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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要你管!我愿意!”小红缨扔下筷子望天。
另一边的罗富贵抹抹嘴,把个大脑袋凑过来:“我说丫头,俗话说得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三年后你又是个缺德孩子,认了吧,啊。如今姓杨的已经知道你想捣鬼,这枪的事啊,也就这样了,可别瞎折腾了,没用。一会儿吃完了饭,老老实实跟我一块回去抄大字儿去吧,啊,听话。”
马良闻言也抬起头来,皱着眉毛歪着脑袋盯着罗富贵:“骡子,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呢?你这是劝呢还是挑呢?嗯?昨天开会你就是这熊德行,我算彻底看透了,最缺德就是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刻马良醒悟了。
“他这个班副必须撤!他不称职!班长回来我就提。”刘坚强也一脸严肃地看着罗富贵,话却是对大家说的。
马良扭过脸:“流鼻涕,这次我支持你!”
罗富贵楞着眼珠子瞧了瞧一脸严肃的刘坚强,又看了看难得与刘坚强统一战线的马良,心说你俩真出息了?可能么?那就试试看。砸吧砸吧大嘴,放下手里的碗筷,一本正经道:“我这个班副咋干上的,你俩心知肚明,是不是?姥姥的,不用等胡老大回来,这个班副我现在就不干了,爱谁谁。流鼻涕,你这副表情看我干什么?我说真的,现在就不干了。”
马良皱眉:“缺德玩意,撂挑子也得等班长回来再说吧你?那能你说不干就不干?又要撒鸭子吗?”
“老子不管,跟我说不着。”罗富贵重新开工大口喝汤吃饭,一副无官一身轻的架势,谁都不看。
刘坚强终于放下筷子了:“班长回来之前,九班由我来管!”
“什么玩意?”马良再次转向刘坚强:“我拜托你说话过过脑子,这是你自己说干就干的事么?你那脸比骡子都大!”
哐啷一声站起来了刘坚强:“你再说一遍!”
马良翻了个白眼:“看清楚了,这是炊事班,耍什么威风!你那觉悟哪去了?你寒碜不寒碜。”
“你——”刘坚强看了看四下里投来的诧异目光,脸红脖子粗地又坐下了:“吃完饭回去开会!”
旁边突然传出一阵猛烈咳嗽声,一直低调喝汤的李响终于把一口汤喝到肺子里去了,表情痛苦不已,这种永远也没有结果的会议,对于他而言如同梦魇。
……
红缨第四计,也是终结篇:耍无赖。
之所以将耍无赖列为第四计,是因为此‘耍无赖’非彼‘耍无赖’,可不是普通人那样简单的赖账不承认,否则她就不是小红缨了。她的耍无赖是需要技术的,是需要勇气的;耍无赖也不能毁了信誉,耍无赖也不能违背原则,耍无赖也要赢得赌约,要赢得赌约。
三连得到了潘柱子,杨得志手里这支中正式步枪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结,解不开了。小红缨斟酌再三,斟酌再四,斟酌再五……不得不开始准备自己的最后一计,狭路相逢长得小能钻过去,背水一战会游泳的死不了,看来,现在到了姑奶奶亮出英雄本色的时候,舍我其谁!舍我其谁……谁……谁……
夜已深了,破方桌上的油灯还未熄灭,屋中四壁摇晃着灯影和昏黄。灯光里,娇小的她静静坐在床沿,伸出小手,将一块黑色方巾轻轻铺开在床边,推去褶皱,铺平,两只小手慢慢压在方巾上,仔细向两侧铺抹着,认真得像是擦拭她的铠甲。
一对小辫子静静地垂着,垂得很忧郁,又带着一股不甘;一双漂亮的大眼静静注视着黑色的方巾,此刻,灯光中的那双漂亮眼底,没有一丝平日的油滑,没有一丝娇气,显露着异常的清澈,如泉,平静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令看者心碎,泪目。
坐在桌边肿着脸的马良终于不忍再看这一幕,低声道:“丫头,代价太大了,别这么做,不值得。”
坐在对面青黑了一只眼眶的刘坚强随即平静地说:“丫头,你这不是犯错,是犯罪,你会后悔的。”
漂亮清澈的大眼慢慢抬起来,迎向灯光的方向,映得一张娇俏小脸上泛着光:“我不想输。我不会输给她。不用再劝了,我决不后悔。”
唉——坐在马良和刘坚强中间的罗富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丫头啊丫头,让我说你啥好?唉……你还有啥想交代的没有,能办到的,我就替你办了。”
昏黄灯光中的漂亮大眼睛缓慢平静地忽闪了一下:“没有了,如果……狐狸回来,告诉他去看我……”
话落后,小丫头离开床沿下了地,到一直呆立的吴石头面前半步远,扬起她的平静小脸:“傻子,我教你的都记住了么?”
吴石头低下头看着俩小辫,重重一点:“嗯。”
一只小拳头紧跟着扬起来,在吴石头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你是我的好傻子!”
接着,小丫头又来到与吴石头并列站立的李响面前,淡淡问:“你确定你行么?”
李响抬起头,看了看桌子那边坐着观望的三个货,心说我敢说不行么,我要是说不行,你们还不得活活把我这个新来的给吃了!苦命!
“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再慎重考虑……”
“你就说你行不行?废什么话!”小红缨的眉毛已经有挑起来的趋势,直接打断了李响的支吾。
“好吧……我……可以。”李响无奈地垂下了头。
“如果做不到,姑奶奶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这句话,小丫头反身到床边,将那块黑色方巾对角折叠一次,形成个等边直角三角形,然后提起来蒙在眼底鼻梁上,蒙住了鼻梁以下的半张小脸,双手在脑后打结。
看得罗富贵直皱眉头:“我说……丫头,不至于吧?就你这德行,蒙了半个脸有屁用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这大北庄里要是有认不出你的人,那他得缺心眼成什么样?”
马良斜眼瞅了瞅罗富贵:“她是为了遮挡脸上的反光,白痴。”
灯光里的小红缨已经准备完毕,遮住了半张脸的黑巾彻底让她变成了小毛贼,抬起小手朝吴石头和李响一挥:“出发!”
……
弯月高挂,四下里青幽幽的,又黑蒙蒙的。
隐约中,一个翘着俩辫子的小贼影,出现在幽幽月下,谨慎如鼠,轻似狸猫,不声不响地溜着三连宿舍的墙根,悄悄停在了一侧墙角,伏下身,贼兮兮地往墙角的另一边探看一下。
门前,一个战士在站岗。
缩回头,靠着墙角蹲下,静静眨巴着大眼听动静。
不久,由远及近响起了脚步声。
“谁?站住!让你站住听见没有?你……傻子?半夜三更你到这来干什么?”哨兵在说话。
“俺来这睡觉。”吴石头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听到了推门声。
“哎!哎哎!你这傻玩意……你给我出来。”噗通一声,欲拉扯吴石头的哨兵明显是被推倒了,接着又爬起来追进了漆黑的门里,紧跟着门里边稀里哗啦乱撞响。
就是现在,猫下小腰,甩开小步子,拐过墙角一溜烟,窜进敞开的黑暗往侧边床底下一钻,不动了。
乱糟糟吵醒了三连,没多会灯被点起来,郝平喝斥,杨得志询问,乱过一通后,傻子吴石头被三连兵揪住赶出了门,几个三连战士押着他直接去九班。后来灯灭,屋里陷入漆黑,有人嘀咕傻子梦游,有人低声说他发癔症,不多久,屋里再次寂静,传出鼾声。
小毛贼趴在床底的黑暗里,静静等待,好久,那几个押送傻子的三连兵也没见回来。暂且不管了,继续干活。小手放轻,小腿放平,像一只小癞蛤蟆般无声地匍匐前进。
黑暗里,一双双臭鞋经过脸畔,那味道熏得小贼几欲昏迷,额头现汗,咬住牙,屏轻吸,再苦再难也不如草地雪山,姑奶奶忍!胜利在前!
鼾声,汗味,鞋袜恶臭,破盆,骚夜壶,窜过脊背的可恶老鼠,黏糊糊压碎在胳膊下的臭虫蟑螂,谨慎摸索着,小心规避着,变换着爬行线,任路途上障碍险阻重重,哪怕遍体脏尘,哪怕被熏死在前进的路上,也无法阻挡那颗寸寸前进的决然之心,红军之心,必胜之心。
终于到达终点,杨得志床底下,下午就已经偷偷爬窗户观察过,那支枪在他床边的墙上挂着。黑暗中的漂亮大眼,闪过了一抹贼光。只要把枪交到她手上,就是我赢!哪怕天亮后会因此锒铛入狱,也是我赢!至于她留不留得住跟姑奶奶没关系,要怪就怪她自己没把赌约说清!
……
月上中天,门外,远处又走来一人。
“站住!你谁?”哨兵的声音。
“我……叫李响。”
“我去……你们九班的人都神经病是不是?自己抬头看看,那叫月亮,不是太阳!”
脚步声继续接近。
“哎?哎哎?又来这个?丑鬼你别往前走了听到没有?你给我……”
嘭——
“哎呦我——”
噗通——“来人啊!”
扯着步枪,趴在门边最后一张床下的小贼,在黑暗中皱紧了一对小眉毛,静静等待着。
头顶上的床板嘎吱吱响起来,屋门被人打开,有人慌乱地往外冲。不能再等,否则会有人点灯了!竖抱住步枪,机灵地横滚出床底,快速爬起来,抓住门框边猛拐出去,不看,不回头,溜着墙根猫腰狂奔冲向转角,一对小辫子扑啦啦地晃,好像一对小翅膀,一对小细腿嗖嗖地甩,跑得好写意,好嚣张,好无赖。
幽幽月色下,身后的门口还在噼里啪啦混乱地响,有人不停冲出屋来,有人在挨打痛呼,可怜的李响,现在起才算是半个九班人了,真以为九班是那么好混的么!
甩起一对小辫来,漂亮地来个小急转,墙角掠过身边,歪着小脸朝侧面瞥了一眼,大眼里瞬间闪过惶然!不远处黑暗中,几个战士的身影扇面朝这里疾跑过来。难道他们是……一直等在那里?中埋伏了!
胜利就在咫尺!不甘!
不能怕!不能迟疑!不能放弃!
大眼睛瞪起来,小眉毛竖起来,歪辫子翘起来,贼面巾飘起来,姑奶奶拼了,扔进她手里也得算!
朝着卫生队宿舍方向,撒开一对小细腿狂奔,月下,跑成风,飘过沟渠,拂过矮墙,一对小辫倔强地飘扬,一双小鞋倒腾得唰唰响。
“站住!熊玩意!”
“小毛丫头你还跑!你真当俺们是傻子啊,扎块破布就认不出你个缺德孩子么?”
“小贼样儿!你还敢跑……”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前方的卫生队宿舍也越来越近。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踉跄了,失去重心了。一瞬间,忽然感觉时间过得那么缓慢,眼前那扇黑漆漆竖着的屋门,一点一点在眼前变得横过来,感到自己飞起来了,完全失去了支撑,在空中,不受支配地缓慢翻滚。恨,自己不是风;怨,成事在天。
噗通——哗啦——娇小身躯重重跌出好几米远,划起一片沙尘,依然不肯撒开紧攥步枪背带的小手。
倔强地抬起漂亮的大眼,尽管眼底闪过了一丝绝望,仍然不甘心地咬住了小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将步枪甩向那门口。
咣啷啷——中正步枪无力滚落在门前几米远,月光下,闪过一抹隐隐的金属光泽,然后静静的,映入那双注满了不甘的眼底……
远处有人匆匆赶来,话语声已经能够依稀听到。
“你怎么发现的?”这声音好像是杨得志。
“那傻子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让他们几个做暗哨了,没想到真来了贼。”回答的似乎是郝平。
……





烽火逃兵 第211章 升堂
马良飞奔在月下,丫头这事干得有点大,为了小丫头着想,马良觉得有必要帮她做点什么,健步如飞,跑得迅疾,七转八跳,炊事班大院出现在眼前,顾不得再去绕大门,甩开长腿,借着冲力直接猛窜起来蹬着院墙翻上墙头,闪身飘入院子,落地直接一个前滚翻后轻灵起身,冲势不停直奔厢房。
牛大叔只穿上裤子便跳下了床,匆匆提了鞋,抓起上衣大步往屋外走,边穿边问身后的马良:“现在在哪?”
“估计是在团部了。”
“个不省心的臭丫头片子……嗨呀……她……你们几个不长进的怎么能由着她胡闹?拦不住个孩子吗?嗯?你们那岁数都长狗身上去了?你等这事完了看我饶不饶你们!你们几个玩意等着……”牛大叔大步匆匆,同时朝身后的马良发着火。
马良跟在后头没敢应声,心说这团里有几个能拦住她的?有火你舍不得朝她身上发,反倒转移我们身上了,不带这样的吧。
团部正屋早亮了灯,马良进院后就溜到了屋门边上,挨着门口的警卫员,跟他一起从门边探头朝里偷看。
牛大叔风风火火进了屋门,见团长黑着脸,倒背着手,正在桌子边来回转悠;政委坐在桌后,两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搭在桌面上,表情倒是平静。屋里侧面挨着站了郝平和杨得志,桌子前不远处背对门口站着仨人,左边吴石头,右边李响,中间不是小丫头还能是谁。此刻,郝平和杨得志刚刚将情况对团长和政委交代完。
几步绕过站在桌前的三个货,到他们身前朝小丫头看,那小衣服小裤子上不是沙土就是灰尘,脏了一个透,衣袖胸前膝盖等处还粘着几个压碎的黏糊糊死虫子,脖子上围挂着黑色面巾,小脸上也灰了好几片,垂头丧气耷拉着两个小辫子低头看地不吭声。
看得牛大叔心里这个不落忍,当场开口朝团长说:“这个事我有责任!这是我的责任!这是让我给惯的,惯坏了……主要责任必须我扛。”
然后当着团长面前,牛大叔一边夸张地挽袖子,一边面朝小丫头厉色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个臭丫头片子,你想反天了是吧,仗着你爹娘牺牲的壮烈,仗着年纪小不懂事就敢明火执仗了是吧?今天要是不打你,我就对不起你爹娘,熊孩子看我不打断你个腿……”话毕作势欲过去动手。
满屋子人谁能听不出来,这说的……是责备么?打?他舍得么?团长心知肚明牛大叔是在装腔作势,也不得不一把攥住了牛大叔的手腕,拦下他的动作,谁让他故意站得这么近呢。
“老牛,你看你急什么,给我住手!”
“团长你别拦着……这熊孩子再不打就反天了。”
这俩人一个强调要‘打孩子’,作势欲打;一个又拦又劝,就是不提‘正确对待战士的方式’。
此时,门口又匆匆走进来一位:“报告,这件事我应该付全部责任。”
正在支黄瓜架的团长和牛大叔闻言停住动作去看,来人是苏青。
苏青被操场上的动静吵醒后,出门后只见到了几个准备返回宿舍的三连兵,当场问清了情况,立即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小丫头为了赢得赌约不择手段了。事情闹到这一步,不站出来不行,倒不是苏青担心小丫头说出什么,凭她那小脾气肯定啥也不说,关键是这事不能让她个孩子扛,责任本来就在自己,没犹豫,直接奔着团部来,不想说也得替她说清楚。
苏青进门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的来意和牛大叔是相同的,这不快变成求情自首大会了么。丁得一这时从桌子后站起来了,没等苏青说第二句话,朝她摆了摆手:“虽然你是九班辅导员,也不用急着作检讨。”接着又对团长那边说:“老牛,你也别上火了,这件事啊,我和老陆处理得来。”最后看向旁边的郝平和杨得志问:“那个……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郝平没多想,张嘴还想说点啥:“我们三连……”
杨得志可听得出来,这是政委准备下逐客令了,赶紧把身边的郝平往后扯了一把,开口打断他说:“情况都说完了,没有补充了。”
丁得一点点头:“那就行了。这半夜三更的,都别在这耗着了,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和老陆能处理,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抢也没用,都回去休息。”
陆团长立即附和:“对对,政委的话没错。你们可别跟这搀和了,赶紧都回去,这是命令!”
……
“老丁,你是政委,你来吧。”
丁得一朝陆团长笑了笑:“这个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是团长,你定吧。”然后径自到桌子后去坐了,顺手挑了挑桌上的油灯灯芯,使厅里又亮了一点。
陆团长这句话并不是简单的客气,而是希望知道政委丁得一对此事的态度。丁得一的回答也不是简单的客气,如果这件事由政委处理,那就得一碗水端平,公事公办,对小丫头是极不利的;如果是团长处理,那就可以完全凭陆团长自己喜欢,爱怎么办怎么办,区别大了;就算处理结果不像话,那也是团长处理的,战士们说不出什么来,丁得一最多也就落个监督不利的说法。
陆团长背着手晃了两步,心说这也就是你小丫头吧,连政委都放水。来到吴石头面前,上下看了看,一时记不起他叫啥名,倒是知道团里都管叫他傻子,于是问:“叫什么?”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说话?”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说话。这是命令!”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哎呀!头一回啊!我这团长说话不如放屁呢。呵呵,真行。看来……你是傻到不会说话吧?”
“俺会。”
“那就给我说。”
“你们想害丫头,俺啥都不说。”
“哎呀你这傻玩意,知不知道我这团长官多大?嗯?”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不说话我可要开除你了。知道开除你是啥意思么?就是以后都不让你在这吃饭了。”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陆团长十分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可真是个团伙好成员!回去吧。”
吴石头目不斜视,呆立不答。
“我说让你回九班去!还不赶紧滚蛋?现在就滚回去!”
吴石头默默转身,走出屋门。
扑哧一声,桌子后的丁得一到底没忍住笑。
倒背双手的陆团长晃悠到了小丫头跟前,斜眼看了看那俩耷拉着的小辫子,掠过了她,来到另一边鼻青脸肿的李响面前。
他是跟着陆团长一块回来独立团的,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陆团长都知道,对李响的基本情况也都了解。为此陆团长动了心思,想在独立团也搞个小厂,让这个李响带起来,独立团岂不从此飞黄腾达?可惜,一路的口水没得到一丝松动,想想师里的人对他费了那么多劲儿,也没留住他,只好断了这个念头,由他自己去了九班。
“李响,让我说你什么好?嗯?你不是说你干不了危险的活儿么?今儿晚上这是哪来神勇,嗯?你瞅瞅你这德行,这不都成了战斗英雄了么?我就看不懂了,你到底想什么呢?”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要不……从明天起,你先到供给处去适应适应怎么样?可以先试试看嘛,是不是?”
“团长,你……开除我吧……这次我犯了严重错误……我可能……不适合当兵……我……”
“得得得……当我没说。”在路上劝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说到这些他就要退伍,说话还总是支支吾吾停停顿顿,又不像结巴,周医生说这种表现是后遗症,让陆团长无奈死,停了停重新道:“我问你,是不是被胁迫的?你放心,我这个团长替你做主,尽管说。”
“没,没有。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从这件事里我看不见你能得到一分好处?最倒霉的就是你!找挨打,白挨抓,你凭什么自愿?嗯?”
“我……”一直垂着头的李响说不出理由来了,憋了半天,突然道:“我是为了退伍……对……开除也行……所以我主动……”
“停吧。你可别说了,我这头疼!”陆团长真头疼了,三句话说完又绕回来了,这可真是没完没了,这个破罐子破摔的劲儿还真是天下无敌,瞪眼拿他没招:“你也回去吧,过一阵咱们再谈谈。”
李响这回抬起了头:“团长,那……我……”
“走吧,没你事了。”
李响转身,走出屋门。
这回,除了团长和政委,屋里只剩下个耷拉小辫一直低头没动静的小丫头了。
陆团长没再到她面前去,拎着个大茶缸子给自己倒上半缸子水,到桌边上坐下了,慢悠悠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才转头看向那俩小辫子:“哎呀,这回……总算轮到你个小毛贼了!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你是何许人也。”
小红缨微微抬起点角度,一双大眼无奈地朝正在得意洋洋的团长翻了两翻,头一歪,又去看地面了。
“呦,这不是自称能够呼风唤雨的红缨女侠么?怎么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嗯?怎么不说话?”
“成者为王败者寇,有什么好说的。”
“嗬——你还有理了?居然还会说句词儿了?可你这事就算是成了……你也还是个寇吧?啊?瞅你这架势,你还不服气是怎么着?”
“我不甘心!”小丫头仍然垂着头,歪看着地。
“什么?”陆团长眼睛有点大,以为听错了。
“只差一点,我就赢了。”
小丫头是因赌约失败在丧气,陆团长理解为她因计划失败而不甘心,于是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只差一点?我告诉你你差大了!”
这话小丫头有点听不明白,抬起头来,眨巴着大眼等答案。
陆团长继续道:“隐秘行动,难道你不事先考虑对方暗哨?嗯?事先的侦查工作你做细了么?”
小丫头皱了皱眉,不满地回答:“这还用你说吗?事先我当然都仔细看好了。那几个暗哨本来是没有的,是他们送傻子回去后才变成暗哨埋伏,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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