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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猛力扑滑到她身旁,大手一把揽住了她的柔嫩肩膀,把她揽向自己的胸膛,要遮,要挡。
她抬起了头,歪钢盔下露出了那双漂亮大眼,依然明亮,只是有点呆。这说明她没事,目光里的她有了颜色。
“受伤了么?”声音忽然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我不知道……我肚子疼……”漂亮大眼呆呆地眨。
于是看她的军装,揽着她的手开始猛烈颤抖,她的小裤子已经被血染红大片。
她感到了背后的大手那突然的颤抖,于是也低头看自己,然后目光也僵住了。
“狐狸……我……好像中弹了……”她仍然呆呆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不敢听见,她从没这么小声地说过话。
炮楼里的爆炸听不见,但是她那细微的声音却听得异常清晰,振聋发聩,震碎了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烽火逃兵 第313章 苦命的工兵
胡义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抖,不停地抖,抖得连心都跟着颤,颤得胸膛里疼,被子弹打中也没这么疼。
恐惧,这是恐惧。怕了,原来自己是会害怕的,以为无惧痛苦就可以无惧一切,以为无惧死亡就可以无惧一切,原来都是笑话。
慌了,因恐惧而慌,慌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孤独,或者……害怕活着。
慌得打不开自己的挎包,慌得摸不到绷带,慌得绷带脱手落在地上,慌得解不开她的裤带,慌得直接把她的小裤子扯落,一并扯落她的膝盖下,慌张地寻找,却找不到伤口。
要止血,必须要先止血,伤口,伤口在哪?见鬼的……伤口究竟在哪?
大手扯起小丫头的玲珑双腿,焦急地寻遍了,目光最后落在那被扯开的青涩花蕾上,终于找到了血源。
心里突地一颤,内伤,丫头被震到了,她说肚子疼,她被震坏了!这是最不敢接受的结果,宁愿她是中弹,也不愿是这个结果。
被扳起腿的小丫头已经傻了,呆呆的她从胡义僵视羞处的眼神里看到了黯淡和惊慌,从没见过他惊慌,于是她也禁不住惊慌了:“我要死了么?狐狸……我是不是要死了?”
茫然无措的胡义被丫头的话惊醒了,开始手忙脚乱地为她穿起小裤子,全无往常的镇定。
“没事……不会有事……你只是……被震伤了……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好了……”胡义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他抄手抱起了娇小的丫头,任绷带包掉下斜坡,任钢盔咣啷啷滑落,任周围如何,任炮楼如何,任九排如何,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抱着她跑,拼命向西。
她明明那么娇小,此刻胡义偏偏觉得那么重,抱在怀里,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但死也不会撒手,任谁都不能阻挡,因为他抱着的是一片星空,抱着的是有关夜的一切,有关希望的一切。如果没有星空,夜就不是夜,而是黑暗。
所有人都不知道排长怎么了,只看他抱着丫头失神地冲下了坡。
“班长,你去哪?这是怎么了?战斗怎么办?你说话啊?你不能……”刘坚强试图扯住经过身边的胡义。
“滚开!”
带着冲力的结实肩膀将刘坚强生生撞飞了出去,连滑带滚翻了几个跟头,狼狈摔起浮土一片,懵懵然看着胡义抱着丫头向西冲远。
呆站在一旁的李响下意识道:“丫头受伤了?一定是丫头受伤了!我……得去帮排长。”李响更担忧的是丫头究竟怎么了,在九排除了排长和吴石头,就属李响与丫头在一起的时间多。对于李响自己而言,九排只有丫头与他交流最多,是感情最深厚的,排长胡义也不能及。
松手撇下掷弹筒,李响要去追胡义,却被刚刚爬起来的刘坚强扯住了肩膀。
“别忘了你是八路军战士,别忘了现在正在战斗,别忘了炮楼里还有同志战友!”
李响回过头:“排长的伤没好,如果不去帮他,我怕他到不了大北庄。”
狠狠叹了口气,刘坚强松开了扯住李响的手,任他向西追远。
一头雾水的陈冲跑了过来,在九排,让他看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战斗进行到这份上,身为指挥员的排长为什么撇下队伍?他怎么能撇下队伍,撇下战斗?如果按照纪律,按照军法,这是临阵脱逃,这得算逃兵!
“这到底是怎么了?”陈冲在刘坚强身边停下来,愣愣看着西边。
“他又疯了!”刘坚强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无奈。
这确实像疯,不过陈冲更纳闷的是刘坚强为何说‘又疯了’,这不是头一回吗?苍天!
根据表情,刘坚强猜得到陈冲想法,于是淡淡补充了一句:“他发疯的时候,没人能阻挡,鬼子也不行!”
陈冲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身为指挥员撇下队伍逃离战场,跟鬼子有什么关系呢?但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现在怎么办?”
那张有汗有泥有灰土的脏脸转瞬严肃下来:“没什么怎么办。从现在起,我——是九排排长!”
脏兮兮的刘坚强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看得陈冲一时有点呆。来到九排才几天,到现在居然有三任排长了,先是个玩沙子过家家的小丫头主事,好容易正牌排长回来了,结果一上战场就犯了疯病,变成了逃兵,现在这位流鼻涕不以此事为耻不说,反而一张口就把自己给拔成了排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九排的排长职务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你有意见么?”这话像是在征求,可是陈冲偏偏觉得更像是威胁,你都自称是排长了,干嘛还要问我?
如果马良或者罗富贵在这,他们只会把流鼻涕这话当成一个屁,但是眼下这里只有石成和陈冲了,石成是个好脾气,不会争强好胜,他肯定不会有意见,同级的班长只剩这个新来的陈冲。做梦都想当九排排长的刘坚强可不想这个新来的成为绊脚石,因此不惜模仿着胡义的冷酷模样,以威压人。
“我……没意见。”刘坚强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压别人压不住,压陈冲倒是妥妥够用。
“好,现在我命令:一,从你手里派两个人,抬上那个重伤员,去追李响他们;二,赵洁巴的机枪临时编入一班,归石成指挥,派人通知石成,掩护阵地再向前推一百米;三,你的人编入我的二班,重新组成突击组,准备跟我上。”
“可是我的人……只有两长一短三条枪,剩下的都空着手呢。”
“跟在我们二班后面,如果我们倒了,你的人就有枪了。”
陈冲哑然,这位是愣头青啊!
……
刘坚强确实要冲,但他有要冲的理由,炮楼三层发生的爆炸导致敌人的机枪集体哑火了,目前只有二层几支步枪在零星射击,顶层的掷弹筒似乎还在,但不足以对分散移动中的战士造成太大威胁。机枪的威胁才是最大的,也许三层还有幸存的鬼子,说不定再过一会就缓过来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如果等骡子的那把火彻底烧起来,倒是平安保险,可惜炮楼二三层那些装备就会化为灰烬,所以必须冲!
胡义如果在,刘坚强这个想法未必会被采纳,现在刘坚强自己当了排长,当然按着他自己的喜好来,他舍不得炮楼里的东西。
赵结巴拎着机枪来见石成,说了情况,然后传达了新任排长的命令。石成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不想执行也得执行,这流鼻涕已经带人开始向炮楼隐蔽接近了,一旦进入可冲锋距离,这货有没有掩护都会干。
编入机枪的一班在石成带领下开始侧翼向前推,借着位置高,敌人机枪又没动静,没费太大周折就到达了要求位置,立即开始猥琐射击,吸引二层那些零星步枪火力,以及那个掷弹筒的注意,给流鼻涕分担压力。
冲锋还没发起,炮楼二层的射击已经越来越少,因为火焰已经一条条的透过了地板缝,烧得几个鬼子开始叫唤了。他们无处可躲,最后窜上楼梯,试图往三层转移,可惜三层的挡板也是关着的,刚才那颗手榴弹让上面彻底没了动静,任二层的鬼子喊破喉咙也无反应。火焰在脚下越来越大,如何继续射击。
“小啊,快出来,火都烧这么大了后边还能有人进来吗?傻透了你。”乌漆墨黑的罗富贵坐在被砸开的窟窿外边,抬着头朝上喊。
吴石头掂了掂手中的手雷,啪地一声磕在炮楼外墙上,猛一甩手,手雷顺着墙壁走势俐落地飞了上去,掠过二层,掠过三层,掠过垛口,继续往上飞,惊得瞭望台上的掷弹兵抬起头呆看,手雷?这扔得也太高了吧?打鸟吗?
黑点在最高位停滞了一下,接着便往下掉。一直仰着脖子的鬼子瞪眼看着手雷下落的弧度,过了,扔过了,它会从炮楼后头掉下去。一颗悬着的心刚刚放下,这颗被扔得太高的手雷却在下坠过程中猛地闪光。
轰——
瞭望台上空十几米位置猛地炸开一团绚烂硝烟,瞬间形成一块花朵般的云,那凌空的爆炸声听起来异常的响亮,清晨的远山里都荡着回音。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炮楼外壁上被震落的尘土瀑布般顺墙流下,如云如雾,包裹着炮楼缓缓沉降,漂亮得令人惊叹。
“你姥姥……”抱着脑袋撅着屁股蜷缩在墙根下的熊,在乌烟瘴气里朝吴石头大骂:“咳咳……没脑子的你到底干了啥?”
罗富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看到吴石头往上甩手雷,他以为炮楼要塌了,满肚子下水差点被吓出来。
徐小惊慌地从窟窿里窜了出来:“咳咳,班长,这是咋了?哪里炸了?”
“冲啊!”尘土还在顺墙滑落,炮楼底下乌烟瘴气什么都看不清,西边响起了流鼻涕兴奋异常的嘶喊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
一段时间后,灰尘散尽。
刚刚全身被烟熏火燎变成墨黑的罗富贵,此时全身土色,坐在墙根底下,只剩下呆眨的眼珠子还能证明他是个人。
看着从壕沟里费了好大劲才被下面战士顶着推着狼狈爬上来的刘坚强,变成土人的罗富贵哑着嗓子发出怪笑:“这家伙冲的,真猛啊!全冲沟里去了,你瞅瞅你把弟兄们坑得这个惨,摔的疼不疼?嗯?”
刘坚强龇牙咧嘴地看了看正在窜出火焰的二层射击孔,忍不住回头朝护壕里大喊:“快!快上来!陈冲,你先别爬了,带两个人直接绕沟后头去搜索。”
“快个屁啊快!”罗富贵继续嘲笑着:“小鬼子一会儿就熟了,你还咋咋呼呼跳什么大神!”
刘坚强已经没心思和无良熊斗嘴了,焦急大喊:“灭火,快想办法灭火!”
“吃饱了撑的,你说灭就灭啊?几个破烂机枪而已,把你心疼的。”不用猜都知道流鼻涕这货想的是什么。
“难道罐头你也不要了吗!”刘坚强拽出手榴弹,一边冲向冒着烟的窟窿,一边甩下这句话。
坐在墙根下的土熊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唉——这都是命啊!傻子,累不累?”
“俺……不累。”
“为了罐头,咱……再灭火吧?”
……




烽火逃兵 第314章 各怀鬼胎
山路弯弯,烈日高照。
小路边的草叶绿得发亮,晃也不晃,一丝风都没有;黄土干巴巴的也发亮,亮得这条路更荒。
坡后,逐渐露出了一顶八路军军帽,晃动着,说明他在疲惫地走。
渐渐的帽檐也高过了坡顶线,帽檐下的刚毅线条,被明烈日下明晃晃的黄土路面衬托得发黑,帽檐下的阴影里,似乎隐藏着冷冷的悲凉。
他继续走上来,怀里横抱着一个娇小的人,耷拉着两个歪丑的小辫子,静静蜷在结实的臂弯里,很小声地说着话。
“……让李响背我好不好?”
“……”他拖着疲惫步伐坚定地走,不说话。军装已经大部汗湿,在身上显眼地分出色差。
“要不……你改成背着我吧。”
“……”他一直向前,不低头,也不回答。他不敢背着她,是怕颠簸会加重了她的伤。双臂早已由麻木变成了痛楚,仍不敢撒手,小心地抱着,捧着他的珍宝。
“你说句话好不好?”
“嗯。”他终于轻声答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我会不会死……你说我会死么?”
“不会。”
“其实我不怕死……可是我……有点害怕……只是有一点点……这个不算害怕,你说是不是?”
“不算。”回答的声音很哑。
“我不敢见我爹和我娘……我总惹祸……还有……我忘了我爹长什么样了……”她开始小声地啜泣。
“……”他努力抑制着手上的细微颤抖。
“到时候……你用沙子把我埋了吧,我不喜欢泥土……好狐狸……呜……”
他的步伐没能再向前迈出去,他似乎看不清路了,他僵在了坡顶。她的话像是一颗子弹,当场打穿了他的胸膛,他不甘心地想要死命支撑,想要捧住怀里的小辫子,可惜他的力量早已枯竭,他轰然崩塌,陷入黑暗。
无数次枪林弹雨,无数次腥风血雨,这个军人都不曾倒下,现在他倒了。他不是英雄,因为英雄不会倒下。
她爬起来,坐在已无知觉的他身边,脏花的小脸上泪如雨下。
她不想说这些,可是已经几十里了,他就是不肯放手,根本没人能阻挡。他的伤没好,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可能他会死,所以她故意说,说给他听。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她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狐狸说是被震伤了,她信,肯定是这样。
她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哭到看到李响和两个抬伤员的战士出现在坡下的小路上,才抬起衣袖使劲地抹脸上的泪,努力装作镇定。
李响顺路匆匆跑上了坡,丑陋的疤脸上终于露出解脱的神色,菩萨保佑,他总算倒下了,再不倒下怕是他也悬了!
“丫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背狐狸吧,我能走。”
李响回头朝后喊:“别抬了,咱仨一人背一个。”
她说她能走,李响哪敢信,能走也不敢让她走,二话不说就把小丫头上了肩,继续向西。
……
一天后,梅县县城司令部。
少佐办公室里,前田队长正在汇报工作。卫兵进来报告,落叶村李营长到。
少佐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来人正是李有德,身穿伪军校官服,看起来并不威武,倒是挺富态。进门先对办公桌还后的少佐立正敬礼,又朝站在桌侧的宪兵队长前田大尉微鞠躬示意。
啪地一声,一份资料被少佐随手撇在桌上,当先开口问:“昨天,是怎么回事?”
李有德微含胸,半低头看地板:“昨日凌晨,一支人数不详的八路队伍袭击了绿水铺山口炮楼,他们提前派人埋伏,切断了绿水铺与落叶村之间的联系,因此,直到早上我才收到当地村民报信,带队赶到现场已是上午九点,迟了。目前,我已经派人重新封锁了山口,同时正在修复受损的炮楼,调查详细经过,另外已经做好了随时向山里进击的准备。今天我进城,带回了皇军的遗体,同时也是为了请罪。”
少佐黑着脸沉默了一会:“这不能全怪你,封锁线刚刚完成,联络,补给,任务区域都还不完善,难免出错。”
李有德不做声,一边的前田大尉没料到少佐不降罪,有不解,但也不发表意见。
又沉默了几秒,少佐才继续问:“对于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卑职觉得……一味的守是守不住的,封锁线这么长,昨天是绿水铺,明天可能是另一个地方,兵力有限,防不胜防。所以必须为此报复,让八路为此付出代价,让他们明白如果这么做,失去的会比得到的更多。那么以后,防线自然就稳固了,这才能治本。”
“可是八路像老鼠一样,到处找不到,你怎么报复?”
少佐心里很赞同李有德说的话,但是八路都是游击,想打也未必抓得到目标,更何况见面他们就跑。唯一的方法是组织大规模扫荡,费时费力费钱费粮,效果还未知,少佐想想就头疼。
“八路能跑,但是庄稼跑不了,报复也未必要以命偿命,何必拘泥手段。”李有德只答了这么一句,不再多说,一直半低头看地板,不像别人在太君面前那样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也不张扬,这感觉让看惯了卑躬屈膝的少佐觉得挺舒服。
这一句话,让少佐的心里亮了,是啊,庄稼跑不了。要粮,你就得跟我打,不要粮,你就得饿死,这不就要入秋了么!
“收获的时候,扫荡。”少佐像是在自语,停了停又道:“可是那是以后的事,你说你已经做好了进击准备,现在又能怎么报复呢?”
这时李有德才抬起头:“一样,我带队进山,打得到八路就打,打不到我就摧毁青山村周围的所有庄稼,虽然这样做我们虽然得不到粮食,可他们是绝对损失,对我们而言不也是另外一种收获么?”
“去办吧!”少佐毫不犹豫下了命令,停了下忽然又换了个古怪的口气说:“你的人现在不少了吧?这样,绿水铺炮楼修复以后,你派出人负责防守。”
一直镇定的李有德这时倒是楞了一下,不过转瞬恢复:“是。请太君放心。”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前田大尉终于忍不住说:“我看炮楼失守他该负责,既然他在那片地区家大业大,就算没有得到绿水铺的人报,他也不该天亮以后才知道消息!”
少佐点点头:“没错,但是不用他还能用谁呢?他有能力,威信,落叶村只认他,他的民兵只认他,他并来的那些土匪也是因为他,换一个人,这些就都不在了,一个营可能就蒸发掉了,难道处处都要帝国的精英去战斗吗?这片土地太大了,明白?”
前田无语。
……
从少佐那里回到了宪兵队,前田发现李有才老老实实地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跑进城来汇报昨天发生的事。
进门绕到办公桌后,摘了帽子,整理桌面。李有才把办公室门关好,来到桌前,没敢像往常那样笑嘻嘻,而是严肃脸色,一本正经开始汇报他的便衣队所掌握的炮楼失守情况。
前田把桌子收拾得差不多,然后才坐下来:“嗯,这些我都知道了。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李有才抓了抓后脑勺:“哪件事?”
前田把抹布仔细叠好,认真摆在角落,然后才坐正了,抬起头:“赌坊里呆得太多了吧?信不信我现在派人去烧了绿水铺那个赌鬼窝!”
“太君,您先别生气,你看你交代给我的事比较多,我都办了,一个都没落。我真没耽误正事,就是不知道您现在问的是哪个。”
李有才认真地眨巴着眼,前田倒不忍心再吓唬他了:“独立团的位置,确定了没有?”
“嘿嘿,您不问这个,我还正要继续说呢。我派过去的人昨晚刚把消息送来,独立团团部在一个叫……大北庄的地方,如果从落叶村往西走,百里左右。”
其实独立团的底细李有才早就知道,根本无需赵结巴打探,当初抓到大下巴的时候他就掌握了,这一张牌,压到现在他才翻出来打。
“好!很好!”前田队长没想到李有才这么快就把独立团的底给摸来了,秋后少佐要进行扫荡,这情报来的很是时候,有些事得赶紧策划一下。
“今天你先不要回去,住在宪兵队吧,有些事明天我会交代给你。”
李有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表情是想说话,却又不张嘴。
前田这才反应过来,让他住在宪兵队里,其实也跟住监狱差不多,于是也笑了:“晚上回来住就行。”
“遵命,啊不对,谢太君!”
“身上有钱么?”
“有。”李有才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十分纳闷。
前田仍然拉开了手边的抽屉,从他自己的钱包里抓出一把钞票,数也没数便扔在桌面上:“拿去输吧。如果这些不够的话……告诉他你是宪兵队的。”
“这……我……”
“拿着吧。哦,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如何能让一个有威信有地位的人物不会背叛我呢?我是说……比如他是个中国人,怎样才能保证他不背叛天皇呢?”
李有才的心里先是画了个问号,这不是说给我听吧?转念打消了这个想法,威信,地位,这两样老子一个都没有啊!将来也没戏啊!放心了。认真琢磨了一下,忽然反问前田:“我倒是有个馊主意,能说么?”
前田十分感兴趣地点点头。
“呃……让他娶个贵国的媳妇,是不是就行了?”
前田一时陷入思索,这是反向背叛,有必要到随军妓馆去转一转了……




烽火逃兵 第315章 大意失荆州
清粼粼的浑水河静静蜿蜒在阳光下,水岸边,孙翠领着十几个妇女笑谈着在忙碌,有的在洗衣裳,有的在晾晒,有的在剪裁。
二十七套伪军军服,帽子上衣裤子绑腿鞋,全在这;十六套鬼子军装,其中七八套被烧燎得残破不堪,也在这了,全都是九排昨天从炮楼里扒回来的,除了鬼子的兜裆布,都扒回来了。
军装上的血渍要洗,破口要缝补,即便是那些被烧得不能穿的鬼子军装,也尽量裁剪下能用的部分,用来做补丁,修补那些有破损的军装。
一河之隔的酒站,相对寂静,除了巡逻兵和暗哨,大部分战士都休憩在阴凉里。
二十三支七九步枪,其中四支已损坏;二十六套武装带;二十二条子弹袋;九把配枪刺刀;一挺捷克式机枪,四个弹夹两个可用,另外两个被炸坏,七九子弹一千三百余;手榴弹三十二颗;这些是绿水铺炮楼伪军贡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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