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姐夫放心,往后交由我来收拾他。”谢从琰冷笑一声,“一个入赘的女婿,猖狂什么。”
楚修宁略略低头,沉吟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低头那一刹,嘴角微微勾起。
和解?
作为同僚和寇凛和解没问题。
作为翁婿,与这贱人和解是根本没可能的。
……
第二日天未亮,摸黑秘密启程前往麻风岛拜访金鸩,为表诚意,楚修宁连一个护从也没有带。
除了几个船员以外,船上只有虞康安、虞清、楚箫和寇凛。
谢从琰被楚修宁留在芽里堡,在码头送行时担忧道:“姐夫,此时的麻风岛不只有金鸩,另外两个海盗头子陈七和徐珉也在,或许还有其他未知风险,你只身前往……”
“爹,我也觉得您多少带几个人,不然没人照顾您的起居。”麻风岛上出了事故之后,楚箫现在也不是很放心,“金爷并不会因此否定您的诚意。”
“有虞总兵在,无妨。”楚修宁朝着一旁的虞康安微微颔首示意,又看向寇凛,“何况你妹夫不是也没带手下,还受着伤呢。”
寇凛休息一夜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但走路依然吃力,被手下抬着,指指楚箫:“我带着呢。”
楚箫脸色一黑。
寇凛调侃道:“做正事不行,端茶倒水伺候人他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曾被我派去京城茶楼跑过堂。”
楚修宁丝毫不见郁色,笑着道:“那正好,我更不用带人了。”
这是亲爹吗?
楚箫无语。
虞康安看了楚箫一眼,目光耐人寻味,独自先行登船。
楚修宁也对寇凛道:“行了,咱们上船吧,你伤的重,凉风吹多了容易发烧。”
看着几个锦衣卫将寇凛抬上船,楚修宁在后面还连道了两声“小心”,虞清在旁眨了眨眼,以手捂着嘴偷偷问楚箫:“你有没有发现,你爹似乎对寇大人颇为关怀?莫非他们和解了?”
楚箫满脸不悦:“是因为他替阿谣中蛊,爹对他改观了吧?”
虞清觑一眼谢从琰想拔刀砍人的脸色:“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楚箫也瞅一眼谢从琰,拽一拽虞清的袖子:“再复杂能有多复杂,他们争来争去,无非也就管家权那点破事儿,走了,上船吧。”
登船之前忽然想起来,“对了,袁少谨还没到吗?”
楚谣在金竹城被掳走之后,寇凛带着他登岛,其余锦衣暗卫则还留在那里。
随后寇凛召了一些上岛,只剩下两个人在金竹保护袁少谨,段小江他们来到芽里堡后,已经派人过去送信,让他们将袁少谨护送来。
“不必疾行赶路,从金竹来此没这么快的。”虞清和他一起登上船,说回刚才的话题,“管家权哪里是破事儿,我从前不是说了,谢将军管家和寇大人管家,关系到你往后的生活质量。”
“不怕,我有俸禄。”楚箫对此浑不在意,“我平时也花不了几个钱。”
虞清微微拧眉,张了张口,又咽下了。
*
麻风岛上。
寇凛一离开,金鸩就将楚谣挪来了自己卧房的暖阁里。
尽管山上的护从和侍女都已经被他整治了一遍,但他仍然不放心。
一去数日,不见寇凛回来,楚谣终日茶饭不思,闷在房间内也不出门,得知她父亲送了拜帖来,这两天就要登岛,她才总算露出些笑容,但旋即又担心她父亲的来意,和金鸩的态度。
于是傍晚时,便陪着金鸩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夕阳:“金爷,我爹应该不是为了我娘的事情来找您晦气,他是个冷静之人,除了我哥和我夫君,没人能气到他。”
而除了楚箫,没人能令他丧失理智。
金鸩闭着眼睛,楚修宁来剿匪,若真想朝他动手,他倒是无所谓。
如今突然提出上岛来拜访,希望他处理好岛上的保密工作,这同样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同行之人还是虞康安。
开战之前,想先来说服他接受朝廷招安?
若是为了招安,他不会千里迢迢跑来监军。
听了楚谣的话,金鸩睁开眼睛,转头慈爱的看向她:“那你觉得,他冷静至此,是好,还是不好?”
楚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身后一群侍女正在忙忙碌碌的摆饭,嗅到鱼腥,她稍稍有些恶心。
正准备询问金鸩时,有心腹上山来低声禀告:“金爷,虞总兵的船到哨岛那边了,寇指挥使也在。”
听到这句话,楚谣揣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金鸩微微一敛睫,站起身:“放他们上岛吧,分两船,一艘带虞康安去后山见段冲。另一船载楚尚书和寇指挥使走侧门,我亲自去接。”
心腹一愣:“您要亲自去接?”
“恩。”金鸩答应了声,回头看楚谣紧张兮兮,笑道,“放心,他只要不主动挑衅我,我是不会将他扔海里去的。”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楚修宁。
寇凛为了求他的生意经,是从来也不敢在他面前狂的。
楚谣也想站起来:“我一起去吧。”
一起身脚步虚浮,险些跌坐回去,被金鸩扶了一把:“你才解了蛊,身子虚弱,别乱动了。”
吩咐阿青寸步不离的守着楚谣,金鸩独自下山去。
……
麻风岛哨岛上,按照金鸩的吩咐,摆渡船分了两船。
虞康安不明白金鸩为何肯让他去见段冲,不怕他再与段冲起冲突么?但金鸩一副不听话就别上岛的模样,让他没得选择。
虞清自然一起跟着,同行的还有楚箫。
这就令虞康安有些烦躁了,他们虞家的家事,不知道楚箫跟着来做什么。
再想起自己出类拔萃的女儿,往后可能会嫁给他,虞康安愈发的烦躁。
楚箫是真的差劲儿。
但听了他闺女的辩解,他觉得他闺女眼光更差。
说什么“秉性正直、心地纯良、吃苦耐劳”,说了一长串,虞康安脑海里只出现了一头牛。
再说什么“出身高贵,容貌俊俏”,虞康安脑海里的牛自动上色,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奶花牛。
他曾在西洋商船上看到过这种奶花牛,比大梁的牛好看,还会产奶,一问价钱,一头奶花牛竟能在大梁买上一百头牛。
再虞清没辩解前,虞康安觉得这场婚事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虞清辩解之后,虞康安将猪换成了牛。
就这点儿差别。
……
这厢楚修宁与寇凛的小船靠近主岛,金鸩已经笑吟吟的在岸上等待两人。
金鸩是认识楚修宁的,且还见过多次。
但楚修宁没见过金鸩。
上岸之后,金鸩拱手笑道:“楚尚书纡尊降贵,我这小岛三生有幸。”
楚修宁只是笑了笑,也拱了拱手:“金大老板,久仰了。”
“请。”金鸩侧身让行。
“请。”楚修宁提步的同时,也虚让了让。
两人都当寇凛不存在似的,往前走去。
寇凛求之不得,慢慢跟在两人身后。
走的是侧门,且已被金鸩派人清场把守,看不到几个人,瞧着方位,是往那攀山的圆球而去。
楚修宁边走边环顾:“金老板实乃经商奇才,白手起家,短短十几年,竟以富可敌国。”
金鸩笑道:“拥有再多财富,我也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哪里比的上楚尚书权倾朝野,声名显赫。”
楚修宁感慨道:“金堂玉马,倥偬繁华,哪里及的上金老板这一川山,一袖海?天地广阔,我亦是心向往之,奈何却无金老板这般豁达的心境,最终只能沉沦世俗。”
金鸩侧目看他一眼:“大争之世,民不聊生,而我不过是个无能之辈,又见朝廷有着楚尚书这样殚精竭虑之人,方可安心苟且于一隅。归根究底,我能享这一川山,一袖海,亦有楚尚书之功。”
楚修宁脚步一滞,稍稍提了提唇线。
寇凛跟在两人身后因为伤势慢慢的走,被他们越甩越远,却也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一开始觉得他二人不过是逢场互吹,但说到最后,却忽然觉得两人似是真心彼此羡慕,才会互相夸赞。
完全瞧不出来两人是情敌。
就这样仿若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边聊天边走到山脚下,停在那个攀山的圆球前。
“楚尚书请。”
“多谢。”
楚修宁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并未询问,淡定自若的入内,坐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
随后金鸩也入内,在他对面坐下。
这圆球能坐下四个人,二人坐下后,还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金鸩身边,一个在楚修宁身边。
寇凛往那圆球处走的时候并未想太多,只感慨两位大佬豁达的气度,十分值得自己学习,岂料迈脚准备进入圆球时,骤然发现两位大佬的目光齐齐凝在自己身上,顿时一愣。
大佬们微笑着,但眼神炯炯有戏。
楚修宁仿佛在说:敢不坐来我这边,甭说管家权没戏,往后你锦衣卫办事,等着收咸鱼收到死。
金鸩仿佛在说:你敢在我面前坐去对面,甭说我不会再传授你一丁点儿生意经,你在大梁的产业,我全给你折腾破产。
腹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知为何,寇凛只觉得周身压力暴涨,一脚在圆球内,一脚在圆球外,犹豫着不知该坐去哪一边,犹豫出一手心的汗。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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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迫人的视线之下, 寇凛脑海里火花带闪电, 快速想着对策。
像之前忽悠段小江时装晕?
怕是骗不过去, 还有可能惨遭羞辱。
假说自己畏高, 乘不了此物?
金鸩肯定不会给他代步工具, 让他步行上山。
等爬上去, 才刚有些愈合趋势的伤口没准儿会再度崩裂。健康乃是大事, 不可随意折腾。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听见身后楚谣的声音:“夫君。”
在这一刻,于他而言, 是名副其实的天籁之音。
他欣喜转头,瞧见楚谣乘椅轿而来,已与自己相隔不远。除了两个抬轿子的侍从之外, 原本与金鸩贴身不离的护卫阿青也随行保护着。
楚谣精致的五官纠成一团, 不见小别重逢的喜悦,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 与他的视线相绞片刻, 便开始在他全身上下不断游弋。
原本听见金鸩安排他们兵分两路时, 她就想跟着一起下山。
不怕金鸩刁难她父亲, 怕的是寇凛夹在中间难做人。
以她父亲和金鸩的性格,初次见面, 应不会针锋相对。谁先刁难谁, 谁反而落了下乘, 彼此间必定是融洽的。
但想让他们真正融洽,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明着不争执,私下必定较劲儿,寇凛就成了颗顺手好用的棋子。
担心归担心,金鸩不准她下山,她并未坚持,反正两人都是寇凛的长辈,偶尔被欺负下也无妨。
然而等金鸩走后,她拉着前来报信之人仔细询问,才知寇凛有伤在身。
她询问伤在哪里,那人不知,只说精神萎靡,应是伤的不轻。
她哪里还能坐得住,执意下山。
一路听着消息来到这里,远远瞧着父亲和金鸩都坐了进去,寇凛两手扶着圆球边框,一脚在内,一脚在外,踟蹰不动,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连忙上前解围。
可寇凛一转头,楚谣解围的心思没了,只剩下生气。
他衣饰干净,瞧不出是哪里受了伤,但的确如那报信的护卫说的一样,单看脸色便知伤势不轻。
至少楚谣自从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憔悴至此过,莫说脸色,连嘴唇都不见血色,眼眶凹陷,眼下乌青,瘦了一大圈。
楚谣揪起了心。
同时责怪父亲和金鸩。
眼下他都这般可怜境况了,不求他们看在她份上多体谅着点,竟还欺负他?
何况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欺负他做什么?
阿青加快脚步上前去,走到圆球前抱拳,羞愧道:“金爷,属下拦不住楚小姐……”
金鸩摆了摆手打断他,示意他退去一边。
寇凛如释重负,将那只踩进圆球里的脚收回,转身迎着她走过去,远离身后的两位大佬。
相遇后,椅轿停下。
寇凛扶着她下来,环着她的肩,细细看她脸色过后,又下意识朝她的腹部望去:“身体可好些了?”
楚谣不答反问:“你伤到哪儿了?”
“左腹有剑伤。”寇凛指着伤处,“运气好,并未伤及内脏,放心。”
楚谣没问伤他之人是谁,只问结果:“死了?”
寇凛得意道:“我岂会让此人活着?”
他提口气,揽着她往圆球走,现在不怕了,让她先上去占个位置,还剩下一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楚谣伸出手臂环紧他的腰,给他一些支撑:“为何会受伤?是对方太厉害,还是你大意了?”
寇凛飞快的朝圆球看一眼:“是爹太精明。”
楚谣会意,心里越发生气:“江天屿死了没有,娘的尸身呢?”
寇凛摇摇头:“当时情况混乱,不知他死了没有,娘的尸身在爹那里……”
他将与江天屿的交易以及海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讲,“这幅《山河万里图》,稍后得让你和老白仔细研究下是真迹还是仿品。”
楚谣微微惊讶,这才知道他背后背着的圆柱形皮质囊袋,竟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山河万里图》,她还以为是柄武器。
圆球里,楚修宁看着女儿女婿相携着走上前来,一个跛着脚,一个受着伤,他脑海里浮现出“相濡以沫”这个词。
当初还是没有看错寇凛的,虽是个贱人,但在男女作风上从无令人诟病之处,愿娶他的阿谣,必定是心悦之故。
“爹,金爷。”楚谣走近之后,抬起那条有旧疾的腿,想要进入圆球。
圆球离地有一尺,知道她这条腿使不上力,楚修宁和金鸩一起伸出手,想要去拉她。没有让她做选择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金鸩忽又意识到自己不该伸手,准备收回来时,楚谣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借用他的力。
楚修宁收回手,并不觉得尴尬,明白闺女这是礼貌性的选择。
然而楚谣入内后,想也不想的坐在金鸩身边,令他有些不悦,又颇为忧虑。
女儿一贯心思重,不知会不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令她心中生了芥蒂,影响他父女之间的感情。
没等他说话,楚谣请求道:“爹,夫君伤的重,您也来这边坐吧,咱们三个挤一挤,让他能歪躺着。”
楚修宁微愣。
楚谣又看向金鸩:“金爷,可以么?”
金鸩扶额一笑,往边上挪了挪。
楚谣也跟着挪,在身侧挤出个位置给楚修宁。
楚修宁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女儿分明是看不惯他们挤兑寇凛,特意来给寇凛撑腰的。
金鸩都顺着了,他还能说什么。起身坐去对面椅子上,与楚谣、金鸩同坐。
对女儿有些不满,当着金鸩的面,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转念再想,女儿敢这样与自己耍小性子,为女婿撑腰,也说明了她与自己亲近,并未受到那些闲言碎语的影响。
一双儿女无论身心都安然无恙,楚修宁此时此刻,才算彻底放宽了心。
空间狭小,坐在两人中间的楚谣不敢动弹,扭头道:“夫君,上来吧。”
局势比沙场还更瞬息万变,还站在圆球外的寇凛真是百感交集,历经了被送咸鱼,被捅一剑,被陆千机坑了钱,被这两个大佬刁难,他正觉得近来流年不利,心头哇凉,媳妇就送来成吨的温暖。
果然只有媳妇才知道心疼自己,其他统统都是混蛋。
不,这不是媳妇,这是仙女!
寇凛各看楚修宁和金鸩一眼,从他们淡然的表情中,他看出了点儿名堂,顿时生出底气。
清清嗓子,一抬脚踩在圆球上,却忽然捂住腹部:“哎呦。”
楚谣心头一紧,但旋即看出他是装的,却默不作声。
寇凛使不出气力似的,伸出手:“金爷,烦劳拉我一把。”
金鸩慢慢看他一眼,笑着伸出手。
寇凛借力上去,直接半躺在三人对面的长椅上。
阿青阖上圆球的门,齿轮后的人放开机关锁,锁链交错中,圆球缓缓升空。
段冲从山脚攀山上去需要一刻钟,圆球则需要两个一刻钟。
因为段冲爬的是直线距离,圆球却是倾斜着上去的。
许久无人说话。
楚谣替寇凛出了口气之后,这会儿冷静下来,又开始心疼起楚修宁。与寇凛无关,只是想起了她母亲的事儿。
她知道父亲足够冷静,心性也非她能想象的坚韧,可知道母亲另有所爱,且还瞒着他与金鸩私下来往多年,他不可能不气恼,不伤心。
她正想说话打破静谧时,楚修宁环顾着麻风岛的盛景之后,先开口道:“金老板打造这处贸易港,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也没有。”金鸩也透过门上开的小窗,俯瞰内岛,此时日落西沉,华灯初上,“当初只是一处落脚之地,住久了觉着荒凉,便想让它热闹一些,可太热闹了之后,又不适应,才搬到了山顶上。”
“我以为金老板居于山顶,是想登高望远,遥看大梁。”楚修宁隔着楚谣看他一眼。
“当然,这也是一个原因。”金鸩笑起来,转头礼貌性回视他,两人的视线在楚谣头顶上相汇,“所以楚尚书是打算借‘故土’之思,想要劝我接受朝廷招安?”
楚修宁:“那金老板愿意不……”
寇凛插嘴道:“他当然不愿意,朝廷哪次招安都说的天花乱坠,再看那些被招安的绿林好汉,一个比一个沦落的惨。”
楚修宁皱起眉头。
金鸩抿起了唇:“寇指挥使说的不错,朝廷的确时常做些出尔反尔的事儿,毫无信用可言。”
寇凛懒得听这些官话:“爹,您根本也不是来招安的,金老板也不是官场中人,不需要什么场面话,不如直截了当点儿。”
瞅一眼父亲的脸色,见情况有些不妙,楚谣赶紧岔开话题:“爹,不是说哥哥也来了?”
“他陪着虞总兵和虞清听从金老板的吩咐,先去探望段冲了。是我让他跟着去的,教导他要多讨一下未来岳父欢心……”楚修宁觑了对面躺着的寇凛一眼,“不要像某些做女婿的,不识趣,往后没好日子过。”
“您这是多此一举,楚箫再怎么讨好虞总兵也是没用的,往后肯定没好日子过。”独霸一条椅子的寇凛已经开始膨胀,不顾楚修宁警告的眼神,发自内心的感慨道,“自古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父债子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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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楚修宁的脸色有多难看。
金鸩似笑非笑。
楚谣气的不轻, 刚才就不该心疼他, 让他彻底吃够苦头, 才能长点儿记性。
她板起脸, 狠狠瞪着寇凛, 警告他。
寇凛见她恼了, 渐渐从膨胀中清醒过来, 连忙管住自己的嘴。他的底气如今都来源于她,她若不站在他这边,他就惨了。
余光瞥见楚修宁那双嵌在平静面庞里却似乎酝酿着风暴的眼睛, 他的喉结滑动了下。
寇凛并不怕他,只是听从陆千机的劝,想与他和解, 以免楚谣为难。
咸鱼之仇都忍下了, 不能前功尽弃。
眼下的气氛,已不再适合继续谈正事, 楚谣接着岔开话题:“楚虞两家向来不睦, 虞总兵同意与咱们结亲?”
也不算闲话, 她是真的好奇。
金鸩一样好奇。
楚修宁的心情急转直下, 清悦沉稳的声音有些压抑:“他自然不同意,可他有个足以抄家灭族的把柄被我攥在了手心里, 我要挟了他。”
神色骤起变化, 金鸩眼底现出阴郁:“因为段冲?这能要挟到虞康安?”
楚修宁道:“只是与段冲有关系而已。”
金鸩冷冷道:“也与我有关, 所以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孤身上岛来见我?无论楚尚书有何目的, 都怕是白跑一趟,金某人从不受人要挟。”
“世上从无不受要挟之人。”说着,楚修宁一指寇凛,“几个月前,他在我面前一样不可一世,我告诉他心有所求,必矮人一头,他也不信。现在呢?除了逞一时口舌之外,可还跳得起来?”
寇凛一记冷眼杀过去,嘴巴刚要张开,被楚谣一瞪,又忍住了。
行,长辈说话,他不插嘴。
金鸩好笑道:“我倒真想知道,今时今日,何为我所求?”
楚修宁道:“若我以亡妻生前曾有犯有七出之一,将她休弃,告知于天下,金老板也不在意?”
笑容微顿,金鸩道:“楚尚书连自己的脸面也不顾了?”
楚修宁淡淡道:“自她亡故十四载,我不曾娶妻,独身照拂子女,乃是顾着夫妻之情。而今儿女长大成人,我将她休弃,乃是恪守礼教,输了脸面,却可赢来更多敬重……读书人,其实是很容易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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