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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贞锦依道:“不但是埠宁的,我听着还像是渠安的。”

    见庞嫂若有所思,便对她说道:“嫂子不妨请温掌柜去问他一问,先探知端的。若他是安兴祥半道上请去的,咱们便也请得。他若是愿意过来,可告知他,咱们贞吉号的伙计雇工,若是干的时候长了,也有资格参股分红,就问他可愿意自己也当一回小东家。”

    庞嫂又惊得一跳:“贞吉号的伙计也可占股分红”

    贞锦依道:“伙计也是为制衣坊做事的,生意好坏也须他们出力。若占了股,就是自己的生意,那还能有不尽心的”

    庞嫂喃喃道:“你说得总是有理,只是……只是都是些我们从没听过的道理。”

    迟疑了一会儿,才依言回去同庞柱儿商量。

    庞柱儿倒是爽快,很快派了温掌柜悄悄找那个伙计喝茶,按贞锦依的说法试探他的口风。

    没两日温掌柜办好了来回话,那伙计果真是渠安人,家离县城较近,名叫马春分。他的父亲原是行走乡里的货郎,常在渠安县城、埠宁郡府往还走动。

    马春分跟着父亲在埠宁卖货时,被前去收茧的缣老板看中,便请他到新开的成衣铺做事。他本就不想一辈子跟老爹一般常年走乡串街、风餐露宿,当下不顾老爹阻拦,跟着缣老板到了景州。

    安兴祥将成衣铺移来景州,马春分也是出了大力的。只是言谈间,对缣老板的为人颇有微辞,先前应承的每月给工钱,事到临头却变成了半年一结;且老板时常不在铺子上,铺里虽有掌柜,但他的小老婆秋二娘时常插手,那女人把他们当下人般呼来喝去,就连平日的饭食也多有克扣。

    温掌柜试着问他是否愿意换个地方,马春分原本有些犹豫,念着缣老板带他进省城,总是对他有恩。但听说可以入股做东家,便有些动心,只说回去再想想。

    温掌柜并不催他,让他想好再说,就回来复命了。

    庞嫂听完,想了想,仍又问一回:“若他真要来,咱们真给他干股不成”

    贞锦依点头:“说了要给,自然是要给的。不但是他,以后凡贞吉号、绣吉号雇来做事的,做满三年以上的都要给。现下贞吉号预定的衣裳就多得做不过来,我前儿才和经师姑她们商量要请几个绣工呢。”

    心知她担心什么,又解释道:“雇工占的股并不从咱们这些起始的股东手中分出去,就依两号的收益,在原股上增加份额,比如明年的净利润比今年增加两成,咱们就另增两成的股份,原股东也按已占的成数分得一些。而雇工伙计们手头新增的股不是白给的干股,需用银钱来换。”

    温掌柜便说:“伙计们手里怕是没有那许多银钱吧一股卖多少银钱呢”

    这套从现代期权激励机制中学来的手法,




第一百四十章 都算是熟人(感谢辣丽莎月票,石敢当打赏)
    大部分新做成的衣服,在主顾试穿之后,多少都需要做些修改。贞锦依或是自己去,或是与陵锦佑或经二姑姑同去,带上针线等物,改动不大时,便在客人家里做完;改动大时,把要改的记下,再带回修剪缝制。

    而这么来回几趟,常常又能再收些打赏。

    几套衣服做下来,算算账,竟比往常待在铺子里等客上门时,多了一成多的收益。

    收入增加不是用来看的,贞锦依深知增加投入,才能达成更好的产出,因而索性自行购置了骡车,养在庞家的院子里,雇的车夫也在那边,只是草料钱和车夫的工钱都由贞吉号的账上出。

    有了自己的车子就更加方便了,不仅用来送图样、送成衣以及运送衣料,小院的几个人出入办事也都有车马伺候。院子里的伙食也越开越好,并雇了个厨娘来做饭兼洒扫。除了衣饰上还不能太过张扬,日常的用度已非昔日可比。

    因活计总是很多,贞锦依又催着庞嫂帮忙找绣工。

    庞嫂原是景州城里的机房出身,与本城的织房绣房等多少有些交道,接接连连地找了好些绣工来让贞锦依她们挑选。

    景州毕竟是商业繁荣的大城,且织造业之发达远过于其他地方,绣工缝工乃至裁剪工数量多且不说,分工也已很细,并且有不少是早上去主家做事,晚间仍回自己家的雇工。竟与现代工厂的工人有些相似,只是工作时间就比现代要长多了。

    贞锦依一则想着小院儿里地方不太大,二则也有些技术上需要保密的地方,因而主张尽量用不住家的工人。挑了许多天,只选定了两个人,都是嫁了人生养过小孩儿的妇人,一个专司刺绣,一个专门缝衣。讲好试做一月,若两下里都觉合意便签契书留作长年工。

    还没等她们把工人雇好,马春分已想好了来回话,愿意到贞吉号来做事。

    温掌柜问他怎么这样快就来回复,是不是确已想定了。

    马春分不大好意思地说,缣老板看他勤勉,就说要提拨他做个领工的小头目,答应给他涨工钱。可是又明说了,涨的钱是从其他伙计的工钱里扣出来的。搞得来他钱还没拿到手,那些伙计看他的眼光已是不善。

    他这几日如芒刺在背一般,深觉在那边待着难受,想到温掌柜同他讲的话,就跑过来了。

    温掌柜听了,便带他先见了庞柱儿,庞柱儿又将他交给庞嫂,请贞锦依来和他见一见。

    贞锦依邀了经二姑姑,带上陵锦佑一同去铺子楼上和他说话。

    马春分原以为老板就是庞柱儿,听温掌柜细说了,才知道眼前这几位都是老板,众目之下,不免有些手脚无措。

    经二姑姑拿出长辈的款儿来叫他坐,先问了些年龄多大、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之类的家常话。

    马春分一一答了,慢慢放松了些。

    陵锦佑跟着就问他:“缣老板的小老婆,名字可是叫秋锦香”

    马春分不大肯定地答道:“她原是老板家的养娘,听说是叫秋香,没有那个锦字。因离了老宅和大娘子,缣老板便让铺里的人都称她作‘二娘’,里头绣工们都是她在管。外头铺子上,有时她也要管一管,一门心思只为老板省钱,待大伙儿都刻薄些。铺子里没有一个人真心服她的。”

    陵锦佑看了看贞锦依,意为:这个必是秋锦香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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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跳槽的缘由
    马春分连说“无妨”,接着就替那两个绣工解释:其中一个姓综的掌针,是缣老板打算转行制衣时就已经请好的,本来就是崇庆织造局的绣工,自嫁人之后,就在崇庆的几家绣房、制衣坊接零活来做的。她年纪大,且被缣老板请来做掌针时比秋香还要早。另一个则是她到安兴祥之后收的徒弟。

    皆因秋香自认是老板家里的人,又受命掌管衣坊里针线上的事,对先请来的掌针掌案都有些慢待,呼来喝去地,和对那些后来收的小学徒也没什么差别,衣食工钱还常有克扣。绣工们多有怨言,综娘子更是不服,常常在背地说待不下去了。

    贞锦依听了便说,倘若这位掌针安心要带着徒弟来这边,不妨请过来问问。

    她的本意是谈定了之后,再说要不要她们回去辞那边的工。

    哪知那综娘子不等和她见面,先就带着徒弟从安兴祥搬了出来。来小院儿时,便说已辞了工了,不管贞吉号请不请她们,她们是再不会回去的。

    贞锦依不置可否,先请她坐下来慢慢说话。

    经二姑姑见这个综娘子不过三十多岁,看着也还干净利落,便问:“定上个掌针也是难得,为何还要出来”

    综娘子显得不大好意思:“什么掌针,姐姐高抬我了。不过是师娘教给的一点手艺,吃老本到如今,仗着手熟罢了。不比得你们这里多是自创的新花样,那才是见本事的。”

    贞锦依听她说话既不自贬也不自大,称赞得点到即止,态度不卑不亢,便有几分好感。接着问她为何要离了那边,跑到对家这里来。

    综娘子满脸无奈,先还有点碍口难言,经不住贞锦依和陵锦佑一再追问,心里也知老东家和贞吉号唱了这么久的对台戏,不讲得明白些总说不过去。尤其说到秋香时,实在满怀的愤懑需要找个出口,渐渐就将安兴祥的事都吐了出来。她在那里待的时候长,知道的事比马春分要详细多了。

    缣老板的老家也是崇兴的,就在崇庆下游的郡城里,现如今他正头娘子还带着子女住在老宅。

    缣老板想开制衣坊已有些时日,先在崇庆经人引见找上综娘子,原说要请她来制衣坊主管针线,铺子还没开起来时,就给她开了工钱,同时还请了个裁剪的掌案,叫她们先预备着。

    那秋锦香是缣老板在埠宁时听人传她会制什么“锦香纹”,又是绣坊的大弟子,以为新开制衣坊时会有大用,这才不惜重金买下。

    先带她回老宅时,还在路上她就上了缣老板的床。回去后大妇很是看不惯,因说商户不能纳妾,只当收了个养娘,既是下人就须有个下人样子,便将名字里的锦字去掉,只唤作秋香。

    偏那秋香很能做小伏低,自入了缣家,再不敢让缣老板进她屋子。缣老板外出时,她就夜夜在大妇房里打地铺,随时听从使唤,十分卑微小心。大妇这才容下她来。

    后来缣老板定好在崇庆城开成衣铺子,便将她带出来。赁铺开张之前,让她领着雇请的裁工绣工们先做几套成衣。

    那时综娘子与掌案已做好了几套衣裳与一些什物。而秋香因见贞吉号的名声大噪,便主张学着贞吉号的做法,做些时兴的新衣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约法三章
    听综娘子讲述时,贞、陵二人时常交换眼神,却没做评论。

    她说完后,经二姑姑只冷哼一声,说了句:“还是这副德性,只晓得些个歪门邪道的手段。”

    综娘子没敢接口,也没问骂的是谁,停了半晌,方道:“我也知来得唐突了些。只是,只我一人也就罢了,叫我们当家的往织造局里,或是外头寻些零工做做,也能讨些生活。”

    说着指了指她的徒弟:“可二妞跟了我一场,这回又同我一道出来,若没个正经营生做着,我又怕误了她的学业前程。”

    听说那女孩子也叫二妞,陵锦佑便窃窃地笑望着经二姑姑,对女孩子道:“收不收下你们,你只问咱们经掌案。”

    经二姑姑横了她一眼,便问那女孩子:“你叫二妞多大了娘家姓什么家住哪里”

    二妞先时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她们说话,这会儿见问她,先蹲蹲身福了一福,方答道:“回掌案的话,我今年十一了,我家原是崇庆城外的农户,娘家姓田,家里种着地,也帮人做些针线缝补的活计。送我进城是为学手艺的,我师娘已教我学了十三种针法,我日日都练着呢。”

    经二姑姑就看贞锦依:“我才进坊时也是她这般大,只是没她会说话。”

    听说是十一岁,贞锦依也仔细打量了下二妞,看她的身量,比自己十一岁时还略高些,衣着虽然鄙陋,却目光闪亮,看人答话时并无羞怯之色。

    贞锦依心中似有所动,对综娘子说道:“实与娘子说,贞吉号确须雇请绣工缝纫刺绣。只是我们这里活计多,主顾们眼光挑剔,返工的时候也多,做起来怕是有些辛苦。”

    综娘子道:“我们入了手艺人这行当,还敢说什么辛苦,活计多是好事,我们就靠着做活儿挣生活呢。”

    贞锦依又道:“有几件事须同你们先说明白:我们的工钱是比同行高些,但若进了我们这儿做事,便须签个长契,至少要做满三年;再者,这院子里做活儿的技艺也不可泄露给外人;第三桩嘛,日后就是不想再做了,出了这门,也必须有三年不可再在同一行里讨生活,不管是给别家铺子做,还是自己当门立户做事都不成。

    这些都要写进文契里头,若有违反,是要按三年的工钱加倍赔钱的。愿不愿意,你可须想好了。”

    综娘子低头想了一回,说道:“我理会得。我也知贞吉号有许多新制衣式和绣样,还有新造的织锦花样,要是泄露给外人,那就是砸贞吉号的饭碗。签这样的文契是有道理的。我理会得。

    再者说,我们要找东家,本也不是想着三年五载就换地方,安兴祥那里……唉,若非万不得已,但凡有一点余地我们也不能出来。贞吉号在我们没着落时收容我们,我们还不好生卖力,那我们成什么人了同行的都要瞧不上我们!”

    贞锦依道:“你既想得定了,明儿我们铺子上把文契写好,就请你过来签。你丈夫既是住在染织局,你可与二妞一道搬到这院里来住。院里不论什么事,你们对院外的人都莫要说出去。”

    综娘子连连点头:“晓得晓得,我们定然守住口,不在外头多话。总不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贞锦依轻笑道:“你明白就好。只是旁人要想砸我们的字号饭碗么,也没那么容易。”

    又拉着田二妞说道:“你也莫要再叫二妞了,进来之后仍跟着你师娘好好学手艺,将来也做个出色的绣工。恩,如今便起个学名,不如改名叫田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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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安到此繁华
    安兴祥搅局不成,算下账反赔出许多,掌柜的觉得不是事儿,便约束住伙计们不让再往街上拉人。

    秋香再要插手铺子上的生意,掌柜的也说,待东家回来,跟他说过再行事。这老掌柜是缣老板从老家带过来的,本是在缣家做过多年的老账房。秋香指使不动他,也不好怎样,只得暂时作罢。

    这么一来,东市的街面上便安静了许多。

    等到经二姑姑与陵锦佑织造局制衣所里的差事做完,贞锦依将上个季度的分红算出来分了账,叫骡车拉上她们,邀约了庞嫂带着她十岁的小闺女,一块儿去大江边赏秋景。

    虽在景州做了数年的工,贞锦依有时也会在城里走动,但像这样完全放松地游玩还是第一次,况且现在荷包有银子,吃用玩乐都尽可放开手,便觉这座城与往常所见有些不一样似的。

    出了东市,从西市到江边有很长一段地方遍布楼肆,沿江的岸边更是修筑了许多高楼,都是酒馆茶坊一类,街上人头攒动,酒旗店招迎风招展,登楼远眺,风景极佳。

    庞嫂去找了一家可以接待女客的酒楼,在三楼上包下一间雅间,几个女人坐到楼上,凭窗看去,近处楼下人流如织,远观江上帆影重重,真有心旷神怡之感。

    酒楼支应女客的都是些妇人,送上一道道菜来,冷盘热菜俱全,尝尝亦都是用心烹制的佳肴。

    贞锦依夹了一筷鲈鱼,不禁想起前人诗句:“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今儿我可算吃着天然的鲜鲈鱼了。”

    前世她也曾在宴席上吃过,不过那都是人工养殖的,虽有鲈鱼的形状,却已没有了古人可以为它弃官还乡的美味。

    陵锦佑便笑:“一条鱼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日后要见着鱼翅燕窝可怎么样呢”

    跑堂上菜的妇人便在一旁凑趣:“这位姑娘识文断字的,可知我们这里刚好也有人在写诗呢。我们这醉香楼呀,向来也是文人墨客最爱来的地方,说是登上楼来,就能文思泉涌呢。”

    经二姑姑道:“你快些上菜吧,那些湿啊干的又填不饱我们的肚子。”

    那妇人陪笑道:“最后那道主菜颇要费些工夫,娘子您稍等,我一会儿再去厨房瞧瞧。”又对贞锦依说,“有人在我们楼里题了诗,传扬出去,带得我们也面上有光呢。”

    贞锦依笑问:“这么巧,今儿有哪些名流来作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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