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芊尘袅
这时,小贵子进来通禀,原来是白沐莞来了。
妙龄少女唇畔笑容明媚,身穿绯色罗裙衬得肌肤胜雪,裙摆绣着几朵芍药,行走时鞋尖镶嵌的南珠晃动。好一个美人,犹如从画中走出!
上官益迅速打量她一眼,男女有别他不便唐突失礼,只是心头闪过惊艳。
“见过殿下。”白沐莞盈盈一拜,宇文晔点头示意。
待她站直身体,上官益便起身朝她拱了拱手,目含歉意,温声说:“今日冒然求见白小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担待。”
白沐莞低眉浅笑,一语双关:“当着殿下的面,你我不算私下相见,无妨。上官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少女,上官益眉心一动,难怪她屡次能让娇蛮的妹妹讨不到好,现在还弄得如此狼狈。
“家妹年幼无知不懂事,先前若有冒犯白小姐,开罪白家之处,还请你们见谅。”说罢,上官益对着她作揖行礼。
他竟然是来赔罪的
不管他心中如何想,面上言辞恳切,有礼有节,一派名门世家公子风范。白沐莞暗自佩服,上官益这样的举动可比兴师问罪强多了。
她沉默思量片刻,见他仍然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低头垂目一脸歉疚,不禁摇了摇头:“上官公子何必这般多礼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上官汐月确实很不懂事,但与你无关。”
上官益闻言没再拘礼,正色道:“白小姐此言差矣。我和汐月是同胞兄妹,如今她犯错,是因为我这个长兄疏于管教,真论起责任我首当其冲。怎会同我无关”
上官汐月果真好运道,爹疼娘宠,这儿还有一个好兄长。难怪小小年纪不仅任性嚣张,心思也被惯坏。
不过白沐莞听后冷冷一笑,张口回击:“依照上官公子的意思,倘若哪日上官汐月闯下弥天大祸,你也要帮她扛吗又或者她在外面惹了招惹不起的人,迁怒于你们整个上官家族时,你们也能容忍她”
被她的话暂时噎住的上官益神色难堪,好在他比较擅长掩饰,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旁边宇文晔看得心中畅快,他虽然欣赏上官益的才华,但并不喜欢他家中那个讨人厌的幼妹上官汐月。
“白小姐提醒得对。只不过汐月到底心思单纯,平日任性些也只敢逞口舌之快,最没什么心机,想来她不会闯下你所谓的大祸。”
上官益一番话
第五十章 上官益(三)
午膳前夕,上官益气闷地回到丞相府,还领着白家的小厮阿柳。
上官汐月早已在二门处等候他多时,见他迎面走来,连忙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急切相问:“怎么样大哥你有没有替我狠狠羞辱白沐莞”
谁知向来温文尔雅好脾气的上官益冷淡地甩开她的手,不愉地丢下四个字:“回屋再说。”
“我都等你一早上了,有什么话大哥不能现在说嘛!真讨厌!”上官汐月站在原地不动,委屈得眼泪汪汪。
换作往常上官益肯定无奈依了她,今天却没有,他毫无停顿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见状,上官汐月虽然心头火冒,迟疑片刻还是慌忙追上他。
直到进了她的屋子,上官益自寻缠枝檀木椅坐定,沉默良久才开口:“我给你留点颜面,方才什么也没问你。现在屋里只你我兄妹二人,你老实对我说,是不是差人收买了白家的小厮阿柳”
她瞠目一惊,这事大哥怎么会知道来不及想清楚原因,她下意识出言狡辩:“没,我没有!大哥你听谁瞎说八道的”
到了这时候还敢嘴硬,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他对幼妹的耐心也快被耗尽。
长眉紧蹙,上官益沉声又问:“把你身边的丫鬟翠儿叫来,让她和阿柳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你敢不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对质就对质!”上官汐月心里虚了几分却不肯承认,只得继续嘴犟。
明摆着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令他愈发觉得头痛。很快翠儿和阿柳一前一后被叫来,彼此对视几眼,翠儿已经吓软了腿。
上官益目光流转在翠儿和阿柳身上徘徊,忽然淡淡问:“你们俩个谁先交代”
翠儿从小就服侍上官汐月,深知丞相府的家规森严,而她已经触犯。大公子看似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实则该狠心时绝不留情。
想也没想,翠儿立马跪地磕头请罪:“奴婢有罪,奴婢奉小姐之命行事,还望大公子饶恕奴婢这一回。”
见她这般胆小没骨气,上官汐月急了:“贱婢!我吩咐过你什么不许在这里随意诬蔑我!”
“小姐命奴婢想方设法收买白大人府内的下人,然后让奴婢打探消息,又串通方编纂一家设计毁坏白家的声名。”说完时,翠儿白皙的额头已经磕得通红,目露忏悔,泪流满面。
上官益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挥挥手示意身后两个高大健壮的嬷嬷将翠儿拖出去。翠儿是家生子,爹娘亦在丞相府为奴,一般被赶出去的丫鬟交给他们爹娘或嫁人或发卖。总之是没资格在小姐身边伺候了。
她服侍上官汐月许多年,主仆间多少有些情谊,再者翠儿如果就这样被拖出去,上官汐月也闹个没脸。故而她立马上前拦住两个嬷嬷,高声怒斥:“放肆!我的丫鬟我自己教训,轮不到你们对她动手动脚。”
这两个嬷嬷皆是忠于上官益的人,她们虽不敢用力伤了上官汐月却也不容她胡闹,只见其中一个硬邦邦地说:“小姐金枝玉叶,像教导贱婢的粗活还是由奴婢们来。”
另一个也说:“烦请小姐让开。”
上官汐月忍住呕血的冲动,区区两个身份卑微的嬷嬷也敢对她颐指气使。
“大哥!我要去向母亲告状,让母亲来收拾你!”说完,她便朝外面走去,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打扮得体的妇人徐徐走来。
上官汐月来不及诉苦撒娇,就被温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在吵什么青天白日吵得鸡犬不宁,外面如何议论咱们丞相府不重要,左右是些无稽之谈,重要的是家和万事兴。”
众所周知温氏不是那等动辄发怒骂人的主母,她温和从容,若
第五十一章 撕破脸皮
白沐莞打发走上官益,狠狠教训了上官汐月,自然心情大好,接连两天都颇为愉悦。不过,很快又一桩事让她不爽。
这日晌午时分,白沐莞斜倚在芙蓉软塌上小憩,还没睡沉就被香云唤醒:“小姐,您醒醒,三公子身边的小厮来找您。”
白川的小厮,好端端来找她干什么白沐莞心里陡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少女揉了揉眼睛,轻声吩咐:“你让他进来。”
男女有别,小厮不同于内侍,按常理本不该踏足未出阁小姐的闺房,也只有白沐莞从不拘于小节。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走进来,他皮肤黝黑,身量高大健硕,相貌生得憨厚老实。这就是白川身边的小厮,阿江。
阿江进殿以后不敢东张西望,见了白沐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得满头大汗:“求二小姐随奴才回去一趟,救救三公子!奴才求二小姐。”
难道白川出事了
白沐莞心里一紧,出言安抚道:“你先别急,有什么话不妨慢慢说。”
旁边香云也说:“是啊,三公子怎么了小姐是三公子的堂姐,不会不管三公子的。”
阿江听见这话,眼泪蓦地流了下来,他面容黝黑哭起来有点滑稽,不过眼泪绝非作伪:“事情是这样的。从前在福州时三公子一直随大公子读书,如今到京城也有段时日,三公子惦记功课,想着里外已经安顿妥当,今日便去求老爷找私塾念书。没想到夫人也在,夫人这些天为大公子的亲事气闷,不仅出言阻止老爷替三公子找私塾,还让三公子老实回屋里待着不用再念书。三公子不忿,随口分辩了几句,没想到夫人会扇公子耳光,还说要动家法!”
“奴才人微言轻,虽然心疼公子也无可奈何,这才抱着一死谢罪的心跑来东宫求小姐做主!”
原来如此,白沐莞心里了然,目中涌起浓浓的不悦。这份不悦当然不是冲着阿江,相反她欣赏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如此忠心护住又有勇气求到她跟前,这件事她管定了。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说话。”少女眸光如炬,忽然问道,“东宫守卫森严,门房管事尽职尽责,你是如何进来的”
阿江低着头如实说:“回小姐的话,门房原先不让奴才进来,奴才就谎称是老爷请您回府,好说歹说他们才肯。”
此时道来三言两语,其中波折唯有他自己清楚。落在白沐莞眼里又多一分赞赏,有勇有谋,将来白川可不能亏待这样的好奴才。
“你能有本事站到我面前,也算川堂弟有福气,快带路吧。”
阿江起身的瞬间抬头偷瞄一眼,刚好看见白沐莞的背影,少女身姿如玉,今日穿着米色戎装,格外英姿飒爽。
香云也跟着他们前去。路上三人各骑一匹马,经过闹市时街边商贩太多,不得已马速放慢。白沐莞趁机相询:“阿江,平时大伯父大伯母待川堂弟可好”
“三公子命苦,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大老爷平日待公子还算亲厚和善,大夫人未免就……”阿江不敢往下说,侧目留意白沐莞的神色。
果然她眉头皱起,声音不觉冷了几分:“莫非大伯母敢苛待川堂弟”
阿江叹了口气,想点头又摇头:“夫人明面上不敢为难,背地里没少在老爷面前抱怨,她说三公子是个累赘,还说三房家产她没拿到一分,凭什么替人家养儿子。”
白川年纪虽小却很懂事,自知寄人篱下,平日从不敢多事好闲,即使金氏想挑刺寻麻烦也没可能。金氏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此番必是想拿捏收拾白川。
待他们赶到时,白展淙、金氏居上首而坐,白明暖、白琪和白萧立于两侧,白川独自跪在正中央,瘦小的身体裹在天蓝色锦缎软袍里,纵使跪着脊背仍然挺得笔直。
白沐莞进门后目光便停留在白川的背影,这个小少年才有点白家人的倔强风骨,即使受罚也不肯轻易低头。
少女福了福身子:“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白展淙连忙微笑起来:“沐莞今儿怎么来了”
“几日不见,我心中想念大伯父就过来看看。”说着,白沐莞径直寻了位置坐下。
金氏略显吃惊地盯着她自顾自坐定的举动,旋即不悦道:“沐莞,你虽然这几年长在漠北那种穷乡僻壤,好歹你母亲是大家闺秀,难道她没教过你礼仪吗给长辈请安如此敷衍,长辈没让你坐,你竟敢自己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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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动家法(上)
“莞堂姐,大伯母说不许我再去书院或者私塾读书习字,否则就把我关起来,不放我出屋。我心中愤懑不平顶嘴了两句,这才触怒大伯母动家法。”白川言简意赅,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和阿江所说别无二致。
白沐莞听完冷然一笑:“川堂弟小小年纪一心向学,自古喜好读书求知若渴都是美事,为何大伯母横加阻挠莫非是不想川堂弟学有所成,日后参加科考光宗耀祖”
几句话字字诛心,被揭破心思的金氏脸色发青,恼羞成怒:“你休要信他一面之词!我没说不许他读书,如今家中事忙顾及不上,倘若他真有心学课业不妨自己温故知新,何必非要去书院寒门子弟身无分文交束脩,不也能金榜题名。”
白川今年才十二岁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假如有名师大儒点拨,他再用心苦读几载,必能恩科及第。
长房人丁最兴旺,然而除了白明暖美丽聪慧,白琪和白萧皆不是头脑精明之辈,前程未卜。嫡系二房如今鼎盛,白展毅虽然膝下无子,却好福气生了不逊须眉的白沐莞。金氏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丁凋零的三房崛起,她很有私心,甚至她不希望白川将来科举入仕,碾压她的儿子。
“大伯母休得一派胡言!依照您的意思京城各大书院皆可关门大吉,那些满腹经纶的夫子也不用再授业解惑,莘莘学子全靠在家自学成才千里马尚需伯乐,何况是人”一连串反问,白沐莞居高临下俯视她,坐在椅子上的金氏莫名感到后背发凉。
这两道锐利的眸光似曾相识,金氏很快忆起,神似她父亲白展毅。父女俩如出一辙,目光同样炯炯有神,发怒时同样让人不寒而栗。
“白沐莞,我是你的大伯母,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吗”太可恨!一而再再而三不把她放眼里,金氏终于忍无可忍,霍然站起身吩咐丫鬟取鞭子过来。
白展淙眼角一跳,张了张嘴巴,犹豫片刻终究一言不发。他也想趁势打压侄女的气焰,世上只有晚辈敬畏长辈,哪有长辈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道理
很快金氏身边的丫鬟心惊胆战得从后院取来一米长的旧鞭子,这根鞭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物件,专门用来惩罚屡教不改的不肖子孙。从前一直供奉在福州白家的祠堂里,如今白展淙举家进京,祠堂不方便迁移,这根祖传的鞭子自然带在身边。
今日若金氏用这根鞭子责罚白沐莞,即便闹到御前,皇帝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各家的家法规矩不同,长辈管教晚辈理所当然,一朝天子也不便插手多言。
金氏接过丫鬟递来的鞭子,握紧鞭子指着白沐莞,很快又转向白川,然后开口道:“你们姐弟俩伶牙俐齿胡言乱语,目无尊长,枉顾孝字当先。我身为白家宗妇亦是你们的伯母,有权责罚你们。”
白川到底年纪还小,看着金氏手里来回晃动的鞭子,不禁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当他注意到镇定自若处之泰然的白沐莞时,眉宇间的惊惧不翼而飞。
少女眼角眉梢俱是讥讽:“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个字作伪,不知大伯母何以恼羞成怒是心虚吗”
果然狗急了只会跳墙。
金氏这是自知口舌之争不是她的对手,便想借着长辈的优势对她动家法。
而她的大伯父白展淙呢坐在那儿装聋作哑,既不阻挠也不赞成,独善其身的为官做派此时也用上了。看来白展淙也无法忍耐她这个侄女的桀骜,否则即使因为畏惧储君,他也会阻止金氏动手。
还有
第五十三章 动家法(下)
骤然气昏厥的金氏被几个丫鬟抬进后院屋里,白明暖和白琪俱神色大变,慌忙跟去内室。白展淙则打发人去请京城颇有名气的谢大夫。
这位谢大夫年过五旬,长眉善目,留着几缕胡须,看上去仙风道骨。他医术极佳,尤其擅长医治妇人的急症。像他这样的名医,诊金高昂,寻常百姓是请不起他出诊的。
谢大夫的医馆离白家宅院很近,被请来不过两盏茶功夫。
待到他准备进金氏的屋时,白沐莞在门口拦住他,香云连忙上前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
谢大夫经常出入官宦内宅,对女眷们的勾心斗角也司空见惯,不以为奇,只问:“这位小姐意欲何为”
白沐莞挑眉一笑淡淡道:“我大伯母身子虚病得重,一时半会下不了床榻。”
有道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不是谋财害命十恶不赦的事,谢大夫不会拒绝。他很快将荷包收入宽大的袖子里,点了点头,然后恍若无事地走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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