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可是杨玄感一看到上官政那微微发抖,软软垂下的左臂,心中暗笑,原来此人还是在这一轮硬碰硬中吃了亏,接下来的较量中只怕他暂时左臂无法再运气护身了。
杨玄感心中主意即定,也不多作停顿,低吼一声,再度冲向上官政,这回他的脚下踏起了霸王枪法中龙行虎步中的莽龙步,看似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摇摇晃晃,可是举手投足间招招都攻向了上官政的要害。
上官政的左臂暂时无法提气,也没见过杨玄感现在的这套步伐,但一看他出手的招式和方向,心中一凛,知道这是非常高明的格斗技巧,若是被他近了身,只怕再也无法摆脱,于是大喝一声,双腿连环踢出,而右手的钢刀则舞出一团雪花,把自己罩在了一片刀光之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杨玄感看这情形,自己要是再不用家伙实在吃亏,于是退后两步,抄起院墙边放着的一根七尺长的门栓,拿在手里倒是有个十几斤重,挥起来当着长槊使,长槊是杨玄感最称手的兵刃,这一下拿着门栓使起霸王枪法来,倒是一板一眼,虎虎生风。
兵刃较量,号称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一分险。杨玄感手中的木头门拴不能和钢刀硬碰硬,于是使的以点字诀和刺字诀为主,瞅准空当直刺上官政的手腕与关节。
而上官政几次三番想去削门栓的中段,都被杨玄感迅速避过,二人尤如两员大将在下马步战,一时间刀光滚滚,槊(栓)风扑面。转眼间便过了二十多招。
杨玄感吃亏在这门栓不能与钢刀硬碰。而且对他来说重量太轻。挥舞起来犹如在抡一根小树枝,实在和平时使起那杆近两百斤纯钢骑槊的感觉大相径庭。
上官政毕竟是武艺高强的悍将,渡过了开始的慌乱和不适应后也看出了杨玄感对这根门栓用的不是太熟练,还做不到举轻若重。
于是上官政心中稍稍安定,一边继续守紧门户,找机会就去削杨玄感的木栓,一边渐渐地向杨玄感逼近,越是短距离越是能发挥他单刀的优势。
杨玄感年纪虽轻。却也是身经百战,一下子看出了上官政的意图,他在作战中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
前几天和萧摩诃的钩镰枪手们大战时,还碰到不少钩镰枪手和刀斧手们想离近了砍马腿,又或者是想把他钩下马来乱刀分尸。
碰到这种情况时杨玄感的第一反应是会左手掏出流星锤去砸这些近身的敌军,由于他的那把流星锤可近可远,后端系有铁链,收发自如,可以砸中一丈以内的人,因此敌人很难近身。
可是此刻的杨玄感连一把普通的步兵长槊也没有。只有一杆还不能和对方钢刀硬碰硬的木头门栓,这一阵杨玄感反而给上官政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了院墙处,他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杨玄感看到上官政的一张丑陋脸上挂着狞笑,眼中闪着即将捕获猎物的兴奋,那张咬牙切齿的大嘴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刚才被打掉的两颗大牙处正在漏着风。
而上官政鼻孔里的那两团布条也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他这一阵子发力运气更是把本已凝固的鼻血又时不时地给喷出来,远远地看去,就象是挂了两条血河在脸上,更是让上官政显得面目狰狞。
围观的人群开始是不断地为杨玄感叫好,从最初的那几下交锋来看,杨玄感的速度、力量和武艺明显在上官政之上,似乎打趴上官政只是时间问题。
但自从两人都使起武器后,打到现在连那些妇人们也看出杨玄感的这兵器实在是吃亏,而上官政则在站稳脚根后开始不断反击,步步逼进了,于是一个个都屏息凝神,紧张得手心里都要攥出汗来,根本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杨玄感。
就在这时候,杨玄感又向后退了两步,他的右脚跟一下子碰到了墙根,马上就意识到这样退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已经不能再退了,刹那间一个想法闪过了他的脑海:与其这样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求变,险中求胜,一招致敌。
杨玄感想到这里,一下子心中也稳定了下来,一招百鸟朝凤直刺上官政的心口。
上官政哈哈一笑,侧身一让,举刀想要去削那木栓,按照他的想法,杨玄感肯定会马上收栓,转而横扫自己的腰间,到时候再用钢刀一竖,去硬碰那木栓,就可以逼得杨玄感继续后退,刚才有四五个回合都是这样,这次也肯定不会例外。
上官政正打着如意算盘,他甚至开始在盘算一会儿打倒杨玄感后要如何地折辱一番,真正杀杨玄感他还是不敢,但不砍他几刀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也好教他知道上官政不是好惹的。
只听一声脆响,杨玄感这次没有收木栓,上官政的刀一下子砍中了木栓的中部,把这条手臂粗的门栓砍成两截,而杨玄感则去势未尽,紧紧地握着那只剩半截的残栓,连人带栓地撞向了上官政的怀中。
这一下完全出乎上官政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杨玄感竟然使出如此搏命的招数,再也顾不得许多,高高扬起的钢刀狠狠斩向杨玄感的后背,宁可自己中门大开,也要逼敌闪身。
杨玄感大吼一声:“来得好!”一招苏秦背剑,直接把那半截断栓向背后一挡,只听“波”地一声,那半截木栓被钢刀劈得粉碎,刀势未尽,斩到了杨玄感的后背上,顿时鲜血淋漓,而与此同时,杨玄感的左拳一记重重的勾拳打到了上官政的脸上,右手则变拳为掌,一记掌刀狠狠地切中了上官政的咽喉。
杨玄感的这套组合招式经过了精心的计算,运气于背,加上断栓的缓冲作用,把上官政的这一下刀砍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可饶是如此,仍然是被重重地砍到,入肉足有一分厚,背上顿时变得火辣辣地痛。
反观上官政,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刀之上了,中门大开,脸上和胸前没有任何防备,杨玄感由于运气的原因也无法集中全力,但那一拳仍有七成的力量。
这一下上官政的感觉就如同一柄铁锤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右颧骨上,而正要开口叫时,咽喉处又被狠狠一击,他仰天喷出一口血雨,两眼前金星直冒,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落地,直接四仰八叉地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隋末阴雄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世充乱入(一)
杨玄感仰天长啸,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刺激,血腥,那道长长的刀伤就是沙场男儿最好的勋章,而那块木头门栓被劈得四分五裂,变成一堆木渣,甚至半尺左右尖锐的一截刺入了杨玄感的后背,足有三分,就如同西班牙斗牛时牛身上挂着的那一杆杆标枪。
沉默的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喝彩声,杨玄感一咬牙,生生地把那半尺栓尖从自己的背上拔了下来,也不顾止血,上前一步踩着上官政的胸口,晃着那截血淋淋的尖刺,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上官政吼道:“狗东西,现在还服不服!”
上官政的嘴角边和鼻子里都是鲜血长流,右半个脸刚才倒地时象是块陷进去几分的盆地,现在一下子肿得跟块大馒头一样,明显和左边不太对称,他给杨玄感这一踩,胸间的肋骨一阵疼痛,竟然痛醒了过来,左边的耳朵里传进了杨玄感的这声怒吼。
无-错-..上官政的右眼已经睁不开了,可是脸上仍是一股凶悍桀骜之气,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用尽最大的力气叫道:“姓杨的,士可杀不可辱,想要爷爷的命现在就拿,可别想让爷爷服软认怂!杀了爷爷自有皇上治你的罪!”杨玄感言罢高高举起了滴着血的木刺,就要向上官政的脸上扎去,而上官政也把心一横。闭目等死。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突然在人群里响了起来:“杨将军。手下留情!”
杨玄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一下子随着这个声音变得清醒起来,他扔掉了手中的尖刺,转头看向了人群。
只见软脚幞头,一身布衣的王世充正笑眯眯地站在那人群的前方,而膀大腰圆的王仁则和张金称则是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抱着臂一动不动,另有几名壮汉站在王世充的身后。象肉墙一样地把王世充和周围的人分隔开来。
杨玄感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王世充会在此时此地公开出现,本想跟他打招呼,突然想到在这众目睦睦之下,以他一个柱国的从一品高官身份,和一个布衣搭讪实在是不合情理,于是他装着诧异地说道:“咦,这不是兵部员外郎,上仪同王世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杨玄感跟王世充四目相交,只见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还微微地摇了摇头,明显在在阻止自己对上官政下杀手,可他实在是恨极了这个上官政,不想放他一条活路。
于是杨玄感朗声道:“王员外,你也是朝廷的官员,熟悉朝廷的律法,这上官政知法犯法,假借搜查逆产之名,行逼奸良家妇女之实,后又手持兵刃,企图谋杀本将军,我将其就地正法,不应该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拱手道:“此人确实罪大恶极,不过杨将军应该明白,官员犯法,明正典刑是要交给有司惩处的,此人身为一州刺史,应交大理寺去审问定罪,将军您可以将之逮捕,却不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至于刚才将军您说此人企图谋杀你,下官目睹了全过程,是杨将军您先出言挑衅,逼他出手。”
“而且现在您跟他已经不是厮杀的状态了,刚才交手时如果您要了他的命还可以说是自卫所致,现在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再杀他的话,杨将军您可就是蓄意出手。杨将军,此事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攻击,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杨玄感猛地一惊,他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并没有便宜行事之权,要是在这里真的杀了上官政,只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自己扣上个擅杀大将的帽子,进而为整个家族招来祸事。想到这里他的脑门开始冒汗,甚至开始感激起王世充的帮忙来。
于是杨玄感装着沉吟了一下,对远处的那些骁果军士们道:“众军听令,把上官政带回杨元帅处交他发落,不得有误。”
杨玄感目光扫处,又落到了还在卢氏的尸体上哭个不停的几个孩子,叹了口气,道:“卢氏的尸体和这三个孩子也一并带回帅府,作为证据,路上必须严加保护,若是出了半点岔子,军法从事!”
为首的一个队正大声地应了声“是”,带着几名士兵跑进了院子,把上官政架了出去,上官政在被几条壮汉从地上拎起时,还狠狠地盯着杨玄感,那样子恨不得能将对方生吞活剥。
那几个孩子经过杨玄感时,都下跪于地,对他磕了好几个响头,千恩万谢后才跟着士兵们一起离开,而那个黑瘦的少年更是眼光中透出一股坚定和感激,和他的两个妹妹完全不一样。
杨玄感也不搭理上官政,转向了门外的福伯,道:“刚才的几位要去做证的,请随这些军士们一起到帅府当个见证,杨元帅一定会还卢氏一个公道的。”
人群里暴发出一阵叫好声,福伯等几个白发长者对着杨玄感连连道谢,并嘱咐他千万要注意伤势,然后跟着那些骁果士兵们一起向着汉王府的方向走去。
其他围观的人等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各自散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这条街道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了杨玄感和王世充等几人。
王世充转头对着王仁则道:“守住院子四周。别让任何可疑的人靠近。”王仁则点了点头。跟着那几名壮汉一起离开。
王世充目送着他们离去。对着杨玄感笑了笑,向着中间那屋子一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管杨玄感的反应,便径自走了进去。
杨玄感叹了口气,经过昨天与杨素的交谈后,他也有不少话想问王世充,便走进了那房子里。一进去鼻子里便钻进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再一看那张挂着蚊帐的床上一片狼藉,床单被褥都掉到了地下,而桌椅板凳更是被砸得满地都是,由此可以看出上官政在施暴的时候,那卢氏的反抗有多激烈。
王世充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烛台,上面还插着半支足有两指粗的白色蜡烛,叹道:“元家看来还是颇有些钱的,难怪上官政会跑来抄家。看来这就是上官政用来摧残卢氏的那个东西了,杨将军。你一会儿把这个也当成证物带回去吧。”
杨玄感冷冷地道:“劳你费心了,这蜡烛怎么又是稀罕之物?”他想起自己走江湖这大半年来,倒是很少看到有人用蜡烛照明,一路的客栈里都是点着油灯,当时觉得古怪,听到王世充一说,正好就势回问。
王世充先是一愣,转而哈哈一笑,随手把蜡烛放到了桌上,道:“杨将军还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啊!这蜡烛可是稀罕之物,寻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的。我记得开皇年间晋州还曾经把蜡烛当成贡品进贡呢。”
“当然,你们越国公府财大气粗,用这蜡烛可是习以为常,可是寻常百姓可就没这个条件喽。”
杨玄感疑道:“那这元家也只不过有个在纂良手下当文书的长子,就能用得起这么粗的蜡烛?”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元务光并不是普通的文书,他是负责管账的,在杨谅起兵前就一直在纂良那里做事了,也得过不少好处。你看这元家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里面的好东西却不少,这里有蜡烛,那边卢氏的洗脸盆是银的,床下的夜壶镀了金,并不算是穷人。”
杨玄感叹道:“难怪那上官政一进这屋子就会见财起意。”
王世充“嘿嘿”一笑:“可惜那卢氏毁容了,不知道原来长得如何,想必虽然是徐娘半老,却也是风韵尤存,不然那上官政身为一州刺史,也不至于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恶鬼,非要下此狠手。”
杨玄感摇了摇头,道:“只怕未必是这样,那上官政这次自从归了家父麾下后就一直不顺,不但是在霍州雀鼠谷被斩杀了三百名亲兵,而且此后的一系列作战都与他无关,被远远地扔在后面看管俘虏,连半点军功也没捞到,所以才会心怀怨恨,借这个弱女子来发泄。”
王世充“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只觉得这上官政象是个贪财的饿鬼,进了这晋阳后就去求到这查抄逆贼家产的差使,这些天来也让他抄了二十多家了,估计他赚得也不少,所以来到这里后一看卢氏家中的布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这才会严刑逼供。”
杨玄感不满地道:“这么说你是认为上官政说的是实话了?他是在用刑而不是逼奸?”
王世充笑了笑:“有什么区别呢,无论如何,卢氏已经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惨,上官政不管怎么说也不会有人信他,就等着丢官流放好了。”
杨玄感讶道:“只是免官就行了?就这么放过他?”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色道:“依本朝律法确实如此,据我所知,上官政在大理寺也有几个朋友,真要审理时也会定他个刑讯不当,致死犯人的罪。就算是逼奸,那卢氏乃是犯人家属,也不能说是良家妇女,按律也是要没为官奴,甚至成为青楼官妓的。”
杨玄感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一人犯罪,牵连全家,实在没有道理。这等恶法,要了何用。”
王世充冷冷地道:“法就是法,你如果改不了,就得去遵守,连坐制是防止有人谋反的最好办法。只要一天有皇帝在。就不会改变。杨玄感。你这个人就是太天真,太理想化,什么事都想当然,还真以为能回到古代的圣王时期哪?”
杨玄感叹了口气,开口道:“刚才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出言提醒,也许我也会一时冲动,做下错事。牵连到我杨家了。”
王世充笑了笑:“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从你出汉王府后我就想找你,可看你一路上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玄感道:“刚听到皇上准备迁都的事情,有点吃惊罢了,一路走一路就在想,让你见笑了。”…
王世充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向着杨玄感扔了过去,道:“这个先拿去抹抹后背,虽然你皮糙肉厚,可是老不处理。只怕时间久了也会留下后患,我还指望着你以后大杀四方呢。可不能就这么残废了。”
杨玄感“哼”了一声,接过了那个药瓶,打开塞子一看,里面尽是些白色凝脂膏状的东西,闻起来一股子草药味,便一边把这药膏药向手上抹,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世充道:“这是我王家祖传秘药,专治各种刀伤,以你这伤势,抹了这药膏后不用半天就能恢复了,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疤而已。”
杨玄感一边把这药膏向背上抹,只觉触肤清凉,说不出的舒服,一边道:“这么神奇?我们杨家都没这么好的药,以后最好多给我点。”
王世充哈哈一笑:“我们支家在西域行商多年,来往戈壁沙漠之间,经常碰到各路匪帮马队,护卫受伤的很多,这个药方乃是西域吐火罗国的不传之秘,我祖父当年从波斯高价求得,后来就流传到了我的手上。包管让你挨了一刀还想挨第二刀。”
杨玄感向地上啐了一口:“王世充,你吹自己的药好也不用这么恶心吧,还想挨第二刀?那我现在砍你一刀再给你上了药,我看你想不想再挨一刀。”
王世充笑了两声后,收起了笑脸,变得严肃起来:“杨玄感,你这次得罪这上官政太狠了,这可对我们以后的大事没好处,这人凶悍过人,如果肯跟我们一起干的话,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杨玄感怒道:“此人心如蛇蝎,草菅人命,我才不想跟这种禽兽为伍。”
王世充摇了摇头:“薛举比他还要过份,还要残忍,你还不是和他合作了吗?”。
杨玄感忿忿地道:“他作恶时我没有看到,如果要是看到了,一样未必会跟他合作。再说了,如果当时在金城时你不出现,我想我跟薛举最后也不可能结为盟友的。”
王世充长叹一声,道:“杨玄感,你怎么跟史书上的那个项羽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方面有霸王之勇,另一方面又是妇人之仁,成大事的人哪能拘小节?平定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上官政这样的人,胸无大志,只想要军功,要荣华富贵,这种人本是最好驾驭的,因为他有勇力,却无家世,也无根基,只要施以小恩小惠,就能让其心甘情愿地为你冲锋陷阵。今天你救的这元家能帮上你什么?元务光必然难逃一死,其他的那三个小孩子以后对我们的大事有何帮助?”
杨玄感冷笑道:“王世充,你自己无情无义,血冷心硬,也要让别人都跟你一样吗?我杨玄感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还有人性,遇到不平之事时还会上去锄暴安良,而不是因为那个恶霸对自己更有帮助,就转而去助纣为虐。就算到了乱世,如果你太实用主义太势利的话,一样没有人追随你。”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杨玄感,今天我没功夫和你讨论这些,现在是光天化日下,看着我和你进这屋子的人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大兴,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和你联系,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冒险和你见面?”
杨玄感讶道:“你怎么要回大兴了?”
王世充叹了口气,搬了张板凳,坐到杨玄感的对面,正色道:“昨天夜里刚接到的命令,本来我还想在这晋阳多呆几天,此处是天下坚城,乱世的时候一定能据此城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这城里,明着执行杨广的监视计划,暗里准备建立自己的情报网。以前杨谅在这里时,那王頍对这方面防得很严,很难渗透,现在正好是在这里布局的好时机。”
“可是昨天杨广派人来调我紧急回京,还命我持金牌把那个陈智深一起押回京城。看来杨广是收到那王頍的堂侄转呈上去的信件,龙颜大怒,要亲自过问此事了。”
杨玄感点了点头,道:“可是皇上怎么会知道那个陈智深在你手上呢?”
王世充苦笑道:“这就要问你的老爹了,听说是在周罗睺向他坦承此事的当天,越国公就写信向杨广禀报了此事,跟着每天的军报一起送回的大兴,算上时间,应该比王家的信使把书信送到早了那么三四天。”
隋末阴雄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世充乱入(二)
王世充的眼中光芒闪闪:“从杨广给我下命令的时间看,应该是接到王家所呈上密信后的事,因为你父亲的书信呈上之后,他可能并没有太在意,甚至可能还觉得周罗睺挺忠心。【】”
“但等到杨广看到了王家的那封信后就勃然大怒,觉得是周罗睺欺瞒了他,这才要我现在就带着那陈智深回京复命,看起来他一定会亲自审讯。”
杨玄感听到后脸色一变,他急忙道:“等一等,家父可从没有和我说过写信向皇上说过此事。”
王世充“嘿嘿”一笑:“杨玄感,你以为你能作得了你爹的主?他是你父亲,自有自己的决断,如果周罗睺的解释能让自己过关,那越国公也算是帮到了周家,反过来也可以把事情推到周家身上,说自己毫不知情。在我看来,他这个举动是想把杨家立于不败之地,没什么不对的。”
杨玄感急得站了起来,狠狠地一跺脚:“可是现在有突变情况了呀,那王家把第一次的信给公开了,父亲这样做,不是害了周家吗?周家万一觉得被出卖了,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王世充摇了摇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谁会想到姓王的狗急跳墙,直接就把这封信甩给了杨广?说到底这也是周罗睺自己做事考虑不周,给人留下了这白字黑字的把柄,以至于此。要换了我,第一次就把那萧摩诃的信使绑了送给杨广,哪会留这些祸事。“
杨玄感心里越来越慌,坐立不安,头上也开始渗出汗珠来,他的心里如一团乱麻,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他没有想过这两件事的先后时间问题会给杨广带来怎样的判断,更是没想到杨素会抢先把此事捅给杨广,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看来这次周罗睺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王世充看到杨玄感这样的神态。笑了笑,道:“其实事情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周罗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杨玄感浑身一震,两眼精光四射,直视王世充,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王世充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了起来:“其实每个世家大族都会碰到这种情况。象周罗睺这样的人十有*会牺牲自己来保全自己的家庭,哼,这些迂腐的家伙,实在是食古不化。”杨玄感心头一阵难过,更是闪过了心头一直笼罩的那片乌云,父亲也会这样吗?他不敢再向下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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