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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那妇人一面替她们暖酒,一面侧头答道:“今儿倒不是名流,是来考秋闱的秀才们在这里会文来着。才刚也做起诗来,楼下好些人围着看呢。”

    贞锦依接了她端上来的温热黄酒,呷了一口,说道:“考试之前秀才们会文,也是比着抢个锋头吧。也好,有好诗文你也抄来给我们开开眼界,我们也跟着风雅一回。”

    陵锦佑推她一把:“你才吃一口就醉了不成”

    庞嫂却催那妇人快去看菜做好了没。

    那妇人放下酒具出去,过了一会儿当真捧了几张纸上来,送到贞锦依面前:“下面可是热闹呢,有个姓绎的秀才,人称是神童的,又是什么景州先生的弟子,头先做了个什么文章,众人都赞得了不得。

    珞家三公子,喔,就是咱们锦官院督办家的公子,文章没比过,就即兴做了一首曲词,大伙儿也都赞叹得很。说他们一文一诗,可以并肩为这次会文的魁首呢。”

    经二姑姑等人只作不闻,单顾着吃菜饮酒。

    贞锦依接过来看,绎之谦的文章承袭诚先生的创见,亦是论述人性本善,主题为如何从生而善到学而善,立意颇高,文辞学的上古文风,朴拙而厚重。

    而珞眀章的曲词就走的歌功颂德加词藻华丽的路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传之密
    请来的绣工在随后几日里陆续到齐,贞锦依将整个制衣坊的工序重新做了分配。

    综娘子早年专学刺绣,但自从离开织造局回家生养小孩儿,为贴补家用时常在不同的铺子接零活儿,练得来绣花缝衣纳鞋做帐,甚至于简单的裁剪,什么都可以拿得起来。田佳跟她学得认真,也是各种活计都能顶上一顶。师徒两个做事也不挑拣,还真是很好的帮手。让人感慨安兴祥真是不会用人。

    试工之期未完,贞锦依仍请综娘子做了掌针兼领工,将另一个绣工也交给她,连陵锦佑在内的缝纫与绣活一总交由她分派。经二姑姑则与雇来的裁剪工一道专管裁衣、修剪。

    贞锦依自己则腾出手来,专心设计些新的衣服和小器物的样式,以及制作织锦图样,请良氏机房帮着织造贞吉号专用的织锦,或是找纾锦宛染一些花色特别的绢绸,送去崇庆给绣吉号使用。

    井然有序的日子过了几天,院子里的活儿又堆成了山。

    陵锦佑疑惑道:“才请人来时还觉得松快了许多,怎的没几日又做得这样累”

    说得综娘子有些不好意思:“陵姑娘莫急,我们再加紧些,定然不误了交货的日期。”

    经二姑姑却笑:“那是活计又多了,人做得再勤快,也赶不上活计涨得快呢。”

    贞锦依只得安慰她们:“做事尽力就是,活计比命长,赶工赶得太晚伤了身体也是不成的。”

    晚间反催着她们早些歇息。

    又隔几天,贞锦依就从桐师傅那里搬回一台三尺高的机器来。

    她自崇庆来时,本已带了几套缝纫机的零配件,机座却没有要,到景州以后才委托桐师傅帮忙找铁匠铺制作,这回是想做出脚踏式的。

    桐师傅听她讲解了缝纫机的原理,去和相熟的铁匠商量了,觉得难度不很大,便试着动手做起来。

    其间有些问题需要反复找贞锦依询问,只因她杂务缠身,难得抽出空来,制作的进度就给耽搁了。

    如今活计太多,贞锦依深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暂时放下制衣的事,与桐师傅等人加紧赶工,还真做出了木头台面,用牛皮筋带动的脚踏缝纫机来。

    贞锦依将机器放在自己屋子的小耳房中,只教会陵锦佑使用。每每要做直线缝合时,两个人就关起门来在耳房里轮流踩机器。

    女工们惊异于两个小东家缝衣怎的这般快法,针脚还格外细密均匀。

    背后议论时却被综娘子制止住,告诫她们多做事,少说话,尤其莫要打听东主的密技,那是东主吃饭的技艺,也是保得字号招牌的利器。

    大凡有点名气的手艺人,都会有些密不外传的“绝技”,有些甚至有“传子不传徒,传媳不传女”之类的规矩。这一点拜过师父师娘学艺的工匠都是明白的。听综娘子如此说,也就不再打听此事,只是私下里对埠宁绣坊到底有怎样厉害的制衣绝活儿多了些揣测。

    然而贞锦依知道缝纫机只能解决部分缝制的问题,对于贞吉号所做的对手工要求极高的高档服饰来说,更重要的还是技术过硬的工匠。因此仍嘱咐庞嫂再留意多找几个绣工来。

    只是景州城里各种衣坊绣坊都很多,有的绸布庄也会做些刺绣缝纫的活儿,熟练的工人供不应求,要想再如上回那样从别的铺子接手跳槽的熟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找了许久,后来还是经二姑姑引荐了一个制衣所里与她共事过裁剪工,亦是轮班工匠,家在景州城内,如今也是服役期满回了家。因她家里还有家务要料理,于是讲好每日午后过来往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出什么事了?
    好在裁过几回之后,贞绣珠不似先前那般战战兢兢,还勉强应付得了,但裙上的绘画实在无计可施。

    那些人下定时特意写了契纸,指明只要绘花的裙子,不要拼色拼花。

    因收了定金,到时做不出来要加倍赔付,如今卡在这里,把绣吉号及颉氏绸庄的人都愁得不行。

    颉氏夫妇只好赶紧派人到景州来问:要么贞锦依她们设法回去帮手,要么在这里裁好衣料绘好画送回去。

    贞锦依此时哪里走得开,就是经二姑姑和陵锦佑也没法丢下这里活儿去崇庆,只得先画一些裙料让来人带回去。

    这一日贞锦依拿着经二姑姑赶着裁出来的裙料,铺在窗下绘画。

    阳光斜照,窗格的影子投在熨烫平整的细绢上,映出格子的冰裂纹线条。

    贞锦依灵机一动,找出几张打板用的硬壳纸,先用碳笔绘上线描图,再用尖刀和小剪子挖出花洞来。

    之后将纸壳放在裁好的细绢上,用毛笔蘸了颜料填在挖掉的空洞中。

    经二姑姑看了说道:“这倒像染坊里镂版印染的模样儿,是个投机取巧的法子。只是绣珠没用过笔,怕是未必填得好。且也不及徒手绘的灵动。”

    贞锦依笑道:“正是呢,镂版印花确是略死板些,我改动了一下画法,主花互有连笔,绘的花色也是与衣服的式样相配合。若不用绘制,用印刷……对啦,锦宛师姐不是要开染坊么,她家定然有工具。”

    说罢拿起雕挖好的纸版就去了纾锦宛和平春来的住处。

    织造局那一轮的轮班役服完,纾锦宛应良三娘之邀,在街上的良氏机房帮着织些要紧的物品,一面也帮着丈夫将染坊要用的东西预备起来,只待她哥嫂从埠宁来了就好开张。

    贞锦依做衣服的织锦多是从良氏机房进的货,亦常和纾锦宛商量新鲜的花样,二人虽不似从前在局中时日日在一处,仍时常有往来。

    纾家是累代开染坊的,纾锦宛比贞锦依更清楚这个时代染布染丝绸的方法。

    听贞锦依说要印衣裙,纾锦宛立即叫平春来拿了上好的染料来,又取来大大小小的刮板和刷笔等物,呼啦啦摆了一地。

    还跟她说可用撮花法染裙料,又快又好看。

    贞锦依听她解说,这“撮花法”与现代所说的“扎染”差不多,熟练工染起来快,但步骤工具都较多,没操作过的人不易学会。便说:“我姐一人在崇庆,想来弄不了这个。待你们的染坊开始作业了,染些料子送去她那里倒是使得。”

    纾锦宛又给她出主意,用一些较小的凸版,以印章的方式印些小花小叶,这样依着主花样式随手添减,可显得生动不少。接着就找出一堆凸版给她选。

    贞锦依连连道谢,说要不了这样多东西,选捡了一些染料和工具,掏钱要买下。

    然而纾锦宛说什么也不肯收她的钱:“姐妹一场,你遇到事来找我,是信我的意思,我要趁机收你的钱,那不是成趁火打劫的了”

    贞锦依只得说:“你家的新染坊就要开张,白送东西出去不吉利。第一次拿东西出门就是第一笔生意,须有个开张彩头才好。”

    纾锦宛这才数出一百个铜钱收下了。

    贞锦依又跟她预定,做一些印花的绢绸,花样待贞锦依回去画好送过来,只是价钱要按行市来算,不能白给。

    纾锦宛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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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没有宴的鸿门宴
    陵锦佑不等良三娘答话,又问:“本朝官员不是不许经商的么他怎敢买人家的铺子”

    众人都无奈地看向她,贞锦依拉了她一把:“官员明面上不经商,他家总有亲戚朋友可以出面的。”

    珞眀奕的铺子就是交给珞眀章,用珞眀章奶公的名字登记造册的。况且她们几个在贞吉号占的股,也都是写在亲人名下的。

    贞锦依就问良三娘:“贞吉号的价钱可不便宜,他肯出多少银子买呢”

    良三娘摇头:“这个却不晓得了。锦宁也是从冒府下人那里打探来的,冒大人他们说话的时候都避开她的。”

    “咱们不卖!”陵锦佑急得眼都红了,“出多少银子都不卖!我们好容易打出来的字号,锦依费了多少心血,我们日夜不停手地做,才挣得点名声出来,我们还想把制衣坊开得再大些,把分号开到荆右、崇兴,还有京城里去呢!”

    这些都是贞锦依私底下和她聊过的,景州是大江一带的枢纽,能在这里站住脚,日后在上下游的大城镇里再开分号应是不难,最好能打进京城,京中达官贵人多,对贵重衣饰的需求只会更大。

    以后贞吉号往大的地方走,而绣吉号也可在次大的和中等城镇里多开分号。绣吉号用机械制衣,产量容易提升,开的分号可以更多。

    陵锦佑先时听着觉得像神话故事,多听几回也被贞锦依的热情打动。况且贞吉号的生意现成地摆在那里,每月出入的银钱是她从前根本不敢想的。因而不能不相信贞锦依的规划,也常与她一同幻想美好前景。

    眼见着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此时忽然有人要来打破她对未来的希望,她又如何能不急

    经二姑姑到底年纪大些,经历多些,叹息道:“若不是咱们的招牌名气大了,也惹不上别人来眼热。他们真心出钱来买还算是好的,怕就怕钱也不肯出,铺子也想要。”

    几个人不由得都想起颉婶儿说过的“破家县令”的话。

    俗称“芝麻官”的县令也能让商户们战战兢兢,唯恐被他拿住什么把柄,把家业都坑了去,何况是比县令更有权势的布政使司的副官长

    贞锦依暗忖,除了名气大,说不定还跟她之前的拒婚有点关系,只是良三娘和陵锦佑都不提,而经二姑姑这样说,也是不想她内疚的意思。心里感念她们的维护,只说道:“怕也无用,要来的总归要来。就等他们来出价时再说吧。”

    又对良三娘道:“若再见着锦宁,告诉她莫要再往外带消息了,对她不好。”

    良三娘黯然应下,起身回了织造局。

    冒大人夫妇没有十分急不可耐,却也没有等得太久,过了七日,方派了人来传话给庞嫂,参政夫人请她和贞吉号的几个女东家一块儿去参政府做客。

    庞嫂故作疑惑,说:“贞吉号并没有女东家。”

    来的那个仆妇冷笑道:“有没有你们自己知晓。我只劝一句,莫违了夫人的好意才是!”

    随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带着一脸的“莫要不识抬举”的表情说道:“车马在外头等着呢,你们快些个。”

    庞嫂只得跑到小院儿来找贞锦依她们问主意,过来时一看,昌隆号到小院门口都站了不少青衣仆从和差役模样的人。

    听了庞嫂的话,贞锦依便说道:“他家既这么说,想是已经打听清楚咱们开铺入股的情形,有几个人入股也一定是有数的。人家早有计较,就算是鸿门宴,我们也得去一趟。只是经二姑姑先去我师娘家躲一躲,万一有什么消息,你也好和我师娘与房主他们一起拿个主意。”

    她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从商不易
    方才进来时,贞锦依就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了躲躲闪闪的纹锦宁,只是不便上前。这会儿离得近了,清楚看到她的面目,就见她作妇人装束,几个月不见,像是长大了几岁一般。

    她上身穿着绯红绸衣,下系白绫挑线裙子,头发挽起发髻,插戴了许多珠玉绢花,看着果然体面。只是面上的粉擦得太厚,看不出原本的面色,眼神莹光闪烁如受惊小鹿一般,全不似在机房时的灵动活泼。

    当着一大堆人,几个人再有什么话,也不可能在这里说。

    略为寒暄过后,纹锦宁仍回到参政夫人身旁那些年轻女子当中肃手站立。参政夫人便对她们说:“你们都出去玩儿吧,我同几个客人说说话。”

    一群女子连同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两个管事媳妇模样的伺候。

    参政夫人这才看着贞锦依等人,将话转到了正题上:“请你们来,还有一事。”指指都事太太道,“她家庄上的老仆前年放出去,带着儿子媳妇在外头做点买卖丝绸的营生。如今生意好了,就想在景州再开个制衣铺子,听说你们也在做成衣,特托到我这里,请你们过来问问行情。”

    都事太太应声笑道:“唉,他们白倒腾些绸货,懂什么是制衣现今的景州城里,谁人不知贞吉号是制衣业的头一把交椅我明白说了吧,呐,那是他们家的长媳。”指了指那绢衣妇人,接着说道,“这回好容易托了靳夫人的情面,请得你们大驾,他们是想问问,可不可以也在贞吉号参个股他们不白占股的,也拿银子出来做本钱的。”

    这位都事太太倒是直接得很,明晃晃地就亮出了牌面,只是连绸庄字号都忘了说。

    参政夫人斜她一眼,抿抿嘴却没说什么。

    绢衣妇人只陪笑点头,仿佛是个哑巴。

    贞锦依与陵锦佑互看一眼,贞锦依先道:“贞吉号并非我们三个做主,夫人太太们怕是找错人了。”

    都事太太的笑脸一紧,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抬高声音道:“你们也莫要谦逊了。衙门的册页上写的,那是哄那些不懂行的人呢。名头上是你舅舅和她爹爹的东家,我们却是晓得,当真做主该是你小贞姑娘吧。”

    贞锦依道:“太太既然通查过,又岂不知贞吉号的东家并非一两人呢”

    都事太太冷笑道:“自然查过,贞吉号你舅舅代你占了一半,庞家占了三成,陵家占了二成。庞家的媳妇、陵家的女儿都在这里,你们家的股,还不就是你们几个的你们说让些出来,想来你们家里也是肯答应的。不然,非得要我们去找文书上写的那几个,对你们几家未必好呢!”

    说到后来,语气便有些狠狠的。

    参政夫人劝道:“邢家妹子莫急,小姑娘家娇弱,经不得你这样呢。”

    贞锦依不理她打岔,面不改色对都事太太道:“并不止这些,贞吉号除我和我师姐之外,一同做事的还有一个掌柜、一个掌案、一个掌针的领工、两个伙计、三个绣工、一个裁剪工,当初签契约时就定好了,这些人都是占股的,也都是贞吉号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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