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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想着想着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来,小儿子如今既然渐知人事,那么顺顺他的意也无妨:“你既对那姑娘有心,择日我寻媒人去她家说说,只要她家愿意,接来给你做屋里人就是。只是,还须先定下正妻才可圆房。”

    绎之谦听到前一句还才刚眉飞色舞,听到后一句立即变了脸色:“不,儿子不是要纳她为妾,她也不会给人做小。”

    “你要娶她为妻”

    “望父亲允准!”

    “她一个匠户女子”

    绎之谦声音如常,面上却起了红晕:“她家也是农户,耕织为业的清白人家。父亲您知晓的。”

    “谦儿,”绎大人看着向来温和恭顺,如今却面红耳赤的儿子,决定还是要好言相劝,“我们家原也是匠户转的农户,若只论身世,你娶个农家女子也没甚大碍。只是,你如今正值进取之时,绎家家世寻常,你的亲事上须有些助益,方利于你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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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不急在一时(鑫灵平安喜乐月票加更)
    绎之谦站起身,应道:“是,儿子原以为衣服织物,都是女人做的工夫,比之经史子集不可同日而语。但细看之下,其中学问亦是不浅,不但关乎民生,亦关乎世间礼仪规制,竟不可小视。世人以匠户为贱业,实则大谬不然!古圣先贤制文字而服衣裳,始有……”

    不是在说婚事吗怎么这题目又跑到古圣先贤那里去了这孩子掉起书袋子来怕不得做一篇安社稷的论文

    绎大人趁着自己脑子还清醒,急忙插话:“谦儿,你是想和她一道探究织造服饰可我们家久已不操此业,你将来也是要从科举入仕的。”

    “父亲,便是入仕为官,难道就不要关心百姓的衣冠冷暖之事么真子都说过:‘衣冠亦大事矣。’父亲您当年做劝谕使不也是以蚕桑为务,如今在布政使司,不也是要和赋税丝棉打交道”

    别看绎之谦平时听起话来是个温顺的乖儿子,但要引经据典地辩论,顿时锋芒毕现,他这当爹的还真不是对手。

    绎大人心里先投降认输,面上强撑道:“朝廷赋税又非织造一务,其中巨细之事甚多。谦儿未习经济,不可妄言。”

    在父亲的家长架子前,绎之谦又恢复了乖仔模样:“是!父亲,儿子只是觉得织造衣履等事亦是为官者所应关心之要务。若有精通此事的贤内助,于仕途中人也多有助益啊。”

    绕了半天,可算是绕回来了。

    绎大人长出一口气,还有一点担心:“你来之前同那姑娘见过也同她说过亲事”

    绎之谦回复了板正的样子:“并未提过此事。她是守礼之人,她寄居的那家人也将她维护得甚是严谨。儿子虽在崇庆,这些日子只来时访到她的居处,前去稍致问候,之后并不曾与她会面,送书时也只派藿苗菽叶送到那家的铺子上。”

    “她也在崇庆”

    “正是,她从崇庆织造局出来,便寄居在西市一户绸庄老板家中。”

    怪不得这小子一说到侍疾,就忙不迭地跑到崇庆来。

    绎大人摸几下胡须,好容易找回了自己事先想好的说辞:“你既说是为仕途着想,那就先挣个仕途前程,再论及此事不迟。”

    绎之谦脸上溢出喜色:“儿子正有此意,待今秋恩科中举,还望父亲托媒提亲!”

    说得就像秋闱的举人已在他囊中一样。

    绎大人既欣慰于儿子学业上的自信,又有些仿佛被他拉进坑里的不快,掐段了几根胡须,方道:“等你榜上有名时再说吧。”

    谈话的结果好像是明白的,又好像有点不明不白。

    反正在绎之谦的心里,至少父亲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的,差的不过就是个举人的功名罢。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压抑不住兴奋,特地来找贞锦依告诉她这个消息。

    “你信我,我言出必践。”绎之谦加重语气补上一句。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贞锦依醒悟到自己笑得不大合适,希望他没误以为自己乐疯了吧。

    言出必践么这个秀才确是个君子,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话是真心的。

    可问题在于,这个端方严正的小君子,做个朋友还好,做夫妻

    好像是怕她再说出反对的话来,小君子正身一揖:“小可秋闱之后必请官媒至渠安说亲,万望姑娘勿疑,勿辞。告辞!”

    说罢转身出门。

    绎之谦说得笃定,令贞锦依难以怀疑他的决心。她所琢磨不定的,反而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若知道能结这门亲,家中的反应不用问,就连小院里和隔壁院的人,贞锦依也能断定他们只会为她额首称庆。

    在世人眼中,这是她改变身份的绝好机会。能不能成,只在她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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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顾眼前
    既已放下,就不再多想,回景州要做的准备还多,贞锦依忙着这些事已是顾不过来。

    东街的绣贞号里有经二姑姑主持,她平素不喜管事,但真管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忙而有序。

    贞绣珠已渐渐适应了新地方以及新的事务。只是才开始时,使用缝纫机还很生疏,绢绸较布匹光滑,摇得快了针脚就会滑开,慢了线又会松。她原本想仍用手针,等学得熟练程度了再换成机器,可是新铺子的生意实在太好,眼见着存货很快减少。

    数着每日售出的数量,贞绣珠心慌起来,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努力学做,毕竟还是慢慢熟悉了。

    最先售卖的成衣是四个人一起预先做好的,只不过按贞锦依拟定的步骤分批上架。

    但贞锦依也没想到新字号的生意好到这种程度,买衣的人像是在抢一般。预计略有不足,头两批预定要卖个十来天的,不过三天就卖完了。

    这样算来,要是贞锦依她们离开,余下的二人必定做不过来。

    贞锦依赶紧请颉婶儿帮忙,设法尽快在城中再寻两三个女工。

    还好颉家与城中商户交往甚多,人缘也好,没多久当真寻到几个女工,带到东街来试工。

    其中一个是原就依附一家布庄,帮人缝补刺绣的绣工,另一个则是街面上以缝补浆洗为生的寡妇。

    经二姑姑亲自试了二人手艺,一个从前在织造局做过事,成亲后才出来,刺绣缝衣的手艺都不差,另一个虽不会绣,好在勤快肯做,可以将唯一的儿子交给婆婆,自己住进来做事。

    于是便定了雇用这两个,不住进来的按件数算工钱,住进来的则包吃包住还按月给钱。

    贞锦依又用硬壳纸打了几套板样,交代给经二姑姑。增加了加大、中偏大、中偏小三种型号。

    现代成衣的型号是依据人体身高体重比例的大数据设计出来的,常见的几种型号基本可以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

    考虑到这个社会的人营养、锻炼等不及现代人,身体素质差些,身高体重也普遍偏小,贞锦依将常见尺寸稍微缩小了一些。即使还有不到位的地方,相信经二姑姑自能处理得来。

    比较难办的是衣裙上的绘画,贞绣珠完全不会画,经二姑姑早年学过一点描花样,但已多年不用。

    贞锦依和陵锦佑一同赶制了十几幅,但肯定不能应付之后所需。

    经二姑姑便说:“实在画不来就罢了,大不了裙子上多用拼色,拼得巧也是好看的。”

    众人都道:“也只得如此了。”

    收拾板样时,陵锦佑一脸严肃地嘱咐贞绣珠:“贞大姐姐,这板样可得锁起来藏好,除了经师姑和你,旁的人都不能拿去裁,切不可叫外人学了去。”

    经二姑姑笑道:“谨慎点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些板样也不是谁拿到都会裁的。”

    陵锦佑撅嘴道:“说不定有人晓得了来偷去,或是照样儿描下来,拿回去找懂行的人琢磨出来呢。无耻之人什么都做得出,小心些的好。”

    贞绣珠笑着应下。

    安排妥当,已是十来日过去,良三娘催促她们多次,方才收拾好,雇了船预备起程。

    临行之前,贞锦依将贞吉号主顾们预定的衣料等物装箱带走,跟颉婶儿说,将来衣服做好送回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字号的股份(书白月票加更)
    颉婶儿答道:“他是自立的门户,只不过这么些年,大多数的营生都是和我们铺子做的。景州的生意好做,这几年他那绸缎铺子也做得有了些模样。只是他是个老实人,虽也有旁的字号找他,有什么好货品他仍是先紧着我们。”

    贞锦依点头道:“如此说来是个晓得感恩的。既是你家信得过的亲戚,不如贞吉号就由他来出头认作东家,你们两下里怎样分账,你和你内侄总好商量。再将绣吉号报在颉氏绸庄名下,岂不两便”

    颉婶儿道:“我们与他还能分什么账只是两个字号非要分开,难道工人伙计也都各不相干,不能互相帮手么”

    贞锦依轻轻摇头:“两家的衣服式样、做法、质料都相去甚远,工人们要帮手是帮不了什么的。然则样式的设计,还有裁剪、钱账之类,两家的人是可以互通的。只是工钱、收支上头仍须各算各的。”

    颉婶儿想了半日,方道:“我得去和我们当家的商议商议。”

    回去和颉伯说了。

    颉伯还在思忖,他们的大儿子先说:“这样更好,彼此清楚,不必再计较谁帮谁,谁又欠了谁。”

    颉伯点点头:“不单如此,如此哪家本钱多少,赚了多少,也都各自有数,将来生意多了,或要增开分号,也能明白收益是如何来的,本钱该增在哪个地方。没想到小贞姑娘一个年轻女娃,头脑竟这般清楚。咱们和她合伙定不会吃亏。”

    又对颉婶儿和儿子道:“回头大郞送她们去景州,再到昌隆号跟你表哥好生说说。这桩生意不必往外推,他那边的账咱们也不必去分,叫他好好待人家,不可因是女流就轻忽了去。将来跟这个姑娘在一处,说不准还能学到些东西。”

    第二日一早颉婶儿就过来回话,并请了贞锦依等人去颉家说话。

    于是两下里商议定,两边分好股份。

    贞吉号的股份有三成写在颉婶儿内侄庞柱儿的绸缎铺“昌隆号”名下,贞锦依占五成;绣吉号的股份颉氏绸庄占三成,贞绣珠占五成;两个字号的其余两成则由陵锦佑和经二姑姑分占了。

    可是贞绣珠听说之后,怎么也不肯答应绣吉号以她为主,说是自己一分钱本钱未出,反占个大股,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都说制衣坊还没开张她就在里头做活儿,就是没本钱,以出工而论,也该占股的。

    贞绣珠仍不同意,说到急了,甚至说若一定要给她,她日后不得心安,只能离了这里回老家去。

    众人劝了许久,并说若她不占股,置经二姑姑与陵锦佑于何地

    好容易方才劝到她回转。

    贞绣珠又非要比照经二姑姑和陵锦佑的行例,硬要从她那五成里分出三成给贞锦依,她以人工入股只占二成。

    因已有先例,贞锦依便答应了,又说将来可将她这两股留给孩子,也给未出世的娃留条后路。

    贞绣珠听了这话终于定了心。

    接下来商量签文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回景州
    景州并不靠海,然而景州的“大江口”渡口却是四通八达的大码头,从外洋来天朝的船只,在外海港口换了船,便可直接通到大江口。

    作为最早开始试行市舶司制度的大省城,渡口的岸上已开始设置互市之所。

    此时新建的房屋尚未修造好,只在圈出来的地面上搭了些简易的竹木棚子,便已有商人在这里摆铺子做买卖。

    除了来交易的商人们,还有不少跑来看稀奇的百姓,有闲钱的还会顺带买些香料毛皮之类的洋货回去。来往的人已有摩肩接踵之感。

    由崇庆回景州是逆流而上,船走得比到崇庆时稍慢,但也不过慢了一天。

    从船只云集的码头缓缓驶进入水城门,贞锦依从船舱望出去,看着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起了恍如隔世之感。

    离开时,她还是个前途未卜的小工匠,回来时,她在票号里已有了几百两的存银。若是此时就回乡买田置地,足可以做个小地主安度余生了吧。

    念头才闪过,良三娘已催着她们预备上岸。

    良家早派了人在码头等候,见了她们的船,就有人去报给了良铮,良铮飞快带上兰婶儿,雇了车来接。

    陵锦佑见着良铮不免有些躲闪,良铮倒还大方磊落,让兰婶儿进船接应,待两个女孩子上了岸,自己方带着人上船搬运箱笼。

    颉家大郎请良铮帮着再雇个车,自己带着贞锦依和陵锦佑先去昌隆号找表哥表嫂,并跟良家母子说了绸缎铺子所在的地方,讲好织造局有消息时就来叫她们。

    良三果真求得锦官院的允许,让贞锦依、陵锦佑及经二姑姑以在役轮班工匠的身份居住于织造局之外,并且同意经二姑姑处理好私务,半月之后再到院中做事。

    按新政后的规矩,轮班工匠只在需要的时候入局服役,且强制服役的时间一年不超过一个月。对于手工艺人来说,不啻为相当大的解放。正因如此,景州之类大城镇的手工业越加兴旺。

    昌隆号位于景州城东市,主业是大宗采购景州的高档丝织品,转销给崇兴的商铺,零卖的生意不多,故而铺面并不大。

    贞锦依托庞柱夫妇在那附近赁下房屋。正好昌隆号前不久在隔壁买下一座小院,预备做货仓,还未来得及搬进去,听说她们要在这里开坊制衣,便大方地先给她们用。

    因庞柱儿爽快应下做贞吉号的股东,贞锦依也不推辞,只讲好院子的赁金依照市价,算到贞吉号的本钱里,年终一并结算,便与陵锦佑搬到了那小院儿居住。

    初时在昌隆号的铺面上挂出贞吉号的招牌,在东市鳞次栉比的铺面、如云的幡幌之中毫不显眼。

    贞锦依倒也不急,打出字号是需要时间的,况且从崇庆带来的活儿还有得做呢。因而只在铺中挂了一套样品,再将新近设计的样式绘出图册,标上价钱,放在铺里供客人选看。

    安置下来,她便和陵锦佑一起去了埠宁会馆。

    贞三更此时只身一人来的,在这里已住了半个来月,成日无所事事,只好没事儿和陵锦佑的父母聊聊闲天,倒是把他养得面色红润。

    贞锦依与他又是一年多未见,看他像是越活越精神的样子,揣测家中的日子应当要比从前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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