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陶陶穿唐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檐上雪初融
至于声音,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非说不可的时候,也是长话短说,压低了嗓子说话。
“娘子,你说咱们这笔买卖若是做成了,岂不是能赚许多许多的银钱。”春花喜不自胜的对着宋如是说道,好像那大笔的银钱如今便在她的眼前。
“若是做成这笔买卖,咱们自然能赚得盆满簸满,但是你不觉得这笔生意来的很是蹊跷。咱们那铺子虽说是生意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这般豪气的主顾,咱们倒也是第一次遇见。”宋如是并未似春花那般高兴,若是生意能做的这么容易,那天底下不知又会涌出多少生意人来。
“咱们这镂花纸版刮色浆印花布料,本就既好看又经用,只能说明这位买主慧眼识珠。何况长安城之大,其中当然卧虎藏龙,咱们觉得这么大的买卖,放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桩小生意罢了。”春花眼前似有成堆的银子闪闪发光,耀的她的双眸也光华四射起来。
“待会到了便知道了。若是做成了这笔买卖,我便带你去大相国寺中瞧瞧如何听闻大相国寺中的素斋最是好吃。”眼看就到了店门口,宋如是放下心思,对着春花笑道。
“那便说好了。到时候奴婢定然放开了肚皮去吃。”春花笑着说完,便也不再说话。
主仆二人先后进了店铺当中。续着胡须
的郝掌柜上前来,朝着隔间驽驽嘴道“这客人也是奇怪,昨日一进门便要了五十匹的料子,价钱也比市价多给了一成,但唯有一个要求,便是要见见东家。我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劳烦东家前来跑上一趟。”
“无妨,他如今在里间”宋如是朝着里间望去,她当时专门给里间挂上了布料,如今望过去,自然是什么都瞧不到。
“对,那人就在里面。他话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流如潮
齐洹伸手想要抚平宋如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想要摸摸她鬓边的长发是否与之前一般柔软,想要捏捏她的脸颊是否仍旧细嫩光滑。他手举至半空,顿了片刻,又黯然收了回去。
他蓦然收回的右手,腰间垂着的银熏球,似是重锤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宋如是的内心。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她脑中纷纷扰扰,一片混沌,只瞧着他黯然收回的手,便知他们早已回不到当初了。时光流逝,带走的不只是岁月,还有那回不去的青春。
“长安城中人山人海,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宋如是胸口起伏不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体内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她僵起了笑容对齐洹说道。
“若是执意寻找一个人,方法其实有许多。”齐洹微微笑道,看着宋如是的眼睛,如果细看的话,还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你过得好吗”宋如是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眼中带着渴望见到他的光儿,嘴可是张着点,露出点儿怅然若失。
“我过得好坏与否,都已不重要。阿如,其实之前我也想过,要来寻你,但人这一生便是这般无奈又身不由己。”齐洹苦笑一声,眸子当中的欣喜也转为了苦涩。
“你的苦处,我自然明白。身不由己的又何止你一人。我如今过得很好,你莫要担心。其实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如今的日子才最是合我的心意。”宋如是翘了翘嘴角,故作轻松笑着说道。
齐洹看着宋如是不再说话,那目光中似是蕴着千山万水,又似藏着百转千回;那目光痛彻骨髓,又含着如释重负;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最终汇成一片汪洋大海,蕴藏在一双深情的眼睛当中。
齐洹走了,他来得突然,走得也颇为迅速。
宋如是瞧着他颀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少年时的懵懂与成年后的无奈,欢乐又总是与痛苦交织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瞧清楚生活的本来面目一般。偶尔的欢乐像是一颗糖,好让人在之后漫长苦涩的岁月当中,舔上一口,知道这世上原来不只是苦涩的。
上次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离开,她还记得当时微风钻入他的袖中,像是上天突然赋予了一双能够翱翔天际的翅膀。
如今他又这么匆匆而去,宋如是心神大乱,急走两步,撩开帘子出了屋,正瞧见齐洹跨出了店门,玄色的衣角蓦然消失。她快步走到店门处向外望去,想要再瞧他一眼。
西市的十字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如潮。哪里还有齐洹的身影,宋如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真正的离别便是连一句再会都不曾有。
天边蓦然响起一阵惊雷声,连日来的燥热天气,终于等来了这一阵凉意。
宋如是仰头望天,天边连接着地平线的地方涌出了大片的乌云,这乌云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中间碧蓝的天空袭来。
原本像碧玉一般澄澈的天空,逐渐没入到成片的乌云当中。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凉风,宋如是被风迷了眼睛。
“娘子,怕是要下大雨了,咱们回去吧。”春花拿了帕子递给宋如是,圆圆的眼睛外加两个小小的酒窝,面上便透出双倍的担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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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这是刚才那位郎君留下的。”郝掌柜从袖中掏出了一枚荷包递给宋如是。
宋如是捏起荷包,攥在手上,带着春花急急往宣阳坊走去。
两人刚走进院中,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落在地上的雨点,溅起来老高,无数的雨点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雾来。房檐上流下的水,与地上的水雾渐成一片,让人瞧不出这世界的本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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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雨倾盆
“娘子,你瞧雨下得这么大,冬雪定然是找地方躲雨去了。待会雨小些后,她便会回来了,对吧”春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一双眼睛紧盯着大门。
“夏云去了这么久了,应该与冬雪碰到了,应该很快便会回来了。冬雪年纪不大,做事却最是老道,想是雨下得太大,她躲在哪个旮旯里的屋檐下躲雨去了,害得夏云到处寻不到她。”宋如是口中宽慰春花,其实自己心中也没有底气。
“对,冬雪这丫头平日里瞧着老成,其实内心最是幼稚。前几日还故意躲起来,害得我担心半天。”春花虽是笑着说话,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看向院门。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冬雪幼稚,到底是谁前几日还吵吵嚷嚷的非要吃白糖糕来着。”宋如是调侃的看着春花。
“此幼稚非彼幼稚,奴婢不过爱吃而已。试问人活于世,非要勉强自己的口腹之欲吗美好的食物不但能饱腹还能让人觉得幸福。这么美好的食物吃下去便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娘子觉得这叫幼稚吗我虽是表面在吃东西,其中心里却在体会世界的美好。”春花双眼放光,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说着说着不由得舔了下嘴唇,又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当真是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咱们春花竟然悟出了人生的真谛。不如待会等冬雪夏云回来后,我赏你们一人一盘荷花饼,如何”宋如是瞧着春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可是娘子,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呢”一想到冬雪,春花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莫慌,她们很快便会回来了。”宋如是望着漫天的雨幕,轻声说道。
冬雪既然是专程为她送伞的,又怎会因着雨大,而去躲雨的。何况冬雪在长安城中也并无相识的人,也不会因为碰到熟识的人而误了回来的时辰。除非是出了她未曾预料到的事情而耽误了行程。
大雨倾盆,院中的青石板上明晃晃的积着一层水。如今过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变小的趋势,春花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脚下不停地挪换着脚步,又等了片刻,她才握紧了拳头对宋如是说道“娘子,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奴婢还是出去找找冬雪吧。”
春花话音刚落,门口便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因着雨声太大,那敲门声便显得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春花猛然支起耳朵,屏住呼吸听了片刻,这才欣喜地说道“定然是夏云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开门。”
她也没功夫拿伞,双手搭成凉棚,支在头顶,一路小跑着去开门,青石板上被她溅出一大片的水花来。
大门打开,进来的并不是夏云,而是面色苍白,惊魂未定浑身湿嗒嗒的冬雪。
冬雪手上的油纸伞并未打开,她就这样抱着油纸伞,一路淋着雨回来了。她额前的流海紧紧贴在额头上,她还未开口说话,便先张口吐出一大口雨水来。
冬雪一步一步挪到宋如是面前,惊慌失措的说道“娘子,奴婢刚才……遇到……刺史府里……赶车的李大了。”她艰难的说完这话,抬头看向宋如是,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里的灵动,木木的看着宋如是。
“什么你竟然看到李大了你在哪里瞧
见李大的他可瞧见你了”春花一急,嗓门陡然高了起来。
“就在咱们西市牌坊那里。奴婢早些时候瞧见天边积了大片乌云,心里担忧,唯恐娘子与春花姐姐淋了雨,于是奴婢便带上雨伞,想要去西市里为娘子送伞。结果……奴婢刚走到西市,迎面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差点撞到奴婢身上。奴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指间棋子
“娘子,你怎么了”春花在东屋里听到了敲门声,却未听到宋如是的动静。她疑惑地出了屋,却见宋如是面色苍白,眼神晦暗,呆呆立在屋檐下,仿佛未曾听到那重重的敲门声。
“无妨,好久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雨了。一时看雨竟然失了神。你去开门吧。”宋如是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指尖掐在掌心,些微的疼痛才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些。
春花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转身开门去了,门闩落地,朱红色的大门外面是一脸焦急的夏云。
“娘子,奴婢并未找到冬雪。”夏云虽说是打着伞,身上也是几乎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你这傻丫头,你竟没遇到冬雪吗冬雪已经回来了。”春花笑着指了指东屋。
“真的吗太好了。”夏云面上的沮丧之情,顿时化为乌有,她匆匆给宋如是行了礼了后,便急步入东屋看冬雪去了。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天空,又重新高远起来,变成了一片明净通透的蓝色,其间偶尔飘荡着几朵绵绵软软的白云。
宋如是这小院中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欢声笑语,几个丫头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有着说不完的话。冬雪和夏云也托春花的福吃上了荷花饼。
宋如是瞧着她们笑着闹成一片,心下终于轻快片刻,好在大家都无事,她暗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屋,掩上了门。
她坐在窗前的书案前,提起笔来,想要临帖以静其心,笔垂在手中,迟迟未曾下笔。直到紫豪上聚的墨汁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宋如是这才醒过神来。
她索性放下了笔,又从怀中取出那九枚铜钱,轻轻放在手中摩挲。若说红色铜钱代表的是“逃”的话那望月为何要逃呢
不过是酒楼里的胡姬,她究竟惹了什么事,才会如此匆匆而去还有她为何又扮了男装去花间小酌当中当小馆呢
若非要说漱玉楼与花间小酌两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便是这两个地方都处在平康坊中。
平康坊素来便是锦衣夜行之地,日常光顾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豪门巨富。望月如此作为,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来寻人。
若说寻人,她要寻找的那位一定是位贵人了,所以她才会在漱玉楼当胡姬的时候,化身为郎君望月在花间小酌见客,只为快些找到心中之人。
若说事情真是这般的话,望月的突然离去倒也能说得过去了。她定然是已经寻到了一直寻寻觅觅的人,才会抛下一切跟着那人离开。
当然还有第二种可能,那便是望月定然不是只身一人行事。或许她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所谓朝堂之上派系纷杂,明争暗斗。有些个不好付诸于口的事情,杯筹交错之间,酒酣耳热之时,总会泄漏出一两分来。
她原本推测,望月应该是通过某些特殊手段把这些消息,一一记录了下来。待时机成熟,她定然会带着收集来的消息一同离去。
 
;但漱玉楼中丢失的却是一本本平平无奇的账本。据姬大哥说,那本丢失的账本与旁的账本并无不同。不过记录着漱玉楼当中的支出收入。
除非那账本中记录着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暗语,旁人看来只是简单的账本,但了解暗语的人,自然知晓其中内情。这样推测的话,那掌柜的与望月也是一伙的。
她两次
第一百六十七章 烈日丹心
李衡望着她时的炽热眼神,她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浑身一激灵。那种势在必得戏耍玩弄的眼神,像是猛兽看着自己猎物。
那眼神让她相信,李衡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手。若是能在李诃之前找到她,又得到她,当然是件值得炫耀又能给李诃重重一击的事情。虽说李诃如今有了新人,但她仍旧是他的正牌娘子。
宋如是想到李诃,心中便一阵烦闷。她索性推开了窗户,深深的嗅了一口外面清新自然的空气,这才觉得胸中轻快乐些。
这院中的桃子已成熟了,如今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桃子的清甜之气。粉嘟嘟的桃子坠地枝条弯了腰。一场大雨过后,有些熟透了的桃子,落在地上,如此正便宜了春花。春花自然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最大最红的那个。
还有后院的那棵槐树,高大挺直,之前郁郁葱葱的树叶,大多被摘了下来,清洗干净,挤出了汁液,和入面中,做成了冷淘,葬了自己的五脏庙中。
还有前些日子,蔫了吧唧叫声时有时无的知了,今日里喝饱了水,也缓过神来,如今正欢快又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它的生命似是只能在永不停歇的叫声中来实现价值。
宣阳坊这处二进的院落,前后加起来不过两三间的正房,五六间的厢房,一个回廊伴一圈院墙。
小小的后院中有槐树、有水井、有欢声、有笑语。她虽是没住多久,但此地却是自穿来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属于她的家。
现今的处境,怕是要再做打算了,几个丫头的笑声从院中溢了出来,缓缓上升到半空当中。声音起于空中,又消散与无形当中。再往上便是一片碧空如洗的天空和无边无际的天际。
如今这院落里的一切都显得平和欢乐,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罢了。如今既然已牵扯到了如此波谲云诡的事情当中,又哪里是那么容易便能脱身的。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便能让她们这小院转瞬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她们几人在命运面前,就像是小小的蚂蚁一般,无法与之抗衡。
宋如是复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感觉那股子凉意,顺着喉咙入了心中后,她这才轻轻的关上了窗。
自那日大雨过后,宋如是便不再出门,便是丝绸店里也不再去了,唯恐露了行踪,被人瞧见,惹了是非。她整日里在屋中呆着,又不准春花几人瞧见,是以春花冬雪虽是焦急,但也不知自家娘子究竟在做些什么。
往常负责出门采购的春花也被宋如是拘在了院中不准出门。这可把春花急得不行,后来无奈之下,她转而入了厨房,去鼓捣各种点心去了。如此几日过后,春花倒也做出了一样全新的点心出来。
白色的奶皮子面皮,红色的海棠花内馅,微微透明的白色当中隐隐透出一副春色满园的意味来。
春花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唤作“烈日丹心”,倒也符合她这点心的形象。一个个的“烈日丹心”在盘中一层层的码好,恰似一整个的春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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