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芊尘袅
少女闻言踌躇起来,侧目看向身畔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轻声提醒:“这家是夏辖县最好的客栈,况且事先和他们约定的会面地点也是这儿。”
店小二堆起笑容,不无自豪地说:“姑娘您所言不虚,咱家确实是县里排头号的客栈。这不从江南来的大富商祝家公子小姐今儿路过此地也来下榻,那祝公子出手阔绰直接包了几间上房。”
祝公子
少女眼眸一亮,倏忽间莞尔,迫不及待地问:“请问你说的祝公子现在何处”
不待店小二开口回答,从不远处已经传来清亮的嗓音:“小莞,你竟然在此。”那声音充满意外之喜。
店小二回首瞧见翩翩走来的素衣男子,连忙殷勤地陪笑:“哎呦祝公子,您和他们认识”
“祝大哥!”少女欢脱地跑上前,环腰抱住面如冠玉身姿俊挺的祝彦清,阔别重逢自然欣喜激动。
大庭广众之下,祝彦清任由她抱着,伸手轻抚她的后背,眼里洋溢的喜悦不亚于她。等她撒开手,他才温声对她解释:“陛下选秀在即,我护送霖玉进京待选,唯恐有人无意冲撞,于是包了这家客栈所有的上房。如今既是你要住,只管安心住下。”
“我要两间!”说着,她竖起两根手指。
白沐莞自小不拘俗礼,见到祝彦清一时情难自控投怀送抱,丝毫没顾及这般亲昵举止有何不妥。落在旁人眼中可就未必了。
譬如被晾在一旁的宇文晔以折扇敲击手掌,不愉地皱了皱剑眉,似笑非笑道:“早有耳闻我朝第一富商祝家少主,今日得见足下霁月风清气度不俗,不太像那些铜钱味沾身的商贾人士。”
表面夸赞,实则暗讽。白沐莞听出不对劲暗自好笑,意识到她方才逾礼的举动,令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祝彦清眸光微转看向宇文晔,只消一眼便猜出对方身份,当下拱了拱手言语恭敬:“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展开折扇,某人不冷不热回答:“我姓夜,名阳。”
祝彦清的眉头不留痕迹地蹙起,很快又微笑着舒展:“夜公子请,还望您赏脸随祝某去屋中一叙。”
宇文晔倒没有拂面子,略一点头习惯性走在前面,白沐莞和祝彦清四目对视,刻意慢上两步随其身后。
待到了屋内,祝彦清二话没说掀袍跪地,向宇文晔行国礼叩拜:“草民祝彦清拜见太子殿下。方才人多眼杂唯恐暴露殿下身份引来不便,故而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白沐莞眨了眨大眼睛,狐疑问:“据我所知,祝大哥从没见过殿下,你如何得知他正是太子”
“殿下的名讳是日字旁,日代表太阳,殿下又自称姓夜,夜谐音晔。”祝彦清勾起淡色的唇,耐心解答她。
宇文晔敛着不愉反驳道:“在我开口之前,你就已经猜出我的身份。”
否则,富可敌国的祝家少主怎会轻易向人拱手施礼
“您虽未着蟒袍华裳,然而丰神俊朗贵气天成,非寻常人可及。再者祝某略有耳闻小莞此次随太子殿下远赴苏州,即便您未摆仪仗身边没有侍卫,看见小莞也能猜到您的身份。”祝彦清一口一声小莞喊得亲热不忌讳,没留心宇文晔的神色并没因为他这番话而好转,相反阴沉了几分。
白沐莞看在眼底连忙打圆场,认真叮嘱道:“祝大哥猜得极对,不过殿下微服出巡,希望你能保密此事,切不可宣扬。”
祝彦清点头应下。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袭青衣的妙龄女子莲步而入。来人身穿天青色镶银边柳叶罗裙,用碧玉珠钗绾起乌发,白皙容颜配一双翦水秋瞳,眼波潋滟,望之令人顿生好感。
望着屋内两张陌生脸孔,她有些怔住发蒙,一时手足无措略有惶恐。祝彦清见状,轻声斥责:“玉儿,太子殿下在此,还不快依礼参拜。”
“小女子祝氏霖玉不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话音未落,人已经盈盈下拜。
宇文晔淡然扫视面前玲珑淑丽的祝霖玉,心想这次选秀此女必会入宫,下意识客气几分:“祝姑娘无需多礼,快些平身。”
祝霖玉先谢了恩才起身退到她兄长身后,一举一动不逊于京城的官宦闺秀。她虽是商贾出生,教养礼仪却学得不错。
饶是如此,祝彦清仍垂首谦虚道:“舍妹自幼娇养于深闺,没见过什么世面,倘若她言行不合礼数之处还请殿下莫怪。”
宇文晔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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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宫纷扰
眨眼,半月过去。
“陛下,萧侍郎的密折快马加急送到。”高瞻急匆匆跑进御书房,双手奉上盖了封印的密折。
宇文昊天正在长榻上小憩,身畔伺候捶腿的不是宫女,而是妙婕妤白明暖。
他略一点头:“搁下出去。”
高瞻放下密折,又道:“陛下,钦天监在外面求见。”
“朕乏了,不见。”说罢,重新闭上眼养神。
高瞻应了一声,悄然退出去。
不怪皇帝不见钦天监,自打太子离京这些时日,他们不时觐见。一会儿说后星照耀,皇太后健在焉能不入主慈宁宫久居佛堂于风水不谐。一会儿又说天象异动,中宫势衰,客星离宫必遭大祸。
“这些天你跟着朕也听了不少话,你信吗”说话时,宇文昊天已经握住白明暖纤长的手指。
宫中最不缺美人,眼前人之所以得脸,除了正值妙龄擅弹琵琶,他更喜爱她柔婉恭顺的性子。
昔日得宠的刘贤妃和八皇子生母丽妃都太过飞扬,春风得意时必定盛气凌人。而白明暖虽也有小小的自矜和得意,却很懂分寸。
人到中年他不再眷恋刚烈要强宁折不弯的女子,知情识趣,往往胜过一切。
白明暖笑容旖旎娇柔,斟酌着答道:“陛下信,臣妾就信。陛下若不信,臣妾只当成疯话听。”
“你倒乖觉!”宇文昊天笑赞一声,拉她坐到自己身边。
白明暖忍着心中复杂的酸涩,伏在皇帝的肩头,哀伤道:“臣妾自小长在福州,愚钝识浅,回京后见了莞堂妹的谈吐姿容,自愧不如心生羡慕。原想她念着姊妹亲情,会帮助臣妾一二,哪知她也瞧不起臣妾。”
话音未落,泪水潸潸滑落,犹如窗外的春雨。
宇文昊天望着低声啜泣的美人,回想起那日在归兰殿,白沐莞迫不及待告退离去的冷漠神情,不禁信了七分。搂过她道:“朕不觉得你愚钝识浅,相反你蕙质兰心,一手琵琶能令朕舒心。”
“臣妾此生有幸伺候陛下,是承蒙威远侯府恩义。”白明暖愈发娇滴滴的,不动声色引上话题。
听见威远侯府四个字,宇文昊天的面色瞬间阴沉。司马宁死活不肯下嫁姚谌,为此一心求死,熘西王父子入宫三番五次恳求他做主。如今事关他们两府的腌臜事,皇帝一概不想听见。
无奈之下,威远侯夫人只能命人给白明暖送信,以金氏要挟,逼迫她这颗棋子在御前进言。
皇帝的目光沉沉,冷不丁问:“你那日在御花园弹琵琶也是威远侯府安排吗”
白明暖怔了一下赶忙摇头,故作惶恐:“陛下怎知臣妾在御花园弹琵琶莫非陛下……”
“没错,朕看见了你。”
就是那一刻的动情,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惬意。
当时他怀念着方柔情难自拔,她淙淙如流水的琵琶声抚平他的心伤。
“那是陛下与臣妾的缘分。”白明暖的身形因紧张而轻颤,声音尽可能稳住。
宇文昊天抚上她白皙的耳垂,朗朗一笑:“早不是第一回了,爱妃还紧张吗”
白明暖平静下来,呢喃着重复这两个字:“爱妃……”
“你年轻,假如给朕诞下一儿半女,朕也许你妃位。”说完,宇文昊天兴致勃勃地盯着她,期待她将妩媚展现到极致。
白明暖玉脸通红,眉梢缓然生出一抹风情,娇羞着解开织金缎玉片扣子,徐徐露出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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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今夕何夕
是夜,祝霖玉躺在榻上沉沉睡去,同她相谈甚欢的白沐莞却彻夜无眠。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心绪不宁,信步出屋。
这家客栈有处小院子,种满花草树木也有假山凉亭。虽然远远难及东宫后花园的景致,但不失为夜里无眠人的好去处。起码今夕白沐莞惬意于坐在凉亭里吹夜风,前方有假山遮挡,后方树木葱茏,寂静得压根无人会来叨扰。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女转头看去,月色下缓步走来的人素衣儒袍,乌发被白色绸带松松束起,面庞染了月光清晖看不真切五官。
碍于宇文晔的缘故,直到此时他们才有功夫独处。白沐莞嫣然一笑,真挚地说了句:“祝大哥别来无恙。”
明日一早她将陪着宇文晔快马加鞭赶赴苏州,而祝彦清也要继续护送祝霖玉前往京城。短暂相逢即将又是离别,于他们之间的情谊,难免舍不得彼此。
祝彦清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坐下,含笑张了口:“等明天送霖玉到了京城,我会立马赶回苏州,苏州郡局势复杂,我不放心你。”
白沐莞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现在是太子陪臣,身负皇命,去苏州是为了公事。祝大哥不必担忧我,还是好好陪伴祝姐姐,马上她入了宫,往后你们想再见一面都难。”
祝彦清的忧虑她全然清楚,相比之下她认为初去京城待选的祝霖玉更需要兄长陪伴。苏州当今的情形多乱多复杂,她能想象到几分,祝家盘踞在苏州的势力不容小觑,但她不会轻易请别人相助。
祝彦清沉默了一阵,目光中的情绪难以言喻,他最在乎的人,他的小莞今夜终于近在迟尺。瞧着她容光焕发的俏脸,他由衷欣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于她腰间系着的鸡血梅花玉佩。下意识想去碰袖中的那块,忍了忍,他终是压抑住心头的冲动。
“小莞,我听你的。不过你真觉得霖玉可以入选进宫”
祝彦清忽然问这么一句,白沐莞以为他们兄妹情深,他舍不得妹妹进宫,故而随口笑道:“以你妹妹的相貌才情选进宫不是难事,你舍不得吗能为嫔妃是天下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美梦,皇亲国戚的身份也能让祝家改头换面,从此脱离富而不贵的尴尬。”
她信誓旦旦谈笑从容,殊不知听于祝彦清耳中却是无限心疼。所以,这才是她一心想嫁入东宫的理由吗日后让白家成为皇亲国戚,不仅更换门楣,还能因为裙带关系保全家族几十载荣光。
先前他苦苦说服祝家二老容许祝霖玉参加选秀,狠心不顾祝霖玉的终身幸福,暗中布置好一切要将她送入深宫,他确实存了私心。祝家是皇商尽管私产再富庶也不会妨碍皇帝,可是白家与之不同,白展毅和白沐莞处境微妙。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后宫中需要能替白家说得上话的人伴于君侧,他笃信以祝霖玉从小到大对他的依赖信任,她会对他言听计从,将来给白家多一重保障。
思及此,祝彦清眸光灼灼:“白伯父应该舍不得你为了家族成为深宫妇。”
不管白展毅舍得与否,总之他舍不得。
古往今来后宫如泥潭,入者必深陷其中,无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更可怕的是也许一句话、一件小事便轻易丢了脑袋。
“母亲在家书中对我说,后宫如人间炼狱最不太平,虽尊荣显赫大多却无善终。她不愿我沾染分毫。”少女侧目而视,舒然勾起唇角,“可惜命运捉弄,我心坎上的男子恰是当朝储君,我今天敢立于他身侧,自然无惧来日因他踏足深宫。其实他若在江湖,我便陪他浪迹天涯,他若为帝王,我也无畏尔虞我诈阴谋算计。”
说到底她爱的人是宇文晔,至于他的身份,她并不特别在乎。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将来真会深陷泥泞,她也坦然相对。今夕的白沐莞对后宫谈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向往,总归有他的地方,便是最令她开怀之所。
“小莞,如果数十年后回想起今日,你不会后悔,我便祝福你。”祝彦清失笑,这抹笑一点也不纯粹,隐含无尽怅然。
相反白沐莞眼神晶亮,笑靥款款:“快别说我了,祝大哥你打算何时成亲祝家富甲一方,连王公贵族也多有不及,你又玉树临风,想来苦等你的闺秀数不胜数!连香云那丫头也倾慕于你呢。”
祝彦清轻轻摆头,低眉浅笑:“我还不急于成家立室。”
这些年对他芳心暗许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从无哪个让他心动。他祝彦清不同于寻常非富即贵的公子,妻妾成群喜新厌旧。他宁可终身不娶,要娶就娶真心相待之人。其实他心底住有一人,奈何今生注定无缘,他不敢泯灭人伦,所以连想也不敢多想。
收起心底荒唐可笑的念头,祝彦清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牌递给她,在白沐莞犹疑的目光中,他轻声解释起来:“这枚银牌可以调动祝家在京城所有安插的人手,这些人全是我的亲信,分布于酒肆青楼戏院客栈医馆等最易探听传递消息之所,还有官员府邸也安插了内线。首领是你见过的徽耀,有了这些人手你虽隔千里仍然能洞悉京城情形,我知道你很需要。”
举眸看着他云淡风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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