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斩杀何腾蛟(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左良玉这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
战辽东,剿流寇,戎马倥偬了大半辈子,混到了如今的地位。
马进忠金声桓二人怂恿部下哗变并没有让他惊慌失措,穿戴好甲胄后他在儿子左梦庚的陪伴下走出中军大帐,召集亲兵准备去看个究竟。
左军大营是分营驻扎的。
左良玉的亲兵营位于正中的位置,在亲兵营的外侧是李国英等人所领的嫡系四营。
再外围才是其余将佐统领的非嫡系兵营。
左良玉见西北方向燃起滚滚浓烟,知道马进忠金声桓已经闹出了大乱子,心中冷笑一声,带着亲兵营便出辕门而去。
谁知他刚一出辕门,李国英便匆匆忙忙跑到跟前哭诉道:反了,金马二人彻底反了。他们冲进末将的大营随意砍杀,末将毫无防备损失惨重啊。
左良玉闻言心凉了一大截。
他原本以为马进忠金声桓二人怂恿鼓动士兵哗变只是想借此机会跟他讨价还价以求更好的待遇。
谁曾想二人是真的要发动叛乱!
他们已经冲进李国英的兵营砍杀,坐实了叛乱的罪名,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啊!
左梦庚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十根手指紧紧抓着袖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甚好怕的。国英,你去调遣其余各营将士,随本帅前去平叛!
既然已经认定马进忠金声桓不可能回头,左良玉便起了杀心。
这种公然叛乱,是在挑衅他作为一军主帅的权威,绝对不能姑息。
马进忠金声桓二人必须死!
至于他们的部下,千总以上的也必须处死,以求斩草除根。
千总以下的倒是可以和普通士兵一道打散编入其余各营。
现在想起来,他允许秦兵单独成营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要是马进忠金声桓统领的不都是陕西兵,怎么可能如此心齐拧成一股绳。
左良玉在调兵遣将,马进忠金声桓也没有闲着。
他们在李国英的兵营中一番冲杀,将士兵杀的四散溃逃。
从西北方向打开一个缺口后,二人可以直接率军威胁到左良玉的中军大营。
而在二人阵中,有一个身着绯红色官袍的文官,他就是堵胤锡。
这次哗变,就是堵胤锡一手策划的。
从和金声桓马进忠搭上线后,他就在极力拉拢二人。
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堵胤锡直接向二人摊底,表明他是领受了皇帝陛下的密旨,要诛杀左良玉。二人若是能够配合他的行动,事成之后少不了加官进爵。
马进忠和金声桓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些年来一直被左良玉打压区别对待,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加之左良玉曾经想让他们诈降白旺,在城中以作内应,完全无视他们的生死,更是让他们心中的邪火烧的更旺。
堵胤锡的一番话最终说服了二人,他们答应配合堵胤锡的行动,借机诛杀左良玉。
当然,在武昌城中要做到这点是不太可能的。
马进忠和金声桓二人虽然很能打,但麾下士兵只有五六万,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想要夺城难度太大。
二人若想起事成功,必须出其不意。
他们本以为这个机会要等很久,谁知李闯突然杀向湖广,左良玉做出了放弃武昌的决定。
金马二人大喜,暗中和堵胤锡商议了整个计划。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变故,那就是何腾蛟突然找到堵胤锡,想要和堵胤锡商议逃跑的事情。
原来何腾蛟十分不满左良玉裹挟他清君侧的态度。在与左良玉合作的时间内,何腾蛟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处处受制于人。他早就想要离开左良玉单干了,这次确是一个好机会。
堵胤锡直是大喜。他已经接到圣上密旨,要诛杀何腾蛟与左良玉。
如今何腾蛟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会放过。
堵胤锡把何腾蛟引入金声桓营中,饮酒之时猛然摔杯为号。
立时从营帐外杀进一百余名刀斧手,将何腾蛟的亲兵制服。
这些亲兵根本没有准备,立刻被解除了武装,捆绑了起来。
何腾蛟也不例外,被堵胤锡下令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何腾蛟又惊又气,对堵胤锡破口大骂。
他以为堵胤锡已经被左良玉收买,这才会在他表达了逃跑单干的意思后猛然翻脸。
堵胤锡却是面冲南京拱了拱手,表示他是接到当今天子的圣旨,要诛杀何腾蛟。
接着他历数了何腾蛟的十大罪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目无君上,阳奉阴违。
何腾蛟得知真正要杀他的是当今天子后吓得六神无主,连喊冤枉。
堵胤锡却不给他分辨的机会,下令将何腾蛟和他带来的亲兵立刻斩首。
任凭何腾蛟和他的亲兵哭喊哀嚎,刀斧手们就是无动于衷,把这些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帐外就地斩首。
一颗颗人头滚落,鲜血染红了泥土地。士兵们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人活一辈子,就是要痛痛快快的做几件快意事,现在终于到了他们释放自我的时候了。
长期的压抑让金声桓马进忠麾下士兵彻底爆发。他们杀入李国英的军营中四处砍杀,如同屠羊宰牛一般。
金声桓放声大笑,心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过李国英麾下士兵这么不禁打,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过瘾。
马进忠金声桓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左良玉做正面对决了。
当他们冲到左良玉中军辕门前时,看到的是长枪如林的甲兵。
左良玉似乎已经调集好了军队,严阵以待。
左良玉本人身着一套明光铠银甲,怒声痛斥马进忠金声桓二人背信弃义,卑鄙无耻。
左良玉骂的很过瘾很带劲,唾沫星子四溅。
他骂完之后咽了一口吐沫,等着金声桓马进忠作出回应。
金马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站在二人正中的堵胤锡迈出一步,将一颗人头狠狠丢向左良玉。
那颗人头一阵滚动,停在了距离左良玉五步外的位置。
左良玉定睛一瞧直是骇了一跳,这颗人头不正是湖广巡抚何腾蛟的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左贼,吃我一箭!(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这颗人头带给左良玉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再怎么说,何腾蛟也是和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如今竟然身首异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金声桓和马进忠便站在他的对面,挑衅似的看着他。
还有这个堵胤锡毫无疑问和金声桓马进忠是一伙的。
可这厮是怎么和金马二人搅合到一起的?
原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左良玉攥紧了拳头,喉结微微耸动,继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杀光他们!
左良玉的四个嫡系军营的士兵一拥而上,和马进忠金声桓的秦兵绞杀在了一起。
像这种大规模的近身肉搏根本没有什么阵型可言,完全是捉对厮杀。
四个嫡系军营的士兵加在一起有八万人左右,比马进忠金声桓的人数要多,可在这种绞杀战中根本发挥不出来人数的优势。
而秦兵单兵作战凶悍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们每出一刀必定是冲着要害去的,一招一式并不花哨。
反观左良玉嫡系军队,虽然甲胄精良,但却似乎少了一分胆气,比勇斗狠起来完全不是秦兵的对手。
眼瞅着精锐逐渐被蚕食,左良玉又惊又怒。他只觉得有力气使不上来,好似一记猛拳出击却打在棉花上。
李国英作为左良玉嫡系将领中的佼佼者,在临阵指挥上也显露出了破绽,沉稳有余应变不足,总是慢人一步。
战场之上反应稍慢半步都是致命的,何况这种内部火并。
左良玉十分清楚,在胜负真正决出前,他麾下那些非嫡系的将领不会站队。
虽然心中恨不得把这些墙头草的女性祖宗问候个遍,但眼下左良玉必须要接受这一事实,竭尽全力打好这一仗。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他经受不起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他将一无所有,万劫不复。
眼见李国英指挥的嫡系各营打不开局面,左良玉再也沉不住气派出了亲兵营。
亲兵营相较于嫡系四营战斗力更为彪悍,是左良玉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人数只有五千,却是个个以一当十。
亲兵营一加入战斗,局势立刻发生了转变。
原本且战且退的左军嫡系士兵重新站稳了阵脚,开始迎敌反击。
而金声桓马进忠方面则愈发感到吃力,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变得困难。
堵胤锡看到这等场面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突然发难,就是想打左良玉一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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