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千丞
宋居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脚把茶几踹开了,朝着何故低吼道:“你他妈是个死人啊,说几句好听的不会啊,笑一笑不会啊,我花钱找个鸭都比你知情识趣,要你干吗呀!”
何故心脏有些抽痛,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宋居寒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沉默。
宋居寒气得摔了好几样东西。
何故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道:“居寒,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宋居寒冷冷看了他半晌,道:“把裤子脱了。”
何故惊讶地看着他。这里不过是个休息室,外面全是人……
“脱啊,你既然连哄人都不会,至少得学学怎么让人消气吧。”
何故犹豫了一下:“你把门锁上。”
宋居寒顺手锁上了门,抱胸看着他。
何故面无表情地把裤子脱了。
宋居寒大步走上来,将何故背对着自己按在沙发上,似乎是担心弄皱了衣服,他只是拉下了拉链,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
一边撞,宋居寒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说着:“当初你没跟冯峥做过也挺可惜的,连个对比都没有,不然我就能让你知道,我连床上功夫都比他好。”
何故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额上全是汗,眼圈有些充血,疼痛和不适他都能忍,可那份羞耻和屈辱格外煎熬他的心。他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计较,他想要的是宋居寒的陪伴,那么就得付出等额的代价,很公平。
大概正是有这样的觉悟,宋居寒一直没和他断。
宋居寒在这方面的需求比常人大很多,尤其是心情差或压力大的时候,他不能抽烟喝酒,不能飙车旅游,一切常人惯用的减压方式,他都受到限制,所以他最常做的就是运动和做爱。但他不滥交,一是嫌脏,二是不想被利用,三是他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在圈子里多年,他没谈过正式的恋爱,但有几个固定的床伴,何故是跟他时间最长的那个。
说起来,当初如果没有冯峥,也不至于挑起宋居寒的好胜心,非把他弄到手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居寒睚眦必报、傲慢好胜的个性一点都没变。
宋居寒发泄完了,用纸巾擦了擦就整好了衣服。何故双腿虚软,瘫在沙发上半天无法动弹。
宋居寒见着何故狼狈的样子,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捏了捏何故的脸蛋,露出恶意的笑容:“操得你爽不爽?”
何故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
“爽。”何故轻声说。
“真乖。”宋居寒俯下身,在何故的唇角落下一个很温柔的吻,说出的话却如恶魔之语:“我也很爽,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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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哪一个都比你年轻漂亮,可没几个有你这里销魂,你也算天赋异禀了。”
何故闭上了眼睛,勉强想爬起来,腰部以下却使不上力。
宋居寒给他提上了裤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在这里等我,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宋居寒走到镜子前,整了整衣服,还从喉咙里哼出婉转地曲调,然后转身开门走了。
何故靠坐在沙发上,手指无力地拉上拉链,系上腰带,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喘了好几口气才完成。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
他知道自己挺犯贱的,不过贱也没碍着别人,他乐意罢了。而且他也贱不了几年了,他快三十了,他想趁宋居寒腻歪之前,多享受一下和宋居寒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多积攒一些回忆,人一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他不管别人怎么活,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反正他不会为了什么尊严违背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宋居寒,那就喜欢吧。
他缓了半天,发软的双腿才好了一些,他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就在休息室安静地等宋居寒。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累得不行了,等着等着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了,何故惊醒过来,脑子嗡嗡直响,迷糊地看着小松。
“何故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小松惊讶地看着他。
“居寒让我等他。”
小松尴尬地说:“寒哥早就走了呀,跟剧组的人吃饭去了,我留下来拾东西的。”
何故闭了闭眼睛,疲倦地说:“嗯,那我回去了。”
“何故哥。”小松有些不忍:“寒哥下午太忙了,就……忙忘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何故哥……”小松叹道:“辛苦你了。”
何故没说什么,拿上钥匙就走了。
他还不至于需要一个大男孩儿的同情。
第5章
何故连着往工地跑了好几天,解决一个承重墙的问题,期间和设计师及承包商掐得火烧火燎,差点没打起来。他每天回到家都感觉整个人褪了层皮,从里到外的,最后总算是将难题暂时解决了,他也可以稍微放松几天了。
在家休息的时候,他照常打开电脑,搜一搜宋居寒的最新消息,逛逛宋居寒的贴吧、微博、论坛。他平时没什么娱乐,最多看看书、健健身,整体就是个很无趣的人,唯一接地气的活动,通俗理解,大概就是追星。当然,以他和宋居寒多年床伴,实在不适合用追星来形容,可他觉得俩人的关系也相去不远,他默默关注着宋居寒的一举一动,用各种方式、通过各种途径,而宋居寒不知道,也不在意,和普通追星族最大的不同,无非就是他已经把明星睡了。
他混迹很多网络上宋居寒的粉丝密集的地方,但很少说话,也从不爆什么料,他只是喜欢看,喜欢看那些粉丝视若珍宝的搜集的关于宋居寒的某个片段、某个照片、某个访谈,还有那些自制的小视屏,画的卡通,编的小段子,等等等等,因为这些他平时都看不到。粉丝营造出来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完美的宋居寒,这跟他认识的宋居寒根本不是一个人,而他并不打算拆穿,因为这个完美的宋居寒真的太迷人了,有千般万般的好,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破坏?
他的电脑里放了上百g的各种关于宋居寒的资料:照片、电影、mv、广告、采访,等等,只要是关于宋居寒的,他都习惯保存,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保存他看不到的关于宋居寒的点滴,他甚至偷偷录过宋居寒在他身边睡觉的样子,只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正看着宋居寒最近的一次访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
“……何故?”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那是道沉稳好听的青年男声。
何故的心紧了紧,这个声音……尽管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了,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深吸一口气,仰靠在椅子里,尽量平静地说:“是我。”
“我是冯峥。”
“嗯,我听出来了。”
“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啊,不错。”
“我记忆力一直很好。”
冯峥笑了笑:“也是。”
何故感到有些别扭,虽然他早就知道冯峥回国了从宋居寒嘴里,但他没料到冯峥会再联系他,毕竟当年俩人也算不欢而散。可是想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也都不是莽撞的学生了,当年那点事,也早该随风而散了,他放缓了声音:“你回国了,听说你在干风投?”
“听说?听宋居寒说的?”
“嗯。”何故察觉到冯峥的语气有一点不对。
冯峥笑道:“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能在一起这么久,是我低估你们了。”
何故一点都不想和冯峥继续这个话题:“恭喜你,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美国。”
“还是自己的地盘好,我是早晚要回来的。”冯峥长吁一口气:“现在就是时候了。怎么样,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毕业到现在一直在南创,也一直在做自己的专业。”
“倒确实符合你的个性。”冯峥道:“我挺好奇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何故不等冯峥开口,主动说道:“改天请你吃个饭吧。”他虽称不上人情练达,但这事上若是有半点迟疑,就显得矫情。
“好啊,我也正想和你聚聚,这个周六晚上怎么样?我刚回国,都不知道哪儿好吃了,地方你定好了。”
“你这几天想想,想吃什么,我到时候带你去。”
“ok。”
挂了电话,何故就有点装不下去了,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感觉很累。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见冯峥,无他,就是嫌麻烦,他从小就有些社交恐惧症,工作之后硬着头皮给改了,可是在人际交往上,他还是尽量从简,尽量避和人牵扯过多,他是宁愿一个人在家吃泡面,也不愿意出去闹哄哄的蹭大餐。
但他知道,冯峥这关他躲不了。
其实从某方面来看,宋居寒和冯峥有些相似,都是天之骄子,都争强好胜,若不是有竞争的火药味儿,大概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引起宋居寒的半点兴趣。
他和冯峥究竟几年没见了呢?他开始回忆起来。
上了大学后,他和从前的附属中学还在一个校区里,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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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离他们不近,但校区仅有三个食堂,所以他和宋居寒,平均一个月能遇上一到两回,甚至为了能多看到几次宋居寒,他跟学校那些小姑娘一样,故意绕远去二食堂吃饭。
大一的时候,他和宋居寒迎面碰过几回,可宋居寒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后来?后来宋居寒没读高三,就出国学音乐去了,直到大学实习之前,他都再没有见过宋居寒,仅是从娱乐报道上知道关于宋居寒的各种各样的消息,比如,他在和某流行乐教父的女儿约会,他作为嘉宾出席某歌手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他为某获奖电影编了曲,他为某时尚品牌做大中华区的代言人,他和他混血超模的母亲参加复古时装秀……
何故记得自己当时看着那些报道,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两个世界的人”,他还在拿着800块钱的实习工资时,宋居寒的父亲已经送了一个岛给儿子庆祝成年礼。
不过他当时对宋居寒,还真的就是追星的心态,只是因为俩人曾有过一个独处的下午,而让他对宋居寒有更深的好感。虽然隔着屏幕或纸媒的宋居寒看上去是那么地遥远,以至于他都要怀疑,那个下午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再后来,他大四实习那年,宋居寒回国了,而他也恰巧认识了一个社团的学弟冯峥。那么从毕业后四个月算起,是有六年半没有见过冯峥了。
算清楚这个也没什么用处,何故有些好笑地想,大概是想证明自己确实记性好吧。
记性好真是个利弊参半的事,如果能够选择性的记忆就好了,那么人就可以选择记住喜的、有用的,忘掉悲的、无用的。可宋居寒给他的记忆,是混杂了喜与悲的,哪怕真的能够自由筛选记忆,他也会选择记住宋居寒和他的点滴。
很快就到了周六,何故订了一家很有些年头的烤鸭馆,因为冯峥说想吃正宗的烤鸭。
这家烤鸭馆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位置偏僻难找,店主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一天做不了几只鸭子,但是味道极好,全靠口耳相传,店里的包厢仅有两个,何故电话打得早,居然定上了。
何故停好车后,撑开伞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酒,往路口走去。
京城这段时间的天气实在恼人,绵绵小雨下个不停,何故已经记不起来上次看到蓝天是什么时候了。
他站在路口,给冯峥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地方不好找,自己在十字路口等他。
半晌,冯峥回了个“好”。
等了快二十分钟,一辆灰色的欧陆在前面掉了个头,徐徐停在了何故面前。
那车前一秒刚停稳,下一秒后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车里走了下来,没撑伞。
何故怔住了,和冯峥隔雨相望。
六年了,时间过得如此快。他们都从青葱少年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有一些无形的东西如雨雾般横亘在俩人之间,让人感到有些沉重。
冯峥的五官变化不大,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气质沉稳了不是一星半点,敛了三分傲气、四分稚气,而剩下的三分贵气,却是愈发夺目了。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长风衣,衬得身材格外地修长挺拔。
前车门打开了,司机撑着伞跑了下来,惶恐地给冯峥撑伞。
冯峥接过伞,对司机说:“你找个地方吃饭吧。”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何故。
何故轻咳一声,走了上去,笑着伸出手:“冯峥,好久不见了。”
冯峥也笑了笑,和他相握:“何故。”他拉住何故的手的瞬间,稍使力往前一带,把何故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抱了抱他。
何故有些惊讶,但也礼貌地拍了拍他的背。
冯峥松开了他:“干嘛在路口等着,这里风大。”
“那个馆子不好找,车也不好进去,走吧。”何故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峥笑看了他一眼,俩人并肩往里走去。
“何故,你看着没什么神,最近太累了吗?”
“做工程的,经常加班,习惯了。”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别太拼了,你自己不也说过,无家无累的,钱够花就行了。”
何故笑了:“钱倒是够花了,可是工作就是那么多,有时候……哎,反正给人打工嘛,就这么回事儿。”
俩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烤鸭店。何故看了看简陋的门脸,客套了几句:“你说那些出名的店你不吃,让我带你找正宗的,你这大少爷可别嫌弃这庙小啊。”
冯峥哈哈笑道:“大学的时候咱们不也经常在路边吃烤串儿,我真要摆谱,也不会在你面前。”
何故笑道:“走吧,这家是真的好吃。”
俩人进包厢坐下了,这店里没有菜单,除了烤鸭之外,老板想上什么上什么,上什么吃什么,颇为任性。
何故带了一瓶1999年的vosneromanee,何故其实不懂酒,但是家里有不少宋居寒的助理送过来的酒,他随手就拿了一瓶,他知道冯峥喜欢。
冯峥看到那酒,嘴角轻扯:“这是宋居寒的吧?”口气不是很好。
何故有些尴尬:“嗯……很贵吗?”
“还好,但也不像是你会喝的。”
何故没在意冯峥那句话的刻薄,他知道俩人不对付,有些自讨没趣:“你不喜欢的话就……”
“没事,开吧。”冯峥轻风云淡地说。
何故把酒打开了,斟上两杯。
俩人举杯对碰,冯峥笑看着何故:“庆祝久别重逢。”
“庆祝久别重逢。”
饭菜陆续上来了,俩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嗯,这家烤鸭确实好吃,我特别不喜欢那些肥腻的鸭子,也不知道那些鸭子吃了多少激素,体型都快赶上鹅了。”冯峥称赞道。
“这家的鸭子是店主老家自己养的,都是在农村放养,所以卖得比全聚德还贵,我也不喜欢太肥的。”
“你记得咱们学校东门的那家烤肉店吗?”冯峥擦了擦手,笑着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那里拆迁了,早就没了,但麻辣烫还在,推车的嘛,灵活一些,我上次开车经过看到了。”
“有时候还真想回去尝尝,但现在……”冯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自嘲地笑了笑。
何故也有些感慨:“我现在也不好意思跟一群学生一起排队了。”
冯峥支着下巴看着他:“时间过得真快啊,从那时候到现在……对了,宋居寒告诉你我们见过面了吧?”
何故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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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嗯,说了。”
冯峥微眯起眼睛:“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还可以吧。”何故对于冯峥的旁敲侧击有些抵触,他并不愿意和任何人谈他和宋居寒之间的事,尤其是冯峥。
“可是他绯闻那么多,你们不会经常吵架吗?”
何故放下了筷子,平淡地说:“那些绯闻都是假的。”他说这话不是在给宋居寒开脱,因为确实是假的,真正和宋居寒有一腿的,宋居寒反而藏得严严实实,爆出来的绯闻,多牵连着各种各样的利益,他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宋居寒从来就不屑于骗他。
冯峥失声笑了,笑完之后,大概觉得不妥,硬憋住了,只是依然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何故。他显然不信。
何故喝了口酒,想了想,这话听着可信度确实不高,看来冯峥今天不问个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早知道冯峥和宋居寒是差不多的人,用优雅和修养的外衣包裹内里的傲慢和霸道,只不过冯峥的症状比宋居寒要轻不少,至少脾气比宋居寒好一些。
果然,冯峥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何故,目光犀利:“何故啊,你这是何必呢。”
第6章
何故淡笑道:“冯峥,你大概对我和居寒的关系有一点误会,我们这么多年,也只是彼此作伴,他的绯闻是真是假,跟我关系不大。”他决定说实话,是不想让冯峥在就这个问题纠缠不休,其实私心里他大概是觉得,于其等到冯峥自己发现,倒不如他先说出来,显得坦然一些。
冯峥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声线沉了沉:“所以宋居寒说你是他后宫的一员,不是开玩笑的。”
何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冯峥仰靠在椅背,抱胸看着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里迸射出犀利的光芒,仿佛能把人里外扒干净。
何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这么多年来,你和宋居寒就是个炮友?”冯峥的语气冰冷而带着丝丝愤怒。
何故顿了一下,口气也严肃了三分:“冯峥,我和居寒的关系,跟外人无关,今天是给你接风的,我们还是别谈其他人了。”
“怎么,我连问问都不能吗?如果没有宋居寒,你本该是我的人吧。”
何故叹了口气:“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过去多少年了。”
冯峥倾身凑向他,黑曜石般地瞳孔中藏着令人战栗的寒芒,同时,说了句一箭穿心的话:“可你喜欢他。”
何故的心脏微颤,他掩饰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冯峥冷笑道:“你喜欢他,这么多年就在他身边陪他睡觉,看着他换了这个换那个,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何故,你贱不贱啊?”
何故啪地一声扔掉了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冯峥:“冯峥,我请你吃饭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我贱不贱跟你没关系,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祝前途无量。”他腾地站起了身。
冯峥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低吼道:“我只是不甘心!”
何故怔住了。
“为什么你选了那个王八蛋?他根本不喜欢你,你图什么啊?有什么是他能给你而我不能的?”
何故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冯峥:“宋居寒不喜欢我,不是他的错,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不图他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选择怎么过、跟谁过,是我自己的事。再见。”
他走出包厢,在前台结了账,然后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出来后他才发现,自己把伞忘在包厢里了,他只好顶着绵绵细雨,快步走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停车场,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才卸下了浑身的武装。
“何故,你贱不贱啊?”
冯峥的一席话,像针一样扎进了他心里,让他直到现在,还觉得面皮滚烫。
其实,除了跟宋居寒有关的事以外,他在任何时候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他可以为了自尊去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自尊去承担本可以不用承担的责任,为了自尊放弃升迁加薪的机会,似乎他在其他地方高筑自尊心,只为了被宋居寒打个粉碎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剩下一点。
他当然知道羞耻与难堪,可就像他说的,他自己选的,又不害人,又不犯法,贱与不贱,管别人屁事?
他何故做人做事,不图体面完美,只求不留遗憾。
他很后悔跟冯峥见面,花钱还买不痛快,简直糟心。
他承认他当年对冯峥心动过,冯峥很完美,有着闪闪发光的家世和无死角的俊脸,还极其聪明优秀,他们不仅是校友,他大四实习的那家跨国公司,还刚好姓冯,于是俩人理所当然地成了朋友。
比起因为高三的那个午后短暂的相处,而对宋居寒产生的虚无缥缈的爱慕,对冯峥的好感显然更真实,起码不是遥不可及的。如果宋居寒没有回国,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他一定会留在冯家的企业。
不过,他至今对冯峥也没有多少愧疚。因为在他渴望恋爱的年纪,对冯峥隐藏着好感、试探着交朋友的时候,他感觉得到,聪明如冯峥,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如果没有宋居寒的出现,眼高于顶的冯峥不会对他从可有可无变成非他不可,宋居寒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冯峥这个可以匹敌的竞争对手,可能对他始终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男人啊,都是这德行,争强好胜。他从那个时候就看得很清楚,宋居寒和冯峥,喜欢的都不是他,而是挫败对手的快感,他本来应该是个坐渔翁之利的赢家,只可惜,他喜欢宋居寒。
一旦喜欢,一开始就输了。
何故深深换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往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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