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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他虽有担心,却认为一个暂居的外人不便掺和人家的家事,或许大小姐二小姐只是性子尖刻些,并不会真心伤害妹妹,于是冷眼旁观,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萧伊兰和萧胡辇偷偷往萧绰的茶水里放灰土,以这恶作剧报复在剑术课上出风头的小妹。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凡事皆可以小见大,这两个少女今天因小怨在妹妹的食物里洒灰,将来说不定就会为大恨下毒加害,商荣觉得不能再作壁上观,这天下午塾课完毕,将萧绰叫到后花园里谈话。
“你这些日子功夫学得不错,书也念得很好,我今天额外再多教你一些东西,你愿意学吗?”
萧绰努力用功就为换取商荣赞赏,得到特别指教犹为开心,雀喜道:“师父肯教,徒儿当然愿学啦。您要教我什么呢?”
商荣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一行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绰逐字念诵,懵懂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啊?”
商荣说:“意思就是为人处世要提高警惕,既不能有害人的恶念,也要对周围人多点防备。我们汉人还有句老话叫千尺深的水看得清,一寸厚的心看不透,人心隔肚皮,与你亲密无间的人也许内心里非常厌恶你,会在背地里使阴招捅刀子,你没用防备心就会吃亏遭殃。”
这道理对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很残酷,萧绰背上滑过一片凉意,怯惧道:“我会好好善待身边每一个人,这样能改变那些人的想法,让他们真心和我好吗?”
商荣摇头:“不是每个人都会将心比心,世上多的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你长在顺境中,不知人世险恶,容易受假象蒙蔽,须知当你身处逆境,才能分辨出对方的善恶,真心待你的人会竭尽所能救护你,而怨恨你的人则会趁机往你头上砸石头。”
萧绰忙问:“那要怎样才能判断出一个人是真心还是恶意呢?”
商荣苦笑:“这个没有捷径,所以我才教你谨慎防备,不义之人不可交,不是知音不与谈。再有,你为人大度宽容,这本是优点,可如若有人仗着这点再三伤害你,你就该多留个心眼了。”
萧绰听出这是在针对姐姐们,不由得惊奇矛盾,琢磨道:“师父一向说话在理,伊兰和胡辇是挺爱刁难我,她俩从小骄傲小气,家里人习惯让着她们,我也因此不与她们计较,她们是我的亲姐姐,难道说真会害我不成?”
她垂头沉思,半晌没动静,一只贪恋香气的大蝴蝶落在她的发髻上,奇怪这朵大花为何采不出花粉。商荣见这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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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艳丽,如同一只天然的头饰,恰与她相配,正笑微微端详,远处走来几个仆人。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哀声恸哭,旁边几人搀扶劝说,神色都很焦虑。
萧绰见了招手叫她们过来,向着那悲啼的妇人问:“隆哥嫂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出什么事了?”
一个戴黑头巾的妇女代答:“回三小姐,隆哥嫂的小儿子失踪两天了,我们找遍全城也没捞着人,怀疑被‘大食妖’捉走了。”
隆哥嫂听了,哭声更见凄绝,旁边一个绿衣女人立刻训斥那黑巾妇女:“事情还没查清呢,你休要胡说,当心吓坏了三小姐。”
萧绰忧惶地问她们:“那‘大食妖’还在城中出没么?最近又丢了多少人呀?”
黑巾妇女为证明自己并非瞎说,抢话道:“还和从前一样,每个月都有几十人失踪,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上个月刚不见了,至今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萧绰不觉捏紧衣襟,安慰隆哥嫂:“你别急,你儿子兴许去朋友家玩了,过几天自己就会回来,待会儿我去跟孙管家说说,让他多派几个人帮你们找。”
仆妇们谢恩告退,这件事引起商荣的兴趣,他到临潢府后深居简出,不知城内风物民情,等众人远去忙问萧绰:“你们说的‘大食妖’是什么怪物?经常出来害人么?”
萧绰说:“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人是妖,大约从四年前起,京城就常有少年无故走失,起初一个月丢七八人,渐渐的越丢越多,最多一次二三十个同时失踪。人们一开始怀疑是被歹人掳走了,可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查不出一丝线索,后来便有人说这些少年是被妖怪抓走的,还说那妖怪专吃少年,故而名为‘大食妖’。”
商荣不信鬼怪之说,联系过去的见闻判断:“我见过几个修炼邪功的坏蛋,他们靠吃人心肝吸人脑髓来增进功力,这‘大食妖’八成也一样。”
再想:“不灭宗和辽国相互勾结,又惯会制造类似惨案,有重大嫌疑。”
萧绰受这骇人听闻的推测惊吓,不禁魂惭色褫,又听他询问:“这四年临潢府可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她思索一阵,恐惧道:“说到奇怪,我知道有两个坏家伙最是可疑,就是皇上宠信的御医韩江和他的表弟楚飞白。”
这二人都是汉人,大约三年前进入辽国宫廷,辽帝耶律?身体病弱,酷爱饮酒,时常通宵达旦做乐,到了白天高卧不起,久之健康愈差,遍请名医调治。那韩江就是位通医术的能人,得他诊治耶律?的病情大为好转,将他看成保命符,一天都离不得。
韩江妙手回春,在外的名声却极差,原因又二。
其一,他向耶律?进献了一剂延年益寿的补药方子,竟需用壮年男子的胆汁入药调配,从此耶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杀一名青壮年取胆配药,朝中大臣惧怕他的残暴,未敢劝谏,将罪责归咎韩江,背地里无不咒骂他。
他惹人怨恨的第二个地方不在本人,而是他的表弟楚飞白,此人是耶律?的男宠。
耶律?自来厌恶女人,身边只用宦官侍奉,不许宫女靠近,从未临幸过女子,后妃形同虚设,是以至今无有子嗣。过去曾宠幸过几名美少年,他暴躁易怒,脾气反复无常,一喝醉酒便要胡乱杀人,那几名男宠都因此死于非命。
可是这楚飞白异于常人,三年前刚一入宫便获专宠,还将耶律?制服得百依百顺,服服帖帖,金银财宝任由挥霍,国家大事也听凭他裁夺,如今满朝官员无不仰其鼻息,说成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萧绰介绍:“那楚飞白是只笑面虎,心肠极为歹毒,常以杀人取乐,谁若不小心得罪了他,都会家破人亡,死无全尸,达达也说每次看到他心里便发毛,比见鬼还可怕。前年冬至节我跟随父母进宫朝拜也曾远远见过他一次,个子高瘦,面白如雪,具体什么样儿没看清,听说长得比女子还娇媚漂亮。”
这点毋庸置疑,没有十足的美色岂能迷倒君王,商荣又问起那韩江的性情习惯。
萧绰说:“此人行事低调,不爱与外界接触,若无召见一般都呆在府邸,从不接待访客。贤宁倒是跟他打过交道,说他待人谦逊有礼,行事不骄不躁,只看外表是个非常温和可亲的人,就是时常面无表情,一年四季一张脸,像个木头人。”
贤宁是耶律贤的表字,他住在皇宫,见闻最是可靠。
商荣像冰水淋头,头皮一紧,这对表兄弟的特征听来如此熟悉,一个是面善心恶的僵脸神医,一个是毒如蛇蝎的妖艳美男,那不就是莫松和上官遥吗?这两个恶棍自当年峨眉山逃亡后消失了四五年,莫非躲在辽王宫中?
“上官遥修炼飞头煞,受尸毒攻心,必须经常更换身体,莫松为了替他保命,定会钻研出许多害人的法子,他们很可能就是在临潢府作祟的‘大食妖’。”
挫折磨难改变不了商荣除暴安良的习性,决定调查此事,但他已不像从前那般冲动莽撞,行事前总要深思熟虑,考虑到自身武功未复,可能降伏不了那对歹徒,准备等见过云飞尘,学到神功“玄冥功”以后再动手。
六月十五日不久到来,他提前一天向萧家告了假,当天乔装出行,照着萧绰画给他的地图来到大悲寺。
主持了凡方丈接待了他,可等了一整日终不见云飞尘的踪影。
“云先生年前来信,说五月会来临潢府,现已过去月余仍无音讯,贫僧甚是担心,又不知去哪里探访,烦请商施主一道想想办法才好。”
商荣也疑心云飞尘出事了,商怡敏说见面时他正遭不灭宗滋扰,赤云法师为抢夺秘籍曾算计过不动明王陶三春和军荼利明王宇文渊,想来也不会放过云飞尘,难不成已被歹人们得手了?
黄昏,他辞别方丈返回萧家,太阳已沉入地平线,软风轻抚,月上东郊,临潢府不比中原都市繁盛,这个时辰街上行人已稀,空气里漂浮着干燥的灰尘,闻起来带点辛辣,仿佛往热汤里洒入胡椒粉,商荣心情更烦躁了。
走到距离公主府数十丈的街口,他看到一人背对街道立在墙边的大树下,仔细辨认是耶律贤。
商荣在萧家住了一个半月,起码与这书呆子见了二十面,彼此已算熟识,路遇后理当上前打招呼。
他步履无声,走到近处耶律贤仍未察觉,倒教商荣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燕燕表妹,你为什么总是取笑我,我真有那么无趣讨厌吗?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其实我早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你是我见过最清新可爱的女子,像草原上的羚羊,又像春天里的百灵鸟,我一想到你就高兴,一看到你心就飞到了天上。前些时候你偷偷跑去前线找姑父,我听到消息差点当场吓晕过去,此后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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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我对菩萨说只要能让你平安回来,我情愿折寿五十年,假如你注定有此一劫,我宁肯替你去死。燕燕,你总笑我呆傻,哪里晓得我这份呆这份傻都是因你而起?你为什么不愿多看我一眼,不多和我说一句话呢?燕燕,我的亲亲表妹,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啊……”
耶律贤越说越动情,竟神魂颠倒地抱住树干,把那粗糙树皮幻想成温香软玉,脸帖在上面陶醉摩擦。
商荣忍不住噗嗤做笑,继而向那惊慌转身的人道歉。
“对不起,世子,在下适才恰好路过,见尊驾在此想上前打招呼,并非有意冒犯。”
心事暴露,耶律贤羞惭难当,急着向商荣作揖恳求:“商先生,我刚才头脑昏聩说了许多混账话,还望先生替我保密,千万别告诉萧家人。”
商荣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子倾心思恋佳人,肺腑表白怎能说成混账话?以在下看来,阁下这番心思早为公主驸马察觉,何不当面向他二位提亲,请其成就好事?”
耶律贤木愣片刻,心像黄连炖蛇胆,面如菠菜调青汁,忧苦不尽道:“先生哪里知道我的烦恼啊,我身无一官半职,吃穿用度全靠皇上赏赐,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白丁,怎配得上表妹金枝玉叶。姑妈和姑父就是知道我的心思,也不会招我为婿。”
他这确是大实话,商荣也是实在人,不做无用的安慰,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问他是否准备回宫。
耶律贤点头:“我刚在姑妈家吃过晚饭出来,他们说先生今日告假外出,不知去了何处?”
商荣说:“我去大悲寺访友,可那位朋友失约了,我担心他遭遇不测,又不知如何寻找,现在只能干着急。”
耶律贤忙问他朋友多大年纪,听说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不觉松了口气。
商荣猜到缘故,问:“世子是不是以为他和我同岁,担心他被‘大食妖’掳走了?”
耶律贤吃惊:“先生也听说大食妖的事了?”
商荣点头:“日前公主府里一户奴仆丢了儿子,怀疑是‘大食妖’抓去的,我就顺便打听了一下。”
耶律贤急忙握住他的右手抖动:“我差点忘记提醒先生,你平日外出务必小心,尤其是晚间最好别单独出门,那‘大食妖’专门劫持似你一般年纪的青少年,遇上了必死无疑。”
商荣忙说:“世子与我年纪相仿,单身夜行岂不危险?让在下送你回宫吧。”
耶律贤称谢后安慰:“先生不必担忧,那‘大食妖’不伤王公贵族,我以前也害怕,后来亲身遇上过一次……”
他欲言又止,被商荣反手抓住:“世子遇到过‘大食妖’?可否细说详情?”
耶律贤面有难色,犹豫一阵说:“这事我只对皇上说过,他警告我别对外人提起,先生肯保守秘密,我才敢告诉你。”
商荣承诺:“在下口风甚严,绝不再传六耳,请世子放心。”
耶律贤信得过他,便一五一十讲述当日经历,那是前年春天的傍晚,他随耶律?游猎回京,在近郊独自走迷了路,正在林间徘徊,树丛里飞出一个穿黑斗篷头戴青铜兽面的怪人,抓住他的后领将其拽下马背。他惊叫挣扎,口鼻被一块帕子捂住,一股异香钻入鼻孔,人瞬间失去意识。
醒来后躺在城墙根下,身上毫发未伤。他胆战心惊回到皇宫,耶律?正派人四处寻他,看他平安归来十分高兴,但听了他的经历又大发雷霆,直骂他胡说八道,扬言再敢散布谣言就砍他的脑袋。
他惧而缄口,沐浴更衣时近侍发现他脖子上有一条用朱砂画下的红线,他一回想,认定是那怪人干的,以为是诅咒,清洗干净后仍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幸而再无异事发生。
后来他听到一些目击者的传闻,得知那日劫持他的就是神出鬼没的‘大食妖’,陆续又听说了几个和他遭遇相同的王族子弟,因而确定那妖怪只袭击贫民,若认出猎物是贵族出身就会将其放生。
商荣听说怪人在他颈项上画线,立时联想起莫松的换头术,进而向他打听韩江和楚飞白。耶律贤常在辽帝身边,与这二人接触频繁,当下细致描述了他们的体貌特征,商荣的脸宛如入冬的湖水飘起浮冰,彻底确定了敌人的身份。
第184章王朝更迭之探查
月色暗红,像病人布满血丝的眼球,星辰黯淡无光,垂头丧气地眨着眼睛,夜晚由此显得阴沉昏暗,似乎随时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商荣躲在一片高大的茉莉花丛后,身体如刺猬团缩,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他正身处一座美丽的花园,这里山石叠翠,奇卉吐芳,曲廊亭台旁池水翻清波,朱栏画槛外碧树囤绿云,富贵清幽,景致非常。
谁能想到这座人间福地实是一个杀人魔窟?
这里即是耶律?赐给御医韩江的宅邸。
说来这已是商荣第六次潜入,半月前他经由耶律贤的描述证实迷惑辽帝的韩江和楚飞白就是当年神农堂的叛徒莫松、上官遥,此后便暗中对这二人展开调查。先是摸熟了韩府周边地况,接着夜入宅邸查探。
初次夜探他就发现两大疑点。
首先,韩府的后花园异常安静,盛夏夜竟听不到虫鸣鸟叫,也亏得商荣细心,及时注意到这反常现象,仔细观察发现后花园里栽种的草木大多形态奇异,香气古怪,都是罕见的毒花毒草,想是用以炼制毒药的原料。
上官遥通毒术,这大概是他的爱好。
另一桩异像来自宅中的人工湖,湖面足有两三亩宽阔,湖水清可见底,然而池中既没有芙蕖藻类,也看不到鱼虾水族,稍一走进就恶臭扑鼻,那臭味像放久了的死尸混入带酸味的腐蚀液,若饱腹的情况下闻到势必作呕。
当夜他不熟路径,未敢冒然深入,大致观测了府中地形便悄悄撤离。
隔了几天遇上阴雨连绵的恶劣天气,他趁机再入敌营,有了上一回经验,这此探查深入内宅,正好看到四名仆役挑着一只五尺高的大桶走向人工湖,将桶里的水倾入湖水,看分量至少有一二百斤。
商荣直觉这水有古怪,跟踪那些仆役来到一座小跨院。这跨院与别处相比简陋荒芜,湖水的臭味在这里格外浓重。
挑桶的仆役们刚进院子,另有两人挑着一只臌胀的麻布口袋走来,入院后将袋子扔在屋檐下,招呼屋里的同伴:“这儿还有一个,赶快处理了吧。”
屋里人很不高兴:“不是说今天的都弄完了吗,怎么又多出一个。”
屋外人说:“大哥说这个不合适,养着事所以提前弄死了,你们快拖进去溶了,得放烂了招蛆。”
屋里人躲懒不过,敷衍道:“先搁那儿吧,等我们歇口气再弄。”
那两个人走后,屋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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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开始叽叽咕咕抱怨。
一人说:“这人死得冤,抓来又不用,还不如放生,好歹也能积点德。”
另一人说:“大哥也不想吧,还不是为了上官遥,今天死的这个人肯定看到了什么,要是能放,大哥定会饶他一命。”
又一个想是新来的问其他人:“上官遥究竟得了什么怪病?怎么三天两头就要换血呀?”
最先说话那人答道:“听说他练了诸天教的邪功,从里到外都烂光了,脑袋以下的躯干已换过四五回,现在隔天必须换一次血,不然烂得更快。门外那个本来也是抓来给他换血的,因为血向对不上不能用,就被白白弄死了。”
那新来的奇道:“什么是血向?”
另外的人相互询问,其中一个明白人解答:“大哥说人有好几种不同的血向,不能混用,只有和上官遥血向相同的人才能拿来换血。”
新来的又问:“人血看起来都差不多,怎么知道血向同不同呢?”
解答人说:“大哥有法子验出来,具体怎么做我们外行人是不懂的。反正不能光凭眼睛看,鼻子闻,舌头尝,步骤挺复杂,不然也不会总是等人抓回来才知道合不合适。”
另一人怨叹:“这样的做法真作孽,我们不灭宗虽不忌讳杀人,可上官遥都病成这样了,还有救治的必要么?”
其余人连忙警告他说话小心,那解答人说:“辽国皇帝拿他当宝贝,凭这点他也还有利用价值吧。”
那抱怨的人冷笑:“他能迷住耶律?还不是全靠我们不灭宗的迷药,不然就他如今的模样,鬼见了都害怕。”
新来的再表诧异:“我今天刚见过他,瞧着还好啊。”
抱怨人问:“你隔多远看到他的?”
“大约五六丈吧。”
“哼,你走到一丈以内试试,他脸上都长出尸瘢了,每天必须涂很厚的脂粉遮盖,身上还要熏很浓的香,可就是这样也盖不住尸臭,我看跟死人也差不多了。”
…………………………………………
商荣躲在屋顶,从这群不灭宗党徒口中获了不少重要情报。
他们说的大哥,定是莫松,看来此人投靠了不灭宗,还受到赤云法师重用。而上官遥被飞头煞侵噬,靠残害城中的失踪少年苟延残喘,‘大食妖’果然是他们。
他根据这些人的谈话内容推测上官遥和莫松就在这府邸中,想去瞧瞧那妖人目前是个什么情状,继续潜入内宅,只见东厢的主人居室里外漆黑,西厢房有两间屋子还亮着灯。
他身负“逍遥流云步”这一绝顶轻功,飞檐走壁悄无声响,顺利靠近灯光,匿身于屋檐下。
此时屋内二人正在交谈,商荣认识其中一人的声音,不是莫松也不是上官遥,是那专剥脸皮的“玉兔”白星河。
与他对话的男人音色不如他清亮,但也很年轻,白星河称他“猴师弟”,想必是十二门徒中的“火猿”。
“猴师弟,师父要到九月才会来,我看我们应该砍掉云飞尘的双臂,把他做成人彘,不然等他腿伤恢复,只怕关不住,万一教他逃了,如何向师父交代。”
这又是一个令商荣心口发紧的消息,云飞尘当真落入不灭宗的魔爪,好像还伤得不轻。
他担心白星河的残忍想法会付诸实施,说不得要冒险阻止,幸好“火猿”还不那么凶残,说道:“师父当初叮嘱我们勿伤云飞尘性命,我们剁了他的双腿已经够过分了,再砍掉双臂他还不当场自尽?要是逼出人命,师父更不会放过我们。”
白星河想了想,赞同他的观点:“你说得对,只有云飞尘才知道‘玄冥功’的秘籍,杀了他这神功就失传了,那你能保证不出问题么?”
火猿蛮有把握地说:“他这几天都很老实,成天画画写字,也不绝食发脾气,我跟他说师父只想和他叙叙旧,只要他不为难我们这些做徒弟的,我们就会好好伺候他。”
事有轻重缓急,此刻商荣暂将莫松和上官遥抛开,一心思筹如何解救云飞尘。刚一走神,“火猿”陡然爆吼:“是谁!”
商荣心尖一颤,正欲逃避,理智及时跃出来。
那恶人冲着另一方向叫喊,好像不是针对他。
他决定静观其变,只听屋顶爆裂,瓦片纷飞,二贼破屋朝东边追去,可见方才除了他还有别的窃听者。
寂静的大宅搅起波澜,黑暗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灯火和人声,商荣知道再过不久贼人们将会展开全面清查,急忙趁乱出逃,在附近的民居躲了一夜,次日天亮才借着行人掩护返回公主府。
此后他连续三次深入虎穴,目的是营救被囚的云飞尘。这行动急切中无法进行,他每次都不等天黑便溜进韩府,躲在暗处不断转移藏身地点,观察府中人的动向,以求找到云飞尘的下落。
今天来得尤其早,申时刚过便躲在厨房附近,他想:“‘火猿’说过不会慢待云飞尘,那么一日三餐总要好好供应,躲在厨房,跟踪送饭的仆役们就能找到他。”
同样的事已接连做了四次,每次都跟错了人,今天总算有了真正的获,傍晚一个仆役提着一只食盒出来,脸面瞧着陌生,不是前面那几次的送饭人,商荣悄悄跟定,见他不去内宅,直接拐进后花园,来到一座四五丈高的假山旁。
他躲在茉莉花丛后,见那人俯身钻进一个山洞,眼瞅四周无人,也想跟进去。这时西边内宅有人高声呼喊:“有贼!”
宅子又一次喧沸,商荣狐疑:“我初来时这里戒备不严,想来少有外人入侵,近几日才开始频繁闹贼,估计就是那天惊动“玉兔”、“火猿”的窃听者,也不知对方是正是邪,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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