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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垚辉
狼伺
作者:垚辉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复仇(一)
    初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大自然正焕发着生机,开始迎接新一次的四季更迭。

    泾县城中北大街的一所院落此刻却是素缦高挂,府中家人皆着着重孝,一个个神情肃穆,神色之中又带着丝丝紧张。

    “兄长,父亲生前结交广泛,如今病故,理应遣人各处通报才是,也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啊!可,如今兄长为何如此行事,岂不怕我等兄弟负上不孝之名,被外人唾骂吗”

    丧庐之中,有三人满身孝服正襟危坐,居中一中年人表情严肃,正在沉默的听着右手边一个青年的疑问。

    “三弟,你有所不知,大哥如此低调乃是另有隐情,实乃逼不得已之举啊!”这时,中年人左手边另一男子这时说道。

    “三弟可知桓温之人“

    ”桓温桓氏二哥,可是说龙亢桓氏“

    ”正是,桓氏与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桓温便是那桓彝之子,此子立下誓言欲为其父报仇,终日枕戈待旦等待时机,如今,父亲病故消息若被其得知了,桓温借机闹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这时,就听到居中那个中年男子嗯了一声。

    ”三弟,你二哥之言正是为兄所虑之事啊!虽说当年桓彝是被韩晃所杀,但父亲毕竟参与其中,而那韩晃早亡,而桓温则视我江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有复仇之心,不得不防啊!“中年男子接着又说道。

    中年男子姓江名彪,与丧庐中另外二人为一门兄弟,二弟名为江虎,三弟名为江豹。其父,江播生前为泾县县令,咸和二年,历阳内史苏峻联结镇西将军祖约起兵造反。桓彝时任宣称内史,力主与叛军对抗,却接连遭到惨败,不得不退据泾县,却不料因被江播出卖,最终惨死于苏峻部将韩晃之手。而前面提到的桓温则正是桓彝长子。

    “原来如此,只是小弟觉得兄长未免过于谨慎了!那桓家庶子有何惧哉”江豹听了江彪之言后摇了摇头说道,江豹虽然年轻,但在江氏三兄弟之中却颇有心计。

    “诶!三弟,据说那桓温姿貌伟岸,智勇双全,并非常人,且图我江家之歹心久矣,我兄弟决不可掉以轻心啊!“江彪此时心烦意乱,并不满意江豹的看法。

    听到这里,江豹没再言语,而是先是到江播的灵位前伏地叩首,然后,起身对着江彪深施一礼,才又说道:“兄长可知养痈遗患之理乎既知江桓两家世仇,却一味躲避,视而不见,莫非要等到桓氏气数恢复,完全构成威胁之时方才有所举动不成,却不知尾大不掉,虎患已成吗“

    “二弟,休得无礼,上有父亲英灵,下有大哥威名,二弟怎可造次”江虎不等江豹说完,直接生硬的打断了他话。

    江彪却似乎听出了江豹的言外之意,对江虎摆了摆手,又“嗯!”了一声,说道:“二弟,少安毋躁。三弟之言不无道理,似乎他已有对策了。是吗,三弟”

    “呵呵,然也,大哥,二哥,小弟确实已有计较,那桓家庶子不来则罢,他若来了,定叫他有来无回,顺便也可斩了这条祸根!”江豹冷笑着答道……

    江氏毕竟是一方豪强,江播生前又曾为泾县县令,故而江播病故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接连几日,许多凭吊之人出入江府,忙得江家三兄弟应接不暇,与此同时,先前笼罩于江家上下的那种紧张气氛,悄然间竟然缓和了许多,然而,却有极少数知晓,这样的轻松背后事实上隐藏着巨大的杀机,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经蓄势以待了。

    如此,外松内紧的日子持续了几日,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江家兄弟设想的情况,难道是真的焦虑过度了吗还是桓氏小子胆怯不敢来了

     



第二章 复仇(二)
    仅仅因为一个似有似无的人物,让本就明争暗斗的江氏兄弟关系骤然紧张起来,尽管江彪最终以现任家主的身份平息了这场口舌之争,然而,丧庐之中尴尬的气氛却丝毫未减。一边是二弟江虎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低头不语,另一边则是双目充血,怒意不消的三弟江豹,这让江彪感到异常棘手。虽然,江彪从心底中也看不惯江播生前对江豹这个庶出子的宠溺,但他如今毕竟已身为家主,该有的姿态亦是必须要有的。怪只怪江虎不分时候,偏在这个当口,更是毫无遮掩的触及到了江豹的痛处,让他这个新家主坐蜡了。

    然而,无论怎样也得尽快收拾这种局面,即使是最后要分家,也必须等到江播入土为安之后。

    最终,江彪发号了施令。

    “左右武士,尔等尽数退了出去!”

    江彪话音刚落,就见由丧庐两侧幔帐之后,悉悉嗦嗦的转出来两列手执兵刃的黑衣人,黑衣人齐刷刷的对着家主躬身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嗯!”江彪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依然分立左右的江虎、江豹说道:“二弟、三弟,毕竟大家同为江氏子弟,既属同宗,则理当一致对外,兄弟间再大的误会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一切还应以大局为重,绝不可被外人看了笑话,更令父亲大人九泉之下不能瞑目。二弟,你刚才所言,言语太过刻薄,实在不妥。至于,三弟嘛,虽然你是出于一片好心,然长幼之序的礼数亦应遵循,以下犯上是绝对不允许的。既然,为兄现为一家之主,你兄弟二人又有都有过失,便各自退让一步,此事就此过去,权当从未发生,如何啊”江彪决定动用家主之尊来终止这场闹剧,同时,内心之中又对这样大袖一挥,说一不二的感觉甚是享受……

    至于江彪如此说,他其实是有算计的,江虎的态度他并不担心,再如何他二人也是一奶同胞的手足兄弟,亲疏远近摆在那里。而江豹,虽然颇有谋略,又深得江播宠爱,可那些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如今,有家主的身份镇着,江豹心中再有想法,想必也不敢越越雷池的。

    果然,就听江虎先说道:“家主有命,二弟安敢不从,此事就此了过了。”只是,江虎虽然在嘴上表态了,却根本不去看江豹,言外之意,他这面子是给大哥的,而不是江豹。

    “好,这就对了!怎样,那三弟,你意下如何啊”

    对于江彪这样的虚伪江豹完全明了,无奈事实如此,家主的威严以及他的出身都是无法逾越,改变不了的,此时,江彪只有隐忍了。

    “兄长作主,小弟不敢造次!”江豹规规矩矩地对着江彪拱手施礼说道。

    如此,江彪当然大喜,连声道:“好好好,如此甚好!如此……”

    只是,他这话忽然间又戛然而止!

    “狗奴,汝为何不退下,在此作甚”江彪用手指点着丧庐外的一个方向厉声喝道。

    紧接着江彪的话音,两边的江虎和江豹也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就见在通往花园的月亮门门洞里边直挺挺的立着一个黑衣人,只因为门洞稍矮,而那人身形高大,五官相貌被院墙挡住了,只看得到他一身的黑衣打扮。江府在办丧事,上上下下都着着孝服,唯独刚刚隐匿



第三章 复仇(三)
    江彪突然被杀,惊得紧随其后的江虎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张大了嘴巴愣在当场,而桓温杀意正酣,如今仇家就在眼前,安能轻易放过不由分说,拔出江彪胸前的匕首,对着江虎咽后直刺了过去,江虎更是连喊叫都喊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江虎尸体倒地,脖颈之上还在往外喷着鲜血,桓温冷哼一声,紧握匕首,转头又看向不远处丧庐之中抖如筛糠江家三弟江豹。

    须臾之间,江彪、江虎接连横死,这一幕江豹完全看在了眼里,第一反应便知大难临头了,只是江豹空有谋略,更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意念驱使其早应速速逃走,然而身体四肢却根本不受支配,除了不受控制的颤抖,什么也做不了。

    而此刻的桓温,事已至此还如何可能收手,撇下两具死尸不管,倒提着还在滴血的匕首迈开大步朝着江豹走了过去。

    “汝,汝也算名士之后,如此这般持械行凶,难道,难道不怕被世人耻笑吗再,再者,汝父之事虽与家父有关,却也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家父已经驾鹤西去,汝,汝又何苦苦苦相逼呢如今,我那两位兄长皆被汝夺了性命,也权当作两厢相抵了吧“江豹身子动弹不得,但脑子还算反应的快,见到杀红眼了的桓温提刀而至,连忙出言劝阻,与此同时,江豹一只手在身旁左右划拉着,想找到傍身之物。

    “呸!贼子休得巧言令色,桓江两家之仇不共戴天,我父乃国之忠烈,朝廷股肱,江播附逆小人安敢与我父相提并论真是不知羞也!桓某枕戈待旦三载,誓要报杀父之仇,如今时机已至,虽江播老贼病亡,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哼,尔还是少做无用之功,快快过来受死吧。“只听桓温冷笑着答道,眼中杀意丝毫不减。

    江豹见拖延不成,遂即倒退了两步,口中说道:“那,那汝就不怕王法朗朗乾坤,在我江府之中行凶,可脱得了身吗不如,就此收手,我江豹保你安然无恙。”江豹又开出了条件,希望以此可以保全自己性命,逃过此劫,同时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只见桓温停了下来,冷眼看了看丧庐之上江播的牌位,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哼!王法大逆之人竟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王法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说着,桓温扭过头盯着江豹道:“今日便是你江家的大限,吾决心为父报仇,奈何生死贼子休得再花言巧语拖延时间,快快受死!”桓温决心将江家斩草除根,以报当年桓彝枉死之仇,更何况他枕戈泣血整整三载,方才等来了此次机会,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呢

    决心已下,桓温不再与江豹啰嗦,举起匕首一个箭步跳至其面前,然后分心便刺了过去,江豹眼见寒光即至,心知大事不好,却不可能束手待毙,应激之下胡乱间摸着一根物件就挡了一下,“当”的一声将桓温刺来的匕首拨了出去,紧接着江豹一个转身躲在了丧庐东南角的柱子之后,算是堪堪躲过了这次致命一击。

    江豹心脏”咚咚“乱跳,紧张的双手发抖,此刻也才看到自己手中所执之物,乃是一根盘龙手杖,他立刻眼前一亮,暗道:”有了此物防身,桓温即便再强,也可拖延到援兵到了。吾命保矣!“

    此处暗表,当初江彪为了防范桓温来袭,除了安排了十数名武士藏匿于丧庐左右外,还特意命人准备了一根特制的盘龙拐杖,拐杖长三尺有余,表面看似为榆木雕刻而成,实则内藏玄机,龙



第四章 举荐(一)
    江豹始料未及,本来打好了如意算盘,准备利用手中长剑反败为胜取了桓温的性命,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桓温手中竟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刃,他使出全力的一招竟然反害了自己的性命。

    再说那七星宝刀,借着两厢之下的力道,不仅生生的将江豹的长剑斩为两截,而且刀锋劈裂了江豹的额骨,江豹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呼唤一声,两眼一翻便一命呜呼了!

    这时,江家家兵、仆人也终于从前后院赶了过来,见到丧庐之外三具死尸,顿时一片哗然如无头的苍蝇乱作了一团。

    “大事不好,家主被人杀了!赶紧将这人围住,莫跑了杀人凶手!”忽的,有人高喊道。

    立刻,有十几名黑衣武士各持兵器“呼啦”把桓温围在当中,不过,却无一人敢上前进攻,还有更多江家门人得到消息涌了过来。

    “吾乃龙亢桓温,今日为父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举,此事与尔等无关!速速散开,莫白白伤了性命!“桓温镇定自若地看着四下的江家门人大声喝道。此刻他已然从刚刚的紧张之中恢复了过来,大仇得报,个人生死已经算不了什么,该来的来便好了。

    众人一听面前这个年轻人竟自称桓温,其中当然有人知道其中缘故,便开始窃窃耳语。

    “似乎他言之有理,人家是为父报仇,关我等何事况且,家主都死了,我等这般还有何意义”

    ”就是,就是,……“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事情一旦有人点破厉害,人群也就随之出现了躁动,人们七嘴八舌乱语起来。可是就这样让恒温走了也似乎不妥,毕竟身为江家门人,眼睁睁放走了杀人者实难脱不了干系呀!

    这时,就见由打人群中挤出一瘦高老者,其乃是江家的管家,与桓温隔着一段距离站定了,说道:“壮士为父报仇,实在令人佩服,小的们定不敢阻拦。只是壮士能否听老汉一句,莫让我们这帮下人为难可好“

    老者言外之意很明显,是告诉桓温今日之事他等自然不会插手,但桓温想要就此堂而皇之的由江府离开却也是万万不能的,既然你乃名士之后,就应敢做敢当。

    “哈哈哈哈……”桓温听到老者此言,就是一阵狂笑,随后,将七星宝刀轻轻别入腰间,点了点头说道:“好!尔等报官便是,杀人者桓温在此等候!“

    ……

    建康,晋廷南迁后之都城,乃是由孙吴王城基础上扩建而来,建康城范围东西南北各四十里,原本有宫墙三重,南拥秦淮、北倚后湖、钟山龙蟠、石城虎踞,苑囿主要分布于都城东北处,宫城北有华林园,覆舟山有乐游苑,华林园、天渊池等宫苑点缀其中。建康无外郭城,但其西南有石头城、西州城,北郊长江边筑白石垒,东北有钟山,东有东府城,东南两面又沿青溪和秦淮河立栅,设篱门,成为外围防线。都城南面正门即宣阳门,再往南五里为朱雀门,门外有跨秦淮河的浮桥朱雀航。宣阳门至朱雀门间五里御道两侧布置官署府寺。秦淮河南岸的长干里就是著名的居住里巷,北岸的乌衣巷则是王、谢名门巨族累世居住之地。建康有长江和诸水网航运之便,舟船经秦淮河可以东西两方面抵达建康诸地,沿河及水网遂出现一些聚落,繁华程度,亦是可想而知。作为一朝帝都,本应气势恢宏,然而经历了多年战乱,尤其是苏峻之乱后,现如今,京城却是百业凋敝,宫墙破败、百姓苦不堪言。

    晋廷南迁偏安至今已历三代,现今皇帝乃是元帝司马睿之孙,明帝司马绍长子司马衍,史称晋成帝。司马衍年幼即位,如今也仅仅才十五六岁,虽然还是个少年,却聪明伶俐,明于事理,更能知人善任,深知社稷维系离不开人才的道理。只是苦于江北士族与江南豪强相互排斥,各自为阵,使得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朝廷一时间愈发陷入了困境……

    这一日,皇帝



第五章 举荐(二)
    前文说了,晋帝司马衍虽说满怀雄心壮志,却毕竟年少,一听闻庾翼之言立刻惊得站了起来,二目圆睁,问道:“朕,朕心中之事,难道,难道舅父知道”

    “哈哈,陛下,勿要惊讶,还请稍安勿躁,且听臣慢慢道来。”庾翼微笑答道。

    皇帝于是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由内侍扶着重新坐定,可眼神依旧热切和急迫。

    皇帝如此神情当然被庾翼看在眼里,更明白这其中原因,便不再卖关子,拱手说道:“陛下忧国忧民,惦念北方失地,臣岂能不知,倒是作为臣子不能为主上分忧,实为失职之罪啊!“

    庾翼这一说倒是再一次勾起了司马衍心中那份痛楚,只听他轻叹了一声,略带悲怆地说道:”哎,是啊,自朝廷偏安江南,算来已逾二十载,历经二帝,无不将收复失地,恢复山河作为夙愿,传至于朕,不仅没有实现先皇遗愿,反而内忧愈重,先有苏峻之乱,后有士族不睦,国力渐衰,民不聊生,朕却无计可施,实在无能,愧对先帝,愧对天下百姓啊!“说到此处,皇帝不免动情,语气之中甚至带着哽咽。

    庾翼见到皇帝如此伤心,也受了感动,慌忙“扑通”一声,跪伏于地,道:“不能为陛下解忧臣之罪也,请陛下一切以天下苍生为重,万万保重圣体。臣不才,愿为恢复大晋江山肝脑涂地。”

    “舅父,快快请起,舅父乃朕之倚重之人,安能有罪倒是舅父今日见朕,究竟为何呢”

    “臣遵旨。”庾翼领旨起身,进而又说道:“启禀陛下,臣下深知朝廷当今正值用人之际,北伐大业离不开经天纬地之大才,臣此来正为此事,是要为陛下保举一人。”

    “哦!是何人要舅父如此郑重难道我朝还有其之才贤出于舅父之左之人乎”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庾翼一句话正好点中了司马衍内心中最为迫切的那个点,于是他立刻来了兴致,忙追问道。

    庾翼摇了摇头,又淡淡一笑,答道:“翼不才,得陛下垂爱,深感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力求鞠躬尽瘁,然臣空有虚名,却只有燕雀之能,更难堪社稷大任。而如今微臣举荐之人,于翼相比,有如皓月比与星辰,高山比于垒土,绝非同日而语矣。陛下若能得此人,何愁光复无望,中兴无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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