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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末将是听从虞将军的命令,抽调些人手来保护孟小姐。”吴千户忧心忡忡的道。
寇凛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吴千户禀告道:“寇指挥使,虞家军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往咱们金竹来的倭……”他本想说倭寇,又担心“寇”字会令寇凛不悦,“倭贼,共有两千人,除了一些浪人流寇之外,大部分装备精良,配鸟铳和纯钢倭刀,很像东瀛正规军。”
寇凛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吴千户道:“从前这些倭贼,会抓些沿途的村民打头阵,将城外的障碍物收拾干净。但这次他们更无耻,绕了不少远路,竟凑了近两百来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
堂内几人尽都拢起了眉,尤其是楚谣。
从前倭寇也总爱抓人质当挡箭牌,但自从虞康安连人质一起杀,被群臣弹劾,顶住压力继续杀之后,倭贼已有多年不再费气力抓人质。
群臣也不再弹劾,百姓也纷纷表示理解。
但抓幼童这招,实在是太阴损了。
大梁与北元动辄大动干戈,也没见北元这么干过。
寇凛问道:“于是你们准备怎么做?吊桥放不放,瓮城门开不开?”
吴千户回道:“虞将军让来问一问您的意见。”
寇凛冷笑道:“本官是个外行,给不了意见。”
吴千户垂着头:“那虞将军说他便做主了,不开城门。”
寇凛道:“你问他想清楚了没有,若任由这些孩子死在城墙外,不管是你金池卫还是他们虞家,包括倒霉恰好身在城内的本官,都会被弹劾。”
吴千户叹气道:“虞将军说他虞家一力承担。金池卫所的援军最快也要明晚才能抵达,若让倭贼攻入城中,我们这一千驻军抵挡不住,不只金竹,整个后方都得遭殃。”
寇凛稍作沉思,问道:“这伙倭贼几时会到?”
吴千户回道:“那些孩子虽被他们抱着,但依然耽误了脚程,估计还得两个多时辰。”
“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吴千户离开客栈之后,柳言白笑了一声:“看来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下官原本还疑惑虞三少将倭贼放进城,不会损了他们虞家的名声?现在有这些孩子做挡箭牌,他即使开了城门,也没人会指责他是故意的。”
静了静,袁少谨迟疑着道:“可虞三少不是决定不开城门,还准备将责任一肩挑?”
楚谣看向寇凛,眉心紧紧皱着:“他是真有这种魄力,还是欲擒故纵,想让你出面开城门?”
揣测一个不熟悉之人的好坏善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箫也看向他,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咱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那两百多个小孩子丧命么?”
寇凛倒了杯茶:“当然不是。”
几人等着他的办法。
寇凛将茶一饮而尽,茶口倒扣在桌面上:“我们坐在城里,什么都看不到,哪里来的‘眼睁睁’?”
他这话说出口,等于说他不会管、也管不了那些孩子的死活。
情况不明,虞越更不知是敌是友,他不敢冒险,一步也不能离开楚谣两兄妹。
他如今手下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全被派去各地传消息。
他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这次绝不能再被说服去多管闲事。





龙凤呈祥 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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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阵
他摆出一副连虞康安都拿倭寇绑架人质没办法, 做出舍小保大的决定。寇凛又不是三头六臂, 对这里也不熟悉, 让他去想办法根本是强人所难。
见楚箫又准备开口,楚谣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楚箫忍住, 想想也是,自己的安危还系在寇凛身上,哪里有脸去要求他想办法。
袁少谨一样沉默, 跟随寇凛离开京城转这一圈, 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堂内静的可怕。
寇凛因与柳言白对面而坐,免不了将他的神情收入目中, 见他时而展颜, 时而皱眉, 最后微微摇头, 似乎在脑海中构想着什么。
他仿若才刚想起来,在自己对面坐着的可是天影的“脑子”。
老影主将柳言白收入麾下, 提拔他为少影主, 若真为江山易主, 那他必定是大梁数一数二的谋士和军师。
他真正的实力,不该只是懂得破案和阴谋算计。
寇凛突然很想知道, 他这潭水究竟有多深。
“柳博士。”寇凛淡淡道,“抛开虞三少的善恶、本官带着家眷被左右掣肘不提,若今日本官为守城将,你为军师,你可有办法解决当下的危机?”
“大人说的解决是何意?”柳言白看向他,“救下那些被作为人质的孩子,同时阻止倭贼入城?”
寇凛点头:“没错。”
柳言白捧着茶杯,视线微微下垂,摇摇头:“下官没有。”
寇凛抿了抿唇:“不,你有。”
柳言白被他逼视着,不得已道:“恩,方才的确是想到一个,但太过冒险,并不适用。”
楚箫和袁少谨都看过去:“老师,那您也说一说啊。”
两人目光殷切,连楚谣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柳言白思忖片刻,道:“倭贼从海船上登岸,没有马匹和攻城车,手中只有贴着铁片的藤盾。刚那吴千户官说,这伙倭贼多半是由东瀛正规军冒充,浪人杂乱无章法,但正规军有序谨慎,背后应有军师,他们的滕盾肯定浸了水的,这样能够增加藤条的韧性,更好的抵挡城楼我方的火枪和弩箭,但有个缺点……”
“沉。”寇凛接着他的话道,“如此一来,进退都不易。”
“大人所言极是。”柳言白点头,“倭贼并不确定守城军会不会有虞总兵那样的魄力,直接连人质一起杀,所以他们不会和人质一起行动,将自己暴露在守城军的射程内。以下官推测,倭贼应会驱赶着那些孩子在前,先从城门外的路障中清理出一条路,而他们则站在城楼射程之外,估摸着是吊桥口处等待。待路障清除干净,他们将开始射杀,逼着那些孩子往瓮城门跑,迫使咱们开城门。”
袁少谨攥拳头:“真卑鄙!”
楚箫也愤愤然:“真无耻!”
寇凛接着他的话道:“若不开,这些孩子全死了,恻隐之心下,守城军气势将会降低,他们再图谋进攻。若这城门开了,更是顺他们的心意,城门厚重,开关都需要时间,他们便能举着藤盾顶住城楼压力发起冲锋,一鼓作气杀进城,”
这种局势,寇凛在北地战场上见多了,只是北元没用过小孩子罢了。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开城门时我方派人杀出去,刀兵相接间,即使人数远不如对方,也能阻挡和牵制住敌方一阵子,给人质进城和关闭城门争取时间。
但现今火器盛行,这城门一旦开了基本就甭想阖上。
寇凛又问:“柳博士,你有办法在开城门时绊住那些东瀛军?”
“摆阵。”柳言白道,“条件简陋,时间紧迫,可以摆个幻音阵。只需要一把琴、铜钉、编钟、鼓、水囊、金属线,再不济棉线也行。那些孩子从阵中经过,不会有任何损伤,但当东瀛军过阵时,下官只需在城墙抚琴,这阵就启动了。”
说到这里,寇凛和楚谣下意识的对望一眼。
想起先前在红袖招外,他们被困在东瀛幻阵里的遭遇。
楚谣深深看了一眼柳言白,倘若他真是天影少主,先前那东瀛幻阵出自他手,那他口中的幻音阵绝对可靠。
寇凛对这类涉猎不多:“不知这幻音阵是何种原理?”
先前被东瀛幻阵所困,他记得是“目”阵,针对的是视力,通过眼睛来影响脑子。
幻音阵,是让人通过声音刺激出现幻觉?
“人的听觉,对‘音’的接受有一定的排斥。”柳言白思考片刻,仿若在国子监教书一般,拿起一根筷子,在盛满水的茶杯边沿轻轻敲了下,“叮”,清脆悦耳。
随后,他抽出自己的匕首,又问寇凛要来腰刀。锋刃对锋刃,交叉着猛然划过,只听“刺啦”刺耳声响,包括寇凛在内,几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楚箫甚至捂住了耳朵。
“我们会觉得难受,不仅是因为难听,这声音在一定程度上对人体是有损害的。幻音阵,就是将这种刺激在一瞬间内扩大数倍,入阵者轻者五脏受损,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产生幻觉。重者七孔流血当场暴毙。但现在条件不足,只能一切从简,挺多让他们难以忍受,不得不停下脚步捂住耳朵。”
袁少谨听故事一般,有些不信:“老师,只不过一些乐器丝线,能有这么大威力?”
“我所奏之曲自然不是普通乐曲,而城外阵位同样蕴含易数之理。”柳言白解释着,“幻音阵最妙之处是操控随意,由我引动或停止。但美中不足的是此阵极为脆弱,只要被他们察觉,将连接阵位的丝线砍断几根,此阵就破了。所以需要在阵起之后,我方有人塞住耳朵从城楼上飞入阵中去攻击他们,吸引和牵制他们,待城门阖上后,再飞回城门上来。”
寇凛摇摇头:“这些人下去后还能回来?差不多就是以命换命。”
楚箫立刻道:“但牺牲一些人,能将那么多孩子救回来也是值得的,我就愿意去!”
袁少谨忍不住看了楚箫一眼,他连说一声“我也愿意”的想法都没有。
他果然是不如楚箫。
“你去牵制?从城楼跳下去,基本就摔成肉饼了吧?”寇凛瞥了楚箫一眼,浓浓的鄙视毫不遮掩。说着话,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打开客栈的门,招来一个金池卫士兵,“去将虞将军喊来。”
“是!”
寇凛重新回来坐下,门留着。
一刻钟后,虞越走了进来,抱了抱拳:“寇指挥使有何吩咐?”
寇凛侧身看向他:“听闻你不打算开城门?”
虞越估计已被千户和县令问了无数遍,一脸不耐烦:“对,不打算。指挥使大人不必担忧,不会连累到您,我虞家会一力承担。”
寇凛道:“我们现在有个主意。”他给柳言白使了个眼色。
柳言白将布阵之事说了一遍。
虞越无动于衷,只打量柳言白:“阁下是?”
楚箫道:“这位是我们在国子监的老师,柳言白柳博士。”
袁少谨补充:“也是虞清的老师。”
虞越忽地轻提唇角,讥讽道:“纸上谈兵,轻而易举,战争和书中所写的并不一样。”
寇凛笑道:“柳博士的本事,本官信得过。”
虞越沉声道:“但我信不过,东瀛人时常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但在我们虞家军面前,和纸糊的差不多。”他朝着寇凛再一抱拳,态度嚣张,“指挥使大人也是军人出身,应该知道总有些文官仗着读过两本兵书就来指点江山。咱们不怕下去送死,只怕白白送了命之后,这城还守不住,回头更被这群无耻文官数落无能。”
寇凛挑眉:“若是本官下令呢?”
虞越不卑不亢:“您虽贵为锦衣卫指挥使,但还没权利来指挥咱们虞家军和金池卫做事。总之,若没个能令我折服的法子,这城门我是绝对不会开的。”
寇凛勾了勾唇角,不辨神色。
虞越微微躬身:“我上去看看表姐。”
不等寇凛说话,便兀自上了楼去。
“真够狂妄的。”楚箫看着他的背影,“和虞清一点儿也不像。”
“我有些相信大人对他的判断了。”袁少谨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寇凛却转望楚谣,笑着道:“我倒是认同了你的看法,这小子有着虞家人的傲骨和气节。”
柳言白也点头:“他是真不打算开城门。”
楚谣回望寇凛:“如此咱们也算少了份威胁。”
“恩。”寇凛应了一声,垂头喝茶。
楚谣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低声问道:“你可是有了其他想法?”
寇凛看着茶杯内自己的倒影,没有说话。
楚谣也不再问。
等虞越从楼上下来时,寇凛喊住了他:“虞将军,本官劝你在考虑考虑柳博士的计策。”
虞越烦不胜烦:“大人怕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们虞家一力承担!”
“承担?你们拿什么承担?”寇凛猛地将手中茶杯重重按在桌面上。
虞越被吓了一跳。
寇凛冷笑道:“你舅舅孟振邦出事,你以为是意外?你来飞云关接孟小姐,倭贼恰好来袭浙江,还入侵云关附近,你以为也是意外?不经总督批准擅自带兵入境,再加上不开城门导致数百孩子惨死,你爹此番若不被卸去兵权,本官就卸甲归田!”
虞越气焰渐失:“我擅自入境,是为守城救人,我爹从来都是如此,将在外……”
寇凛语气更冷:“你可知圣上最忌惮的,就是你爹的将在外!”
虞越抿着唇:“但这城门不能开,不然……”
“没人会听你的‘不然’,那些想扳倒你虞家的人,不会为你们歌功颂德,只会揪住你们造成的恶劣影响无限放大。”寇凛板起脸,“你这点眼界,不如你父亲百分之一,也不如你二哥十分之一。”
虞越脸上赤红,争道:“那也不行,我信不过歪门邪道,也没自信我带来的这几个手下能做到。”
寇凛站起身,睨着他道:“不用你们,本官孤身一人下去牵制。”
他这一句话出口,众人皆惊。
虞越诧异道:“寇指挥使你……”
寇凛道:“怎么,信不过本官?本官上战场的时候,虞将军,你还不会走路。”
虞越垂眸不语。
寇凛肃容道:“若出任何变故,本官一力承担。”
“末将听令。”虞越咬了咬牙,最终抱拳,又看向柳言白,“不知柳博士布阵都需要什么材料?”
柳言白从对寇凛的惊讶中回神:“哦,虞将军随我去一趟县衙。”
虞越伸手:“请!”
柳言白从寇凛身边经过时,顿了顿脚步:“下官这阵若是稍有差错,大人您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寇凛在他肩膀一按,忽地笑道:“本官与柳博士同行一路,自然信得过柳博士的本事。”
柳言白默不作声,离开客栈。
楚谣旋即起身:“随我上楼。”
寇凛微微一怔,扶着她上去。
袁少谨看着寇凛的背影,内心忽地有些澎湃,道:“楚箫。”
楚箫也看着寇凛:“恩?”
袁少谨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总和你比有什么用。一个相近的对手,不如一个强悍的榜样。”
他有了一个新的目标,要成为寇凛这样的人。
但正上楼梯的寇凛忽然有点懵,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管闲事了?
这次谁说服他了?
他为什么又要管闲事?
进了楚箫提前为他们预定的房间里以后,寇凛原本以为楚谣会数落他逞英雄,先解释:“谣谣,虞越没问题,你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我想瞧瞧柳言白的本事,往后知己知彼……”
却见楚谣开始脱衣服,他顿住了话。
楚谣将身上的软丝甲脱给他,这是寇凛从前除了沐浴几乎不离身的宝贝,自从离京之后,就被她穿在了身上。
寇凛从她手里接过软丝甲,呼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数落我呢。”
“你有信心么?”
“当然有。”
“那我数落你做什么?”楚谣一边抿着嘴笑,一边帮他脱着衣服,“比起来总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挂在嘴边的权奸,我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在我无助之时喊了一声救命,就停下脚步来救我的侠士。”
寇凛呼吸一滞,没有说话。
但楚谣的神色又黯下来:“但我心里实在担心,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不要逞强……”
不等她说完,寇凛倏地将她抱了起来,搁在妆台上,与她平视。
楚谣陡然轻呼一声,两手抓紧他手臂。他抓过她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让她两条胳膊环住自己的脖子。
自己则站在她双腿之间,与她贴的极紧。
楚谣一瞬面红耳赤。
寇凛笑着道:“你总这么叮嘱,也未免太过没诚意,不如来点儿实际的。”
楚谣的脸愈发鲜红欲滴,娇羞的错开他的视线:“那你想要什么实际的?”
寇凛凑到耳边:“自然是给我些爱的鼓励。”
楚谣咬着唇,准备主动去亲吻他时,却听他道:“多给我点金票,让我贴在衣服里头,护住要害位置,这样我的武功起码能提高两倍,绝对不会让自己被火枪和弩箭射中的。”
又补充:“胸口处一定得贴大数额的,起码一万两。裤裆处更别提了,金票太薄,得账本才够用。”
随后往后退了一步,朝她伸出手,摆出一副“你不给我我可能会战死沙场或者断子绝孙”的表情。




龙凤呈祥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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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
楚谣微愣一瞬, 双颊上的红晕渐渐散去, 面色雪片般白的毫无血色。
寇凛已在心中预想过几种她的反应, 做好见招拆招的准备, 却见她雕塑似的僵住不动, 只沉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盯着他看, 看的他心尖发毛。
“我说的是实话。”虽为收复失地, 有夸张的成分,但金票的确是寇凛一直以来的保命符,贴一张在胸口处, 能令他的身手超乎寻常的敏捷,他从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你当我为何将那么多地契和金票放在我的兵器匣子里, 出远门必须带在身上, 就是这么个意思。每次遭遇危难,身受重伤, 即使我体力透支到极限, 我也能强撑着不倒下, 不然我眼睛一闭, 匣子丢了,这损失我可承受不起。”
楚谣紧绷的双唇终于稍稍松动了些, 问道:“你主动要去阵中牵制倭贼, 是不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寇凛忙道:“当然不是。”拿主意时根本没想过这事儿, 刚想起来的,“试柳言白的深浅是一方面, 也为了保虞家……顺带救那些人质一命吧。”
他以前生怕被说成“好人”,这会儿尽量将自己往好人上说,楚谣最吃这套。
但她阴沉沉的脸色半点儿也不见好转,寇凛感觉自己似乎要完。
她终于开口:“放我下去。”
寇凛立刻往前走一步,单手箍她腰,将她稳稳放下地。
楚谣伸手进斗篷里,将账本和先前拿走的金票全取出来,放在妆台上。
这恐怖的气氛下,寇凛反而不敢拿了。
“我不清楚金票之于夫君竟还有这样的效用。”楚谣的指尖在金票上轻轻点了点,“收着吧,我是喜欢英雄,可我这瘸子好不容易才嫁出去,不想早早守寡。”
听这气话,是真被他气着了。寇凛暗思问题有这么严重么,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我知道你恼什么,别恼,你在我心里比金子重要多了,之前在怀兴时我就想告诉你,那会儿我以为你出事,我真是心如刀绞……”
他话未说完,却听楚谣笑了一声,嘴角带着抹讥讽,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他。
寇凛被她这抹讥讽给唬住了,因他从来也没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生动”的表情:“你不信?”
楚谣的表情收的很快,站在他面前,抬手继续帮他穿衣服。
寇凛捉住她的手,她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是会说这种话来哄女人的男人?”
楚谣配合着摇摇头,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抽出手来,从妆台取过他的腰带,双手环过他的腰,为他系上。
寇凛微微抬着双臂,由着她为他穿衣。
两人之间气氛压抑,他受得了她的数落,却受不了她的冷漠,心头添了几笔烦闷,道:“你若爱管家,真心想管,那给你管我不说什么。但你不是,你就是想管着我而已。有这个必要么?这样你受累,我也不放心,你何苦要自找麻烦?总归我们现在已是夫妻,你嫌我问题多,慢慢来就好,这样用力……”
楚谣陡然将腰带勒的极紧,他被迫挺直脊背,中断了话语。
楚谣抬起头,迎着他垂下的目光:“在你心里,我真比你的钱财重要?”
寇凛郑重点头:“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受伤我会不会心疼?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是否会生不如死?这些都不能成为激励你的理由?”楚谣抑着气,声线平稳,但胸口起伏不定,“先前才说了唯有贴着金票才是你的保命符,现在又与我说,我比金子更重要,你让我如何相信?”
寇凛被她说的怔住。
“我在你心里比不过你‘姐姐’,比不过你的权势财富,我心里都清楚,也告诉自己不在意。我艰难的努力着想要走进你心里去,我的努力,在你口中却成了自找麻烦?”楚谣松开了他的腰带,心情渐渐放缓,“对,我是太过用力,可我现在不用力,你想让我等白了头再用力?”
寇凛动了动嘴,是真说不出话来。
他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她与自己相对时,言辞锋利如刀过。
楚谣知晓机关,打开了他的兵器匣子,将账本和金票塞回去,物归原主:“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发脾气,毕竟你稍后还有大事要做。可再一想,我未免自视甚高,我发脾气能影响到你什么?揣着你的金票,你寇凛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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