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她觉得地面并不是很坚硬,而是泥土和沙。但这又不是室外,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声音。
她记得她最后好像是被拎下了梯子,扔在这里,然后是上方传来的关闭声。也许是地牢,她这样想。
渡过了最初的惊慌期之后,她开始思考,毫无头绪地思考。这是哪?对方是谁?为什么是李有才的家门口?无数种答案就是没有答案,她只能确定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
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是可能要再次经历噩梦!想到了‘再次’这个词,对比于即将的未知,她忽然觉得曾经的噩梦似乎……不再像一场噩梦,她甚至没有了当初的不甘。
这次成为了真正的待宰羔羊,她不抱任何幻想了,她鼓励自己要坦然。
但是随着时间概念的丧失,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寂静,随着迟迟没有预兆的未知下场,她对自己的鼓励慢慢被沮丧和恐惧湮没。
她开始挣扎,拼命地用地面和沙土般的墙壁磨蹭蒙住了双眼的布带,不知道多久以后,当她筋疲力尽的时候,蒙住了眼的布带终于滑开了一块。
但是,黑暗仍然是黑暗,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她以为这是幻觉,努力地眨眼,睫毛不再受束缚,她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光,一丝都没有。
绝望感迫使她利用墙壁站起来,然后贴着墙壁用被捆的双脚蹦跳着开始丈量,用肩膀触碰,四次撞到转角后,在黑暗中意识到这是个十多平方的空间,没有门窗没有出口,只有四面土墙。
颓然滑坐,她不想哭,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因为曾经为此做好了心里准备,时刻准备牺牲,怎么能哭呢?
在黑暗中静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所谓李有才的女人,在敌人眼里只是个被缚的普通女人,所以她立刻哭了,哭得无遮无拦没有任何修饰,是一个真正女人的哭泣。她给了自己一个角色扮演的借口,释放她无助的绝望。
这是绝地,没有人知道她在这,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希望,除了无尽黑暗什么都没有,连眼泪都看不到。
哭了很久,却不知道是多久,她忽然想他了,那个没有灵魂的败类!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仍然骗自己说他会出现。因为他是黑暗的魔鬼,他是制造黑暗的人,既然这里是黑暗的,那他一定会感受到这黑暗,像曾经那样黑暗地出现,然后狂暴地释放他的魔鬼本性!
一定会的!她在黑暗中沉沉睡去,不知多久后又在黑暗中醒来,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感受到了泪湿的凉,才知道自己醒了。然后再次鼓励自己要坦然,要坚强,开始用背后的双手摩擦身后的沙土,试图脱困。然而绳很结实,沙土不硬,一片片掉落,磨破了手腕,磨光了力气,磨掉了斗志,再次进入沮丧的情绪循环,然后蜷缩在黑暗里悲伤,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了,在黑暗中睁开看不见的双眼,却不再鼓励自己了,只是蜷缩在黑暗里,静静的。
不知多久后,她在心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许愿:玷污我的魔鬼,如果你能出现,我发誓我可以给你一个微笑。
过了一会儿,又好像过了很久,她蜷缩在黑暗里笑了。笑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清晰,大概是笑她自己傻,或者是笑她自己贱,听起来更像是精神失常!
咔擦——似乎是金属栓的声音,清晰地来自黑暗上方。
她以为听错了,寂静得太久,这更像是幻觉。
在吱吱嘎嘎的声音里,一道光线突然漏下来,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照亮了黑乎乎的泥土地面。
难道是他来了!他真的听到我的心声了!这是梦!
她抬起头,被上方漏下的光芒亮得睁不开眼,脑海中一片刺痛的盲白,什么都看不清。
咣当——木梯被放下来,一个人影在上方不大的方口外朝下看了看,然后顺着木梯一级级下来……
烽火逃兵 第392章 第二次噩梦
不到一米见方的上方开口漏下了有限的光,不算太明亮,但是苏青觉得刺眼。
未修饰的泥土四壁,说明这是个地窖,不是牢房。
渐渐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普通的宽口布裤,再向上看,却穿着昂贵绸衣,稍宽松,居然有隆起的胸线!再向上看,光线的背投导致看不清面容表情,但是看得出盘着的发髻,她是个中年女人!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苏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切都不合情理,一切都出乎意料,虽然知道自己仍然是羔羊,但是周身的紧张僵硬瞬间得到缓解,至少对方是个女人,至少现在不必受辱。
对方借着不良光线静静打量着蜷缩在地的苏青,似乎也在适应光线,定定看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却不是对苏青说话,反而是自言自语:“怪不得他非要先关着,这个杀千刀的骗子!感情小模样儿不差,真白净啊!”
苏青努力靠着墙壁撑起上身,抬起苍白的脸:“姐姐,我……”
“谁是你姐姐!”女人语气不善。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吧,什么要求我都让有才答应你,我求求你了。”这种情况下,苏青不得不进入角色,又开始泪涌双眼。
“放了你?咯咯咯……”女人突然一阵得意的笑:“哎呦这个可怜的小模样,啧啧啧……谁让你那么贱呢?嗯?瞎了眼的****,等着死吧你!”
意外再意外,这番话让苏青如坠五里雾中:“我做错什么了?”
“给汉奸当尿壶,你说你得多贱,你有脸活么?”
越听越不懂,苏青努力哭:“为什么这样对我!呜……我只是个女人……这个世道不这样我怎么活……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呜……凭什么……”
“凭我们是锄奸队!”女人语气得意,下意识还拍了胸脯。
“锄奸队?”哭声戛然而止,苏青傻了,泪眼朦胧呆呆抬起头。
“国破家亡,都是你们这些烂人害的!我们杀鬼子,杀汉奸,替天行道,我们才是人。你们只是卑贱的鬼,都该烂死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或者说……这话貌似对,但是感觉不对味,把苏青说得无语。
“不信?”女人得意笑笑,低头在脚边的沙土中找了找,随手捡起一小块脏污的包装纸,抖落掉了灰尘,捏在苏青眼前:“认字么?信了么?”
纸片边缘残留着四个字:吉田商社。
苏青瞪大了眼,吉田商社的事情她听说了,居然是她们干的?转瞬心里一凉,坏了,这她都不介意说出来的话……说明自己的下场注定了,绝对会死!
但不管情况怎样,做过地下工作的苏青知道绝对不能因此而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是大忌,即便不是对方的圈套,即便她说的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民间团体,也不能表明身份换活命。不过……心里很纠结,非常不是滋味,荒唐透顶。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为难我这么一个苦命女人,而不去杀真正的汉奸?”
“谁说我们没杀他?前阵子那枪就是我们打的,可惜李有才这条狗没死。”
“罪大恶极的汉奸那么多,你们偏偏挑李有才?”
“谁让他挡了我男人的道儿呢!本来这个副队长该是我男人做的,你知道我们给姓赵的送了多少钱么?结果李有才这狗汉奸半路跳出来占了窝,我们官财两空,他不死谁死?这都是他欠的!”
女人说起话来无遮无拦毫不掩饰,因为她眼中的苏青注定要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展示她的高高在上,表现她的民族大义爱国情怀,怎能不逞口舌。
“即便这样,又为什么要抓我?”
“呵呵呵……同为女人,我真是为你的猪脑子感到可悲,除了躺在床上劈腿拉胯,你还能做什么呢?”女人的一脸横肉现在终于清晰了些,随着毫无感情的笑容微微颤动着皮肤:“抓了你,就可以看着他们狗咬狗啊,肯定会死人的,姓赵的也好,姓钱的也罢,姓李的也无所谓,谁死都行。既是为民除害,也可以让我男人上位。你懂么?嗯?傻兮兮的贱货!顺便告诉你哦,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姓钱的,下一个是谁我正等着看呢!”
“可我不是汉奸!我只是个女人!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我呸!正是你这****把汉奸伺候得精神头十足,他们才有力气祸害更多的苦命人!你无辜么?”女人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一脸无良恶鄙。
“……”
苏青在心里无奈地苦笑了,锄奸队!替天行道!自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爱国人士!根本就是打着爱国旗号中饱私囊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自私之徒!只是不知道,这借口究竟是给她自己看的还是给老天看的?还是只把这个借口当做虚伪的优越感?这不是忧国忧民,更像是仇富!
心中的无奈苦笑不自觉地代入了表情,被女人察觉到了。
“你看什么?嗯?我问你看什么?”女人迈前了一步,站在了苏青腿边,低下头眯起了眼睛高高俯视。
苏青赶紧回避了眼神低下头沉默。
“sao货!”女人突然抬脚狠狠踢在苏青胸膛:“不甘心是么?那好,我就让你甘心,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个sao货!”苏青痛苦着还没喘过气来,她又猛地踢出第二脚,直踢苏青小腹。
半天一夜,早已憋胀了膀胱,这一脚让苏青再也绷不住了,在痛苦中出现了流水声,腿间猛地出现热流。
“咯咯咯……”女人看着灰色旗袍的下摆正在快速地扩散这湿渍,惬意得不行:“你是不是sao货?自己闻闻?你这贱货骚透了!原本我还想让你死个痛快,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你这么骚,那就应该物尽其用,等他下了更,让你和我那杀千刀的男人一起长长记性。”
从痛苦中喘息过来,蜷缩的苏青侧过脸,从凌乱的发丝间看到高高在上的女人正从衣袋里掏出个不大的物件,看不清细节,在不良光线的投射下看起来似乎几厘米长,中间略鼓两头曲尖如刺,那是……一个小菱角!
尿湿的旗袍下摆突然被掀起来,大腿上满满的湿凉,苏青惊恐地想把身躯蜷缩得更紧,曲起小腿遮挡下面,立即招来又一次狠踢,疼得苏青再次痉挛。
“给我翘着!sao货,我看你再敢扭!”女人的力气出奇的大,动作麻利敏捷,毫不手软地把湿透的底裤扯下了白膝。
苏青哭了,她没料到,即便对方是女人,依然没能逃脱被ling辱的命运。她正被一个女人ling辱,并且是一个所谓爱国人士,是自称杀鬼子杀汉奸的锄奸队。
啪——脆响!
女人的手掌狠狠扇在最翘的丰满处,狰狞威胁:“给我蜷高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浓毛骚嘴豁烂!嗯?”
苏青羞愤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不再挣扎了,在哭泣中,清晰地感觉到那个菱角被顺向推进了身体,被裹在促狭的那处通道中。
女人满意地直起腰,并不甩去两手沾满的尿湿,反而来到苏青头侧,弯下腰在那片凌乱的齐颈短发里把手搓干:“贱货,让你骚个够!等他回来,你俩一起哭吧,最好当场扎透那个杀千刀的,让他一辈子漏水!咯咯咯……”
女人舒畅地笑着离开,一步步爬上梯子,消失在上方的出口外,然后木梯被吱吱嘎嘎地抽了上去,咣当一声,地窖瞬间陷入漆黑。
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脚也被捆得紧紧,苏青无法提起膝盖下的那件衣物,何况身体里竖放着一个两头尖锐的菱角,她只能继续蜷缩在墙角,在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中,呼吸着耻辱的浓重味道啜泣。
生路彻底没有了,被****后也活不了,渡过了茫然期的她渐渐恢复了冷静。
应该选择死去!尽管被缚导致这很难,也应该努力死去,不值得再活!
……
下午的阳光半高不低,某处偏僻角落,一个黑衣人被另一个黑衣人卡住了脖子,按在墙上,胸口挨了一拳又一拳,一次次发出沉重的闷响,一直到身躯僵硬,才被松了手,软绵绵滑倒在墙根下。
这黑衣人捏了捏拳头,合上衣襟挡住腰间的枪,压了压帽檐,转身往巷外走,他正是宽眉细眼一脸阴森的胡义。
死去的家伙是侦缉队的,从他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如果李有才当初没进城,那么荣升侦缉队副队长的人应该是老刘,因为他给赵大队塞钱最多,多得谁都比不起,大家都认为副队长人选已经定局,结果被前田一句话变成了李有才。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本着这个想法,在对姓赵的动手前胡义要顺便查查这条支线。口供说这老刘曾经是个贼,并且有个贼媳妇,金盆洗手当了侦缉队,一混到现在,老实巴交气管炎,无门无派在侦缉队里是个老好人。
三拐两绕,凭着口供和怀里的地图,很快来到一片居住区,刚刚拐弯便止步急停,险些迎面撞上一个刚要走出巷子的女人。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女人挎着个篮子似乎是要出去买菜,下身是普通布裤,上着显眼绸衫,拍着胸脯大呼小叫。
胡义冷着脸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横跨一步闪开,继续大步朝巷里走。
院门挂锁,于是四下看看直接攀越墙头,落进小院后顺手扯出枪。
撬窗入室,放缓了脚步慢慢转,普通的房间普通的家,没有任何发现。
重新走向窗边准备离开,窗旁的墙上挂着一块方形披肩,白色,在胡义经过时,被溜进窗口的一阵微风掀动,轻柔扫过了古铜色的面庞,让胡义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这种味道……很冷!
这种味道……似曾相识!
她也有一块方形的白色披肩。
……
当他搜索到院中的杂物仓库里,看到了一个摆在墙角的木梯;当他推开了一个没有多少灰尘的大木箱子,地上露出了一块方形的铁皮包木盖板;当他抽开了铁栓拽起拉环,一个黑黝黝的窖口出现在细狭眼底。
……
烽火逃兵 第393章 糊涂鬼
地窖不浅,看不清下面的细节,木梯被顺放下去,角度不能摆放得太大,刚刚搭着入口边,胡义开始一级一级的攀着下。
正下攀在木梯的半空中,木梯底部突然被一股力量横蹬滑开,顶部的摆搭位置瞬间疾沉,失去了角度失去了稳定,一手持枪一手攀附的胡义无法再平衡重心,坠落。
噗通——后背沉重触底,溅起浮尘一片。
震荡导致的恍惚中,睁眼,上方高处的出口外正在闪过一个女人的阴影。
哐当——铁皮包木盖板狠狠摔合,瞬间黑暗。
咔擦——铁栓被锁住的声音。
随后是吱吱嘎嘎的摩擦异响,有人在外面开始推动那个大木箱。
躺在漆黑的窖底,胸膛中的震痛未衰,脑海中的嗡响未绝,却又听到身侧一阵短暂的扑动声。
多年的搏命直觉感到了威胁,来不及做出最佳反应,只能瞬间猛蜷身体,用双膝遮住胸腹,同时侧转身躯,用肩膀替换咽喉位置。
呼哧——黑暗中感到有牙齿狠狠咬在了自己的肩头,料中了,被咬的原本该是脖子!
拳头瞬间握紧,曲臂将要狠戾爆发,却停止动作在黑暗中,静静感受着咬在肩头的剧痛,和那个执拗不甘的柔弱喘息。
蜷曲的双膝放下了,待击出的拳头松开了,胡义静止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任肩头上的牙齿切开皮肤,深深入肉,飘出血腥。
这是她,虽然看不到,也知道了是她。
她的牙齿仍然在执拗地发力,狠狠地不松口,但是,感到剧痛的位置却不是正在流血的肩头,而是胡义的心。
她咬得越狠,说明她越苦;她咬得越狠,胡义的心越痛,越是不反抗,不动。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视线的黑暗中,过了好久。
她逐渐松懈了力气,仍然不松口,却开始哭,咬着那结实如钢铁的,正在流淌鲜血的强壮肩头哭。
最开始哭得压抑,细若蚊蝇,后来哭得放声,只能松了口。她哭着,他听着,直到这个黑暗空间再次陷入寂静。
“我错了!”这是胡义说出的第一句话,他静静躺在黑暗中,说话的声音不大,好像是在对她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这三个字,他生平第一次说得这样清晰,诚恳,痛彻心扉。他知道她听得懂,她知道这是说什么,只有她能听得懂。
几秒钟后,她再次朝胡义的肩头猛然下口。也许是她力气不多了,也许是被咬得麻木了,尽管再次被咬出了血,胡义觉得这次不如刚才疼。
然后她又开始哭,不得不再次松口,于是她哭着开始骂,骂出的台词就像当初在江南一样,骂得他连头疼消失都没意识到,继续躺在黑暗的泥土上一声不吭,像个死人一样,任凭她骂累,哭骂到黑暗再次寂静。
很久以后,躺在黑暗中的胡义听到她呼吸趋于稳定,既然她只能用牙齿,那她肯定是被绑了。
“我先给你解开吧。”
她蜷在黑暗里不说话。
缓缓抬手,在黑暗中循着方向摸到了她柔软的肩,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刚刚拆开了她背后手腕上的绳,却被她刚刚挣脱束缚的手一把推开,然后听到她悉悉索索地退开,一直退到了墙角。
看不到她,但是听起来她在忙着穿起什么,然后又有撕扯绳结的声音,大概是捆在她脚上的。
胡义开始摸索,循着墙壁丈量,摸到了斜卡在半空中的木梯,当时是被她用双脚蹬滑了底,蹬得木梯话落半墙翻了个。一圈下来,确定了面积范围,又开始摸索地面,无意间摸到了一片湿泞,抬手嗅了嗅。她似乎听到了嗅闻的声音,突然在墙角里静得出奇。
胡义懂了,不再研究不再联想,继续探索直到找到那把掉落的枪,然后靠坐在另一个墙角,黑暗的空间又开始寂静。
院门是锁着的,下来之前没觉得有人,这两天侦缉队大乱缺人,姓刘的一直在值更,能这么快速又无声地进院并趁机封死出口的只能是那个贼婆娘,果然有本事!
木梯虽然在这,但是那个挡板太厚了,外面是铁栓,再加上那个大木箱压住,无解!马良他们能找到这么?就算找来了,能想象到我们被困在此?又能找到这个地窖么?希望不大!看来……这是死棋!
对于这种结果,胡义不觉得慌张,也不觉得窝囊,至少找到她了,有一种任务完成的胜利感。一直以为自己注定曝尸荒野,没想到上苍眷顾,给了自己这么大个坟,还有她在旁。只是……她不该这样结束,虽然她也是个军人,可她不一样,这是唯一的遗憾。
从进入这个黑暗空间到现在,深深感觉到她身上的死志,她不想活了。虽然她咬,她哭,她骂,直到不说话,但是从头到尾没问过一句是否能出去,是否还有人来救,这说明她早就想死。
“很遗憾,我不能为你报仇了!”胡义忽然开口,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她不说话,在另一个角落中静静呼吸。
“不过我觉得……你至少报了一半的仇,因为我这个败类终于要完蛋了!”
黑暗中,传来她的一次深呼吸。
“看来……我不善于说笑话。”胡义自己笑了,笑声很短,很淡。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不可能。”她终于说话了。
“我也不想来,谁让我迷了路呢!”
“我们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也许被闷死,也许被渴死,不确定时间。”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小的刚刚能被他听见。
“我什么都没帮到你,解开绳子能算么?”
“至少现在我不害怕了。”
“下来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怕!好一个突袭,差点活活咬死我!”
“你穿着侦缉队的衣服,我以为……”
“那你为什么又咬第二口?”胡义察觉到她的气息坦然了许多,所以试着在这最后时刻逗她乐观些。
“有么?”她似乎不记得。
“有,但是不如第一口疼。”
“那是因为我没力气了。”
胡义第二次笑了,然后黑暗的空间又静下来。
一段时间之后,她在黑暗中说:“其实……你还不算是最混蛋的人。”
“这算夸我?”
“至少你做事从不找借口,你杀人也从不找借口。”
“如果是昨天听到这句话,我会欣然接受。只可惜……今天刚刚宰了姓钱的,当时我居然找了个借口。”
“……”
“我说我怀疑他杀了你,然后就把他杀了。其实我是打算不说话就杀的,可是当时头疼。”
“懒得跟你说话!”
“你是想说我比谁强吧?”胡义终于反应过来,在黑暗中愣愣反问。
她故意不再作声。
“这个故意找借口的人是谁?”
“……”
“抓你那个家伙,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这个问题胡义一时无法回答,被她那突然悲观的语气说得语塞。
“我撑不住了!来世我不想再做女人……”她忽然又开始哭,是低声的哭。
胡义不知道该怎么劝,这种事似乎也没法劝,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必要劝?但是她哭得胡义心里一阵阵地抖,做个深呼吸郑重开口:“你是最好的女人!肮脏的人是我!知道我怎么想么?在寻找你的路上,我就怕你这笨女人执拗,一心盼着你能妥协,特么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当被狗咬了一口,这点事算特么个屁!只要你还在就好,没受伤就好,你就是裹了泥,都比别人干净!我知道这话轮不到我这个不要脸的说,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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