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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天已大亮朝阳还是没能露出脸,多云。
这笨女人用最笨的方法赢得了胜利,胡义失败了,心情却不坏,一直在失败,只有这次失败不难过。
不想被她发现,等到她消失,才启程往酒站返,可是刚进酒站便撞到了急匆匆的秦优。
“我正到处找你呢?这是干什么去了?”
“起得早,查了查哨,顺便在外边晃了会。”
“赶紧到连部去,上边来了人,等着你呢。”
“等我?”
一头雾水的胡义拍打几下军装直接往连部木屋走,木屋进入视线,便见屋门外站着个警卫战士,面生,不是独立团的人。
秦优到了门外便停了,朝屋里努嘴,示意他不能跟着胡义进去。
屋里桌旁坐着两位,都没见过,其中一个见胡义进门,主动起身询问:“你是……九连长胡义?”
“我是。”
这人面上没笑容,但还是来到胡义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姓郑,是这次的调查组组长。”
礼节性地与对方短暂握手,胡义注意到坐在桌边那位已经展开了破笔记本,拧开钢笔帽,准备记录了。
……
于此同时,苏青住处门外也站着个陌生卫兵。
屋内,她坐在床沿无表情。对面床沿坐着个文职,膝盖上铺着笔记正在闷头沙沙写,句号之后停笔抬头:“反特工作也是你负责?”
“是我。”
“没有第二个人了么?”
“独立团人少,没办法。”
“那么……说说羊头计划。”
“没什么可说。”
文职楞了,这算什么回答?
“尽管你是调查组,但没有结果的工作我无法回答你。这是保密政策,这类工作我只对直属上级负责。对不起。”
盯着不卑不亢的苏青看了好几秒,文职无奈干咳一声:“我们这次是从你们团里转道过来的,你知不知道……羊头又出现了?就画在大北庄里。”
没有表情的苏青终于有了表情,虽然不明显,仍然表现出她的意外。
“有什么想法?”文职又问。
“我得回去看看现场。”
“不行。”
这个斩钉截铁的否定回答,立即让苏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调查不结束,她走不出这间屋,她已经被隔离了!
……
尽管这位郑组长说话很客气,东拉西扯地问一些毫无关联的普通问题,但是胡义这个久经考验的错误贩子第一时间里就知道,他成了猎物,这位郑组长逗兔子玩呢!
“你的档案我看过,拿过嘉奖,得过表彰,很不错。也难怪,独立团这几个连长……你升得最快。过去……是六十七军的?”
“是。”
“你可以多说些,不要只答是否,当我们是在闲谈就行。”
胡义站得仍然笔直,目视前方根本不转眼:“在六十七军,我升得更快。”
别说是郑组长,连那位做笔录的都成了抬头呆,蹬鼻子上脸这句话根本不是传说。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现状很不满呢?”
“你说的现状,是现在么?”
“……”
这就没法再绕圈子了,郑组长头回遇见这样的调查对象,反客为主上赶着找不痛快,套路完全不好使,索性几步踱到正首位一坐:“听说过羊头计划么?”
“听说过。”
“你从哪听说的?”
“我曾协助苏干事调查。”
“哦?这么说你清楚得很。那么能不能谈谈,你觉得谁是羊头?”
“你。”
“你——”
……
小红缨沉浸在久违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挖了罗富贵的坟,连重新填埋的心情都没有。倒霉的罗富贵同志尚不知,他还没死呢,就已经曝尸荒野了!
一路上,她说,她想牛大叔了;傻子说,他喜欢的都是昨天。
蔫着辫子灰头土脸,终于回到酒站,还没扭搭到她那老鼠窝,就皱着泥鼻子嗅出不对味了。
迎面撞见王小三:“这什么情况?”
“你可回来了!连长被关了!”
“关就关呗,又不是关了一回两回了。”
“可……关他的是调查组!”
两秒钟之后,一对蔫辫子猛然翘:“什嘛?哪来的调查组?”
“说是从上级来的,苏干事的门外都放了岗,到现在出不了门,老秦那烟抽得都够当柴禾烧了!”
再小也是部队里混了多年的,一听说苏青都出不来门,立刻意识到这事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原本还想怒冲冲挽她那脏衣袖去当愣头青,动作没完成便结束,重新垂下辫子,抬头看看云层渐厚的天,转眼看看酒站中央萧索的大树,最后变成盯着她自己脚尖前的地面,沉默良久,全无幼稚气。
“先要知道,到底要调查什么?去找马良,必须让他弄明白!还有……立即派人回团,以我的名义找小豆和小丙,确认调查组的来历。去吧。”
一阵风起,娇小人影衣角飘,皱裂了昨夜泥……





烽火逃兵 第654章 失足少女
想不到,王小三正在安排人准备去团里刺探消息,结果酒站里又来了风尘仆仆的十几个战士,这是独立团警卫排的半个排兵力,带队的不是警卫排长小丙,而是御前通信员小豆。
进了酒站之后,这小豆不去连部不找秦优反而首先找上了正在酒站养伤的吴严。
“团长令:除去不适合移动的伤员,一连立即回团。吴连长,团长单点了你的名,不能动也得抬走,担架我都带来了。”
负责照看伤员的何根生朝一脸严肃的小豆皱了眉头:“我不同意!伤员到了大北庄连住处都成问题。”
“这不是问题,团长让我顺便从九连拆几顶帐篷回去,团部现在还敞着天呢。”
吴严一句话不说,虚弱站起:“铁蛋,准备出发。”
这道命令很不近人情,但这正是团长的风格,别人想不通,可吴严不多想,一丝犹豫都没有地执行。
传达命令完毕之后小豆才准备去找九连指导员秦优报到,结果半路被王小三扯进了石屋,小红缨召见。
“到底什么情况?”
小豆摘帽子扇风,叹口气:“我也不清楚。原本政委也是才回来,大家还没高兴半天,突然就下来这么个调查组,政委跟他们谈了大半个时辰,后来黑着脸再没说过话。团长又跟他们谈,没几分钟差点吵起来,帽子都摔了。没见这调查组是自己到你们酒站来的么,警卫员也好通信员也罢团长一个没给他们派。”
“你刚才说……团长让吴严回团?”
“是啊,我这趟来就是传这个令的。还有,团长不许我在这多停,也不许我多说,到即回。我这就得走了,跟你们秦指导打个招呼就带一连撤。”
直勾勾盯着小豆看了十几秒,突然道:“小豆,把老秦一起带走吧。”
“什么?”
“跟老秦说,团长命他回团汇报。”
“啊?”小豆差点掉了下巴:“让我假传圣旨啊?”
“当我红缨这辈子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当这是你我最后一次战友见面。见到团长之前,你跟老秦坦白,告诉他这孽是我做的。敢不敢跟我一起脱军装?”
连一旁的王小三都傻了,这话说得瘆人凉,那小红缨的眼,就没这么静过,那些干透在她脸上的淡淡泥痕,不但没有折杀她那份认真,反而更像执着的誓言。
……
王小三没能找到马良,于是小红缨亲自出马。
不久之后,她在酒站外的一片草地中坐下,顺手摘了身旁的一颗蒲公英,想吹散,又恋恋不舍。马良就在不远处,仰躺在草丛里叼咬着一根细草,郁郁望着云层渐厚的天。
“喂,他们到底要调查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信你当时没在屋后边!”
马良不回答,继续望天发闲呆。
“啧啧……进步了?预备党员了?想当初,你怎么没跟流鼻涕一起死水里呢?你比流鼻涕差远了!更不如推你一把的石成!”
仿佛被针刺了一般,马良弹簧般猛坐起来,脸都变了色:“你懂什么?这事根本没办法掺合!他们说是调查羊头案,其实根本没那么简单,我要是真知道,至于闲在这吗?”
“羊头案?”
“这是关连长和苏干事的理由。”
小红缨卡巴卡巴眼,终于举起攥在手里的蒲公英,猛吸一口大气,吹得一毛不剩,看着那些白绒绒飘飘然在草地之上,拍拍手站起来:“既然说羊头案,那我去找他们说说羊头案!”
“能不能别犯浑!还没到山穷水尽!”
“反正九连要散架了。你要是敢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小辫子迎风走远,背后是一声抑郁叹息。
……
连部门外,警卫战士眼见一个半大丫头晃悠过来,穿的居然是标准军装,只是规格超小,绑腿只打了小腿一半,帽子没戴翘俩歪辫儿一身泥兮兮。
冷着警戒脸本能抬手拦:“丫头,绕开。”
“管谁叫丫头?没上过文化课?不知道八路咋写?‘同志’让你给吃了?”那双凌厉大眼毫不客气把这目瞪口呆的陌生战士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视线最后掠过战士腰侧枪柄上的几点锈迹,与枪套扣盖上的少许浅淡划痕:“枪都没放过还好意思站这么直?你家人知道你是看门的么?是不是骗他们说你天天打鬼子呢?”
战士差点吐了血,呼吸困难,耳朵里莫名其妙嗡嗡响,咕噜了好几声也没能咽下卡在嗓子眼的口水。
小红缨是有点小名气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根小歪葱,郑组长便是其一,不过,他还是热情地把这位‘八路同志’迎进了门,有心请她到桌旁坐,可她旁若无人地自己扯过个破板凳,摆在门内桌对面拉开距离,大咧咧一坐;于是郑组长亲自倒了杯水,离开桌子送到她跟前,可惜她不接。
“坐这么远干什么?到桌边吧。”
“你不是调查组么?这不显得你厉害么!”
如果来的是个一般战士,这副德行不会有好果子吃,但眼前这位,郑组长没脾气,反倒无奈笑了,回到桌旁放下没能送出的水杯:“好吧。这位同志,我姓郑,你……怎么称呼?”
“独立团九连三排战士,常红缨。不信去查!”
名号报得嘎嘣脆,当场推翻了以为这半大丫头是对岸民兵的想法,居然真是个兵!咧了好半天嘴,才收起失态,干咳一声:“呃……那么……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们是来找羊头的?”
“羊头?什么羊头?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听你说的!我在这屋后贴了一早上耳朵你不知道?就你门外那个新兵蛋子能防谁?还装!”
“……”
“想查羊头案你得找我才对!”
“找你?”
“当然。因为我是来自首的!”话到这句,小红缨还不忘提示桌子那边那位:“你别愣着了,开始记啊!”然后重新朝郑组长道:“我就是羊头!别看我小啊,就是因为我小,你们才一直抓不到我。我坑杀了李真,用竹筒给鬼子送过情报,大北庄井里投了毒。不信?把那粉笔递给我!”
见郑组长已经呆成了泥菩萨动弹不得,她自己跳下板凳,拾起墙角的粉笔头,抬手便在屋里墙上画,行云流水画得叫一个熟练,转眼便是一个羊头图案。
“这就是我联系鬼子的手段!可惜鬼子卸磨杀驴,现在不认我了,你说我得多伤心?难过得不行!后来我一想,他不人,我不义,所以我来找你自首了。”
“……”
“还不信?每个羊头画在过哪我都能告诉你,大北庄操场东南墙角,卫生队西头山墙,刘姥姥家后窗旁,老李家牛棚外还有我挖过的坑呢,如果你能猜到当初埋了什么能吓你一跳!嘿嘿嘿……可惜谁都不知道那是我画的,但我能告诉你那些图案出现的准确日子,准确位置,去查吧,不可能有人比我这亲手画图的人记得还清!”
“……”
“动笔记啊!这可是真真的案情!傻了吗?还有,你现在好像……必须得把我抓起来了,赶紧叫门外那新兵蛋子进来捆我吧。唉——我也不想这样,我还这么年轻呢,偏偏上了鬼子的当……可是……我也能理解你,如果不这么做,你可就是犯错误了!喂,郑组长,说话啊?”
郑组长都已经石化了,理论上,他现在还真得动手了,制度就是制度,规章必须规章,尤其他还是个调查组组长呢;这是个多么无耻的鬼故事?简直坟头草丈五!脑袋里混乱到用词不当……




烽火逃兵 第655章 全军覆没
有话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九连,从九班出生在穷困的独立团那天起,就注定是个难管的孩子,不像大哥那样懂规矩,没有二哥那个强健体魄,更比不得三哥那般有理想,陆团长是个不正经的爹,幸亏丁政委这个宽容的娘,九连才跌跌撞撞活到今天,没夭折。
好像一般人家,兄弟间最任性那个总是最小的,但九连再烂,也是独立团的亲生儿子,陆团长为何莫名其妙地命令抬走吴严?全独立团只有两个人猜得出来,一个是丁政委,另一个是小红缨。
他不想一连成为调查组的刀!
……
调查组一行五人,一个组长两个文员两个警卫;眼下,隔离了苏青,一个文员监门;关了胡义,一个警卫看门;现在又自首了一个小红缨,不想关也得关,又不能与前人关一起,只好征出第三个禁闭处,原本在连部门口站岗的警卫改去看守小红缨了。
可问题是,这调查一天两天完不了,就算加上郑组长两班倒,也不够换岗的,那还怎么查?
眼看晌午了,郑组长正琢磨人手不足这事呢,在大北庄的时候跟陆团长和丁政委闹得不太愉快,没能得到配合,当然,这郑组长调查工作经验不算少,到哪都不受欢迎,也习惯了,手里有尚方宝剑,凡事靠自己解决困难。
踱步出了连部木屋,眼见一个满身灰土的战士木木然正在经过门前,于是郑组长抬手道:“麻烦你,去找你们指导员来。”
那战士僵尸般停了,机械般脖子向侧扭转,眼神呆勾勾看得郑组长浑身不自在:“为啥不开窗?”
“什么?”
“为啥不给丫头开窗?”
“我说让你去找你们指导员!”
“你得把窗拆下来。”
“我说要找你们指导员哎,拆哪门子窗?”
“俺不能送饭了。”
“……”
要不是眼看到这战士的傻土豆模样,郑组长绝对会以为是跟外国人说话呢,憋这一头无法交流的白毛汗!满头黑线正不知如何对下联,又见一战士朝这走来,军装倒是比眼前这土豆干净,可横看竖看都透着股窝囊气,帽子还戴了个歪,一副流里流气的德行反而背着一支惹眼的马四环,不知缘何乌眼青!
顾不得讨厌,也没心思教育,赶紧朝向这位手指傻土豆:“这也是你们连的战士?”
“啊?哦!报告长官,不是……那个首长,他是个缺心眼,千万离他远点,特么真咬人!”
“什么玩意?算了,那个……你去,帮我叫你们指导员来。”
“你说老秦啊?他回团了,跟一连一起走的呢。”
“走了?那……去找你们连副来。”
“九连没连副。”
“没连副?那现在这里谁管事呢?”
“没人管啊。所以我这不找你来了吗!”
“你找我?你找我干什么?”
“告状!”
前脚刚关了个上门自首的丫头,现在一听这俩字,心里不禁一忽悠,这样下去还怎么干正事?可这位战士已经张口了,总不能假装听不见:“等会儿行不行?”
“不能等!这可是晌午头了,饿得我这慌。我告的就是他炊事班王小三不做饭!”
跟羊头无关!郑组长长出一口大气心落地,总算有心情倒背起两手,忽然觉得可不是么,自己也饿了,还不开饭呢?扬扬头示意带路,直奔酒站那个破烂厨房。
可那厨房里别说人,连米都没见一粒,无火无烟锅冰凉,白来一趟。
郑组长不高兴了:“你们炊事员在哪?”
一个路过的战士止步呆:“他……受伤了,去伤员区了。”
“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那战士抬手一指跟在郑组长身后的歪帽子:“他打的。”
“……”
歪帽子这位咔吧咔吧狗眼,突然指着他自己的乌眼青叫起撞天屈:“不可能!特么我伤的比他重多了!”
这说明什么?郑组长严肃了,这根本不是饿不饿的问题,也不是做饭不做饭的问题,这说明九连已经是一盘散沙,完全用不上!要想调查顺利继续,必须先把九连管理起来。
回到连部木屋,郑组长一口气灌下了一大缸子白开水,饿意全无,重新抖擞精神,正襟危坐,连长关了,指导员回团了,连副没有,那好,我自己搭架子,宣九连一排长觐见!
不久,一将入帐,军容利落仪表堂堂,面目英朗带几道淡疤,沉稳之中透着三分灵气不卑不亢:“九连一排长,马良。”
看得郑组长心里喜欢,暗赞:好一员!标致!就他了!
“现在起,由你暂代九连长,把这一盘散沙给我收起来。明白没有?”
“明白。”
回答也是干脆漂亮,声音语调不大不小刚刚好。
可是这位新任代连长出帐之后还不到五分钟,酒站里便响起一声枪响,惊得郑组长急出门。
马良中枪!他自己的枪走火,子弹豁开了挂枪一侧的大腿外,血淋淋被扶上担架,出师未捷!
回到连部木屋,郑组长又灌下了一大缸子白开水,一排长指望不上了,那是真的走火么?很失望,宣九连二排长!
不久,一将入帐,赤面横眉军姿硬朗,天生一副阴沉相,坚定之中透着三分血气胸膛高昂:“九连二排长,田三七。”
看得郑组长心里高兴,暗赞:这一员!气魄!必能慑豺狼!
“现在起,由你暂代九连长,把这一盘散沙给我收起来。明白没有?”
“我拒绝。”
“嗯。那么接下来……你说什么?”
“我拒绝暂代九连长。我不称职。”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呢?”
“甘受军法。”
“你……”
前一个敢朝自己开枪,这一个直接大义凛然,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像人杰,怎么行事都这么乖张?郑组长铁青着脸,犹豫再三,没把话再往下说,难道再关这个田三七?人手还没着落呢!不禁开始暗恨前面那一枪,简直是反旗!郑组长并不知道,真正的反旗,应该是从小红缨自首那一刻竖起。
端起又一大缸子白开水,才两口便放下了,喝不动了,宣九连三排长!
不久,文员入帐回禀:九连三排长姓罗名富贵,眼下起不来床,据说是因风寒,看起来可比风寒还重,瘦得像头熊,瞧着都病入膏肓了,失魂落魄的惨相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
咣当一声,那个倒霉大茶缸子成了郑组长的出气筒,剩在里面的水洒了半桌子:“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没排长了是吧?不要紧,没排长那就宣排副!”
不久,一将入帐,走路不急站姿不挺一脸烧伤痕,进门之后闲散人员般只顾呆呆盯着地面看。
“你是三排排副,李响?”
“我是。”
“你听好,我不接受任何借口,也不会征求你意见。现在我命令,由你,暂代九连连长,把这一盘散沙给我收起来,然后,挑选出可信任战士,协助调查组完成调查工作。”
“我不干了。”
“什么你不干了?”
“我不想再当兵了……我一直是个懦夫……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里……我……不该活着……那种煎熬,像指甲抓在铁板上划,不停地抓……”
“停停停……你给我停你听到没有!可别抓了!”郑组长心说这一看就是神经有问题,这什么人啊?这样的给副排长当?“你可以回去了!”然后朝身旁文员道:“叫下一个。”
文员抓抓后脑勺:“没下一个了。”
“什么意思?”
“九连就这一个排副。”
“……”




烽火逃兵 第656章 勤王
九连全军覆没在郑组长面前,可是郑组长没能得到一丝自豪感,这是多么悲壮的胜利啊,饭都吃不上了!
愁容满脸,思绪万千,绕着酒站转悠大半圈,忽然觉得,这冷清得是不是过分了?四下里看看,居然连哨位都撤了?这一个个的半分觉悟都没有吗?没有领导不过日子?
忽然发现一些战士正在东岸沙滩列队集合,于是黑下脸快步走过去:“谁撤的哨?”
战士们全体扭过脸,发现是郑组长,个个不敢做声。
“给我出来个说话的!”
站在队列前方那位赶紧小跑至郑组长面前,老老实实立正敬礼:“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面前这位看来是带队的,长了一双死鱼眼,三分天然呆,越瞅这人郑组长越来气:“跟我较劲是吧?你叫什么名?”
“我叫陈冲。我冤枉。我真不知道。我们不是九连的。我们也不是独立团的。我们不认识胡连长。我们跟九连不熟。我们只是路过。我们必须去牛家村了。连长等着我们回牛家村呢。我们有任务在身。”紧张兮兮回答了一大串,之后那双无辜的死鱼眼便盯着郑组长呆呆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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