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与重生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鸢白
崔世钊已经往前好几步,指着虹桥:“仙子灯来了,我们快去桥上,保证可以将吉钱丢进仙子手中!”
叶子试拨开人群开路,回头叫他们:“快来快来,大家都想往桥上去,再迟几步便没位置了……”
赵渺渺小心护着花灯不被人群挤到,一回头却发现阙鹤还站在原处,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数十人,被人群冲散,连声音似乎都传递不过去了。
阙鹤望着对岸——
赵寥寥与宿华紧贴站着,不知在说什么话,两人都笑了起来。
不是似笑非笑,不是面子上的假笑,不是疏离的礼貌性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哪怕隔了一江之远,他也能清楚感受到两人的开心。
赵寥寥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仙子灯缓缓漂流而至,宿华手中的吉钱稳稳当当地掉进仙子手中,赵寥寥欣喜地望了过来,他几乎是在赵寥寥察觉到他的一瞬间,侧身躲回了人群中,阻挡了对方的视线。
为什么要躲?阙鹤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赵渺渺艰辛地逆着人群回来找他,仙子灯早就飘远,几人最终还是寻了个酒楼,等待天灯的绽放。
澄黄的暖色天灯,于大街小巷的角落中缓缓升起,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后来汇聚成一串,摇摇晃晃地点亮了墨黑色的夜空。
天地之间仿佛被这一串灯火相连,凡人的心愿与祈求,就这样传递给了天上的仙人。
“真好看……希望明年也能再来夏灯节!”
赵渺渺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望着漫天灯华,从一旁的篮子中摸出涂成七色的风车,递给阙鹤:“我看师侄似是闷闷不乐…这个小风车送给你,是之前在遥光君庙买的,不开心的话……”
她轻吹一口气,风车便慢悠悠地转了起来:“看,烦恼吹走了~”
崔世钊大呼不公平:“为什么不送我!我也闷闷不乐,我陪你在人堆里挤了这么久!”
阙鹤接过风车,扯了扯嘴角:“多谢师叔。”
风车上的鹅黄色,与今日赵寥寥头上的发带颜色,似乎很相似。
作者的话:
最近搬家,考试,非常忙,今天才有空更新,抱歉让大家久等啦!
写这一段的时候我其实很纠结,宿华究竟会不会告诉寥寥他也是重生而来的?后来我觉得按照宿华的性格,绝对不会告诉寥寥。
如果可以,他会把所有的苦难都挡在身后,他想保护他的月亮,永远高高在上,干净无瑕。
不过月亮的守护者也有那么一点点小私心,比如偶尔暧昧对方却无法察觉的触碰,就是月亮为信徒撒下的余晖。
穿越女与重生男 章27·真实虚假交错
“这个,是送我的?”
手中静静躺着一个鼓鼓的,绣着白兔纹样的荷包,带着紫苏与陈皮的气味。
我今日晨起便去了九娘的偏院,她也如昨日我们约定好的那般,送了我一样礼物。
只是我将这塞进了驱虫草药的荷包仔细打量,也没想明白她为何我突然送我这个。
九娘一手搭在案几上,一手撑着下巴,容貌在茶气氤氲中模糊不清:“我观仙子一身素锦,单薄的很,便想着送你几样。”
她朝门口的小丫鬟招手,小丫鬟捧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过来,交给九娘。
九娘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珐琅白簪子,珍珠流苏对钗,红玛瑙葫芦串耳环,一一放置到案几上给我看:“这些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正是姑娘们都喜欢的,希望仙子也喜欢。”
我当然喜欢,做工致,珠光宝气的,拿在手中就觉得欢喜。
“但这不合规矩…”
我把玩了一下样式秀丽简约的簪子,想象它戴在宿华发上是何样,忍痛拒绝道:“我本来就是有求于此,又未曾相助夫人,不能白拿东西。”
九娘弯唇一笑,也不多劝:“那便将荷包着吧,是我亲自绣的,夏日到了,得蚊虫叮咬。”
虽说作为修士,普通蚊虫并不会近身,再拒绝就不识好歹了,我将嫣红的荷包挂在腰间,冲九娘道谢:“辛苦夫人了。”
又想起今日见面的目的,见九娘低头饮茶,便问她:“可否再讲讲小妹的事呢,夫人说我与她像,我便好奇。”
“小妹啊……”
九娘捧着茶杯,望向窗外的栀子花:“她年纪比我小四岁,胆子大,又重情义,做事风风火火一往直前的。”
“与其说我是姐姐,不如说她才是阿姐。她总是护着我,顾着我,主意比我大,我们每一次的决定也都是她在做。”
“那她现在在何处呢?”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她口中小妹的年纪,问道:“是已嫁做人妇了吗?”
“不,她死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初夏的晨风带着花香味吹进来,竟让我打了个颤。
九娘抬眸看我,一字一顿地说:“是为我而死。”
窗外依旧有人偷偷离开去报信,九娘的嘴巴一张一合,对我吐露了无声的两个字——
快走。
我匆匆赶回客房,敲响宿华与阙鹤的房门,却不见两人出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唤了声宿华便推门而入,结果屋内空荡荡,没有人影。
我愣了愣,退出来推开阙鹤的门,里面也空无一人。
遭了。
“九娘不对劲,刘老板也不对劲…不,这个宅院也不太对……”
我喃喃道,又翻身上了屋顶,再次打量起整个刘宅的构造——第一次进来时便觉得哪里隐约不适,如今再细细看来,整个宅院竟然是个困阵!
不是困邪困魔,也不是普通的迷惑凡人的八卦阵,而是倒转的煞气,用来围困修士或者仙神。
眼下阵法并未发动,大概是匆忙设立,阵眼还有细微的偏差。
我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传音符捏给宿华,符纸微微闪烁了一下,朱砂消散变成废纸一张后,便再无反应。
心中一冽,又抽出一张捏给厝奚,也是同样的结果。
事到如今,虽还有许多不明了的地方,但此地不宜久留,我正欲唤出飞剑,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动作。
“敢问仙君,站在屋顶作甚?”
刘之栩站在院门口,仰头看着我,身旁站着位披着深色斗篷看不清相貌的人。
斗篷遮住了她全身,只露出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下巴与嫣红的嘴唇,整个人仿佛潮气角落里生长的阴暗植物,令人不悦。
我站在屋顶上没有吭声,先前去九娘别院时带上了折春剑,如今大可在阵法发动前召剑离开。
但看到刘之栩势在必得的表情,我却忧心起宿华与阙鹤,担心他们无法顺利脱身。
“刘老板,我的弟子呢?”
刘之栩笑道:“哦……在下今日请仙君的两位弟子尝了尝珍藏陈酿,或许是后劲太大,他们现下在膳厅小憩。”
哪有大早上喝酒的?我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又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斗篷人。
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缭绕在鼻尖,我想起厝奚所言,心下已然有了判断,便从屋顶一跃而下,向前几步,站定在二人五步之外:“那还真是给刘老板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带他们回来歇息……”
话音未落,我抽出折春猛然朝斗篷人心口刺去!
对方似是未曾料到我的动作,忙召出一对峨眉刺挡下我的一击!铁器相击,剑气划破了她的斗篷,露出她的相貌——
国色天香,美貌勾人,尤其是额间赤红色的花钿与鬓角蔓延至眉尾的繁复花纹,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神秘又危险的吸引力。
邪修。
这便是厝奚在追查的邪修,也是九娘口中的那个女人。
“呵,区区金丹,不知死活!若不是奴家还有伤在身,早在五步之内让你头身分离!”
邪修娇喝一声,一手扬起峨眉刺便朝我颈脉处刺来!我向后仰去避让她的攻击,刺首擦着鼻尖而过,我捏了法决附加于剑身,又横剑向她!
叁清决是以天地元气与自身灵气灌输至法器,使其形成自动寻找斩杀妖邪的法决。
折春本就是名剑,如今更是铮铮做响,从我手中脱离,自行去击杀邪修要害。
我借此机会又抽出一张符咒,捏决定法,风化利刃,从四面八方腾飞而来,纠缠住那邪修。
刘之栩已从突如其来的斗法中回过神,似乎想走,被我一把揪住衣领:“我的弟子在哪?”
邪修一时从风阵中出不来,对刘之栩怒道:“蠢货!去开阵眼!”
刘之栩掐住了我的手腕,想要挣脱,我冷声又问:“我的弟子在哪?”
他自觉挣脱不了,说道:“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在膳厅……”
不是实话。
我瞥了眼邪修,冷哼一声:“原来这就是你的姘头?一个邪修?为了她,你要置发妻生死于不顾?”
我这句话像是激起了他的怒火,对方一改往日虚浮的假象,露出了痛苦又兴奋的表情:“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九娘好…只要九娘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松开他的衣领,快速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邪修的攻击。
我怕灵力周转不开,刚刚使的法决都只用了不到五成功,这邪修修为在我之上,很快便挣脱了困阵,现在局势于我不利。
邪修伸手撩了发,厌恶地瞥了眼刘之栩,又看向我,语调甜蜜,笑容满面:“哎呀哎呀,人修,年纪不大,思想倒是龌龊的很,听得奴家我呀,都害臊呢。”
“姘头什么的,真难听,奴家与这凡人才没有那种无聊的关系呢~”
她一步步走近我,双手拎着峨眉刺,如花园散步一般闲适极了。
我亦一步步后退,握紧佩剑,紧紧提防。
院中栀子花的气息浓郁了起来,邪修勾勾嘴角:“奴家不过是与他做了份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而已,罢了,说这么多做什么。”
她站在原地,看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我,笑容恶意满满:“你想知道你的弟子在哪对吗?不着急,奴家马上送你去见他们——黄泉路上再见吧!”
“住手!!”
“九娘?!”
突然,一个蹁跹的人影冲进小院,一把抱住了我,像护崽一般将我护在胸前。
是九娘,她脸色苍白,瞳孔也有些发红,与之前相见时有些不同。
刘之栩想过来扶她,又被邪修制止,邪修打量着九娘,笑问:“九娘,这是做什么?”
九娘浑身都在颤抖,胸口起伏不定,并不回她,定定看着刘之栩:“刘之栩,这就是你取我血供养的女人吗?”
男人痛苦道:“九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再等等,等我将一切都处理好……”
邪修似是不耐烦:“别再我面前叽叽歪歪了,不如直接说开罢了——”
她美目一凝,眼中神采似乎如同深海漩涡一般,投向九娘,徐徐引诱:“九娘,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想去捂九娘的眼睛,却来不及了。
九娘怔怔地看着邪修,喃喃自语:“我到底……是什么?”
邪修:“对啊,你到底是什么呢?好好想想,你的皮囊从何而来,你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九娘的眼睛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皮囊……是小妹的……记忆…是假的……”
我从她怀中探出头来,惊道:“九娘!九娘?!”
邪修满意地点头:“这不就行了,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便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她对着我松松一指:“凡人的血已经无法再满足你了,现在,该用道士的血了……只要吸干她的血,你就不用死了。”
话本子中有画皮的故事,大多都是骷髅披着美女皮,但今日我所见,虽与话本中不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同爬虫蜕皮,九娘的的脸从中线齐齐裂开,发出咕啾咕啾的,粘稠的声音。
通红的,站立起来如成年女性一般高的吸血虫,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
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邪修提醒我:“这就是你要找的天蚕,啊,现在该叫血蚕了。”
作者的话: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上周一直在玩游戏,肝惜时令,肝海岛,后面又开始沉迷陆总美貌,所以一直没有更新……
再加上我真的觉得这章好难写!但是最后还是憋出来了(擦汗)后面就会顺一些,争取本周周内日更吧!
穿越女与重生男 章28·世间何来两全
我被栀子花中的迷幻毒气熏晕之前,所见最后一眼,便是蜕了皮的「九娘」。
此后在幻境中沉浮,直到现在。
若有若无的栀子花味缠绕在鼻尖,我怀疑此处还是刘宅,但又不知具体位置。
我不敢轻举妄动,茧丝缠得很紧,勒进皮肉里,有血珠渗出,又跌进尘土里。
“……咳,师尊…”
身后突然传来宿华的声音,意识到他也在这里后我突然安心了些。
他咳了几下,又倒吸一口凉气,我忙与他说:“小心些,这茧丝会紧。”
宿华低应一声,便传音给我:「师尊可有受伤?」
我试着运转灵气,还未流通一半便滞涩了,不知是因为先前我做阵法导致,还是因为这栀子味的迷幻毒气。
身上除却麻木感再无其他,我不想宿华担心,便告诉他:「应该是没有受伤。」
宿华松了一口气:「没有便好。」
我想起之前不见他,正想问,对方却先开了口:「昨日弟子总觉得刘宅构造微妙,想再仔细看看,发现此处布了煞阵。」
「本想告知师尊,却不想遇见刘老板…他身旁跟着个邪修,弟子不敌,又因为这宅院中的栀子味带毒,吸入过量,一时固了五感昏迷过去。」
「弟子昏迷前捏了两张传音符,一张是给师尊,一张是给厝奚师叔,都是刚起了个头便……」
我确实没有到宿华的传音,而我的传音符也未能起效,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作怪,被限制了。
宿华顿了顿,似是有些消沉:「未能早些告知危险,害得师尊也被困此处,抱歉……」
我安慰他:「不要自责,现在不说这个,先想办法挣脱这茧丝。」
我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发现茧丝没有缩:「宿华,你将灵气聚于指尖,试试能不能割破茧丝,慢一些,不要被察觉。」
“赵……寥寥……”
阙鹤的声音猝然响起,带着些茫然,我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也在这里,又因为他直呼我大名,一时没有吭声。
宿华语气微凉,带着些警告的意味:“阙鹤,直呼师尊名讳吗?”
阙鹤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师尊…弟子…刚从梦中醒来,此刻神思还有些涣散,抱歉…嘶。”
他也与宿华一样,被茧丝缠绑在我身后,说话间茧丝紧,发出一道促音。
看来入了幻境的不止我一个,大家都被这气息引进迷梦,现下我们叁人醒了,而赵渺渺叁人应该还在梦中。
我尽量平稳气息,轻声道:“无事……既然醒了,那你也试试,将灵气聚于指尖,看看能不能破开茧丝。”
阙鹤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龙傲天男主,但好歹也是有主角光环加身的,在这种原着中不存在的剧情里,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转危为安——顺便把我们全部人都带离此处。
果不其然,过了几息,身后传来淡淡地焦味,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阙鹤传来:“……茧丝缠的太久,四肢麻痹了。”
刚刚是摔下去了吧?我竟然在阙鹤故作镇定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微妙的尴尬。
阙鹤来到我面前,我被倒吊着,脑袋刚好到他胸前。
只见他脸上有两道刀伤,发丝凌乱,衣服破碎又沾了灰尘,颇为狼狈。
阙鹤微微颔首,静静看着我,目光宛若实体,一寸寸地从眉到唇掠过。
我被他的视线紧盯,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忙去看他头顶,一个黄色的危字跳现在眼前。
又是一声沉闷的“噗通”声,阙鹤瞥见我身后,便熟练地捏了个决出来,赤红的火焰在他指尖舞蹈,然后攀爬上茧丝,发出滋滋地燃烧声。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他,少年却因为我这一句话垂下眼眸:“师尊是在关心我吗?”
茧丝燃尽,我整个人都朝地下坠去,阙鹤伸出双手想接住我,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宿华揽住了我,将我打横抱在怀中,看清我衣服上的血痕后,脸色变了变。
我靠在他怀中,开口制止了他的想说的话:“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我没事的……”
宿华眼中似乎有怒,嘴角平直,抱着我的双臂紧了力道。
我被他这幅神情看得一愣,犹豫着开口“好吧…我现在没办法运转灵气了,你和阙鹤快去解其他人的茧丝,然后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如让我带各位离开?”
熟悉的女声徒然响起,我们几人皆是一惊,望向出声方向。
「九娘」背靠石壁,大半身形隐在暗处,只露出双赤红的双眼,宛若一条蛰伏的毒蛇。
她抬手抚了抚鬓上的花饰,冲着我笑:“仙子,不必这么紧张,我是来救你们走的。”
她是何时来的?怎么来的?我根本毫无察觉,警惕地问她:“你是谁?”
「九娘」抚鬓的动作顿了一下,放下手腕,勾唇一笑:“仙子果然很聪明。”
刘之栩有个小青梅,她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以前大家唤她九姐儿,后来嫁人了,便唤作九娘。
九娘与刘之栩成婚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但她性子跳脱又爱自由,哪怕未来的丈夫是相熟的竹马,依旧觉得成了婚就变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为此大闹了一场,但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嫁给了刘之栩。
一开始,九娘总是与刘之栩置气,还时不时扮了男装一个人偷跑去别的州去游玩散心,刘之栩拦不住,便只能派人一路偷偷跟着她。
那会正是刘家暗潮汹涌之际,他们的生意太大,妒忌眼红之人诸多。
除了别的布商,甚至还有旁支的兄弟们在盯着,想乘其不备撕咬下一块肥肉。
刘老爷年事已高实在有心无力,刘之栩也从闲散的公子哥儿变成了忙碌于书房,产地,工厂的新当家。
但千防万防,最后还是出事了。
那一年,刘家受州使所托献给人帝的生辰礼——用最好的原材织出的缎丽,又由百余名绣娘合力赶制出来的华服,在去往京州的路上,突然被人剪碎了。
此刻离人帝生辰不过几日,根本来不及重新再做,刘老爷受此噩耗,晕死过去。
刘之栩枯坐一夜,最后在祠堂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然后便带着天蚕纱快马加鞭往京州去了。
最后终是有惊无险,毕竟再美的华服也比不上仙家圣物,人帝大悦,随手便指了刘家做御商。
旁人都羡慕他的好运,只有刘之栩忧心忡忡,而在此时,又来了件更令他伤神的事。
九娘在兆州被野匪绑了,对方知道他是布商老板,开口便要五百两黄金赎人。
兆州与京州相隔不远,刘之栩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又往兆州赶,最后挨了一刀才救下九娘。
其中凶险不必多言,从那以后刘之栩便落下了病症,而九娘也终不再与他争执,接受了这份婚约,学着如何做一个妻子。
此后便如同话本子中欢喜冤家的故事一样,两人由争吵变为和睦,如若不出意外,最后相爱相守一生。
“意外便是枯血症。”
赵渺渺他们叁人被「九娘」解了茧丝,依旧昏睡不醒,我们一人拖着一个,跟着「九娘」进了石壁内的通道。
「九娘」在前面带路,继续讲着故事:“大概一年前,九娘刺绣时不小心戳破了手指,结果血流不止,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刘之栩几经打听,才得知此症。”
“他后来寻了好多法子,都没办法解决这枯血的病症,眼看九娘一点点衰败下去,突然有人告诉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九娘」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仙子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我不明她意,下意识问道:“什么办法?”
跟在我身后的阙鹤突然开口:“枯血症让九娘变成了只出不进的体质,而那人所言存活的办法就只有……换血。”
“没错,换血。”
「九娘」赞赏地看了阙鹤一眼,继续道:“但是换血需要一个媒介,媒介便是我。”
“当初云织仙子赠给刘氏祖上叁只天蚕,天蚕受仙子所托为刘氏结丝,今年刚好是第叁个百年,而我——”
九娘指着自己,神色在昏暗的通道里晦暗不明:“就是那第叁只天蚕。”
这通道中明明干燥无风,我却硬生生觉得冷意阵阵。
不知是因为这邪门的换血法子,还是因为眼前「九娘」的真实身份。
我虽一直对她的身份有所猜疑,但从未想过她就是天蚕!……不对,如果她是天蚕,那么九娘又在哪里?
天蚕似看出了我的疑惑:“前几日与你说话的那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就是九娘。”
“或者说如今,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待这法子完成到最后一步,我与她就会变成,不人不妖,只知嗜血的怪物。”
天蚕转身往前走,身如扶柳,抛给我一句话:“仙子,快些随我出去,然后杀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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