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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见韩捕头微微愣着要开口说话,寇凛又道:“这冯五若是镇定到这份上,又岂会被你们抓回衙门便畏罪自杀了?他根本就不是凶手。”
袁少谨目光一亮,忍不住道:“我上午猜的果然不错,这捕头果然随便抓人顶罪!”
“他也不是故意抓人顶罪,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抓惯犯回来排查,也属于正常。”柳言白摇摇头,“但他下手太狠,严刑拷打之下,将冯五给打死了。所以冯五这一身伤,并非行窃被抓时挨了打,是在衙门里被打的,仵作一验便知,但这仵作做了假。”
堂上一霎静了下来。
阮霁恍然大悟:“所以,这下不得不说冯五是凶手,但人命案得上报顺天府,还得经大理寺复核,并不是随口说说即可,得有证据。所以韩捕头事先去埋了首饰,如此坐实冯五的罪名。”
寇凛将手里的惊堂木扔去一边:“他一个捕头,也没什么钱,却有一个情人,正是红绡阁的翠娘,所以他去找翠娘借了首饰,埋去了冯五院子里。”
堂上哗然。
县令目瞪口呆。
“原来是你啊!”红绡阁老鸨亦是恍然,“怪不得翠娘这两三个月都素着,不怎么戴首饰了!”
韩捕头冷汗淋漓:“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寇凛询问老鸨:“你楼里姑娘的相好,你多半是知道的吧?独不知翠娘的相好是谁?”
老鸨连连点头:“是啊,这人藏的可严实了。”
寇凛唇角一勾:“因为公门中人,是不许嫖女人的。”他转看韩捕头,“你对翠娘说,暂拿她的首饰应应急,你在私下里查,将商人丢失的首饰找出来,你们反而还能赚一笔。可眼见两个多月过去毫无头绪,那是她皮肉生意换来的全部积蓄,她与你闹,要去告发你,许是喊的大声,你一时错手捏断了她的喉骨……”
韩捕头终于面露痛苦之色,赵县令身后站着的五个捕快却道:“但只是您的猜测吧!”
寇凛淡淡道:“别急。”
撂下这句话,他一言不发,堂上沉默着等。
一炷香过后,脸色蜡白的段小江跑进堂上,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裹,扶着双腿气喘吁吁地道:“大、大人,您要的证据,属下从顺天府拿回来了。”
楚箫瞠目:“这还不到两个时辰,段总旗就从京城回来了?”
楚谣同样吃惊,他们从京城坐马车走官道走了两个白天才抵达红叶县,段小江不到两个时辰一个来回?
知道他善轻功,但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寇凛使了个眼色,段小江将包裹打开,一个贴着封条的盒子里,装着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
老鸨仔细分辨,道:“是是是,有一些草民认识,的确是翠娘的!”
证据面前,韩捕头闭上了眼睛。
赵县令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韩铁啊韩铁,你……哎!”
寇凛微微颔首:“行了,这第一件凶案算是破了。”说话间,他收回了搁在公案上的腿,端正了身姿,“这第二件凶案,是死在枫叶客栈的过路书生苗俊,住的房间,正是先前富商住过的天字二号房。”
众人等着他说。
他却询问枫叶客栈王掌柜:“你觉得这苗书生如何?按照卷宗上你说过的话说!”
王掌柜颤巍巍道:“闭门不出,刻苦读书,只与画斋贺老板有交集,贺老板来找过他两回……”
寇凛猛地一拍案台,震怒道:“你屡屡提起他刻苦读书,本官倒是要问,他闭门不出,你一个大掌柜,如何知道他刻苦读书?!难不成你一直在他房里看着吗?”
掌柜吓的瞬间白了脸:“哪个小二,给本官喊过来!”
“是……”掌柜支支吾吾,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
柳言白幽幽开口:“这苗书生不仅刻苦读书,品格也极为高尚。他入住时,是在十一月末,住的第三晚,是十二月初一,京城地区下了第一场雪。”
寇凛不由想起那个雪夜,正是定国公的寿辰,他折腾了一夜。
柳言白继续道:“那晚很冷,这书生困的很,便想要头悬梁。可当他踩着椅子将绳子扔去横梁上时,忽然发现横梁上竟然有个大盒子……”
众人愣了愣,阮霁已然猜出:“是那首饰商人留下的!他有习惯,将贵重物品藏在横梁上!”
又看向韩捕头,“而你起初不曾彻查,是因为商人是死在后巷子里的,房内开着窗,你们在屋内找了找,找不到,便以为是真正的凶徒将首饰抢走了。”
韩捕头闭着眼点头。
柳言白眸中流露出惋惜:“那书生只是个过路的,并不知几个月前的案子,他忠厚正直,未曾打开,以为是前任客人留下来的,当即找来了掌柜,让掌柜将这盒子搬走。”
寇凛接着他的话说:“他不知道,掌柜却知道,而且这案子已经了结,他这等于发了一大笔横财。可他担心第二日这书生出去打听,知道先前的案子,会泄露出去,于是毒死了他。”
柳言白道:“第二日韩捕头来调查时,听到掌柜说他刻苦,又见地上有绳子,才想着去房梁看看,看到灰尘印记,才恍然知道吧……”
韩捕头垂着头:“是的,根据王掌柜的证词,那苗书生与画斋老板有交集,草民以为这盒珠宝一定被画斋老板拿去了,调查他时,他言辞闪烁,躲躲闪闪。但他又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我只能放了他。便紧紧盯着他,有一夜见他偷摸摸回铺子里去,我也潜入他铺子,见他从密室里拿出一个包裹。我料定是那商人的首饰,他已知道我的秘密,我只能杀了他,但拿了包裹打开一看,却是几本古籍……”
柳言白也冷笑了一声:“他是从书生那里借来的,也是十分值钱的玩意儿,书生死了,他也想占为己有……他以为你问的是古籍,你以为他拿的是首饰,你二人都错了……”
韩捕头转骂掌柜:“你好黑的心思!”
阮霁怒道:“你还骂别人黑心?第五个案子,你手下那个捕快也是你杀的吧?见大理寺介入,我来了,他想告发你,所以被你杀了!”
韩捕头捏着拳头不说话。
安济寺主持忽然道:寇凛沉吟道:“他应该是自杀。”
主持微微愣:“这怎么可能?”
寇凛看向柳言白。
柳言白点头:“应该是自杀,心头自责吧,因为三个月前的首饰商人估摸着是他杀的……”
他这一开口,寇凛知道与他打成了平手。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不爽,也有兴奋,总之是棋逢对手的感觉。
阮霁认为自己被上了一课,沉思道:“怎么说?”
柳言白慢条斯理地道:“僧人之死,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将其放在最后。当其他案子推论合理之后,僧人之死因,便也差不多出来了……验尸格目上说,商人信佛,身上佩戴了大量佛珠佛牌。”
寇凛询问主持:“那商人可曾去过你们寺中?”
主持点头:“来过,还捐了香火钱。”
寇凛莞尔:“商人和你师弟,两个人都是四十六七岁,虔诚信徒,本官猜测,这两人从前应该认识,而且一起做过什么令他们良心不安的恶事,一个皈依佛门,一个信佛。首饰商人去捐香火钱时,认出了你师弟,定是要挟了他什么……”
柳言白完全认同:“僧人杀了那首饰商之后,没想到竟害死了冯五,内心饱受煎熬……直到书生也死在那间房里,他知道其中原因,当晚便在佛堂自尽……”
“如此可以反向证明本官的推论,僧人知道那首饰盒还在客栈里,留在房梁上。”寇凛摩挲金扳指,抬头看房顶,“他杀人时,是从天窗下去的,本官亲自在枫叶客栈验证过,从天窗潜下去,可以窥见房梁,但僧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去拿走首饰盒,说明他杀首饰商,并非图财。首饰商才来县里三日,两人能有什么过节?定是从前就认识。”
阮霁叹气:“他有自尽赎罪的心,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呢?”
柳言白苦笑道:“他不能说出真相,他可是这县里颇有名望的高僧。”
寇凛淡淡补充:“不过,僧人这部分只是本官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
柳言白也是一样靠猜:“相信寇指挥使已经派人去查这两人的生平了吧?”
寇凛点头:“恩,需要一些时间。”
但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寇凛看向柳言白:“本官指出红叶县衙韩捕头,因他是始作俑者,一切的开端因他而起。”
柳言白回望寇凛:“下官指出枫叶客栈王掌柜,是因韩捕头尚有原因,这王掌柜却是真正的黑心肝。”
阮霁感慨过后,摊手道:“所以这场赌局,两位真的是打成了平手。”
楚箫小声道:“阿谣,看来你错的很离谱。”
楚谣却摇摇头:“我想我并没有错,这案子应该没结,寇大人和柳博士基本推敲出了大致真相,只忽视了一点细节。”
声音虽小,但堂上耳聪目明者众多,寇凛和柳言白、阮霁几人都朝她望过去。
阮霁觉得她耍小性子胡闹。柳言白和寇凛却微微皱眉,两人都清楚楚谣的聪慧,案子抽丝剥茧至此,得他两人确认,她还这样肯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两人同时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真在哪里有所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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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谣先前说的凶手, 是红叶县赵县令。
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
寇凛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 微笑着道:“不会是赵县令, 他毫不知情。”
楚谣反问:“为何不是呢?是他让韩捕头刑讯逼供打死了冯五, 再想出埋首饰的办法, 上报顺天府……”
赵县令好半响才闹明白发生了何事, 万分震惊, 离开座位“噗通”跪下:“下官冤枉!下官冤枉!下官为官二十载,从未做过这类枉法之事啊!”
柳言白稍稍转头,看向楚谣, 唇角同样带着和煦笑意:“寇夫人,赵县令倘若知情,翠娘不会死, 轮不到韩捕头去筹措首饰充数。”
寇凛淡淡“恩”了一声:“你小看了县令在一县区域内的权力, 他若知情,这案子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正是有他时不时插手监督着, 卷宗之内才留下诸多证据给我们推敲……”
阮霁也忍不住道:“他也不会才十来天, 就急着上报顺天府和大理寺, 请我来查案。”
赵县令惶惶然拜道:“正是这个道理啊!”
楚谣置若罔闻,只看着红头胀脸的赵县令:“赵大人, 您真的冤枉么?”
赵县令几乎要以死明志:“下官不说明察秋毫, 自认勤勤恳恳, 怎会做那屈打成招之事?!”
楚谣询问寇凛:“寇大人,您先前说赵县令的政绩, 按照吏部楚尚书定下的考核标准,在京畿三十几个县中,能入前三?”
寇凛微微颔首:“是这样的吧,过了年楚尚书应是会提拔他。”
楚谣好奇着问道:“如此厉害的一个人,为何会做了二十几年县令?”
寇凛尴尬着以小指描了描自己的眉毛,这是他昨日评论柳言白的话。讪讪笑着道:“寇夫人,这为官呢,其中门道诸多,不是有能力便能擢升的。”
“还需要拿钱财打点,以及会做人。”关起门来的内审,没有师爷记录堂审经过,楚谣直言不讳。
她再看向赵县令,“赵大人您穷么?没钱打点么?可我看您这后衙内吃穿用度并不差,仆婢也是众多……”
赵县令思考着她的指控,慌忙解释:“下官的夫人乃是商户女,陪嫁甚丰,故而下官薄有资产……下官敢在堂上立誓,二十年来,绝对不曾贪过一星半点儿的民脂民膏!”
楚谣点点头:“那是您不会做人?可从昨晚住进来开始,我见过令嫒三次,次次打扮的花枝招展,故意在我夫君面前转悠……可见赵大人是个极有上进心之人呀……”
寇凛听罢这话,在上首以卷宗遮了遮脸,还当她真有什么发现,原来是趁机挤兑赵县令几句。
公堂肃静之地,一个妇人在此质问县官简直是胡闹,阮霁脸色极差,但见寇凛并无制止她的举动,他又能怎么样?
楚谣打趣过后,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原本温婉悦耳的声音,添了几分稳重:“在我朝,县令三年一个任期,根据吏部制定的考核标准,优秀晋升,合格平调,不合格则会罢官。赵大人您做了二十年县令,一直在京畿境内各县打转,算是在楚尚书眼皮底下,楚尚书从前为何注意不到呢?”
赵县令道:“尚书大人日理万机……”
楚谣道:“您是想说我父亲不善识人?”
赵县令微愣,连连摆手:“不不……”
楚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就只能说明赵大人您从前十七年的政绩无功无过,勉强合格。可三年前,您调来红叶县以后,这政绩突飞猛进,连年攀升,一跃入了前三。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赵县令攥起袖子擦擦汗。
楚谣替他答道:寇凛有些理解了她的意思,转眸睇一眼韩捕头。
楚谣徐徐道:“您来到这里以后,估计也发现了这个捕头和他手下一帮捕快很不一般,不是拿着公家钱不做事的酒囊饭袋,这令您觉得升迁有望,激起了您的上进心……”
赵县令继续擦汗:“是是,有此得力手下,下官不敢懈怠。”
“不,您该懈怠照样懈怠,只将沉重的枷锁套在韩捕头的身上。”楚谣冷冷道,“我通过翻看旧卷宗发现,在上任知县任期里,韩捕头的破案时间通常在一到三十日之间,有些疑难案子,拖了半年也有。可自从赵大人您上任之后,第一年最长三十日。第二年最长二十日。直到今年,除了这场连环凶案,从没有超过十日的。这十日破案期限,是赵大人给韩捕头定下的标准吧!”
寇凛拧着眉抽出几本旧卷宗翻了翻,他让段小江拿回来的虽多,但早年的卷宗与这五起凶案不会有太多联系,他只认真翻看了近一年左右的卷宗。
赵县令争辩道,“下官只是随口定下个期限,只为督促啊……”
“督促?”寇凛头也不抬的冷笑,“本官手下各卫所上万人,让他们查案子都不敢说十日为限,你当韩捕头是铁打的?更别提还得处理县民的其他琐事。”
韩捕头垂头跪着,一言不发。
听审席后站着的五个捕快,扑啦啦上前跪下。他们不敢抬头,言语却很激愤,一人道:“大人们明察啊,这狗官为了自己的政绩,以十日为期,逼着我们查案,超过时限就让我们去领鞭子!”
又一人也道:“领鞭子倒也罢了,他克扣我们的俸禄!”
“闭嘴!”韩捕头扭头恶狠狠瞪他们。
正要说话的捕快一个瑟缩,闭上了嘴。
寇凛在上看着,微微蹙起原本飞扬的眉。
柳言白也凝眸,指腹轻轻摩挲,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赵县令抖如筛糠,口中却很强硬:“这是污蔑!下官从未克扣过他们的俸禄!”
楚谣的声线已经平稳:“您克扣没克扣我不知道,但看看您的后衙,夫人小姐的穿戴,再看看他们……”
捕快公服浆洗的泛白,韩捕头连鞋子都是补过的。
“寇大人也经常强迫手下通宵达旦的查案子,但在大人手下做事,赏罚分明。”楚谣看向了段小江,“是吧?”
段小江连连点头。
阮霁终于懂得了楚谣的意思,韩捕头之所以会滥用私刑将冯五打死,引发后面一连串血案,源于赵县令的逼迫。
阮霁一时间倒是感同身受。
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几乎就没在京城里待过,几年来总被正卿裴颂之派去各地处理案子。
案子办的好是正卿的功绩,办不好全是他这个少卿的黑锅。
被罚俸禄是常有的事儿,好在他也不缺这点俸禄钱。
可这些无品级的小捕快就不一样了,前朝还算是贱民,本朝的待遇才算好一点。多半穷苦出身,世袭罔替,一丁点儿微薄的俸禄得养着一家老小。
但是……
阮霁叹息道:“这赵县令的确混账。但是寇夫人,他的行为并不违背《大梁律》,只供吏部考核参考……待上报吏部,他被罢官是一定的了。”
袁少谨冷道:“只是罢官,真是便宜他了。”
楚箫也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指责韩捕头:“但这也不是你滥用私刑的理由。”
袁少谨也看向韩捕头:“他逼迫你们,你们不会上告吗!”
“往哪里告?顺天府还是大理寺?”韩捕头听罢此话,倏忽抬头,凉凉扫过堂上一干高官,目光带着一丝绝望,“有用吗?告倒了一个,再来一个,能好到哪里去?而且知道我们告过上司,还会用我们吗?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祖祖辈辈都吃这口饭,丢了饭碗往后怎么活下去?你们这些公子哥,懂什么?”
袁少谨又被噎的说不来话。
韩捕头收回视线,跪的端端正正,朝着楚谣拱了拱手:“多谢夫人仗义执言,但这都不是我作恶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我认!”
楚谣隔着帽纱看着他:“韩捕头别忙着谢我,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等我说完后,你可能会想杀我。”
韩捕头看她目光转向自己几个手下,瞳孔不由一缩。
楚谣淡淡道:“我早上无事,和后衙里的侍女们聊天,听说韩捕头的父亲也曾是红叶县的捕头,在你六岁时因抓捕犯人被杀……韩捕头是被你父亲手下几个捕快轮流着养大的……”
韩捕头不吭声。
楚谣接着道:“侍女们都对你赞不绝口,夸你孝顺,视那几个养过你的老捕快为亲父一般,银钱都拿来接济他们,自己至今连个媳妇也没娶上。还待自己手下的捕快如兄弟一般,毕竟,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寇夫人。”柳言白打断了她,“有时候,善恶只在一线间。”
寇凛没有替她说话,他懂楚谣的意思,但觉得她是感情用事。
楚谣却看向寇凛:“寇大人,您知道韩捕头叫什么名字么?”
寇凛一怔:“韩铁。”
楚谣又指着那五个垂头跪着的捕快:“那您知道他们五个叫什么?”
寇凛皱起眉,他知道韩捕头的名字,也是看卷宗看到了太多。现场和拷问,经办人都得写名字,尔后签名确认。
这几个捕快的名字出现的比较少,似乎是叫做……
不!
不对!
寇凛瞬间僵直了身体,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手按在了一旁厚厚的卷宗上,但不用翻看,这些卷宗都在他脑海里。
楚谣转头看着柳言白,隔着纱,瞧见柳言白神色紧绷,心中明白他也想到了。
两人都心理哗啦啦翻着卷宗。
三个月之前的卷宗,捕快们的名字都是频繁出现的,因为捕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做事。
但到了首饰商人被杀案时,夜审冯五那一页只写了韩捕头的名字,还有他的签名。
尔后翠娘的卷宗里,再到苗姓书生被毒死的客栈里,都只剩下韩捕头一人的名字。
捕快们的名字,只出现在无关痛痒的页面上。
所以寇凛查阅卷宗时,从未怀疑过那几个捕快是同案犯,因为这一看就是韩捕头心里有鬼,刻意避开手下。
如今经楚谣重点拎出来一说,他才发现不对。
韩捕头为了掩盖真相,一连杀了几个人灭口,又怎会让自己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卷宗里?
还刻意淡化捕快们的存在感,着重的突出他自己?
寇凛先前只顾着推敲五件凶案本身的逻辑,忽视了这一处反常。
拳头慢慢抓起,寇凛微眯眼眸:“韩捕头,本官险些被你骗了!”他指向那五个捕快,“他们全是同谋!”
韩捕头目现乱色,伏地叩首:“不!大人!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
“还不说实话?”寇凛厉声道,“小江,去拔了他的舌头!”
楚谣微微皱眉,但没有说话。
段小江亮出把锋利小刀,面无表情的走到韩捕头身边。
“头儿!”韩捕头依然镇定,一名捕快却慌了,事情已被掀了出来,再藏掖也无用,带着哭腔磕头道,“大人手下留情!那惯犯冯五是我们打死的,与我们头儿无关啊!”
韩捕头红着眼正要怒骂,下巴却被段小江紧紧捏住,顿时动弹不得。
捕快们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愧疚倒是一时占了恐惧的上风,磕头道:“那晚我们几个喝了酒,还被这狗官给骂了,逼着我们去查案,我们夜审冯五,醉酒下没有轻重,将他打死了……”
“当时头儿正在外查案,我们很害怕,将他喊了回来。他劝我们自首,我们跪了一地求他想办法……”
“头儿被我们求的没办法,才想到了做假口供,找翠娘借首饰埋证物的办法。”
“那翠娘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姘头其实是赵县令!”
赵县令惊慌:“休要胡说八道!”
堂上众人木呆呆看向赵县令。
捕快们还在继续道:“头儿也是跟着赵县令才认识了翠娘,不然哪有钱财去那种销金窟?头儿很喜欢翠娘,可我们都知道,那贱人只是迷住他,利用他罢了,可惜头儿就是不信……”
“今年初时,翠娘逼着赵县令为她赎身,纳她为妾,可赵县令全靠着他婆娘的钱过日子,哪里肯。头儿问翠娘拿了首饰之后,翠娘一直要挟头儿想法子弄死赵县令的婆娘,不然就要告发我们,头儿才一时错手将她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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