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剑落英
韩世忠看看方进石笑道:“如今你是从七品的武功郎,我不正七品的宣正郎,我还是比你大一级。”方进石道:“韩大哥如今只是个七品,可是以后定可位列三公,掌管这枢密院。”
韩世忠赶紧小心的四周看看道:“那个疯书生史浩的鬼话,你也信的?”
方进石嘻嘻笑了,二人一起出了枢密院兵籍院的门口,方进石道:“我们兄弟重逢,不如去喝上两杯?”
韩世忠竟然是为难道:“今日午后还有些要紧事情要办,此时要赶回去了,只怕这酒喝不成了。”方进石道:“那就明日好了。”韩世忠道:“明日一大早,我就要启程赶往涿州,怕也是不成。”
方进石道:“那就今日晚上如何?”
韩世忠为难道:“今晚要陪着内子去见一个极重要的朋友,怕也是不成。”
方进石笑道:“原来是嫂夫人也跟着来了,怪不得了,只是若不和韩大哥喝上几杯,实在不够朋友了。”
韩世忠道:“那……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了。”
方进石笑道:“既然韩大哥有重要的事,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今晚你们见过那朋友时候尚早,我就在家中摆酒静候着,或是若你们那位朋友不嫌,就全到我家中坐坐如何?我也想多认识一些朋友。”
韩世忠道:“这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怕是不成了。”方进石叹息了道:“那真是可惜。”
二人又在门口聊了几句,这才惜别,回来的路上,方进石还在想着,也不知韩世忠的那位重要的朋友到底是谁,身份有何特殊的。
到了傍晚时分,家中准备开饭,方进石和梁翠容坐在正房里刚把饭碗拿起来,邓安从外面进来道:“外面有位姓韩的军爷求见。”
方进石喜道:“这韩泼皮不是说不来么。”他放下饭碗走出门外,只见幕色中两辆马车停下门口,韩世忠站在第一辆马车前,他一看到方进石出门来,就迎上前道:“我带了内人和朋友一起过来,不会太唐突了吧。”
方进石道:“韩大哥说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快请快请。”
韩世忠走到第二辆马车前道:“下车了。”
车帘掀起,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她看上去个头不高,长的也不算甚美貌,可是眉间却有一种英气,她看起来身材似乎是柔弱,可是却直接从较高的马车上跃了下来,韩世忠伸手相扶,然后对方进石道:“这是内子梁氏。”
方进石见她竟然不是在陕西时见到的韩世忠的夫人白氏,想是韩世忠又娶的新夫人,就依礼躬身道:“见过嫂夫人。”
那女子也回了一礼道:“见过方公子。”方进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忽然心中一震,不由脱口道:“你是梁红……”他猛然察觉直呼韩世忠夫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事,赶紧住口。
那女子嫣然一笑,大大方方的道:“我是梁红玉,方公子怎会知道我的名字?以前方公子见过我?”
方进石道:“未曾见过,只是好似听人说过。”他这话漏洞太大,梁红玉奇怪了道:“我久在江南,第一次来到这汴梁城,何以方公子会听说过我的名字。”
只听她身后马车上一个女子笑了道:“这不正是说你的名头太响了么?”
方进石转过头来,只见马车前已经站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女人让天下间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多望上几眼,正是那位天下绝色的飞将军李师师。
方进石恍然大悟,韩世忠说那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说的就是李师师,只是方进石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韩世忠一个低级军官大老粗,如何和这天下闻名的李师师成了朋友了。
方进石赶紧上前了道:“原来是师师姑娘大驾光临,实在是……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李师师踩了矮凳下了马车,这才笑着道:“我听韩军头说他的朋友是方公子,就过来看看了。”
方进石听到这天下闻名的李师师都记得住他姓方,而且是专程过来的,立时感觉极有面子,他连忙把韩世忠三人让进门来。
梁红玉笑了对李师师道:“还以为你随口说说的,原来你真的认识方公子。”
李师师道:“他是郓王爷的朋友,我们见过一次的。”她转了头向方进石道:“你和那位云姑娘如何了?”
方进石忙道:“她现就在后面,我让人去叫她过来。”
李师师道:“这次要好好听听她弹的曲了。”她转向梁红玉道:“这位云奴儿之前是沉香楼的头牌,琴艺一流的好。”
梁红玉笑道:“谁敢在你面前说琴弹的好,岂不是自取其辱么?”李师师道:“我是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方公子的这位新夫人,琴艺也是很让我佩服的。”
方进石见她和梁红玉说话,似乎毫无间隙,可见两人以前相熟,这就明白了何以李师师会和韩世忠认识了,因为梁红玉跟了韩世忠的缘故。
梁红玉其实也是出身于勾栏瓦肆,早在小时候就和李师师认识,她们是同一个乐师教出来的,私底下关系很好,只是梁红玉颠沛流离的,这才数年不见,两人际遇大为不同了,梁红玉此次跟随韩世忠到了汴梁城,就来看望这位幼时好友。
方进石将三位请进正庭房中,梁翠容知道来了客人,从后面让人泡好上等的茶水端了上来,梁红玉看到她端庄秀丽,大气不凡,就客气了道:“这位就是那位云氏夫人了么?”
方进石急忙道:“不是,她是内人梁氏,真是巧了,你们是同姓。”梁红玉陪了笑道:“那我们可是要好好认识一下。”
李师师看梁翠容婉约秀丽,肤色似雪,个头虽然小了些,可是却有一种凌霸之气,不禁赞了道:“方公子真好福气,家中原来还有一位这么美貌秀气的少夫人。”
梁翠容道:“师师姑娘过奖了。”方进石道:“师师姑娘也别客套了,韩大哥,我们就在这里摆酒如何?”
韩世忠道:“客随主便。”
方进石就让人在这前庭房中摆上酒席,他本想着拿出一坛子上好的桃花酒来招待李师师这样的贵客,可是想到韩世忠这个酒鬼,再好的酒也是糟蹋了,就断了这个想法。
过了不大功夫,云奴儿从后面过来,梁翠容见她过来,就告辞回自己房中,方进石也由着她,梁红玉看云奴儿也是如此美貌,不禁对方进石道:“你真是太有福气了,这汴梁城中的最美丽的女子,除了皇城内,哪里也比不是你府上了。”
梁红玉心直口快,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女人,方进石听了她的称赞,顿时觉得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云奴儿道:“师师姑娘上次给你的那个琴谱你练的如何了?正好两位大行家在此,不如请她们再教授一二。”
云奴儿点头答应,让人回去取了自己的琴过来,纤指轻抚,流水般的弹了一曲,她想着要给足方进石面子,不能失误让李师师低看,就弹了自己虽拿手最熟悉的那曲子《小雅》。
一曲既终,李师师赞道:“这首《小雅》弹起来固然不难,可是要弹的这么随意自如,却是非下苦功不可,我的琴师弹了几十年也不过如此了,我也总弹不了这么缓急收放自如的。”
云奴儿道:“师师姑娘过赞了,云奴儿也是不敢班门弄斧,才弹的这简单些的曲子,难些的终是不敢的。”
李师师感叹道:“其实我们弹琴的都知道,越是不难的曲子,也越是能听出功底出来,听到这个曲子,我总是能想起当年练琴的苦来,你的琴艺也许灵动稍逊,可是底蕴却是十足了。”
云奴儿低了头想了一下,抬头道:“家中还有一位姐姐抚琴甚佳,她的琴声清灵透彻,强我十倍,我怎么学也是学不会的。”
李师师道:“方公子府中还有一位抚琴高手?能否请出来试抚一曲?”
方进石知道云奴儿说的是黄金绵,李师师这么说了,不请她出来好似说不过去,可是想让黄金绵出来抚琴,却有点小小的难处了,她毕竟是不太好请的。
在她眼中,李师师的名气再大,也许就不过是个乐伎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宋桃花使 第206节 双泪落君前
方进石放下酒杯道:“好,我去叫。”
云奴儿自去招呼李师师梁红玉她们,三人都自出勾栏院,反倒是有共同的话题说。
方进石走的很慢,因为他要想着怎么才可以说的动黄金绵前去弹奏一曲给李师师听,她虽然也不过是个丫头身份,可是骨子里傲气的很,她想去做的事谁也挡不住,比如说来到这方家做小妾,可是不想去做的,任何人也勉强不得,比如说秀王赵子偁让她挑选夫君。
他走到了西院的门前,也没想到个好的说辞让黄金绵无法拒绝,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开门的刘嫂看到是他,高兴的道:“公子来了。”
方进石点头道:“黄姑娘可在?”刘嫂连忙道:“在的在的。”
她把方进石让进院中,小跑着去报于黄金绵知道,在她的眼中,方进石长久不来这西院中,也从不在这里过夜,是一件很让她感觉愤愤不平的事,内心也实在是为黄金绵着急,她是过来人,总是觉得像黄金绵这样的独守闺房很是不值。
方进石直走到房门口,黄金绵也未见出来迎接,只有刘嫂满面堆笑的请他坐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黄金绵甚至连抬头望上他一眼也未曾,她正自顾着在写一幅字,红烛耀下,她秀眉微蹙,低首握了羊毫笔,在一张纸上写着数十行字,全都是工整的楷体字。
方进石见黄金绵不理睬,喝了两口茶也觉得无味,就站起身来踱到近前,只见黄金绵又是作了首词:
日暮晚云收,掩却凄凉向小楼。
岂必黄昏识寂寞,无由。
倦任清江颠倒流。
颦浅愈温柔,看尽繁华画梦休。
一曲桃夭多少事,绸缪。
漫理瑶琴又一秋。
这是一首《南乡子》词牌,方进石粗通词诗,读得懂她的这首词主要讲的还是“凄凉、寂寞”,他站在一边看着黄金绵将这首词写完,心里不免有些不痛快,黄金绵始终是没有抬头看他,可是最后一行的字体,却明显的比前几行逊色少许,也许是方进石站在身旁,终不能心情完全平静下来。
黄金绵收了毛笔,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作品,方进石赞了道:“好字,好词。”
黄金绵终于抬起头来望了他道:“这词好在哪里?”
方进石一呆,黄金绵脸上毫无一丝笑意,直直的看着他,方进石只得无奈的道:“黄姑娘写的,定是好词了。”
他明知说这样空洞的好听话,对黄金绵没有任何效果,可是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这样说了,黄金绵道:“你当真以为这是首好词么?”方进石只好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接她,黄金绵道:“这首词写一个女人无奈凄凉,思念自己之前的意中人,你也觉得是好词么?”
方进石道:“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时候,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谁都会有无奈的。”
黄金绵步步紧逼着问道:“可是这个女人是你的妾室,无奈之事是因为不能和她意中的人双栖双飞,你也不愤怒么?”
方进石只得道:“我……我当然心里不快。”
黄金绵道:“我那何以看不到你有愤怒之色?即不打我也不骂我,还称赞我写的好词,天下间还有像你这般懦弱窝囊的男人么?”
方进石让她这话噎得哑口无言,本来想着好好给她说说让她去弹个曲子而已,却没来由的让她这样嘲骂,心里怒气慢慢升腾。
刘嫂看形势不对,赶紧过来想要劝一劝,她刚说了句:“黄二姐……”黄金绵就道:“刘嫂,你先回自己房里去。”
刘嫂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黄金绵盯着方进石看,似乎准备着和他大吵一场,方进石心想:她不知又吃错了什么药,今日找寻着来吵架。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那窗格子竟是没有关上,顿时将桌上烛火吹熄,房内陷入一片黑暗,黄金绵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方进石走到窗前,伸手把窗子关好,缓缓的道:“怎么连窗子也不关上,这么冷的天。”
黄金绵忽然骂道:“你这个懦夫,你难道连骂人都不会么?怎么从不见你骂过别人?你是个蠢才,蠢猪!”
方进石站在窗前,头也未曾回过来,好似没听到她的痛骂,反而自言自语的道:“这窗子关不紧了,明日要记得找木匠前来修一下才成。”
黄金绵发狂的冲到他面前,伸手抓了他的衣襟骂道:“你听到了没有,我在骂你是懦夫,是蠢猪。”
方进石使力掰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道:“你骂就骂了,我不会和你吵的。”
黄金绵怒了道:“你为何不和我吵?”
方进石道:“你自己不痛快,我何必要让你扰的也不痛快了,对我有何好处?”
黄金绵猛然愣住,定了一下,伸手拿了身边桌子上的那首词,狂怒的将它撕成粉碎,气恼的丢在地上,又一脚把凳子踢翻,怒道:“是了,全天下就我一人不痛快,我快要疯掉了,连找个人和我吵吵架都没有。”
她骂完了,最终一下子蹲在地上,许久没有什么动静。
方进石心里可怜起她来了,虽然她钟情的是秀王赵子偁,虽然她这么痛骂着方进石,可是她绝对是一个性情中人,和梁翠容的沉稳大气,云奴儿的媚眼如丝,完全是相反的类型,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会从表面显露出来,从不作假。
他走到桌前,用火折子去点燃了烛台,火光刚刚点起,黄金绵忽地从地上站起,冲到桌前挥臂将烛台打翻,烛台从桌面上落到地上,顿时熄灭。
在这短短的光亮时间中,方进石已然看到她泪流满面,他挠挠头皮,想要上前安慰两句,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
黄金绵打翻烛台,是不想让他看到在哭,也许今日对她来说,是个值得记念的日子,这日子或者和赵子偁有关,才让她脾气变得忽然狂燥,终是管不住自己。
方进石站在那里很久,虽然不怕别人说孤男寡女黑暗独处一室,可是想着前面李师师等人还在等他,总是不能太久不回去,他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回头说了句:“我走了。”
方进石慢慢走到院中,听到身后黄金绵叫了声:“等一下。”
他转过身来,房中虽然没有灯火,可依稀可辨黄金绵依在门前,方进石没有说话,在等黄金绵开口。
黄金绵迟了一下才道:“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她终还是想到方进石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寻她定是有事了,方进石僵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事,只是路过来看看你。”
黄金绵却不信他的话,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你说吧。”
方进石只好道:“前面来了位重要的客人,想听听你弹的琴,不过算了。”
黄金绵道:“既是重要的客人,怎能让人家失望而回,有你那个小妾在,你还要找我,我怎能不去?”
方进石道:“今晚你心情欠佳,还是改日吧。”
黄金绵道:“你先回去多留客人片刻,我洗一下脸就过来,你放心好了。”
方进石想要再说什么,又觉得坚持不让她去弹这个琴又不给她面子,他转身离开这西院,到了前庭正房中,云奴儿看他一个人回来,悄声问:“怎么没请到么?”
方进石低声道:“她一会儿过来。”他又面带着微笑向李师师道:“师师姑娘久等了,抚琴者很快就来,实在抱歉的很。”
梁红玉起身道:“夜色已深,久留总是不便,不如改日你亲自带上那位姑娘向师师求教了。”
韩世忠也道:“还是改日再听琴了,听了一个晚上了,已够了。”他是个粗人,却难得这么耐心的陪着梁红玉李师师做了这雅事,实属是爱妻心实。
方进石微一沉吟就道:“也好,来日方长吧。”他想着黄金绵就算是前来弹琴,可能心情激荡未平,水平也会大打折扣,还是算了。
韩世忠和方进石客套几句,方进石送他们前去门口,待到那高大的照壁前时,听到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几位不是要听抚琴么,怎地这么快就走了。”
几人转过头来,只见屋檐挑着的不太亮的灯笼下,院子的一棵树下一个女人抱着琴站在那里,正是黄金绵。
方进石只好道:“几位客人有要事,只能等下次了。”
黄金绵走近几步,到了院中的石桌前,把手中的琴放在石桌上道:“十三弦,久不弹,客人请自便了。”原来她抱来的并非是琴,而是十三根弦的古筝。
她说了请客人自便,就是让客人不用理她了,黄金绵坐下来,按了古筝的岳山,弹出头一个音符出来。
此时她坐在灯火辉煌处,脸上一片平静,火光照耀在她的面上,从侧面看都是一位秀丽美貌的女子,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示过筝艺,此时弹了起来,声音开始平缓,渐渐骤急,便如算盘珠子丢落在盘子中的那种声响,又似乎是一人一骑,独自走在空犷的天地间,马铃声脆响,悦耳动听,她的手指越来越快,后面就如万马千军交战,筝弦之上发出金铁之声。
大宋桃花使 第206节 天下伤心处
李师师几人本待要走,可是听她筝音响起,竟然驻足听她弹奏。
黄金绵越弹越急,筝间连绵不绝,就算是站在近前也已看不清楚她的手指轨迹了,弹到急处,“叮”的一声脆响,一根筝弦飞起,竟让她弹的断了,筝弦锋利,已经割伤了她的手指,可是她竟然未停,又弹了下去,等到曲终,又是一根弦断。
乐声停止,黄金绵直起腰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古筝,她胸口起伏,微微喘气,好似累极。
这曲子本不需要弹的这么急促,可是她心情郁闷,将心中的烦恼全都泄在这古筝之上,开头还是原曲,等到后面,曲子全然随她弹奏,已经面目全非,是一新曲了。
过了良久,竟然是无人先开口说话,半天了李师师才问梁红玉道:“依你来看,她弹的如何?”
梁红玉明显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以原来这《战雀台》曲子来说,她弹的一错再错了,可是弹得当真极好,让听到的人热血沸腾,却又唏嘘不已,直想呼可惜可叹不成。”
李师师长出了一口气才道:“是啊,这是我数年以来,听到的最热血的曲子了,若是那人听到,必然赏百金不可。”
她说的那人,谁也不敢再问是谁,谁都知道她说的那人,指的就是当朝官家宋徽宗,以赵佶的喜好和修养,听到这样的弹奏,必然赏上百金不可。
方进石抓了抓耳朵也不说话,李师师转过身来问他道:“她是你什么人?”
方进石尴尬的笑了道:“她……她是我一个亲戚。”
李师师哦了一声,道:“不知能否请她到我矾楼中再弹一次此曲?”
以李师师的名头和地位,若能到矾楼中弹奏一曲,必定可能名声远扬,多少乐师歌伎,甚至是王孙贵族都希望有这个机会,更何况方才李师师话里有话,就是想让她到矾楼弹上一曲,让“那人”听听。
方进石却是不便替黄金绵作主,忙道:“这个么……”他望向黄金绵,询问她的意见,黄金绵平淡的道:“我不方便到外面抛头露面,多谢。”
李师师道:“也不算是抛头露面,不过是在静室中,隔了帘子弹奏一曲给一个人听听而已。”
黄金绵道:“若是去了,只怕有损夫家名节,还请见谅。”她又对方进石道:“你别想着让我去。”
她这个话说出来,李师师恍然大悟,马上打消了让她去矾楼给皇帝赵佶弹奏的念头,人家是良家妇人,只怕赵佶听得兴起,非要见见弹奏之人不可,那就不太好说了。
李师师马上道:“那就不强人所难了,走吧。”她当前出门,去上了马车,方进石送韩世忠夫妇一起走了,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回来关上大门。
大宋桃花使 第208节 心若冰将释
方进石也回过头来看了看那房屋,只是说了句:“我们回去了。?”
二人到了门口上了马车,一路向城中行来,走了一程,梁翠容终于忍不住道:“云奴儿到底如何处理,你有句话行不行?”
方进石平静的道:“以你的看法,应该如何呢?”
梁翠容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方进石淡淡的道:“那就我们谁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变好不好?”
梁翠容别过头去,有些气恼了道:“你中她的毒太深了,这样都能忍了她。”稍定了一下她又道:“这样好了,若是让她离开,我帮你想个办法留住黄姑娘,让她心甘情愿的给你做小,这样总成了吧?”
方进石微微一笑了道:“黄金绵心中另有秀王,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呢?这男女之情是半分也勉强不得的,你又有何办法?若是她真心想走,我绝不会留着。”
梁翠容道:“我自有办法,黄姑娘才艺一流,家世清白,论长相身段,哪一样比那云奴儿差了。”
方进石道:“她的去留,全都由着她,我不管,你也别多事。”梁翠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转过话题笑问:“那我呢?我要是有一天真心想走,你留还是不留?”
方进石诚恳的道:“若是你,我一定要留下的,我什么都不会都不懂,离开了你只怕连饭都吃不饱了,你要是想要离开我,我非抱着你的腿大哭不让你离开了不可。”
梁翠容给他说的一乐,低骂道:“你就是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会,还总是气我,可就是会说一些我喜欢听的话,偏偏我听了再生气也会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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