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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芊尘袅

    “凌统领。”白沐莞礼貌地拱手作揖,站在门庭前停住脚步,等待凌峰尘开口她才入内。

    她父亲曾是凌峰尘祖父麾下的一员小将领,凌家乃是天玺朝第一将门,即便时至今日白展毅新封勇义侯,白家依然无法和凌家相提并论。就像她和凌峰尘同样官居四品,意义也大不相同。她的官职来自于皇帝垂怜恩施,充其量是青睐她这个小姑娘的勇敢无畏,并无实权。相反凌峰尘简在帝心,统管巡防营两千精锐,地位远高于她。

    假若依着白展毅的想法,两家定下亲事,断然不委屈她。时下讲究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她和凌峰尘家世门第堪称良配。

    “小莞,”凌峰尘兴冲冲走出来,伸手悬在半空中想要触碰她又察觉不妥只能兀自放下。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才意识到方才的称呼太过随心所欲,一时讪笑难掩尴尬,“不,怪我唐突冒昧小白将军了,来,你快进来坐。”

    凌峰尘年未弱冠时便在皇帝身边当差,京城勋贵如云,优秀的少年郎数不胜数,他无疑是最出色的。年少得志,意气风发,这八个字几乎是为他设定。

    白沐莞扬起脸孔瞧着他,笑容明艳灿烂:“我担不起凌二哥叫一声将军,你打拳练剑的时候我还乳臭未干。先前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打官腔就罢了,如今私底下何必这般客套拘束”

    凌峰尘眯眼笑了,冷峻的面孔顿时柔和几分。她坦率性情一如幼时毫无更改。

    两个时辰未见,白沐莞不似方才在宫中时官袍齐整,而是换成一身简洁素雅的白色素面倭缎戎装,下摆细密绣着如意云纹,袖口用粤绣针法各绣一朵鹅黄色菊花。头上发式未改,依旧是那支凤头金簪绾起青丝秀发。冬日暖阳照耀着她,纵然素面朝天,照样人面桃花,灼灼其华。

    “你肯私下唤我声‘凌二哥’,我称你小莞也不算失礼唐突。”说话间,凌峰尘已经引她入内厅,两人分宾主坐下。

    白沐莞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这才凝眉细细道来:“凌二哥实不相瞒,对于昨夜大皇子府遇刺一事我心中颇存怀疑。京城防卫严明,每日夜巡侍卫不断,大皇子尚在禁足期间除了府兵守夜巡逻还有禁卫军把守,刺客怎能神不知鬼不觉杀到书房关键刺客又从何得知大皇子当时正待在书房一击而中倘若这伙刺客果真这般神通广大,只怕大皇子早就在劫难逃魂归地府。你仔细思索一番,难道不觉奇怪么”

    她开门见山,直指疑点。

    凌峰尘先是沉吟不语,接着眸光一闪,颔首赞同:“不瞒你说,此案疑点重重,其实我也存疑。况且大皇子品性不佳,不修私德,如果有利可图而摆出苦肉计,这也并非不可能。不过陛下认定有人要刺杀大皇子,我们做臣子的也不敢多言冒犯。”

    于心而言他不敢苟同宇文程的行事作风,只是身为将门后裔,凌峰尘恪守臣子本分,从不会涉足或妄言皇室纷争半句,只当一纯臣故而深得皇帝信任。

    “昨夜被大皇子的府兵当场射杀的二十个刺客,他们尸身现在何处”白沐莞问。

    凌峰尘如实回道:“在京兆尹府。”

    白沐莞迎上他疑惑的目光,轻声说:“我要验尸。”

    凌峰尘皱了皱眉:“仵作已经验过了,刺客全是中箭而亡,箭羽皆出自大皇子府,挑不出毛病。”

    白沐莞摇摇头:“不,我要察看刺客的衣着服饰。”

    “清一色夜行衣,黑布遮面,面容并无刺青或明显印记,身上没有佩戴令牌等信物。”凌峰尘一一认真告诉她,他不赞成她一个未出阁少女捣鼓接触死人,毕竟不吉利容易冲撞犯忌讳。

    他几乎忘记她亲临过堆尸如山的战场,二十个被灭口的刺客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今时今日的白沐莞已非稚年孩童。

    “凌二哥,我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在手,如果你不愿陪我同往,那么只能我自己去京兆尹府找严大人。”少女淡淡一笑,举眸望着他,看得凌峰尘面红耳赤。

    她明白他心里的那点忌讳。

    凌峰尘自嘲似的弯唇,语气隐含一点无奈:“走吧大小姐,还是我随你同去。你没同严大人交过手不知道,那位严大人表面庸碌,其实可不是省油的灯。”说着,他已然大步朝屋外走去。

    白沐莞紧跟其后,不自觉露出最真实的笑脸,看着凌峰尘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幼时。那时的她没半点女儿家样子,上树掏鸟窝,地下逮蛐蛐。每次她玩疯了,闯出祸事闹到长辈面前,凌峰尘总是无条件护着她,常常被她牵连受罚。

    两人离开巡防营指挥殿,一同在大门外上马,带着几个骑兵侍卫走官道朝京兆尹府飞驰而去。京兆尹府同样位于城东,与巡防营指挥殿间隔三条街而已。

    相比较巡防营指挥殿的内敛低调,京兆尹府建造得气势恢宏。两座石狮子安放于门前气派威严,朱红油面大门口站着几个守卫十分精神,还有两只大锣鼓分别摆于左右两侧,好似随时欢迎百姓前来击鼓鸣冤。

    凌峰尘和白沐莞相继下马,衣袍翻飞,两道身影同样矫捷。

    不待人通传,凌峰尘随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守卫,白沐莞亮了




第八十二章 东宫令牌
    此时已是晌午过后,冬日的阳光西斜得早,东宫会客的花厅正殿端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坐在缠枝檀木雕花椅子上纹丝不动,冷峻英武的面容不苟言笑,嘴角无意间抽动一下,浓眉深锁,眼底情绪凝重。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少女同样神色不佳,单手紧紧捏着一块银色令牌。

    十几个铜制炭盆里同时烧着红罗炭,味道难免不好闻,尽管摆放了好几瓶修剪独特的梅花,依然难以掩盖烧炭的味儿。寻常府邸冬日烧炭时多爱摆放水仙和百合,东宫倒是不同。

    凌峰尘把目光落在花瓶,东宫里的陈设之华丽精美不用再细述,只说堂堂储君喜好高雅,竟然偏爱梅花,不似大皇子庸俗。瓶里几株蜡梅素黄粉妆,色泽如蜜蜡,金黄灿烂。可惜梅花香气再芬芳馥郁,也抵不过殿内炭盆实在太多。

    白沐莞心细,瞧见凌峰尘热得脑门冒汗,不禁轻笑着解释:“殿下中毒以来畏寒怕冷,昨儿还风寒高热,故而炭盆摆得格外多些。”

    凌峰尘点头,表示理解。哑然许久,忽然问道:“太子殿下喜好梅花”

    “殿下爱梅花清雅宜人,不落凡胎。”白沐莞含笑回答他,话音中别有所指。

    凌峰尘不以为然,悠然感慨:“梅花高风亮节,但愿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风也如梅花。”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王权为首,领着几个侍女走进来,笑眯眯道:“凌统领,小白将军,请二位稍等片刻,殿下正在秋水阁用午膳待会儿便来。殿下吩咐老奴准备些点心茶水,二位慢用。”

    凌峰尘闻言起身谢过,又瞥了白沐莞一眼,两人目光相交。

    待王权领着侍女们退出去,白沐莞端起景泰蓝茶盏呡了一小口,微笑道:“凌二哥快尝尝,是我最喜欢的庐山雨雾。”

    此时凌峰尘本无心情品茶,但见她如此说,他也不便拒绝。依言尝了尝,随口夸几句而已。至于侍女端来的几样糕点虽色香味俱全却无人问津,他们还未用午膳也不觉饥饿。

    估摸又等了两盏茶功夫,宇文晔才出现。

    “让二位久等了,不知凌统领登门所谓何事”宇文晔径直走到上首坐稳,挥挥手免去俗礼。

    凌峰尘眼眸流转,试探性开口:“下官为何前来东宫叨扰,殿下果真毫不知情吗”

    “凌统领不早不迟来得突然,本太子真是猜不出何事。”顿了顿,宇文晔陡然话锋一转,“莫非是因为昨夜大皇兄遇刺的事”

    凌峰尘素来不屑于结党营私,就连对待太子也是恭谨却疏离,只一心一意效忠朝廷和皇帝。因此他和宇文晔私交平平,不像他兄长凌峰胥常来东宫拜会。

    白沐莞将手中的银色令牌递给宇文晔,轻声问:“这块令牌殿下可识得”

    宇文晔接过来一瞧,面上潜意识闪过震惊,而后心里早有准备似的冷笑一下,并没着急言语。

    这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下面系着深蓝色穗子,令牌的正面正中央刻写着“东宫”二字,反面则是银蟒雕纹。令牌做工精细,银蟒图腾惟妙惟肖,四周光滑,厚度适中,边缘处似有些许刻意磨损的痕迹。

    “此令牌出自太子殿下的东宫,是下官和小白将军从昨夜被射杀的刺客身上搜到。想来殿下清楚,照下官以往的脾气,应该直接进宫觐见陛下。”凌峰尘不冷不热的声音倏忽间飘入宇文晔耳中。

    宇文晔听得冷冷勾唇,将视线转移向白沐莞。

    白沐莞沉声说:“殿下,是我劝说凌统领此事颇为蹊跷,入宫禀报陛下前先来一趟东宫,免得直接去到御前有损颜面。毕竟光靠一块令牌,不能证明刺客就是东宫的人。”

    同样试探性地口吻,宇文晔缓缓张口:“想必凌统领心中已经认定那些刺客是受本太子之命昨夜行刺大皇子”

    凌峰尘无所畏惧迎上宇文晔寒意凌冽的目光,正色道:“您已经贵为储君,等陛下百年殡天以后,您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下官实在想不出您派人行刺大皇子的理由。”

    于心而言,凌峰尘自然不会相信昨夜行刺宇文程的刺客来自东宫。他对宇文晔的印象还算不错,起码比贪财好色、结党营私又心肠歹毒的大皇子宇文程要强些。

    闻言宇文晔朗声笑了起来,眸光微微闪烁,笃定道:“你们拿来的这块令牌不是我东宫造的,而是被人仿冒的赝品。”

    凌峰尘大吃一惊,满心狐疑地走上前,将信将疑等待宇文晔详解。

    “但凡我东宫令牌两边侧面各刻着一个细小的‘晔’字,因为刻在菱形花纹之中,不仔细观察压根没法发现。”说话间宇文晔亲自解下腰后的令牌递给凌峰尘看。

    只见两块令牌的大小、形状、重量一模一样,唯一细微的差别就在侧面。借着光线定睛细瞧,确实如他所说,凌峰尘搜到的令牌侧面只有菱形花纹,没有刻字。

    在天玺朝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宗亲贵族,都有各自的令牌作为信物,或用于秘密传递消息,或是便于统管手下暗卫和府兵。为了防止有人伪造令牌传递命令,往往各家令牌都在隐蔽处标记难以发现、模仿的特征。譬如东宫令牌,侧面两边雕刻着极其细小的“晔”字,隐射主子的名讳。

    凌峰尘将真令牌还给宇文晔,眸光一深:“昨夜潜入大皇子府行刺的二十人都是无籍无名,官府查不到姓氏身家的黑户。想要调查他们的来历本不容易,如今这块假令牌倒是将脏水直接泼向太子殿下您。”

    宇文晔神色渐冷,皮笑肉不笑得反问:“所以凌统领急着来兴师问



第八十三章 晔晖相映
    暖阁里燃着名贵淡雅的九牡丹香,名如其香,以九种不同品种的牡丹花提炼而成,燃在香炉中芬芳馥郁典雅宜人。

    红木雕双龙戏凤八仙桌上摆满美味佳肴,盛菜器皿皆是琥珀碗琉璃碟。一道道精致菜肴热气腾腾,奶油八珍鱼,鲍鱼燕窝粥,字瓜烧里脊,红梅珠香,宫保野兔,还有绣球乾贝和炒珍珠鸡。外加点心两道,凉菜五盘。

    白沐莞风卷残云,几乎将一桌菜扫空,吃相不算优雅。宇文晔静静坐在她旁边,不言不语,只细细看着她,亲手帮她挑去鱼刺。

    “慢点吃,从昨夜到现在饿坏你了。”他勾唇笑起来,不似沈钰的笑容温润纯净,也不像凌峰尘淡淡的笑便让她心安,只是很俊美略带些许桀骜不羁。

    白沐莞看在眼中兀自笑了笑。

    见她放下银筷,宇文晔递上一块绣着竹叶的素色锦帕,黑漆如星的眸子尽是宠溺。

    白沐莞接过锦帕拭净嘴角,不着急唤侍女进来收拾碗碟,相反她轻声谈起正事:“你怀疑京兆尹严艺敬同大皇子合谋”

    宇文晔收起笑容,不置是否。

    白沐莞蹙着黛眉,眉心拧紧,担忧道:“严艺敬如今可是满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丽昭仪本就年轻得宠,现在又诞下八皇子,那可是钦天监口中的祥瑞之子!即使这孩子尚在襁褓对你的储君之位构不成威胁,但若不趁早有所准备,将来又是隐患。”

    “莞莞此话何意”宇文晔饶有兴趣眯起眼眸,“你不是不许我伤及襁褓中的无辜手足吗”

    否则依照他的意思,与其来日养虎为患,不如趁早了结干净。想让一个嗷嗷待哺的脆弱婴孩毙命,方法多得很,宇文晔有把握万无一失。

    少女长叹了口气,沉声说:“孩子无辜,不应该一出生便被有心人算计其中,难逃乱臣逆子的命运。你是他的兄长,如何能见死不救眼睁睁让这孩子日后深陷泥潭,遂了大皇子的心思。”

    宇文晔沉吟片刻,出言问:“依你之见,莫非想让我收揽丽昭仪父女”

    白沐莞摇头,不疾不徐道:“严艺敬表面庸碌,实则他的深浅难探虚实,让他忠心臣服于你可能性不大。毕竟八皇子是他嫡亲的外孙,他免不了动不该妄想的心思。倒是丽昭仪深居后宫在皇后娘娘眼皮下,现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往后难免有羁绊顾虑。假如她是野心勃勃的女人应该清楚,她投靠大皇子到头来对于她的儿子并无多少益处。反之如果她仅是为了寻重依靠,大皇子也绝非善茬会真心相助她母子。眼下他们之所以结盟,她必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大皇子蛊惑,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要让丽昭仪倒戈。”

    宇文晔的薄唇愈发翘起,俯下身故意挨近她,低低道:“其实我不在意这么个女人是否倒戈。”

    白沐莞眼波如水,语气却坚定:“大皇子害你缠绵病榻两月余,险些丢了性命,这个仇必须报!”

    “莞莞,”他摇摇头,若有所指,“宇文程不值得你我花多少心思对付,他成不了气候。”

    白沐莞微微怔住,旋即又明白过来,浅笑安然道:“也是,除却大皇子觊觎皇位,还有根基未倒的太后和六皇子。先前陛下偏疼六皇子许是因为他年纪最小,否则他生母出身萧家,陛下心里该是最忌惮的。从今以后新添了八皇子,估计会妨碍到六皇子和萧家。”

    “正因为父皇过分忌恨萧家,所以宇文晋的生母至今还是小小嫔位,按理说她早该晋封妃位了。”说着宇文晔疲倦得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羽煽动,眼下一片因缺眠而产生的青紫。

    白沐莞略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道:“今早八皇子诞生,按规矩明日你该进宫向陛下贺喜,唯恐还有假令牌引出的风波。殿下先去歇一歇,到晚膳时分我再唤你起来。”

    宇文晔拍了拍她光滑细腻的手背并未拒绝歇息,他实在倦怠没精神,却不打算回书房,而是起身朝内帷走去。白沐莞见此松了口气,扬声召唤侍女进来拾掇整理桌上的残羹剩饭。

    暖阁虽非正规寝殿,且离前厅距离较近,然而有屏风纱幔等间隔出一方天地,帷幔最里间也有芙蓉睡榻以供休息。

    等侍女们收拾利落告退后,白沐莞径直关上暖阁的屋门,又将原先香炉内的九牡丹香熄灭,换上凝神安眠的幽梨香。那雪色轻烟从盖顶的坐狮口中悠悠逸出,温暖沉静的芬芳悄无声息在这殿中萦绕袅袅,散发定人心神的宁和清香。

    末了,她懒懒坐在暖阁外间的软榻上,榻上铺着毛色纯正的狐皮,十分温暖舒适。她随手拿起先前宇文晔在这儿读过的书卷随意翻阅起来。屋外寒冬腊月,屋内春暖花开,岁月悠然静好。

    白沐莞和在里间小憩的宇文晔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她的视线看去,透过如烟似雾般轻柔的金色落地纱幔,恰好能看清楚那抹颀长的身影。却又因为纱幔反出的光泽显得好似泼墨山水画一般俊秀非凡得不真实,这幅睡美男图景只消一眼就令人心神荡漾。

    少女平静的心湖再度激起涟漪,心跳不由得加速,目光看似落在书上,实则心头小鹿乱撞,压根无心看书中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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