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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山上的木屋,正被火光笼罩,熊熊燃烧,影影绰绰的似乎满山都是晃动的人影,钢盔与刺刀正在火光里一片片的晃动掠过,猛烈火头被山风吹着,狰狞的火焰斜斜地冲上夜空,照得峭壁间惨白一片。
姥姥的,这,这鬼子是啥时候来的?娘哎,完了完了,全完了。罗富贵觉得腿发软,喘气儿也有点难,禁不住倒退着又缩回洞里,一把拽过机枪,一直缩到最里面的角落。夜,明明还是很冷,他的额角却在频频流汗,眼下的这挺机枪和坚固的洞壁也没能给罗富贵带来一丝安全感。
大口地喘息了一阵,终于压住了最初的惊慌,顾不得双腿还有点发颤,拖着枪,把自己高大的身躯重挪出了洞口,跌跌撞撞地滚到小路上,死命地冲向山外的西方,消失在月光下……





烽火逃兵 第33章 无名村的危机
经过了一天一夜,胡义醒过来了。对于前天发生在操场上的经历,还能记起大部分,但觉得很不真实,听守在床边的小红缨重新叙述了一遍,才确信了,不是假的。
下死手打倒了高一刀,又伤了二连不少人,估计这梁子算结下了,无所谓,老子跟你们二连又不熟,管你们怎么想。胡义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问题,那种伴随着头疼偶尔发作的幻觉,让胡义不禁开始担心,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是病了么?还是脑袋出了问题?难道是被机枪阵地上的轰炸崩坏了脑袋?他当然无法知道这是‘战场综合症’的症状,满心疑窦。
全身都疼,尤其是头疼得最厉害,胡义撑着床边坐了起来,试图站起来走动走动,被小红缨拦住了。
“狐狸,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你还是躺着吧。”
“没事,都是瘀伤,躺着更难受,活动起来才舒服些。”胡义呲牙咧嘴地下了地,慢悠悠晃荡了几步,又道:“我这回算是捅了个大篓子,团里说没说要怎么处理?”
小红缨嘿嘿一笑:“团长政委前一天就带着全团出发了,哪有功夫处理你,现在就剩下二连在这呢。”
活动了一阵,觉得舒畅多了,胡义终于决定出去透透气。
操场还是那个操场,二连还是那个二连,胡义和小红缨又出现在了操场边。高一刀仍然在指导二连操练,抬眼间,又看到了场地边上的一大一小,不禁火大。这狗日的,居然活蹦乱跳又出来晃荡了,高喝一声:“站住!”
胡义和小红缨闻言停住,不约而同歪头看着高一刀走过来。
高一刀觉得很窝囊,凭技术,他胡义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输就输在他下了死手,不拼刺刀反而抡枪砸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无论如何得让他还了这笔账。黑着脸到胡义面前站定道:“再比一场,这次没规则!”
再比一场?上一场比试胡义都后悔了,这高一刀的技术的确不是盖的,要不是当时自己糊里糊涂跟他拼了命,指不定让他收拾成什么样呢。搞成现在这个处境,遭了这么大罪,得不偿失啊。于是淡淡道:“不用比了,你赢了,我打不过你。”
胡义这么说一方面是想息事宁人,另一方面也是实话,对方确实技术好,这么说没什么不对。
可是这话听在高一刀的耳中,那就变成了响当当的打脸,这是故意寒碜我啊。我赢了?我他娘的脑袋上都被纱布缠成个粽子了,我赢个鬼啊我!憋得满脸通红,直喘粗气,咬着牙道:“你行,你还真是个人物。我就明告诉你,这一场,你不比也得比,由不得你。”
小红缨看着高一刀咄咄逼人,忍不住靠过来,想与他理论。
看着眼前的高一刀顶着满脑袋纱布,瞪眼珠子喘粗气儿,胡义差点笑出来。瞅他这架势,躲是躲不过了,那就拖拖吧先。一把拉住了要说话的小红缨,对高一刀说:“行,行行,我比。可是现在不行,我头疼,走路还晕呢,你得容我养养伤吧。”
说完话也不等高一刀反应,拉着小红缨就走了,溜达着上了东山。
一座东山,一座西山,东山险峻,西山舒缓,山谷中一条小路穿过无名村,站在东山上可以俯瞰得清清楚楚。无名村被遮蔽在大山里,很不起眼,距离最近的鬼子占领区梅县县城也有百里以上路程,其间散布的村落中安了眼线,发现异常就会送来消息,所以一直都安然无事,只在村南村北的两个路头上放了岗哨。
来自梅县的鬼子这次长驱直入,沿途避开了无关的村落,连夜行军,头天半夜里扫荡了黑风山,本以为是八路军或者游击队,没成想只是几十个山匪,短暂休整后继续出发,直奔无名村方向而来。
一览众山俏,高处不胜寒,胡义站在山顶,一时忘了二连那些烦人事,头脑也轻松了些,风吹得久了,有阳光也开始发冷,准备回村了,忽然注意到村子南头似乎有些不寻常。
远远的,不很清晰,但能确定是十几个人影,正躲在南头小路岗哨的观察死角里,慢慢后退,悄悄溜走。
“喂,狐狸,你怎么不走了?”小红缨注意到胡义停下了,眯着眼睛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鬼子来了。”
“啥?鬼子?”小红缨赶紧跑过来,站在胡义一边,也随着胡义的目光望南头观察。“在哪呢?我没看到。”
胡义知道,这应该是前出的鬼子侦察班,他们发现了无名村,也发现了村外的岗哨,现在要回头去向主力汇报侦查情况了吧。鬼子主力有多少?离这里还有多远?胡义四下里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峰阻碍了视野,可视范围内什么情况都没有。既然能够远道而来,不会少。抬手推了小红缨一把:“快走,不能再耽误了!”
“啥?鬼子来了?”高一刀站在操场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匆匆而至的胡义和小红缨。这个事还真不能含糊,高一刀赶紧命令身边的战士去村南哨位查明情况,又问其他人:“团部有人值守没有?”
一个战士答:“有,是马良在值守。”
“现在就把他给我叫来。”
马良没能随队出发,他这个小新兵被命令留守团部,负责接收信件和消息。听了二连战士召唤,立即匆匆跑到操场来了。
不待马良站稳,高一刀冲口先问:“马良,这两天有没有收到眼线情报?或者游击队送的消息?”
“没有。”马良立即回答。
“你确定?”
“确定。”
负责外面巡哨的战士也匆匆跑回来了:“报告,哨位一切正常,没发现情况。”
高一刀点点头,沉默了一下,随即命令左右:“现在派出一个班,顺路向南前出五里侦查情况。”
胡义见高一刀还在犹豫,于是说道:“现在时间最重要,不能再耽误了,让村里人先疏散了,咱们立即往北撤,也许还来得及。”
高一刀抬起头看着胡义,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肯定信,偏偏就是胡义说的,连同在山上的小红缨也说没看到,再加上旧仇私恨,高一刀心里这想法就更多了。这小子不会是给我灌**汤呢吧?怕与我结了仇,想趁机再逃了吧?他那个狗脑袋前天刚被我们二连砸了,是不是看花了眼,犯迷糊呢?
于是不耐烦地对胡义说:“行了行了,别啰嗦了,等侦查情况确定了再说。”撂下话转身就走了。
小红缨虽然没看到鬼子,但胡义的话她是绝对相信,却没有胡义那么高的危机意识。看着二连长高一刀就这么走了,扯了扯胡义的衣角:“狐狸,高一刀他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混蛋,等侦查回来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胡义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真等到侦查消息回来,只怕鬼子也把村子围了。”
胡义的话不只使小红缨听得心里一紧,旁边站着的马良也跟着一哆嗦。这,这可咋办啊?




烽火逃兵 第34章 白眼狼
马良这小子,不只是腿长,悟性也好,脑子活泛。与胡义接触了这些天,跟着小红缨一起听他讲山南海北,在他眼里,胡义绝对不是个空穴来风的绣花枕头,所以胡义的话他信。
但是与小红缨那种盲目的相信不同,马良的信任是有理由的。他整天混在团部里,时常能听到华北战场和淞沪战场的消息,那打得叫一个惨,他知道胡义是护送苏青从淞沪来的,就算胡义是个逃兵,那也是见过大场面,至少是老兵,爬过死人堆的。马良觉得,但凡涉及到战场生死的事,听老兵的话准没错。
再说,鬼子来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胡义他眼花看错了,大不了大家多出点汗白忙一场,可万一是真的,那可就是灭顶之灾,这点道理他马良一想就透。
眼见二连长高一刀没拿个主意就走了,把胡义、小红缨和自己晾在这,马良这心里是真着急,情不自禁把胡义当了主心骨,下意识地抓了胡义的袖口:“哥,你看他,这这。你快给拿个主意啊?”
“该说的都说了,我又不是管事的,有什么办法?”胡义现在心里想的是,他二连牛上天去也跟我没关系,团长政委给我的任务是带孩子,其余的事老子不管了,是不是现在就领着小丫头赶紧离开村子再说?
胡义与二连结了仇马良也是一清二楚,但要说他胡义是个没主意的人,那马良可不信:“哥,那咱就不管二连的事,现在我马良听你的,你总得给我拿个主意吧?”
胡义看了看马良,与这小子第一回见的时候就挺投脾气,喜欢,总不能因为看高一刀不顺眼就耽误了大家。擅自行动,越权指挥,哪一条都是严重违纪行为吧?先不管了,反正债多不压身。拿定主意,对马良道:“你是团部的人,你的话大家信。现在你立即去通知全村百姓撤离,事情紧急什么都别收拾了,只带吃的。告诉大家翻过西山,往西跑,分散开去钻大山,越远越好。然后回团部去,把凡是带字的东西都烧了,再到东山顶上跟我汇合。要快!”
“是!”马良本能地朝胡义敬了一个军礼,忽然一想这不对,哪能给他敬礼啊,不禁有点尴尬,脸一红,掉头就跑了。
小红缨的眼里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听完胡义对马良的安排,瞪着大眼问胡义:“狐狸,你说咱们要去东山?为啥不跟着村里人一起往西走?”
胡义的判断是,无名村是个南北山谷地形,鬼子很可能两头堵。让村民往西跑,一方面是因为西山相对较缓,容易爬,另一方面是因为鬼子应该是从东面来的,不往西跑往哪跑,再说东山陡峭,全村老弱病残的能跑过去几个?
胡义为什么不跟村民一起向西?这一点胡义是留了私心,首先,胡义不知道鬼子来了多少,也不知道二连会采取什么战斗措施,如果鬼子很多,二连快速崩溃,那鬼子接着就会追向西面,估计,跑不了多少。
其次,如果二连能顶住一段时间,给村民们留出更多的撤离时间,鬼子进村后,村民的撤离行迹难免败露,仍然会向西追击,这样倒是比前面的情况好一些,但也是被追击的份儿,能不能跑远,能不能藏住,能活下来多少,就看命了。
上面的两个判断结果,对于胡义自己和小红缨而言,都不是最好的,所以胡义要争取一个一劳永逸的选择,既然鬼子从东面来,那就迎头向东,两三个人容易隐蔽,只要能借着山峰地势混出鬼子的进攻线,就再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再想办法转向北面去寻找部队,所以胡义决定上东山。
这理由当然没法对小红缨解释,胡义以命令的口气回答小红缨:“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跟我走就行了。”
小红缨再怎么着也是孩子心性,她是知道鬼子要来了,也知道了胡义要带她走,其余的概念都没有,也就不再问这个,眨巴眨巴大眼,转而说道:“那个,狐狸,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了,还不等胡义说话,撒腿就跑了。
胡义一愣,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个死丫头片子又唱的哪一出?有心拦下,可是已经远了,那就等这个姑奶奶吧。
马良甩开长腿,奔走如风,提着个破锣一路敲着,满村里喊着,动员着大家撤离。老老少少的纷纷出了家门,拉着携着奔向西山,村里乱作一团。眼看通知完成了,马良扔了破锣,反身跑向团部,迎面正遇到刘坚强。
“哎,马良,高连长不是说要等侦查确定消息么?你咋现在就嚷嚷着让大家跑了?你这不是谎报军情么?”刘坚强背着支只剩一发子弹的汉阳造,劈头就问。
马良大口喘着气,嗓子有点哑:“胡哥在东山上都看着鬼子了,早点跑才跑得脱啊。再说了,高连长也没说不让提前通知啊。”
刘坚强脸色一肃:“马良,你别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往那个国民党那里钻,他的话能信吗?他抽疯伤了多少自己的同志你没看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你说,是不是他……”
马良一看刘坚强这架势,心说你个流鼻涕是真轴啊,你就是哭丧鬼投胎来的,团长政委都能让你闹迷糊了,我更惹不起,赶紧摆手打断他的话:“得得得,刘班长,刘连长,您先忙,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话撒开长腿就往团部跑,用躲避瘟神一样的速度消失。
胡义双手抄在口袋里,在操场边踱着步,小红缨没等到,刘坚强却来到眼前。胡义不禁满头黑线,什么叫大驾光临,这就叫大驾光临,整天跟太阳住在一起的忧郁男人,八百年也看不到个影,关键时刻反而来了,光是看着他那副驴脸就闹心。
“胡义,是不是你指使马良让百姓跑的?”
“嗯。是我。怎么着。”
“早料到是你,你这是谎报军情外加无视法纪,我看下一步,你该也是准备要重操旧业当逃兵了吧?”
“对。没错。你接着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就要关你的禁闭,等待上级处理。”
呵呵,胡义乐了:“关我?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九班班长。”
胡义走到刘坚强面前,距离近到几乎鼻子贴鼻子:“我问的是你‘凭’什么,没问你是班长还是连长!”
看着面前比自己宽的胸膛,看着面前比自己厚的肩膀,看着近在咫尺的细狭双眼,似乎正在透露出危险的光,猛然想起二连同志们的下场,刘坚强吓得一激灵,总算回过味来。他哪是要和我说道理?他这是嘲笑我没有依仗啊。慌忙后退着拉开些距离:“姓胡的,你这个白眼狼,你这是要造反了!你这是要叛变投敌了!信不信我代表上级毙了你!”说着话,刘坚强就摘下了肩上的枪端起来。
胡义瞅着刘坚强这幅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胡搅蛮缠榆木脑袋一个,除了添乱啥都干不了的一个新兵蛋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抬起脚就把还没拉开枪栓的刘坚强踹了个跟头。“流鼻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白眼狼’。”
小红缨跑进了团部后院的小屋,这里是她的住处。进了屋直接到角落里,抠起地上的一块方砖,从下面的坑里拎出一个小帆布口袋,掂了掂,哗啦啦响。找个细绳把口袋束紧了,让体积小些,也不再发出声音,然后把它塞进身后的帆布挎包里,撑得鼓鼓囊囊的。拍拍手四下里扫了一眼,没什么需要带上的东西了,返身出门去找胡义。
急匆匆地转过了墙角,小红缨就是一愣。胡义两手抄在裤兜里,站在操场边的沟渠旁,一脚一脚地往沟里踢踩着什么,嘴里还在叨咕着:“哎呀,你还真轴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尿性。还敢说?我让你说……”
沟里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啊……唉哟……白眼狼……白眼狼……我代表组织……啊呀……”
“狐狸,你干啥呢?”
胡义一回头,小红缨挎着圆鼓鼓的挎包站在墙角了,赶紧收回脚,这事让小丫头看了不好,几步跑了过来,扯起小红缨就走:“没事,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走。”
虽然对胡义的话半信半疑,高一刀也不敢大意,领了一个排赶到了南边的哨位,命令就地准备工事以防万一,跑上跑下正忙着指挥,忽听村里面哐啷哐啷锣响,接着就见有村民开始乱糟糟地跑向西山。我还没说撤离呢,这怎么回事?谁下的命令?有心想回村看看是什么情况,身边的战士忽然说话了:“连长,侦察班回来了!”
这么快?我不是让他们前出五里么?这才多大功夫?回头往南一看,侦察班十多个人,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已经近了,老远就开始朝这边喊着:“鬼子!鬼子来了!连长,到处都是鬼子……”




烽火逃兵 第35章 是偶遇也是相逢
鬼子有一个大队一千多人,还带了几百伪军,顺南头小路正在压过来,分出一部人从东面迂回包抄,去堵截无名村北口。
缠着满头绷带的高一刀站在村南的小路旁,紧紧皱起眉头,盯着来路的方向。鬼子来了这是事实,不甘心接受也得接受,村民们已经翻了西山,这成了唯一的一件好事。凭二连这百十号人,能挡住鬼子多久?鬼子已经在绕东山包抄北路了,只要形成两面夹击二连就会立刻灰飞烟灭。跟着村民一起向西?总不能跑到百姓前头去吧?跟在村民后头跑不远。如果现在立刻就带着二连向北跑也许还来得及撤出去,问题是西山的百姓尚未跑远,二连走了他们难免遭殃,这道难题像一座大山压在高一刀心里,纠结得喘不过气来。
同样的局面,不同的指挥员因为脾气秉性不同,会采用不同的作战手段,高一刀性子刚烈,但又不是莽夫,属于粗中有细。就这么带着二连跑,他不忍心,卡在这里让鬼子把二连生吞活剥,他不甘心。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高一刀终于狠下了心。村民要救,这是原则问题,能救多少救多少。二连也不能覆灭,如果二连就这么断送了,高一刀不甘心,终于咬着牙下达命令。
一排放弃南头的路边阵地,缩进村子民居里打巷战死守,没有命里不许撤退。所有正在养伤的伤员全部划归一排指挥,能打枪的发枪,不能打枪的发颗手榴弹。二排三排到北面村外卡住小路防守,挡住绕东山包抄的鬼子,守住退路。
高一刀的想法很明显,为了拖延鬼子,一排的战士和伤员们注定将会成为炮灰,坚持到拖延不住的时候,自己带二排和三排直接向北面突围撤退,同时吸引鬼子追击。不得不说,在眼前这个局面下,高一刀的决定没有不妥,无可指摘。
胡义和小红缨爬上了东山山顶,没多久马良也上来了。
“哥,咱不跟着百姓往西跑,到这东山来干啥?”
“咱们往东跑。”
“啊?”马良探头看了看东面不远的峭壁:“这,这也下不去啊?”
胡义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草丛:“那有长绳,可以爬下去。”这根长绳是胡义训练小红缨攀爬时用的,平时就扔在这东山顶上。
马良不禁感慨,这胡哥真不愧是逃兵出身,这算是未雨绸缪吧?听老兵的话准没错,果然是真理。“哥,那咱还等啥,走吧。”说着话走向草丛,把一捆长绳拎起来。
胡义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揉着太阳穴,脑震荡后遗症还在一阵阵地疼。“现在不能走,鬼子现在应该正从这下面过,往北包抄呢。什么时候北面响了枪,咱们什么时候下去。”
鬼子通过先期侦查得知这村子南头应该有警戒,主力到这了却什么都没有,那就不含糊了,直接进村。迎头就遭了一排冷枪外加一波手榴弹,八路这是放弃外围直接打巷战,有点麻烦。匆匆架上机枪就开火,一片片弹雨扫进村子里,看不出有什么效果,至少是让八路的枪声变得稀落了,于是前头的步兵重新试图进攻,眼看就进去了,结果窗口墙缝房后没头没脑又抛出一波手榴弹,轰隆隆响成一片,外加冷枪。听着枪声八路不多,顶多一个加强排,制造的麻烦却不小,恨得鬼子直跺脚。
再把掷弹筒支上,基本不用瞄,朝着村子里乱轰就是了。噼里啪啦几十枚榴弹砸下去,轰隆隆杂七乱八的一通炸,榴弹威力虽然有限,也把个村子里轰得乌烟瘴气砖土横飞。
鬼子少佐放下望远镜,向北包抄的部队应该就要到位了,看来八路的人数不多,只要一封上口子,基本跑不了,没必要强冲硬打付出无谓牺牲,不如再加一把火,于是又命令把刚刚跟上来的炮兵也用上。这次是长途进剿,最大的火力就是90毫米迫击炮了,简单找了块阵地,组装摆开,估测风向,观瞄距离,忙活了一通,终于开始把炮弹填进炮口。
高一刀指挥着二排和三排,在北面的路口咬牙挡住了迂回鬼子的一波仓促进攻,牺牲了十几个战士,伤的更多,转头看着湮没在炮火中的无名村,默默地把雪亮刺刀挂上枪口,沉重地下达命令:“准备突围!”
马良第一个攀下了绳索,然后是小红缨,胡义站在东山顶上的断崖边,摸出怀表看着时间。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到现在北面的枪声还没停,二连的战斗力比自己估计的好得多,高一刀这货不是个莽夫,他尽力了。啪嗒一声合起表壳揣回兜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攥紧了绳索,最后一个消失在东山顶。
罗富贵扛着机枪走在山涧里,实在坚持不住了,终于甩手把机枪扔进沟里,像个病熊似得瘫坐在地上,扯起随身的破水壶仰脖就喝,可是水壶举了个底朝天,也没流出一滴水。傻愣愣地抬头看着空水壶,瞅了一会,一甩手也扔沟里去了。
姥姥的,从昨晚到现在粒米不粘牙,饿得前心贴后心,如今连水都没得喝,我罗富贵咋就这么苦命,再这么瞎转悠,早晚得饿死。看来还是得先找个村子落落脚,问题是,这附近村子本来就少,基本都让黑风山的土匪祸害过,尤其是自己这个高大的身板,哪个人见了都能记一辈子,进了村也未必能讨了好果子吃啊。
不行,机枪还不能扔,端着枪进村才能唬住人,转头又一想,某些村民可是很彪悍,万一他们不吃这一套,真跟我玩命咋办?要不,也许能把机枪卖了?换口饭吃也行啊?虽然机枪那个破玩意太沉了,眼下还不能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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