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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中短篇 1v1 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叁月
“世子!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不可以——”小卒瞪大眼睛,又被先前的玉面小将打断。
“没有听到主帅的命令吗?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世子,只有主帅!”玉面小将对左右两边候命的士兵喊道,隐含淡淡嘲弄地看着眼前的小卒。
“属下遵命!”
小卒还想要说些什么,玉面小将厌恶皱眉,出手如闪电,直接卸了那小卒的下巴。
小卒面露惧色,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被两名高大的士兵拖下去。
玉面小将回到帅帐。
“主帅,我们还不攻城吗?”玉面小将忍不住问道。“粮草被劫,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他露出愤愤的神色。建康城是饿疯了吧!
房济川摇头,只说:
“等。”
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见状,玉面小将长舒一口气。
“是是,主帅说什么就是什么,属下领命!”语气竟然带几分赌气。
房济川不以为意地抚摸着一块素色锦帕。
就快了。很快,他又可以和皎皎见面了。房济川心头一热,眼神缱绻得把玉面小将看乐了。
元帅怕不是在刺激他这个孤家寡人吧!





五光十色(中短篇 1v1 合集) 《逐鹿》(20)
庾琳琅被彻底软禁起来了,连同她的婢女宝言也一并被软禁。她的一日叁餐每天都有面生婢女送入房里,只是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婢女始终不肯与她说一句话。
庾琳琅心急如焚,想了许多办法想要递出消息,可宋无极派人看押着她,不许她与外界通信。她终究只是一名弱女子,没有飞沿走壁的功夫,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来。
终于因为抗食抗饮的举动,庾琳琅病倒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宋无极派了一名大夫为她诊治。
庾琳琅面如死灰,如同过了花季蔫坏的花,她双目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大夫说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病人不配合,神仙下凡也没用。大夫长叹一声,起身告退。转身的时候,他状似无意间在庾琳琅的床榻上落下一张纸条,终于引得庾琳琅的眼珠子动了动。
她颤抖地拿起字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纸张很小,只有两个字。


庾琳琅眼前一亮,紧紧握着字条,沙哑着声音唤宝言。
“宝言,我要喝水……还有,传膳……”
心中激动。她挣扎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纸张烧了,灰烬洒出窗外。
她从字条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为了这个生机,她断不能再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
*
东宫上下近日来喜气洋洋。大军捷报连连,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太子呈上从房氏那里所截下的粮草,解了建康缺乏粮草的燃眉之急,到了晋元帝的重重夸赞。
“殿下此番谋略,臣等佩服!”东宫谋士一片感叹。令房氏连折损叁名嫡系,以城内皇军五万对城外如今汇聚的叁十万大军,固守了城门。又以城外皇军五万,趁房氏主力在外联合琅玡王氏谋取吴郡,断房氏后路,太子算无遗策,不亏为皇储!
这便是他们晋朝未来的君主呀!谋士眼中闪过一抹狂热,仿佛看到了此役后的锦绣前程。
与东宫上下的兴奋相比,太子显得荣辱不惊。
夜晚,他宿在太子妃处,太子妃庾文君见太子面容肃穆,剑眉冷凝,主动开口问道:
“妾观殿下面带愁色,可是有烦心事?”
太子看着容色如玉的娇妻,揽过她把人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香肩。太子妃从容地环着他的颈项,与他温存。
“若说有,倒也无。若说无,倒也有。”太子轻叹道。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就是因为太完美了,他隐隐觉得不妥。
“到底是有还是无呢?”太子妃好笑地问道。
“文君,若是你日后发现,孤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你待如何?”太子问道。他神色柔和地看着太子妃,妻子被他娇养着,似乎从未褪去少女的天性。而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年芝兰玉树的少年了。
“殿下是在试探文君吗?”太子妃啼笑皆非。“殿下待文君好,文君自然报以真心。这人呀,都有善恶两面,那都是人性,善恶构成一个完整的人……”太子妃轻声说道,目光清澈包容。
太子神色一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文君待孤的情谊,孤了然于心。夜深了,文君,与孤歇下吧。”太子拥着庾文君,摸上她胸前的玉乳,淡淡笑着岔开话题。
太子妃似乎有些失望,却仍然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丈夫求欢。
昨夜红罗帐暖,今日午后,断头刀已然送到跟前。
“殿下!殿下!康将军所率领的五万皇军于吴郡道上被全员俘虏!”
“殿下,我们的探子联系不上王氏……”
“殿下!宋将军也没有消息……”
“殿-殿下,九成以上的城防军昏迷不醒!”
大势已去!太子的心中闪过四个字,既是怅然也是释然。
太子闭眼。
“送太子妃和两位小皇孙离开建康。”
“殿下!”身边忠心的侍卫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孤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太子吼道,再睁眼已经是满面杀伐。
这才是真正的他。皇权沉浮,周旋于世家之间,他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宽容温慈呢?或许曾经是,但为了这千疮百孔的晋朝他已经磨没了最初的脾性。
他是晋朝储君。手段雷霆,谁与争锋?
“……是,属下领命。”
待身边属下散尽,太子放任自己失魂落魄一瞬间。那一瞬间他仿若迷路的小鹿,失去所有依仗的孩童,而不是晋朝储君。
那一瞬间过后,他又从容整理仪容,仪态万方地走向东宫深处,准备迎接贵客。
他并没有等许久。
夜色降临东宫,房济川如入无人之境。
越过层层雕梁画栋,东宫最深处,太子司马绍独自一人站在一副长约十尺,宽约七尺的天下版图之前。太子身穿一袭白衣,雅人深致,他背对房济川,仿佛没有把闯入此间之人放在心上。
“太子。”房济川没有被司马绍的轻慢引动怒火,不紧不慢地叫了对方。
“候君久矣。”闻言,太子转过身,气定神闲,笑容闲适地招呼房济川坐下,仿佛接待久未见的老友。
房济川从容入座。
“太子可是在最后一次观赏这锦绣山河?司马氏大势已去。”房济川面无得色,直奔主题,仅仅是事实的陈述。
“然也。”太子点头,从容认下。“孤有许多不解,不知君可否为我解惑?”语气温和。
房济川挑眉。“可。君深谋远虑,川不曾小觑。川不曾自负至以为,红尘消唯有我一人熟知医理矣。”
西域古卷并非孤本。以红尘消制作淫毒的配方并不是独门知识。房济川把淫药主动种在身上的时候意识到红尘消不难到手,略一思索,拨茧抽丝,他便想到了许多。
“孤亦然。孤并非败于小觑了房君,敢问房君何以牵制住宋将军?”太子还是忍不住提出疑惑。知道又如何呢?他不怕房济川知道红尘消是他所设下的圈套。房济川奸淫庾氏琳琅为实,宋无极与房济川决裂不该成为定局吗?
此局,他已布置数月。宋庾氏每逢初一十五会到安乐寺上香并不是秘事。太子知红尘消秘性,故以此为引,诱房济川闯入安乐寺,促成二人好事,埋下房济川与宋无极之间的一枚刺。建康城被围之际,太子于城外拦截到房济川递给宋无极的书信,得知房济川在吴郡占有了宋庾氏。
彼时,太子想到天时地利人和!
太子以宋庾氏和房济川之间的私情为鱼饵,诱宋无极泄露房氏军情,设计伏击房氏二郎与叁郎,大大打压房氏大军士气,令房有林冲动行事。为了与房济川谈判,他以毒留下房有林性命,引房济川亲赴前线。房氏危矣,太子晓之以情,许以重利,诱颍川庾氏叛变。本以为庾氏作为太子妃娘家必然会积极响应,熟料遭拒。一计不成,太子又找上琅琊王氏,王氏宗主犹豫不到半天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房济川带走五万兵力支援前线,吴郡之内剩下十万兵力,琅琊王氏贵为天下世家门阀之首,手中可以调动八万私兵,太子又将在建康城外的五万皇军悉数交给亲信配合王氏夺下吴郡。
吴郡都城传出消息,宋无极与庾琳琅因情谊不合已和离。又有吴郡公府内的细作传递消息,说宋无极已经把吴郡公夫人软禁起来。
此时,建康城内粮草将尽。太子向宋无极索要粮草,宋无极应允下来,给太子送了一条房氏粮草线的消息,太子成功派兵截下粮草。
有了粮草,太子胸有成竹。
事情到此,全盘皆变。
建康城外的五万皇军在顷刻间被俘虏。经派出去的斥候打探,原来房济川胆大包天,之前只带着一支一千兵的小队奔赴前线,真正的五万大军隐藏在侧,由突然出现的房氏二郎带着杀个回马枪,此时房氏叁郎又领着吴郡五万兵从前路直面而上,五万皇军前有狼,后有虎,被偷袭溃不成军,几乎尽数被俘虏。同时,王氏遭庾氏突袭,宗主与嫡脉均被软禁吴郡王府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此时太子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然而宋无极所提供的粮草已经被分下去以作食用,当天夜至,建康静若处子。
城内细作里应外合,夜幕之下建康城门大开,房济川堂而皇之地领着将士入城,先是把五万城防军扣押下,再派兵把所有士族软禁起来,最后亲自率领叁千兵逼宫。
至此,天下局势已定。
太子站在这里思考了许久,站在天下版图面前,似乎一切开云拔雾。
此役,宋无极厥功至伟。一切风向取决于他使无间道之计。若非宋无极在其中周旋,房有林,房氏二郎叁郎必死无疑,房氏不可能遣送混了迷药的粮草入城,从而不一兵一卒夺下建康城。
“我父领二十五万大军对抗城内五万城防军,我何须再从吴郡抽走五万大军呢?你拦截我书信,却不知我做了二手准备,除了书信,川另外传递了口信给无极!太子计划犹如天衣无缝,惜败于对局面了解不足。”房济川点评道。
“然也。孤未曾预料,房君与宋将军情谊深至此。”太子目露困惑。房济川却是摇头。
“非也。我与庾氏琳琅之事已成为无极心中不可逆转的疙瘩。”房济川黯然道。通报口信之人带回了一套被割成两半的长袍,以及一张写着‘耻乎’二字的字条。两个字笔墨浓重,笔画歪曲,墨汁透到纸张的另一面,透过字迹,房济川可以想象到宋无极当时的心情,以及……恨意。
割袍断义,宋无极性子那般淡然的人,他竟然能从他的字当中看到情绪。可见他们的兄弟之情果然走到尽头了。
虽然他早已预料到结局,但真正走到这一步还是无法不遗憾。终究是情义两难全。宋无极与庾琳琅和离既是局,也是宋无极对他二人的诀别。
那宋无极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房氏呢?太子忍不住想问。
“无极心怀天下。”房济川看出太子疑问,直言道。“他平生所愿,乃北上入胡人境地,为汉人夺回对岸十叁州。房氏兵强马壮,兵力远胜于晋朝。”
若要与胡人作战,必须要依靠兵力。晋朝无力复故土,房氏却可期。宋无极选择的是汉人天下,而非拘于小情小爱,受限于个人情绪。
要论气性胸襟,恐怕房济川与司马绍都要自愧不如。
太子聪慧绝伦,听到这里已窥探全貌。
“原是如此。宋将军高义,道畿甘拜下风!”顿了顿,太子意味深长地笑着加句:“房君亦是不俗。”
房济川并没有因为太子话中的软刺而恼羞成怒。胜负已分,何须失了风度?
静静地看了房济川许久,太子叹了一口气,已释然。
“多谢房君为道畿解惑,此役,是道畿献丑了。道畿棋差一招,输得心服口服,但凭房君处置。”他作辑礼,面目平静。
*
出了东宫,房济川亲自率军在太极殿围堵晋元帝。
晋元帝面目平静,眼底藏着愤怒。
“子何苦而反?”他问道,隐含不甘心。
房济川抿唇一笑,姿态坦荡,道:
“吾异于英布,独一处相同:欲为帝耳!汝之才足矣,吾胜之,有何不可为?”
晋元帝缄默,长叹一声乃降。
(作话:英布,秦末汉初名将。汉高帝11年因畏惧判罪而率先起兵反叛,兵败被杀。蕲西之战,刘邦问英布:「何苦而反?」英布答道:「欲为帝耳。」意思是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当皇帝。)




五光十色(中短篇 1v1 合集) 《逐鹿》(21)(终)
永昌元年六月初,晋元帝立下罪己诏书,自愧晋朝无力复北部十叁州,无颜面对汉人同胞,其德不配,遂禅位于吴郡公房有林。
房有林辞让数叁,不得已受封。
晋朝终,房有林继位开创吴朝,年号开元。史称吴元帝。帝宽待前朝,保留宗室封号,均降一品,一律赐住建康城中,无诏令不得出。
开元元年七月,吴元帝废九品中正制,改以科举为朝堂引进人才。朝中多有惶恐,太傅,太尉,太保联名上书数叁,央帝回政令,帝尽驳,命叁公于开元次年共同负责吴朝初任恩科。叁公受命。元年八月,吴元帝分封众臣,正逢大司马王氏因病卸任,帝命半子宋无极继任,宋以二十之龄破格官拜大司马,位任一品,同兼开国郡公之职,众呼史无前例!功臣庾琛封会稽郡公,任会稽郡太守,帝另征召为丞相军谘祭酒。
八月,帝立元配祝氏为皇后,入住崇训宫。世子房济川封太子,居弘化宫。次子封齐王,叁子封鲁王,赐下府邸封地。
至此,吴朝初定。
本该在弘化宫好好准备立储仪式的准太子,此时却做了那采花贼,趁着夜色潜入庾府,钻入会稽郡公次女的闺房。
“唔嗯……承启,你轻些……”女子贝齿轻咬下唇,生怕自己忍不住淫叫,引来院中下人查探。她的肚兜和亵裤都被身上的男人扒去了,男人亢奋地握着她的乳儿,胯下狰狞巨物快速在她的小穴里抽插。“慢些,唔啊,你慢些……”
明日便要正式被封为太子的房济川挥汗如雨下,把和离归家的庾氏次女压在她的闺床上肆意宠爱。
“慢不得,轻不得。皎皎,夫君已经多久没有宠爱你了?穴儿都变紧了。”房济川狠狠地吃着她的乳儿,品尝到奶香甜味。他不爱甜味,却甚爱吃她胸前的这对软玉。“是不是以后每天要让你往小穴里塞着一根玉势,松松穴儿,皎皎的小穴才不会每次紧紧咬着夫君的肉棒呢?”
“不行!”那般色情的描绘令她惊呼,穴儿忍不住绞得更紧,令体内的欲龙愈发寸步难行,却也叫男人更加舒爽。
“嘶!好,不用玉势,皎皎只要每天吃夫君的肉棒就好,夫君亲自用大肉棒给皎皎松穴儿。”房济川亲了亲美人的嘴唇,眉眼含笑。
郎君容似美玉,眉毛上挑、勾唇一笑,俱是风流绝色。
“承启……嗯,我觉得,就这般便足矣……”女子勾着他的颈项,檀口轻启,却是吐出令身上郎君血液冻结的话。
郎君突然沉了面,蹙眉便显出一股威仪与肃杀。他容貌太盛,这般面色不虞却也是极好看,十足吸引人的目光。
“皎皎此话怎解?”他停下抽插的动作,分身深埋她体内。欲龙威胁般地往那道玉门关戳了戳,仿佛只要她说出一句让他不满意的话就要破关而入,攻城掠池。
“我,我是说,我们也许不必成亲?你偶然似这般来看看我足矣。”
“你不愿意当我的妻子,宁愿当我无名无份的……外室?”房济川分析她的话,换成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词汇。
“……嗯……差不多吧。”庾琳琅低头,声如蚊呐,实在不敢看房济川难看的脸色。
“庾氏琳琅,你把孤当什么了?你见不得光的奸夫?”房济川怒极反笑。他的确曾经是个奸夫,但如今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她已经与宋无极和离,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娶她。“还是你在试探孤对你的情谊?”
“不,都不是!我只是觉得……恨未相逢未嫁时。”庾琳琅怅然道。因她之由,房济川与宋无极感情破裂,已成老死不相往来。她对两个男人都有愧疚。加之,即使他从未表示出对她贞洁的在意,庾琳琅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没能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房济川猜出了一些原因。
“我何曾在乎那些?皎皎,你过去的日子我无法参与,更无力改变,从今往后你的余生必须有我,也只能有我。我不可能委屈你当个外室。孤也不会让你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说到最后,房济川的脸色冷酷至极,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可以另外娶个太子妃。这句话才浮现在庾琳琅的脑海里便令她横生妒火,痛不欲生。她做不到开口劝他另娶他人。
“我曾经嫁过宋无极,若欲再婚配……难。”庾琳琅目露迷茫。宋无极如今正如日中天,许多人见到她都投以异样的目光。她很是不喜欢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愈发深居浅出。
“除了孤,你是想要配谁?”男人惩罚地啃了她嘴巴一口。“皎皎,你信我。我不会令你为难。”
庾琳琅咬唇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不耐烦地吻住,不被允许说话。但凡见她开口,男人便胯下使劲,叫她只能呻吟浪叫,溃不成军。
夜里暗香浮动,红帐浮浮沉沉,待庾琳琅清醒过来,房济川已离开。庾琳琅抿唇,黯然。
几日后,东宫传来噩耗。
太子于氓山剿匪不幸遇上滑石,被寻回之时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庾琳琅闻言,几欲昏阙。她在家中心急如焚,苦于无果入东宫侍疾。
与此同时,民间突然起了一则古怪的传闻。传闻曰:太子命格有缺,不足以担当龙气,因而遭受天罚。
便有位市井算命先生掐指一算,断定传言为真!太子命格缺一角,天喜宫有异,需迎一位真凤填其命理,反之不仅命中无子,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这次滑石之灾便是因此而起。
又有人悄悄说,真凤莫非暗指颍川庾氏女郎?先前庾氏嫡长女为琅琊王世子妃,两年后南迁,成了太子妃。虽然晋朝没了,太子妃不再是太子妃,但庾家……似乎与皇家有缘呀。更何况,庾氏不是有从龙之功吗?
庾氏女身具凤命的传言愈发激烈。太史令受皇命请庾氏上报其家中所有待嫁贵女的生辰八字,庾氏应召,却无一人命格堪配太子。
“庾大人不妨想一想,您家中是否还有可婚配的女郎矣?”太史令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会稽郡公沉吟后,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隔日,他慎重呈上次女的生辰八字。太史令一合,果然喜报为大吉!
天子下诏令,聘庾氏琳琅为太子宗妇,择十月二十行礼。
庾氏女竟然要以二嫁之身成为太子妃!满朝哗然,却愈发肯定庾氏凤女的传言了。有些嘀咕庾氏女不洁的传言很快便被打散。
倒是冒出一批看戏的人。
若是太子醒来,一切自然安好。若是太子没能醒来,庾氏女怕是要给太子填命。当今天下已经不是皇家与世家共治天下的时局了。今上马上夺天下,手下汇集贤臣良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自登基以来废除士族举荐制度,加设地方官职相互牵制,推广科举举贤,皇权强盛。士族被打压至奄奄一息,一退再退,缩在各自地方低伏做小。要说凭今上天威,迁怒庾氏一个二嫁女令其为太子殉葬未尝不可。众人等着瞧庾氏女会不会闹?
庾琳琅自然没有闹。她平平静静地备嫁,静待婚期。十月二十至,伴随十里红妆,她被迎入东宫。
太子外伤已经痊愈却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婚房内庾琳琅自己掀了红盖头,站在床边看着被人装扮喜庆的俊美郎君。工笔勾勒一般的眉,高挺的鼻子,染了唇脂的唇。郎君穿着一身美的红色礼服,款式与她身上的嫁衣成双。
“房承启,你就仗着皇后娘娘心疼你!”庾琳琅面色不虞,恨恨地道。
过了一会儿,室内响起清风朗月般的男人笑声。
“太子妃气性如此之大,恐怕只有孤受得住矣。”
榻上的郎君忽然勾唇,悠悠睁眼,玉石堆砌一般的眉眼满含笑意。庾琳琅虽然之前便有猜测,见房济川果然是装晕,还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他还真是舍得狠下心对自己。她方才便瞧到了,手上那些伤不是作假。
“殿下往后可不许这般令皇上与皇后受惊了。”
“皎皎莫不以为,父皇母后不知道?”房济川坐了起来,拉着她坐到身旁。“他们是知情者呀。”
庾琳琅呆了呆。
“傻皎皎,戏是演出来给外人看的。”他看她面色难看,连忙道:“我知你素来聪慧,待庾氏凤女的传闻传遍街坊小巷的时候,我的皎皎定然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局。”因此,他没有特意通风报信于她。
庾琳琅抿了抿唇,算是接受他的解释。
前朝忌讳巫蛊,天子与储君生辰八字被视为禁忌。先不说太子生辰八字何等隐秘之事,庾氏凤女的传言怎么看都太刻意了。她的确是在庾氏凤女的谣言传开后怀疑这是房济川设下的局。后来太史令索要庾家女的八字,就差明晃晃地指明要她的生辰八字,她便有九成把握幕后有人在推动流言,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房济川。
“房承启……你太胡闹了。”庾琳琅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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