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芊尘袅
此时伶俐的吴公公笑得格外谄媚,不无讨好地说:“不知白小姐可喜欢奴才奉旨去各府送赏这么多年,头一回见陛下赏赐如意,白小姐有幸入陛下的眼,真是天大的福分,将来必有造化。”
他十四岁入宫,十六岁被高瞻选到朝阳宫伺候,至今已有八年。因为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主子的心意,说话行事八面玲珑自然得脸。这些年他也算阅人无数,圣眷如此浓厚的闺秀,唯独白沐莞一人。
得了储君的青睐,又有陛下首肯,她可谓是前程似锦。吴公公心明眼亮,此时结个善缘总不是坏事。
“多谢公公吉言。”她不卑不亢,嘴角微微含笑。
“奴才办完差事该回宫复命了。”说罢转身准备出门,碧珑赶忙上前打赏,掂掂荷包重量就知道不轻,踏出门时吴公公笑得更加欢喜。
王权自然是要送吴公公的。姚希琳看着白沐莞手里捧的翡翠如意,忍不住挑起话茬:“陛下如此赏识白妹妹,该不会是想来年选秀把你纳入后宫,封个娘娘。”
白沐莞被说得又羞又恼,娇嗔反驳:“我只知道忠君爱国,不敢胡思乱想。姚大小姐若有此意向,不妨等陛下来年选秀之际大显身手。”
姚希琳神色未变,微笑应道:“像我这等蒲柳之姿口舌又笨拙的女子,哪里入得了陛下的龙目陛下定是喜欢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巾帼少女。”
“姚姐姐快别开玩笑了,当心你一会儿惹恼白姐姐,咱们一屋子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她。”说着,沈芙佯装担忧地叹了口气,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今日一同被邀请来的礼部尚书次女孙慧冷不丁问:“现如今三皇子殿下尚未娶嫡妃,不知白妹妹是否有心嫁给三皇子”
闺阁少女聚在一起偶尔会谈及男婚女嫁,关起门闲话几句,倒也不算有失礼数。
三皇子白沐莞笑意盈盈地摇头:“我和三皇子仅有一面之缘,婚嫁之事谈不上想或不想。”
“你们快别瞎扯,人各有志,白姐姐心里未必贪图皇家富贵,对吧”说完,沈芙充满友好地看向白沐莞,却不经意间察觉叶诗莹唇畔的苦涩。
白沐莞眸光一闪,对于沈芙方才所说,不置可否。
“沐莞,今日是你的及笄生辰,从今往后你就长大成人。我亲手绣了一幅鸳鸯戏水图给你,愿你觅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叶诗莹不喜多言,再者如今她身份尊贵,若是说多了反而让她们不自在,直到此刻才徐徐开口。
话音刚落,皓月捧上一幅绣工极好的鸳鸯戏水图,香云连忙替白沐莞接下。
在座诸人纷纷夸赞叶诗莹的女红,唯独白沐莞凝眸不语。
鸳鸯成双成对,通常寓意两情相悦一双两好。这些时日她有意躲着叶诗莹,不过叶诗莹肯定知道她和宇文晔心意相通,那么这幅刺绣算是认可吗
见她不作声,叶诗莹轻声调笑道:“怎么,莫非你嫌弃礼物微薄”
“当然没有,姐姐这份礼物意味深长。”顿了顿,白沐莞垂下眼眸,“谢谢姐姐。”
叶诗莹伸手轻抚她白皙明艳的面庞,淡声说:“只要你开心就足够。”
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白沐莞不方便多言,眼里有坚定的笑意漾开。
午膳时分,白沐莞早备下一桌宴席招待客人,小厨房送来的美味佳肴甚是丰盛。鸡汤氽海蚌、清炖金钩翅、红烧鸭子、火腿鲜笋羹、招吉鲍鱼盏、七珍合欢汤、梅花豆腐等二十余道菜品摆满一桌。
众少女说说笑笑,喝些冬日温热的杏花村汾酒,场面十分热闹活跃。午膳后,侍女送上几道精致的面点,众人又调笑让白沐莞多吃点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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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留她一夜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罢,宇文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递给她。
这只小匣子不大,上面均匀镶嵌着五彩宝石,夺人眼球。不用猜也知道,里面一定又是讨她欢喜的小礼物。
轻轻打开小匣子,里面安放着一支赤金镶珍珠雕花步摇,她拿起步摇仔细端详细心发现簪身上镌刻一行小字:及笄生辰,幸得莞卿。
见她已经发现,宇文晔少不得自夸几句:“如何喜欢否这行小字可是本太子亲自雕刻娟写。”
“幸得莞卿……”白沐莞呢喃一遍隐约发现不妥,下意识娇嗔,“你还没聘我为妇,何来‘幸得’二字”
“迟早之事。”宇文晔扬眉笑道,势在必得。
白沐莞没有回嘴反驳,而是径自收起步摇,口中问起另一件事:“殿下已经康复,打算何日上朝”
前几日李琛给他把脉,确定他已经恢复如初,再无性命之忧。他身体底子好,所以比御医预想中好得快。
“不急。”宇文晔似笑非笑,“还有半个月过年,怎么也要让宇文程禁足到明年。”
眼下新年将至,天家最重视规矩,每逢除夕元日皇亲宗室入宫请安诸事繁多。宇文昊天当日虽然疑心介怀宇文程谋害太子,终究没有定罪。如今宇文晔解毒康复,说不准会借着新年下旨解除宇文程的禁足。反之若是宇文晔依旧不太康健,皇帝只会更加恼恨迁怒霖贵妃母子。
白沐莞了然他的心思,低声耳语:“所以你打算解毒后再病一阵子”
宇文晔眸光微闪,默认不语。
“你是陛下的嫡子,大皇子费劲心思给你下毒,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赔上他生母一条性命。”白沐莞恨得牙痒痒,若非宇文程心思歹毒险些害宇文晔性命不保,他哪里会受这么多罪她停顿片刻又问,“当日情形凶险,我没细问过你。你究竟如何说服胆小怕事的罗尚书,在金銮殿上弹劾大皇子”
“罗震本是二品尚书,掌管吏部天经地义,大权却被几位侍郎瓜分,他心中必然不忿。他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是因为寒门子弟没靠山,有我给他撑腰做主,当日他弹劾宇文程之后朝中哗然,父皇将任免六品以下官吏的事务转交给他负责。听说罗震干得不错,如今颇受父皇赏识。他如沉睡的雄狮忽然苏醒让人措手不及,往后他在吏部能真正当家做主,何乐而不为”宇文晔悠然含笑耐心解释,只字未提当日其中波折。
罗震被前任吏部尚书一家惨遭灭门震慑太深,虽有才能,却活得犹如一具空壳。让他当堂弹劾宇文程,等于要他小半条命。若非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着实很难说服罗震。
白沐莞陡然垂下美目,叹了口气:“霖贵妃好歹生下皇长子,她又服侍陛下二十多年,最终落得被绞杀扔去乱葬岗的命运,可见帝王家薄情。”
她知道霖贵妃只是替儿子顶罪,真正谋害宇文晔该死该杀的人是宇文程!
宇文晔眸光一冷,森然道:“她没教养好儿子,活该。”
将他眼底的寒意尽收眼底,白沐莞轻声解释:“殿下误会了,我没有同情她,只是有点唏嘘而已。”
一把搂住她的香肩,他霸道的将她圈进怀中,瞧着她神情凝重的模样,宇文晔徐徐感慨:“以往我认为自己行事颇有分寸,自信蓬勃,不料遭人暗算。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更加谨慎提防敌人,不再陷入危险。”
白沐莞点头应了一声,把发烫的俏脸贴在他微凉的绸缎衣料上,嘴角的笑容很甜很美。
谁知就在他们温情脉脉,准备情话绵绵之际,房门被人推开。宇文晔下意识松开怀中的少女,他们毕竟无名无分,私下独处亲昵些无妨,断然不能让人瞧见坏了白沐莞的名声。
不过方才那一幕和谐美好的画面终究被来者撞见。
白明暖连忙垂头心有不安,但她仍然举止优雅的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如她所愿,宇文晔把眸光落在她身上,显然她心里小鹿乱撞很是激动,不然脸颊不会泛起
第五十八章 挑拨离间
是夜,宿在青云阁偏殿的白明暖沐浴后重新梳洗,换了身颜色鲜亮的罗裙,粉黛薄施更衬得面容妍丽。
伺候她的两个侍女都是青云阁的,却并非白沐莞心腹,白明暖用两支金钗轻松收买了她们。一个留下来把门放风,另一个悄然带她溜去秋水阁。
是了,白明暖思量一整日,决定把心思用在叶诗莹身上。她不信叶诗莹因为顾念所谓的表姊妹情分,眼睁睁见白沐莞抢走夫婿而无动于衷这些天她想得很清楚,她不想嫁一个寻常的官宦子弟,以白展淙的官位在京城,即使她幸运嫁入勋贵府邸也只能嫁给庶子,或者嫁去低等官员家中。何况她心悦的人是宇文晔,她一定要嫁入东宫,这样她才有飞上枝头的时候,所以今夜哪怕是搏命也在所不惜。
当她心怀忐忑,更多是兴致勃勃来到秋水阁时,叶诗莹好似特意在等候她,正襟危坐于内殿。
“给太子妃请安。”白明暖行礼起身的间隙,抬头仔细打量这位太子妃。晚间柔和的宫灯洒在她轮廓秀美的脸庞,比白日更美上三分。
叶诗莹轻轻一笑问道:“白小姐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人果然是来了。
“天色已晚臣女前来叨扰太子妃,实属不应当。不过有桩事倘若不如实相告,臣女终日难安。”说着,白明暖适时流露愧疚之色。
“何事你不妨直说。”叶诗莹看似来了兴致,狐疑相问。
白明暖瞟了眼殿内的侍女,若有所指道:“事关莞堂妹的闺誉,还请太子妃屏退左右。”
叶诗莹不疑有他,连忙命皓月等人先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了。”白明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张口,“太子妃您待莞堂妹极好,怜惜她孤身一人在京城,把她接入东宫住下。谁知她不知感恩,竟然背地里勾引太子殿下,公然对自己的表姐夫献媚讨好。臣女和她是堂姐妹,深深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丢脸。”
说完这番话时,白明暖莫名感觉心头发紧,手心冷汗直冒。她明明不该感到内疚或恐惧,她没有胡言诽谤白沐莞,他们确有私情。她只是狠心不顾堂姊妹的至亲血缘,不顾同一姓氏,在暗中挑拨离间白沐莞和叶诗莹仅此而已。
她坚信不疑只要叶诗莹得知他们的私情,一定不会放过白沐莞,表姊妹反目成仇,她这个旁观者坐收渔利。同时她还能寻机接近宇文晔,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亲娘说得对,白沐莞不肯助她,那就只能各凭本事。
叶诗莹陷入沉默,沉默了许久才冷冰冰开口:“你休得胡言乱语诬蔑沐莞,否则我饶不了你!”
即便她早知道白沐莞同宇文晔两情相悦,她也压根不在乎他,可是刚才听见白明暖挑拨的恶语时,她依然心头震荡。她无所谓这个尊贵无匹的夫婿,但是白明暖的话间接性羞辱了她,她是在意的。
“臣女不敢妄言。”白明暖面露惧意,心里却暗自得意,照此看来叶诗莹是信了。
“沐莞是朝廷命官,身份不同于其他少女。她和殿下偶尔私下相见,所谈皆是朝中事务,连陛下也知情应允。”叶诗莹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你是沐莞的堂姐,同一姓氏血脉相连,在我面前如此贬低于她,你究竟有何居心”
最后半句话,言语中不觉露出往日没有的凌厉。此时的叶诗莹不再给人感觉纤柔娇弱,她终于拥有一朝储妃该有的威势气度。
白明暖瞠目一惊,谁再敢说太子妃温良柔弱不堪大用这言辞气魄分明不逊于白沐莞。
 
第五十九章 燕州郡守
宇文程被禁足于大皇子府两个月,原本客似云来的府邸旦夕之间门庭罗雀,门房连个投拜帖的人都没有。往日谄媚巴结的官员,如今对他避之不及。
起初宇文程火冒三丈,发怒时疯狂砸碎屋内陈设,动辄责罚下人,后来他渐渐消停。每日闭门在书房饮酒,自酌自醉,日夜颠倒。府中无人敢劝,就连皇子妃孙氏也躲在自己院子不敢劝阻他。
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灰衣男子闪入宇文程的书房,来不及行礼,径直走到案桌旁,试图摇晃醒满身酒气萎靡不振的宇文程。
“殿下,殿下您清醒一下,燕州传来消息了。”
“殿下,您别喝了!”
“殿下,燕州高郡守病入膏肓快不成了!”
灰衣男子的声音越提越高,连说三次,宇文程才隐约听进去。
左右摇晃脑袋清醒几分后,宇文程下意识将案桌上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推到地上。猛然揪住灰衣男子的衣领,眼睛瞪得老大,怒目而视口中吼道:“你方才说什么高荀快死了他才四旬正值壮年,难不成连你也骗本王!”
灰衣男子连忙双膝跪地,耐心解释道:“殿下莫急,属下刚接到消息就赶来告诉您。高郡守半个月前得了急症,药石难医。郡守一职虽是世袭罔替,可惜高郡守膝下无子,想来等他病逝以后陛下会安排新人上任。”
说话之人是宇文程最信任依赖的心腹,表面身份为大皇子府的侍卫统领木易,实际背地里负责统管宇文程私下豢养的暗卫。木易武功高强,为人机警,原本浓眉大眼的面孔硬生生被左脸一道刀疤毁容。
宇文程已经松手放开木易,整个人瘫坐在红木椅子里,怒气不减:“你的意思是高荀肯定不中用了”
“昨夜暗卫来报,郎中说高荀活不过二十日。”木易如实禀告,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天玺朝地貌广阔,总共有十八州,燕州为物产最富饶之处,百姓生活富庶,每年向朝廷纳税纳粮时都会多出十倍。
燕州郡守高荀精明强干,治理一方颇有能耐,是有真本事的人才,美中不足在于风流好色。正因为他极好女色,几年前禁不住宇文程三番五次暗中诱惑,这才答应为他效力。宇文程对高荀寄予厚望,每隔三五月,便命人送几位貌美佳人去燕州笼络高荀。这些年高荀虽然尚且没有派上大用场,不过每逢年节,上到奇珍异宝,下到金银细软没少运来京城孝顺宇文程。更不谈宇文程豢养暗卫耗资巨大,光靠府中的银两远远不够开支,多亏高荀私底下补给。
宇文程伸手捏了捏眉心,兀自感慨道:“本王早该知道好色之徒,命不长久。可惜还没真正用上他,他便急着去见阎王了。”
“高郡守好歹为我们效过力,若非他每年贴补您十几万两现银,许多时候早已周转不开。”木易话锋一转,“如今知道他命不长久,殿下应该早做打算。”
宇文程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一笑:“父皇圣心难测,本王如今被禁足在府中,如何打算”
经过上回的事情,他彻底失去本就不多的圣眷。即使被解了禁足,往后行事恐怕难上加难。
木易忙说:“旭王奉旨巡视燕州半年之久,咱们的人暗中打探到他的行程,估摸这两日该到京城。高荀命不长久,燕州任免新一任郡守,陛下少不得会过问旭王的意思。”
宇文程眸光一闪,木易所说有道理,旭王宇文元宣在燕州停留近半年,当然是朝中最了解燕州官吏民情近况之人。等高荀死后,不管皇帝从京城指派新任郡守去燕州任职,还是提拔燕州已有的官吏,旭王给出的意见参考价值很高。
“宇文元宣和宇文晔亲如手足,他怎么可能帮本王”想到这儿宇文程越发恼火,如果下一任燕州郡守是太子的人,那么他往后不仅捞不到分毫油水,相反好处全去了东宫。
木易显然早考虑过这点,压低声音道:“虽说旭王闲散疏狂,为人处世却秉性正直,太子也绝非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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