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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寇凛问道:“贺兰大小姐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贺兰茵寻思很久, 才拢眉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 民女自幼被父亲送往自在门学艺,我自在门中有位小师叔, 人称徐公子,双腿残疾,出入做轮椅,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寇凛微微一诧,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楚谣假装她这位小师叔。心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跛脚装不了正常人,装残废没问题。
贺兰茵又道:“而寇指挥使、柳博士和阮少卿,可以伪装成民女其他几位鲜少在外走动的师兄,由民女带着进洛阳,应不会惹人怀疑。我会修书一封回门派,告知家师即可。”
寇凛点头:“可以。”
贺兰茵道:“至于您那两位随从,不妨扮作我贺兰家的家仆,但这两人相貌过于出众,怕是得可以扮丑些……”
寇凛随意道:“怎么丑怎么来。”
“不过,段大人无法遮掩,认识他的人太多了……”
“不成问题,本官让小江转去暗中。”
*
翌日一早,几人大变样。
当寇凛与楚谣商量,让她扮作那位“徐公子”时,楚谣只纠结了一瞬,旋即便应允了。
“这样当真行得通么?”换好长衫,梳髻戴帽,楚谣揽镜自照,心内有些忐忑不安。她自小穿过无数次的男装,却是头一回以自己的女儿身着男装,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转过来我瞧瞧。”
“恩。”
寇凛打扮成了一个剑客,正将剑带背在身上时,转头一瞧楚谣,他愣了愣,眉头立刻紧皱。
他原本觉得楚谣穿个男装,无非就是楚箫的模样,结果大错特错。
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她女扮男装。
寇凛又让段小江寻来材料,给她黏了两撇小胡子。
楚谣再照镜子时,觉得自己滑稽极了,指尖描着小胡子照来照去,嘴角一直挂着笑。
寇凛一边调整剑带,一边从镜中窥着她的笑容,也笑着道:“我瞧着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楚谣扭脸:“怕什么?”
“你不清楚除了天影之外,我的仇家究竟有多少,这趟洛阳之行危机重重。”寇凛不想说太多令她担心,只稍作提醒,“你将会发现,先前在京城经历的暗杀,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我们这不是做好了伪装么?”楚谣回头继续看铜镜,却是调整坐姿,从镜中观他神色,“何况夫君既愿带着我,心中定是有把握护我周全的,我自然不怕。”
寇凛从铜镜与她对视,半响才笑道:“你肯信我就好。”
可他心中却认为,这一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他不是神,没有预知能力,也无法掌控全局。
先前就想将她送回京城去,如今离京城越远,他的不安就越深。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特别惜命,每走一步都得想东想西,未雨绸缪。
可他从未在拿定主意之后,还这样摇摆不定。
明明他也觉得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依然会顾虑重重。
这几日他甚至在想,从前他犹豫着余生是否要个伴儿时,他所衡量的,都是这个弱点他能不能接受。
他似乎从未站在楚谣的立场思考过,自己这个危险品,她是否承担的起。
楚谣描着自己的小胡子,看他笑容退去后,目色凝重的模样,心中倒是有几分欢喜。
他知道怕了。
从前她愁眉苦脸时,他只会笑着说“你信我就好”,脸上永远一副一切尽在老子掌控之内的得瑟模样。
现在他知道怕,是因为他想的多了。
在楚谣看来,这并非失去自信的表现,而是他朝着“正常人”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
这不会影响他的能力,还会令他所思所想更为周全。
……
穿戴整齐之后,寇凛扶着她走出房间。
他二人住的房间在二楼,站在走廊里,可以看到一楼天井。
贺兰茵站着等候多时了,听见动静抬起头,她的目光先落在寇凛身上,换掉布衣,他这身剑客装扮,令她眼瞳里有惊艳一闪而逝。
再一看旁边的楚谣,她的目光不由微微凝固,主动过滤掉那两撇小胡子,楚谣的容貌她已了解个大概。
果然是个美人儿。
贺兰茵不动声色,视线很快从她身上移开,又落在寇凛身上。
寇凛盯着坐在天井里吃早饭的柳言白。
柳言白昨夜选择扮道士,道士髻一绾,披着黑褐氅,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注意到,楚谣自出了门,一会儿的功夫看了柳言白两次。
寇凛站在二楼道:“柳博士,本官认为你我的打扮不妥。”
柳言白细嚼慢咽吃着早饭,头也不抬:“哪里不妥?”
“所谓乔装,得与自己不像才行。你瞧本官这气度,扮成剑客,几乎本官之本色……”寇凛上下瞥他,“再看柳博士这神棍装扮,亦是本色……”
柳言白举筷之手一顿。
楚谣拽他袖子,尴尬不已。分不清他是真不会用词,还是故意数落柳言白。
阮霁低声一笑。他同样是剑客装扮,因怕引起恐慌,贺兰老爷收到恐吓木偶的事情并未张扬,故而大理寺不好直接出面。
知寇凛故意找茬,柳言白抬头看向二楼,忽视掉楚谣:“那不知寇指挥使的意思是?”
寇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咱俩换换,本官扮神棍,你扮剑客。”
柳言白淡然回应:“下官一介文弱书生,不懂剑术。”
寇凛冷笑反问:“难不成你懂算命?”
柳言白:……
……
最终官大的说了算,等两人换罢,一行人启程离开北直隶境,进入河南境,往洛阳去。
神都洛阳,曾拥有的辉煌不必赘言,今虽不复往昔,却依然是经济重地。
大梁无数个县,只有四个县的县令不是七品芝麻官,而是正五品,其中就有洛阳。
至于封地在此的洛王,更是太祖皇帝最喜爱的一位皇子。
不过洛阳再繁华,如今也比不上京城,故而对楚谣一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
傍晚时分,马车抵达贺兰府外。
距离北六省商会同盟例会还有三日时间,商业大佬们来了大半,如今都住在贺兰府上。
故而府内外重重守卫,见贺兰茵回来,慌忙上前牵马:“大小姐!”
夕阳西下,贺兰茵翻身下马,附耳几句,一名守卫点头应是,步伐匆匆的跑进府内。
贺兰茵来到马车窗边,压低声音道:“几位暂候片刻,民女吩咐家仆去准备轮椅了。”
寇凛颔首,隔着车窗道:“商会已经抵达洛阳的客人,家眷以及随行护卫、家仆的人数和名字,以最快的速度拿给本官一份。”又补充,“尽量详细。”
贺兰茵点头:“民女明白。”
不一会儿,贺兰家仆推了轮椅出来。柳言白和阮霁先下车,寇凛抱着楚谣下来,将她放在轮椅上。
正准备推着她入内时,背后有人喊道:“贺兰大小姐!”
楚谣转过头打量,是位衣饰富贵的公子,身后跟着四个体格强健的护卫。此人脸泛酡红,似乎喝了些酒,有些微醺之意。
贺兰茵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嫌恶,拱手道:“魏公子。”
姓魏?楚谣在路上似乎听寇凛提及,洛阳县令正是姓魏,眼前这位应是魏县令的独子魏弘。
正五品县令之子不算什么,可魏县令出自江东魏氏,与袁首辅乃是同乡,族中更有一位当朝贵妃,正是睿王生母。
连洛阳王都得给魏县令几分薄面。
还听说这魏弘先前想娶贺兰茵为妻,却被贺兰老爷给拒绝了。
“大小姐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啊,商会召开在即,还有心情出门去?”魏弘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上前,原本准备挖苦贺兰茵,眼风一瞥间,却看到了轮椅上的楚谣。
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酒劲儿上头有些看不清晰,揉揉眼睛,怔怔道:“这是男人?竟比女人生的还要美……”
楚谣皱起眉,立刻将头转回去,不再看他。
这魏弘没看清,非要上前瞧个仔细,贺兰茵快走几步拦住,冷冷道:“魏公子请自重。”
魏弘似是有些怕她,却还硬着头皮道:“怎么,既敢出门,还不让人看了?”
阮霁咽着口水,瞧一眼寇凛,觉得这魏弘要完。
寇凛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这位公子,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魏弘一愣,呸了一口:“你才有血光之灾!”
“不信且等着吧。”寇凛冷笑一声,推着楚谣入府。
楚谣有些忧心:“夫君,他总归没说什么难听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寇凛笑一声:“放心,这种纨绔子弟见多了,我才懒得与他多计较。”
但出来混,说让他见血必须见血,回头得吩咐小江去揍他一顿。
……
贺兰府虽大,抵不住此番来的客人多,厢房都住满了,他们一行人只能住在一处偏僻的小跨院里。
但以贺兰世家的财力,即使是跨院,也一样富贵逼人。
寇凛先去泡了个澡解乏,从净房出来时,贺兰茵以将客人的资料送了过来,楚谣几人正围着院中石桌而坐。
石桌台面上铺着一张写满名字的宣纸,是此次参加北六省商会同盟例会的名单。
共计十五人,后面还附有一些关于他们的简要介绍。
楚谣仔细看了很久,疑惑道:“想不通,天影送来七个木偶,指示四男三女,但名单上只有两个女人,多出的一个女人是谁?”
柳言白道:“首先不一定是天影送的,有可能是北六省商会内部分赃不均,也可能是南七省商会故意捣乱。或许是仇杀,或许是利益纠纷,这都不好说。”
寇凛拢着手走上前:“再来,凶手要杀的七个人,不一定是头目,也可能是家眷和随行保护的护从。”
阮霁眼前迷雾重重:“两位可有头绪?”
柳言白摇摇头:“若非恐吓,真有人准备行凶,待死上两个人,应就能摸到一些头绪。”
寇凛没那么乐观:“死两个人怕是看不出什么。”
话音刚落下,忽听院外一阵吵吵嚷嚷。
凭借多年办案的警觉性,阮霁猛然站起:“莫非凶手已经开始动手了?”
柳言白蹙眉:“应该不会,商会人还没来齐。”
正不解时,贺兰茵匆匆入内,惊疑不定的看向寇凛:“寇指挥使,您派人杀了魏弘?”
寇凛微微一愣:“怎么,姓魏的小子死了?”
柳言白心中也颇为惊讶:“是傍晚那位醉酒公子?”
“是的,刚被发现死在县衙里,被凶手砍了头,头还不见了……”贺兰茵依然仔细打量寇凛的表情,似乎想知道人是不是他杀的,“魏县令听闻您傍晚曾恐吓过魏弘有血光之灾,亲自上门来抓您了。”





龙凤呈祥 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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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
院外的吵嚷声越来越近, 院中诸人面色凝重, 唯独寇凛啼笑皆非:“真是意想不到, 原来本官竟有当道士的天赋。”
“有人想嫁祸你?”楚谣原本也怀疑魏弘是不是他派小江去杀的, 看他这幅态度, 应该不是。
“谁知道。”寇凛微微耸肩, 没当一回事, “不过……”他转望贺兰茵,“一个道士随口为人批命,不幸言中, 就能以凶犯视之?这般无凭无据,你贺兰家由着县令上门拿人?”
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贺兰氏百年盘踞于洛阳, 这魏县令不过来此两年左右。
贺兰茵苦笑道:“寇指挥使, 魏县令不只带着捕快,他还请了洛阳锦衣卫百户所的周择周百户, 我们哪怕吃了熊心豹胆, 也不敢拦着锦衣卫……”
寇凛的神情瞬间冰冷。
事不关己, 柳言白蓦地一笑:“地方锦衣卫帮着县衙抓人, 还抓到了当朝锦衣卫指挥使头上,有意思。”
说话间魏县令已带人冲了进来, 丧子之痛下, 他双目通红, 整个人近乎癫狂。
果不其然,身后除了衙门捕快之外, 还有几个头戴六瓣盔、身穿对襟罩甲的英武男子,正是地方锦衣卫。
魏县令稍稍辨认,指着梳着道士髻的寇凛:“将此凶徒拿下!”
贺兰茵劝道:“魏大人,这几位都是民女的同门,傍晚初来洛阳,从未离开过府邸一步,怎可能是凶手?”
阮霁起身拿剑鞘拦下捕快,他常年在外办案,颇有些功夫底子,怒道:“魏大人,凶案尚未有定论,随意将‘凶徒’两字说出口,实在违背我《大梁律》!”
贺兰家主贺兰哲得知消息,也从宴客厅疾步赶来:“魏大人,这无凭无据,您上门抓人不妥吧?”
一番七嘴八舌,魏县令尚不及说话,一名捕快飞奔而来:“大人!大人啊!少爷被砍掉的头颅找到了!”
魏县令颤巍巍:“在、在哪里?”
捕快道:“滚进床底下去了……”
“我的儿啊!”魏县令再也承受不住,悲痛欲绝的高呼一声,晕了过去。
“大人!”捕快们七手八脚的将县令抬走。
只剩下洛阳县衙杨捕头还秉承着县令的精神,指着寇凛,横眉以对:“将这凶……将这神棍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是!”
两个捕快得令正要上前,寇凛道:“等等。”
他随口一说,那两个捕快在某种莫名的压迫感下,竟真停住了脚步。
寇凛看向周择:“这类人命案子,何时也归地方锦衣卫管辖了?周百户这样胡作非为,就不怕京城里那位总指挥使?”
周择抱着手臂道:“我并非管辖,只是与魏县令有些私交,今夜里也是去县衙与他喝酒,恰好看到有个黑影跳墙一闪而过,我便追了上去,在后衙追丢。准备离开时,嗅到浓郁的血腥味,立刻冲入屋内,看到魏公子被砍了头。”
寇凛摩挲着指腹,问:“魏公子的致命伤,是被砍了头?”
杨捕头反问:“头都被砍了,还不致命?”
柳言白道:“他的意思是,魏公子是死后被砍头,还是因头被砍而死。”
周择回道:“仵作和我都检查过,魏公子身上没有其他伤,也没有中毒。而我破门入内时,他身体还是温热的,看脖颈流血的情况,应刚被砍断不久。”
寇凛又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随后沉吟着点头:“恩,知道了。”
杨捕头原本不该在此与他详说,但贺兰老爷一干人在场,小跨院外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除了贺兰府的家仆,还有北六省大佬派来探听情况的小厮。
不将情况说明,他们洛阳县衙凭借神棍一句批命便来抓人,若是传出去,实在太过丢脸。
周择道:“魏公子颈部伤口齐平,不是寻常武夫能做到的。除了常年在刑场砍人头颅的刽子手,唯有武功高强之辈。听说你们都是贺兰大小姐的同门?”
杨捕头道:“不错!洛阳境内近日是来了不少江湖人士,但与少爷无仇无怨,只有你这神棍傍晚时恐吓过少爷,不是你是谁?”
周择倒还客气:“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过于巧合也值得怀疑。魏公子若不是你杀的,回去过堂,自会还你个清白。”
“就是。”杨捕头道,“你们这两个剑客也有嫌疑,一起回衙门。”
看一眼楚谣是个残疾人,不知要不要将她捎带上。
这般有理有据,倒不好再抵抗。阮霁伸手入袖中,准备掏出自己的大理寺腰牌。寇凛不必暴露身份,他这个大理寺少卿足够拿来镇场子了。
寇凛却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许他多管闲事。
不解其意的阮霁唯有照办。
杨捕头喝道:“拿下!”
两个捕快再度上前,一人擒住寇凛一条手臂,却根本拗之不动。捕快一惊,对视一眼,双双抬脚往寇凛腿弯上踹,想将他踹跪在地。
寇凛攥起拳头,内力于经脉极速流窜,两名捕快只觉虎口一阵发麻,被点了穴道一般,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贺兰茵瞳孔微缩,好生深厚的内力。想不到他久居朝廷,竟有着这样的功夫。
杨捕头怒道:“竟敢拒捕!”
寇凛摊手:“贫道可什么都没做。”
杨捕头拔刀砍向他:“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果然猖狂!”
寇凛只需稍稍一个侧身,曲起指节在他手腕一弹,只听“啪嗒”一声,刀柄离手,刀落于地。
杨捕头瞠目结舌。
寇凛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冷笑道:“贫道说魏公子有血光之灾,人死了,就污蔑贫道杀人。这会儿贫道还要说……”他一指抱臂看戏的周择,“这位是锦衣卫周百户是吧?道爷观你印堂比魏公子更黑,不久将会倒大霉!”
周择身后几个锦衣卫纷纷拔出绣春刀:“胆敢口出狂言!”
周择面色一寒,只冷笑一声。
寇凛唇角那抹讥诮勾的恰到好处:“就凭你们也想抓道爷?公门中人果然是一群废物,就连锦衣卫也不过如此,周择,识相的速速过来给道爷磕几个响头,道爷心情好起来,可以试着帮你化解一二。”
“找死!”周择显然被他激怒,攥了攥腰间绣春刀柄,赤手空拳朝寇凛攻去。
生怕殃及池鱼,尽管楚谣离的已经够远了,柳言白还是推着她的轮椅离战场更远一些。
阮霁挡在他二人身前,不太明白寇凛不许他亮明身份又以武力拒捕,上蹿下跳闹的鸡犬不宁是想干什么。
莫说他不懂,柳言白也看不懂。
双手放在轮椅上,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交手,看着看着,眸光渐深。
这周择明显不是寇凛的对手,寇凛武功高出他太多,却一直刻意让着他,给他喘息的机会。
周择一旦得空,便去摸绣春刀柄,但始终没有拔刀。
柳言白终于懂了。
楚谣亦是疑惑,先后抬头,见柳言白总是盯着周择腰间的绣春刀,稍稍摸到了一丁点头绪。
寇凛试探够了之后,扼住他的手腕,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阴沉沉冷笑:“周百户,打不过贫道,为何不拔刀?”
周择被他钳制住,痛苦的面部扭曲,“刷”,寇凛拔出了他悬在腰间的绣春刀,只见刀刃上点点血痕,“是因为你这刀上沾了魏公子的血,没来得及清理吧?”
众人吃惊。
尤其是杨捕头和余下几个准备上前的锦衣卫。
寇凛将绣春刀扔给阮霁:“你瞧瞧。”
阮霁拿过手中,仔细检查血迹:“看血迹颜色,干涸程度,应不超过半个时辰……”
而魏弘被杀,也就是半个时辰内的事情。
“道爷不知你和魏弘有什么仇,但你所谓看到黑影,嗅到血腥味,不过是你自说自话。你听闻傍晚来了几个江湖人士,与魏弘起了冲突,还有个道爷出言恐吓他有血光之灾,你认为机会来了。”
寇凛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去往县衙,与魏县令闲聊,趁着魏弘醉酒睡下,佯做抓贼冲入他房内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有本事做到身上不沾血,可刀总会沾血,魏弘院中的护卫见你踹门而入,跟进去的极快,你没有时间擦刀,随后又与魏县令一起来此,周遭始终围着人,更没机会擦刀……”
周择目露惊惶。
寇凛继续道:“本……道爷听闻锦衣卫所持绣春刀,乃京城总指挥使命人特制,一人一刀,死或离调,断刀处理,从未有多余。你不可能再换一把,而且,你对此浑不在意,毕竟没人敢拔你这地方锦衣卫首领的绣春刀,等抓了我这疑犯,你回去再擦不迟。”
“信口雌黄!”周择痛的冷汗淋漓,叫嚣道,“你竟敢污蔑锦衣卫!”
“那你这刀上的血哪里来的?”寇凛厉声质问,“半个时辰内,你杀鸡杀鸭还是杀了人,统统给道爷找出证据来!”
“我……”周择无言。
“至于你为何要砍头,而不是捅死魏弘,是因为从你破门而入到家仆跟进去时间太短,只有砍头才能确保他死掉!而你将他头颅扔去床底,也是你心里有鬼,怕被砍了头之后他没死透,或许还有可能说上句话吧!”
寇凛说话间手腕稍稍一用力,瞬间折断了他的手臂,在他的凄惨叫声中,神色冷厉的将他提起,噗通扔去杨捕头面前,“比起来道爷随口一句话,这厮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杨捕头愣着没有反应。
阮霁将绣春刀也扔了过去:“信不过我,就拿刀去给你们县衙的仵作检验。”
杨捕头讷讷看着寇凛:“你甚至都没去现场,怎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寇凛理了理袖子,眉梢得意的飞起:“因为道爷能掐会算,乃江湖第一神算子。”
楚谣忍俊不禁,掩了掩唇。
眼尾掠过角落里的贺兰茵时,她不由微微蹙眉。贺兰茵这仰慕的目光,丝毫不带一丝遮掩。
换做从前,楚谣也会如此,认为寇凛强悍的可怕。
但现在她很清楚,他聪明不假,另一方面,他办的案子实在太多,见识过各种歹毒手段。
他会以恶意去揣测每个人,推敲出他们或可能的手法。
他并不确定,所以才会试探周择。
试出来固然好,试不出来就排除掉,再换下一个。
杨捕头又问:“周百户为何要杀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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