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娆大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子江山
第三十四章 燕北归
冬至过后,虽然寒风愈发凌冽,遥远的北平更已经是一片冰封,但滞留京师超过两个月的朱棣依然不得不启程返回北平。
这是无法改变的规矩,朱元璋作为规矩的制定者,也是最坚定的执行者。藩王必须就藩,这也是朱棣相比于朱允炆最大的一个劣势。毕竟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就天天守在身边,不说感情生疏的问题,就是京中有变,朱棣根本赶不及回来这一点就要了老命了。
而现在朱棣没有任何借口,更不敢违逆朱元璋的安排,只能是好好利用了这段在应天的时间,狂刷一波父亲大人的好感。
首先是带着一波小的弟弟妹妹,跟他们讲一讲北疆战事,算是半堂就藩实务课程,小家伙们也普遍对北国风光和广袤的大草原也极为有兴趣,再加上偶尔带他们出去游玩一番,营造足了兄友弟恭的样子。
其次是对在京的姐姐妹妹们也极为照顾,三天一小礼,五天一大礼,再时不时拜访一番,进一步表现出了他对宗室亲眷的友爱。虽然表面上看来,这些小藩王,以及公主驸马之类的,并不能对皇帝陛下的绝对产生任何影响。可关键的是在于朱元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甚至不排除在他内心深处,也会将朱棣的一切举动和已逝的懿文太子相对比的可能性。
不过与此同时,朱棣也非常注意洁身自好,众多朝臣中,也就是因为跟徐家的姻亲关系才稍微有点接触,其他的一概就是朝堂上的事接触一番,私下绝不再多来往,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当然是要表现出对朱元璋的忠孝。在徐钦的建议下,朱棣倒是不曾过分地黏上去,而是另辟蹊径,尤其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连续两天水米不沾,又强忍着不睡觉,面容自然憔悴无比,这副模样自然也落入了朱元璋的眼里。
“皇儿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太医可曾瞧过”朱元璋私下本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眼见朱棣日渐消瘦憔悴,岂能没有一丝触动
“回父皇,儿臣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到如今大哥不在了,我等众兄弟又远在千里之外,莫说尽孝于膝下,就连父皇龙体是否康泰都不得而知,每念及此,皆忧思难复。相信两位兄长和其他诸位兄弟亦是如此,儿臣恳请父皇也开恩允二位兄长及众兄弟轮流回京探望,薄叙天伦!”
这番话实在是大大超过朱元璋的预期,不过想想这老二老三,再看看眼前因为即将离京便明显憔悴了一圈的老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世间事,总不能十全十美,纵然他起身布衣,现如今身居九五,但亦有马皇后及太子早逝二事深以为憾,眼前也算一件吧!不过以他的决断,即使是心中有憾,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改变主意。
“皇儿不必伤感,你身在北平,一则是为国戍边,忠孝难两全则取其忠,父皇不怪你,更记得你的大功!二则,待你他日再度大胜残元,父皇便再准你回京就是!”
“儿臣多谢父皇!”
朱元璋这话虽只是有感之下的随口之言,但此时就在御前准备送朱棣出京的魏国公徐辉祖,此时却莫名的眼皮狂跳。他和在场的其他几个朝臣一样,都没有预见未来的本事,不过凭着身处风暴眼最近的优势和敏锐的嗅觉,都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似乎这里留下了一个天大的漏洞。
“对了,明年开春之后,让高炽回来一趟,他们也到了年纪了,这世子朕要亲自封给他们。”
“是,儿臣领旨,代谢天恩。”朱棣则是用莫大的意志力才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继续按照原定的剧本演下去。
唠嗑完了家常,朱棣正式拜别朱元璋,不过在拜别的过程中,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拜着拜着就哭得稀里哗啦,惹得朱元璋的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大有: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在这一连串的表演之后,徐辉祖才总算是分开了这两父子,搞得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反派角色似的。不过他心里确实是有点不解,这大姐夫身体原本好得很,上个月还亲自射死一只老虎,现在怎么走路都有点发飘莫非是真病了
朱棣完全不按套路来,不仅仅是徐辉祖,以及一众朝臣们有点儿目瞪口呆和不知所措,连一直以最大的精力全神贯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东宫集团也有点懵。
很显然这位燕王殿下肯定是不甘心目送朱允炆这个侄子顺利上位的,可除了刚回京的时候第一个出面参蒋瓛之后,突然就仿佛是忘了此事似的,一下子画风就变成了家里蹲。如果这都还可以用他洞悉了朱元璋的心意,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但离京这事儿也完全说不通,既然真病了那就该顺势多留京一段时间才对,为何又急匆匆地走难道
第三十五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徐小子,你说这世事为何总是不得两全”
在朱元璋的特意吩咐之下,其余的护卫侍从都落后了二人一大截,唯有徐钦紧跟在他近旁。
“陛下,臣以为,世事并非是不得两全,只是凡是都有因果,有因才有果,而有得却也必定有失,此乃自然之理。只是人往往只想得果却不想种因,又或是什么都想要,故而徒增烦恼罢了。”面对朱元璋的突然有感而问,徐钦依然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呵呵,莫非你还信佛不成”
朱元璋闻言,扭头带着戏谑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回陛下,臣不怎么信佛,臣只信陛下的英明神武!这天下能得太平美满,臣能有荣华富贵,全赖陛下之神武英名,若是满天神佛真有莫大的庇佑之能,那昔日庙里的和尚岂能饿死臣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有些话还是有点儿道理的,所以就随便说说,也不知是不是佛家箴言。”
“哈哈哈!你真是个小滑头!相信就算是真有佛,怕是贡品也要被你给骗了去。”朱元璋听他两句正经没有,便又开始插科打诨,不由得也是会心一笑,其实他很喜欢徐钦这种风格,乍一听诙谐幽默,仔细一品却又貌似还靠谱。
“臣不敢,不过若是真有佛,他们又真是法力无边,那自然也用不着贡品,有没有也就无所谓了。”
“是啊,若是佛也需要人间献上香火供奉,自然也就无甚稀奇的了。因果得失,那你说说,朕有何得失”
“臣不敢妄议朝政。”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就是有话想说么朕恕你无罪,你想说什么就说来看看吧!”朱元璋的心情好转,不过其思维可一直不曾有半点真的放松,故而很容易便听出了徐钦的话外之音。
“那臣就斗胆妄议了!还望陛下莫要怪罪。就拿卫所和海禁两策来说吧!创建卫所,确实可以起到寓兵于农的效果,陛下养兵百万而不费百姓一粒粮秣,自然是大大的善政。可相应的,士卒屯田自养,则必然将大量精力用于耕种,时日一长,必然疏于战阵。其实陛下也明白,像重要的京卫、边兵,还是得朝廷拨付粮草军饷才可保证较高的战力。此乃其一,在军队士卒上的花费和他们的战力,就是鱼和熊掌,不可面面兼得。再说海禁,海禁一策确实可安靖海疆,但资货往来本是常情,况沿海多山、少良田,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沿海之民也早已习惯出海打渔或海运货物补充家资,如今陛下禁片板不得下海,虽可让百姓不枉受刀兵,可也断了他们半条持家之路,故而臣时有听闻,海边百姓生活不免有些困苦。此乃其二,平安和富足,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听他这话,朱元璋暗暗有些诧异,照理来说徐钦不会看不出来他想暗示的是什么,可偏偏费了好大的劲,却扯的是一通卫所和海禁的事情。这和他原本估计的完全不同,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实际上,徐钦也心里也明白,这应该是朱棣临走之前的那一套组合拳引起的效果。这个老四几乎完美的表现,说没有给朱元璋造成任何触动,那肯定是扯淡,要打仗能打仗,要安民也能安民,要决断有决断。而且最重要的做事沉稳,不像老二老三之流,三天两头惹点事出来,几乎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出过什么纰漏,也能礼贤下士,除了长幼排序几乎就是个完美的继承人。
但这长幼却是最大的问题,涉及到日后江山传承的传统问题。传统这个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也无法准确的言述,却是实打实存在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未来的关键。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前唐自太宗李世民玄武门弑兄囚父上位,树立了一个极度恶劣的反面例子之后,几乎每一次传承都是鲜血淋漓,宫廷政变此起彼伏,近三百年的国祚中,仅是规模较大、历史有名的政变就有:神龙、唐隆、景龙、马嵬、甘露等一大串,如果在算上名气比较小的、没成功的,更是有二三十起,整个大明宫的朱红色几乎全是由李唐皇室的鲜血浇染成的。朱元璋本就是个重亲情的人,当然不愿意见到日后出现此等可怕的景象,因此长幼有序就成了他最大的坚持。
徐钦很清楚这一点,而且现在名分既定,在朱允炆没有犯下大错的情况下,哪怕是朱元璋再感动于朱棣的好,也不可能突然就改变主意。所以多说无益,反而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倾向,倒不如东拉西扯一通,顺便强调自己站在绝对中立的位置上,以图后面的关键机会。
当然了,他说得这些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胡扯,相信以朱元璋的聪明,并不难看出这些政策的危险和弊端。如果机会合适,他不介意在这些遗毒上面打开一个口子,只要有了一个口子,后面要进一步改革,阻力也就自然会小很多。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个取舍法”
“以小子浅见,凡事过犹不及。其实在卫所上面,陛下应该早已想到了,咱们还是得要一些专事征战的卫所。实际上就是把卫所分为两部,一部就是专职战兵,可谓之为主兵;一部半农半兵,寓兵于农,却也不彻底废了操练,还可以承担内地安靖地方之任,可谓之预备兵或辅兵。有征战,自然是主兵先上,万一规模较大,需进一步增加兵力,再由辅兵经过整训之后加以补充,此等进退有序,自然不虞兵无战力。而海禁方面,禁自然是要禁的,可也不妨开几个口岸,允服从王化的海外藩属持令交易,以为榜样和赏赐,同时也能适当学习前宋以海贸获利,充实国库之益,岂不一举多得”
“嗯,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大体其实都是堵不如疏的路子。朕会考虑考虑,另外你也再先想想详细的陈条,待此间事了,再合计合计这些事。”
“臣遵旨。”徐钦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此间事”是什么事了。
“对了,说起此间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臣这边已经准备妥当,而且
第三十六章 诏狱
江风裹挟着前几天落下,尚未完全化开的残雪,迎面而来,寒意愈发浓重。徐钦出宫之后,让家将给自己披了貂绒的斗篷,虽不至于戴上帽兜,却也再在脖子上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气吞天下的宏伟宫门,然后才转头慢慢往锦衣卫衙门行去。
回到衙门,本是打算找蒋瓛给他通个气,但却听说蒋瓛正在诏狱之中办案子。于是徐钦也打算先去这大名鼎鼎的诏狱看看,毕竟在锦衣卫当差这么久,他还从未去过这传说中的诏狱。
其实所谓“诏狱”并非是锦衣卫首创或独创。
自汉朝起,便有两千石以上高官犯罪,需皇帝亲自批准下狱之说,而由皇帝亲自下令逮捕这件事,或者囚禁此类特殊囚犯的地方,均可以叫做诏狱,意为:天子诏令之狱。不仅仅是汉绣衣使者、唐百骑司、宋皇城司等特殊机构的自有监狱,必要的时候,皇帝亲自下令三司抓捕审讯的大案其实也属于诏狱的范围之内。
理所当然的,锦衣卫用以关押钦命大案涉案人员的监狱也就是诏狱的一种。只不过不管是在历史上纵向比较,还是在与之对应的现实情况中,锦衣卫的名气都是最大的,处理的相关人士和案件也的确最多,手段嘛,大概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自此之后,诏狱这个名词就变成了专指锦衣卫监狱的特定名词。
其实现阶段的锦衣卫监狱又分为两个。
一个是每个卫所都会有的本卫执法机构镇抚司下辖的普通监狱,这是专门针对本卫人员犯案关押的地方。由于现在锦衣卫尚未增设北镇抚司,所以镇抚司身兼两职,内部的执法也管,对外侦缉也管,只不过两个职能本身却是严格区分的,包括监狱也是一样。
镇抚司监狱地方不大,就嵌在锦衣卫衙门和旗手卫衙门的院墙中间,实际上也充当的是两个卫所的镇抚司监狱。徐钦此前曾在路过时,顺便进去看过,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建筑,里面十来间十几平的小监房,光照充足、干净整洁,甚至监牢里面铺的也不是脏乱的稻草,而是干净的旧棉絮,倒是颇有些后世现代化监狱的皿煮范儿。
另一个就是俗称诏狱的锦衣卫对外重刑犯监狱,而这个地方,显然不可能有内部执法监狱那样的条件,完完全全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黑狱魔窟。
仅仅是走到这个所谓的诏狱门口,徐钦就感到一阵让人从骨子里开始震颤的阴冷和诡异的气息迎面扑来。
监狱设在整个衙门后院偏西北的角落,或者说是监狱的入口设在这里,而外面则是一片较为空旷的演武场,只在这个角落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小棚子。仅仅是在地面小棚子入口处,一股恶心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便从斜着往下的通道入口涌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仿佛地狱恶鬼呼啸般的隐隐惨叫和更隐约的痛苦呻吟。
徐钦作为有轻度洁癖的人,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听着这声音,就在入口处犹豫了半晌。
还是主动跑来带路的孙孝廷百户懂事,连忙从怀里掏了一条雪白的丝帕给他,徐钦也顾不得这是他从哪个粉头或相好那儿拿来的东西了,匆匆往鼻子上一捂,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座地牢很深,自然也非常昏暗,过道墙壁上跳动的火焰投映出各种极为猎奇的阴影,从一故事的开始就烘托出一种恐怖的氛围。不过空气却不怎么沉闷,想来应该是设计了充足的通风系统。
监狱虽在地下,但也不算小,一眼看去,光是主通道便有好几十米长,两旁少说也有三四十间监室。只是关押的犯人不算多,只是在两侧监牢中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想来大概是这段时间蒋瓛等人努力工作的成果了。然而墙面、栅栏上不知名的斑驳,以及凌乱且散发着恶心气息的草堆,仿佛还在为飘荡在这座地下魔窟中的冤魂哭泣、哀嚎、述说着什么似的。
走了七八丈进去,真正意义上的哀嚎声才开始越来越清晰。徐钦也看见一扇斑驳而厚重的铁门出现在过道旁,孙百户赶忙解释,这里就是其中的一间审讯室,蒋瓛应该此时就在这里面。
徐钦微微点头,然后走到门前,孙百户马上命人把门打开。
要是在平时,都指挥使亲自在里面审问犯人,谁也没那个胆子敢自作主张打开门,不过现在锦衣卫上上下下都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佥事来头大得都指挥使都扛不住,总之什么都听他的就行了。
“嗯!谁…徐佥事,你怎么下来了”
“唔,等一下!”
虽然现在在审讯室的那个犯人并没有遭到太过超出正常人类想象的待遇,不过四周的各种花样工具还是给他带来了灵魂上冲击,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徐钦从未有过如此憎恨自己反应速度快、想象力丰富的时候。尤其是那个斑驳的铁床和上面挂着的,还带着点不知名物体随微风摇摆的乌黑铁刷子,让徐钦完全忍不住了,于是他很干脆的吐了个昏天黑地。
倒是没人嘲笑他,更不敢嘲笑他,何况这些人也都是过来人,谁也不是天生变态,基本上第一次进来,能忍到现在才吐的已经是高手了。只不过别人没带着香气的丝帕捂住口鼻的待遇,大多是被这里面的味道给熏吐的而已。
“哈哈哈…又来个雏想拿本侯练手么来啊!”
不等徐钦清空肠胃,被四仰八叉挂在一个冂字形铁架子上的囚犯便嚣张地叫嚣到。
“放他下来吧,蒋大人,您这样做也不是办法。”
徐钦吐干净之后,才有空去搭理这个完全看不出样貌的囚犯。从他的自称上来看,应该还是某位侯爷,而且徐钦只是略略一看他的身体状况,大致也能想到他遭到了怎样的对待。不得不说,到了现在还能保持如此态度,这人也算得上是条铁打的真汉子了。
绝大多数时候,身体上的痛苦可以摧毁一个人,但事实上,当痛苦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了。当然,前提是你有绝强的意志力,能顶过最开始的习惯阶段。很显
第三十七章 教坊司
蒋瓛也足够上道,见徐钦主动一言不发,径直跟着自己进了指挥使签押房,马上就明白他这是有关键性的事情要说,于是在吩咐下面给徐钦泡了一杯茶之后,寻了个借口便将人全部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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