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长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嘉图李的猫
少年人不再掩饰,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后慢慢的撕下了一层皮,露出了姜明的真容。
“你们便是圣皇和我义父安插在南凤的探子”姜明淡淡的问道。
“回将军,对,我等两人在这南凤城已十几年了,第一次接头。”穷酸儒生恭敬的问答道。
“那是不是忘记身份了”
老穷酸听闻此语,立马大惊。
“属下不敢,这十几年来,属下两人兢兢业业潜伏于这南凤城,不敢有半点懈怠。”
姜明坐了下去,示意半跪在地上的两人站起身来。
“那你们可知道郭安林”
老穷酸点了点头,立马回道:“当然知道,这人原是太守沈奉远的幕僚,不知道犯了何事,被柳承郎剥了皮,如今晾在了这城南的监牢里。”
姜明有些惊讶,看样子这两人不认识郭安林。
顿时一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袋中,陈平这个人在他心中也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这郭安林是陈平的人,可自己义父和圣皇的探子却不认识郭安林,那莫非……
姜明不想多想,也不想深究,毕竟说到底,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君不见(三)
君不见(三)
自那张人皮之下掠过,仿佛进入了另外一片天地。
这里只有黑色,哀嚎,黯淡,绝望和苟延残喘。
空气中传来了阵阵腥臭味,徐长安脚下很轻,仿佛这里居住着一个巨大的恶魔,生怕惊扰了他。
两旁的牢房门全是用精钢打造,只在人眼高的地方和接近地面的地方留了一个空隙,上面的是为了方便看里面的人死没死,下面则是为了给犯人送一些仅仅能够维持生命的食物。
徐长安一步步的往里走,里面的哀嚎声也越来越浓。
同样的,那股发霉发臭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甚至那些老鼠大摇大摆的从下面送饭菜的小铁窗里爬了出来,两只小爪子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生肉,快速的啃食着,小爪子上沾染着不少的血迹,猩红而恶心。
徐长安脚步一顿,想起了在云梦山脚偷吃死人尸首的老鼠,虽然如今的他一剑能灭了无数只这种老鼠,看如今再次遇到,顿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骨头还是一阵酥麻。
“人……人……人死了么”他声音有些虚弱和颤抖,当他说话的时候,一个狱卒这才赶了过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去看看你的亲人还活着没,好好劝劝,要不然……”说着冷笑一声,甩了甩手中的鞭子。
站在入口处的沈奉远也看到了这一幕。
之前他就关注到了这个少年,和寻常人不一样,便有几分怀疑是不是那位姓“李”的义士,可如今这少年的惊慌和害怕全然不似装出来的,他有几分失望,继续扫视着那些不断找自己亲人贫民,希望能看到那位姓“李”义士的身影。
他曾经也寻找过手中的东西,以手中的东西来缩小寻找的范围。因为那位义士用的是剑,所以肯定会藏在扁担,木棍之类的东西里面,故此他也没有制止那些人带着木棍之类的进来,如今带着木棍或者扁担的就七八人,原本那个少年最可疑,可如今他看谁都觉得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如今那个少年呆呆的站在了门口,看着狱卒不耐烦的掏出钥匙,随后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只见门一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那个狱卒皱起了眉头,门开的一刹那,徐长安看到一群四散而逃的老鼠。
那些老鼠躲到了石缝之中,石缝背后是精钢打造的墙壁。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铁笼子。
狱卒看了看地面上残缺不全的尸体,皮肉翻卷,已然看不清面目。
狱卒拿出了一个木制的小口哨,轻轻一吹,接着跑来了两三个狱卒,他们视徐长安于无物,把他推搡到了一旁,熟练的把那具残尸装了起来,然后托了出去。
留在狱室的那个狱卒不忘往外嘱咐道:“记得丢远点,明天让那老头丢去乱葬岗。”他说着,看了一眼那群老鼠,那老鼠似乎是因为被狱卒们抢了口粮,吱吱唧唧的叫个不停。
狱卒手一甩,朝着那群老鼠道:“还不满意!给老子安分一点。”似乎这老鼠认得狱卒发怒,都老实了起来。
徐长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麻木,漠视,冰冷。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一条生命,他们就像扔一头病死的猪仔一般给扔了出去。不,准确的来说,还不如猪仔,猪仔病死了,主人还会哀叹、难过、悲伤。
狱卒轻笑,嘲讽般的看着徐长安,关上了门,随后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这啊,就是你们的命,老老实实的当个穷人不好,非要折腾,最后连命都没了。”
随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如果找到你亲人,还活着的话,好好劝劝。”说完之后,便扬长而去。
徐长安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扁担握得很紧,随即看向了其它人的反应。
一起进来的平民,大多数的亲人都已经没在了,只有少数几个,却也离死不远了,更没什么劝说的意义了。
最终,平民们一无所获,走出了这座牢笼。
同样的,沈奉远也一无所获,他隐隐有种感觉,那位姓李的义士一定在里面,只是自己没有找到他。
当出了大牢之后,沈奉远冷哼一声,便回了太守府。
那些贫民们也四散,回到了各自讨生的地方,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他们本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在这儿的,更有些年迈的老人是为了自己儿子,希望儿子有一天还能重见天日才苟延残喘,原本还有些希望,可如今希望都没了。
徐长安站在大牢门口,看着那黑漆漆,如同巨兽张大的大嘴一般的监狱,有点迷茫。
他很想怒而拔剑,长剑所指,破狱,救人。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即便自己把这监狱毁了,可那些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么毁了这一座,难道不会有更多的么
徐长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一直以为天大的事不过掌中一剑,士子一怒而已,可今日看到这些,他才知道,一人一剑,始终太过于单薄。
……
不远处隐藏好的姜明看到徐长安的身形,松了一口气。
他一眼就能看出徐长安那对于他来说拙劣的伪装,毕竟徐长安才学了几天。
他看到徐长安站在了大牢门口,一个人呆呆的站了很久。
最后,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朝着城中走去。
暮春时节,雨来得很快。
城中的青石板街上洒满了小雨,徐长安坐在了临街的酒楼,靠栏而坐,桌边放着一壶酒,低头便可看到街上来往的人群。
纵使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君不见(四)
一剑长安第二卷庙里庙外的江湖第一百一十九章君不见姜明看着这一幕,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也不敢。
人若报了死志,放弃了自己,那别人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挽救。
他开始理解旁观者的麻木和淡漠,他开始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
就这一座城,每天有无数人倾家荡产,更有无数人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他们虽然有生命的权利,却活得卑小如尘。
姜明猛灌了一口酒,街边小雨淅淅沥沥,远处绿影时隐时现,他看着地上攒动的人头,微微的摇了摇头,这繁华的街道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尸骸!
徐长安坐在的对面,安静的喝着酒。
酒楼上的两人,仿佛一个锦服的富家子弟和一个麻衣的教书先生一般。
雨滴声渐渐大了起来,街上一阵吵闹,仅存不多的商贩纷纷躲避,生怕被这些瘟神多看了一眼。
店小二颤巍巍的再送上一壶“青玉案”,此酒并不好喝,入口辛辣,价格也不贵,可偏偏有了那么一个好名字,于是乎,被无数的中低层的文人士子所追捧。
徐长安和姜明可不大会因为酒名喝酒,他们喝酒,只是因为愁。
地面微震,声音由远及近,引得人阵阵心颤。
不多时,一队甲士经过楼下。
他们和越地寻常士兵不同,暗红色的盔甲仿佛是被血迹染红一般,士兵显得魁梧异常,若单个拎出来和普通人对比,就仿佛一座小山一般立在面前。他们的盔甲遮住了面容,虽然这一队甲士显得壮硕,却不笨拙,身上铠甲犹如鱼鳞一般,能防护的同时,还不阻碍行动。
姜明盯着这队甲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支甲士,可在此之前,他无数次听说过这支队伍。
远处风声传来,一棵大树才发的新叶抵挡不住风雨的轮番进攻,脱离了树干,慢慢的飘向地面。
姜明盯着楼下的这队甲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和奇怪,突然之间,浑身寒毛炸起,仿佛被人盯上了一般。
他似乎和甲士中的某个人对视着,那片新叶也缓缓的飘想地面。
很远之外,一个老人看着面前的小枯树发愣,他想了想,最终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拂,“噶擦”一声,小树应声而断。
姜明心里“咯噔”一声,自己有种感觉,似乎**裸的立在了别人的面前。
树叶终落到地面,楼下甲士也消失在街角。
姜明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这时候,小二才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收拾着桌上的空酒壶。
姜明的额头之上有细密的汗珠,他看向徐长安,只见后者并无异样。
“第一排,第五列;最后一排,第三列。”
徐长安突然间说道。
姜明有些惭愧,他虽然实力比徐长安高,可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一只野兽盯上了一般,完全没有发现或者说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有何不妥”姜明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徐长安察觉到异样。
徐长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姜明,不过也未作多想,不确定的说道:“这两个位置的甲士似乎有些……”
他顿了顿,在脑海中搜寻适合的词汇。
徐长安喝了一口酒,入口辛辣,想了想,终于说道:“这两个位置的人,好像和这队甲士,不搭。”
“不搭”姜明有些狐疑。
“就像是一群狮子中有几只野狗……”徐长安猛地拍了拍脑袋:“不对,应该这么说,就像是一群狮子中混入了几只毒蜘蛛。”
徐长安似乎对自己的此番表达极其的满意,拍了拍大腿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
……
那队甲士转入街角,朝着城南而去。
那群甲士在大狱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年老的妇人突然脱了盔甲,拍了拍手,队伍之中便又有五六人卸了盔甲,丢了手中的长枪。
那七八人出来之时,穿着红色盔甲的甲士阵型一变,立马恢复方阵。
那七八个女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队甲士,她们感受得到,若是不算上都卫大人,只怕她们抵挡不住这甲士三息的时间。
老妇人看着这队甲士,她都忍不住惊叹一声,随后才缓缓说道:“各位将军,此时已到地方,诸位且按照韩王安排,行动吧。”
城南大牢里的长官早就出来了,瑟瑟发抖的靠着墙,在这队甲士面前,他们毫无反抗的**。
五十余甲士纷纷涌入了大牢,犹如湖面上刮起了一阵风之后,须臾之后,无风无浪,平静如常。
而那群黑衣女人,也散入了渐渐黑了的夜色之中。
这一队奇怪的人,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不知始于何处,最终散入城南。
……
柳承郎看着面前的棋盘,才捻起了一颗棋子,随后叹了一口气又放下。
他转动轮椅到了壶边,给自己沏了一壶茶,随后又回到了棋盘之前,他再度叹了一口气,把棋子丢进了棋篓之中。
门外的王汇海走了进来,静静的立在柳承郎的身侧。
“公子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王汇海淡淡说道。
柳承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才问道:“这是你主子搞的鬼”
王汇海摇了摇头:“我的主子只有公子您一人。”
柳承郎笑笑,接着道:“你可还真是谨慎,我不是傻子,不需要用这种话来骗我。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意思”
王汇海摇了摇头:“那位大人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不过他们相信,只要公子多想想,一定能想出法子的。”
柳承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王汇海低下头,面带微笑。
“最好和你们无关。”说罢,柳承郎接着吩咐道:“请陆都御史前来一叙!”
王汇海才出门,便看到了提着酒壶,几盘小菜的陆江桥走了进来,于是便坐在了门口。
柳承郎看到陆江桥,收起了脸上的焦急,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不知道今日是何喜事,需要陆先生不请自来,还自带酒菜前来庆祝。”
陆江桥面无喜色,把这当做了自己家一把,顾自放上了酒和小菜,盯着柳承郎说道:“当然得庆祝,韩家家主大手笔,安和和朔方两路军的元帅成了瓮中之鳖,怎可不喜”说罢,酒菜放在了一旁,紧紧的盯着的柳承郎。
桌上酒菜未动,两人默然不语。
良久,柳承郎方叹了一口气道:“你莫用言语激我,也莫试探我,莫非你真认为擒了这两人是好事”
“我倒是无妨,最多飞鸟尽,良弓藏。可这两人没了,你要达到目的须废上不少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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