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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被你打骂羞辱,当成狗来使唤,这些年我早受够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出剑狂躁,不让对方有生路,也不给自己留余地,商荣尽力躲避,疑惑像雪花密舞。
这小子的行动真的发自本心?
回忆相处的情景,自己好像确实做过很多过分的事,记不清打了他多少耳光,骂过多少难听的话,日久天长,谁都有可能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此刻才将心比心,为时已晚。看赵霁这架势也是至死方休,商荣又气愤又懊悔,宛如站在车轮上的蚂蚁,不知该左还是该右,而犹豫不决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臭小子!你给我醒醒!”
“哈哈,你再废话也没用,我现在清醒得很!”
“你就这么恨我!?”
“正是!”
为突显恨意,赵霁狠招叠出,道道金光接连擦过商荣的身体,削破衣衫,割断发丝。
急功近利的打法反而让商荣找到疑点,那就是灵犀剑流溢的剑光。
相思、灵犀双剑与持剑者心灵相通,若二人互为仇雠,剑芒便会黯淡失辉。
他这么恨我,宝剑怎会继续放光?
商荣脸上掠过雪浪,手腕急转,毫不留情地一剑穿胸,将赵霁钉死在雪地上。拔剑时,伤口飞出万千黑色血珠,纷纷扬扬向天空飘舞,随后扩散成燃烧的火焰,千里冰原全化乌有。
幻境破灭,商荣回到院子里,跟前仰躺的尸体是一名诸天教教徒,手里握着的只是一把寻常利剑。
他扭头看见穆天池和唐海月倒伏在不远处,忙上前查看,二人一个浑身火热,一个遍体冰凉,所幸都还有气。
看来他们已被惑心术所害,赵霁又到哪里去了?
他跑出院子寻找,在院墙外的荷塘边找到打斗的痕迹,拨开一丛丛肥大的荷叶,便看到已经昏死的少年,他半截身体埋在淤泥里,只颈部以上露出水面,脖子上绕着一圈青紫的掐痕。
商荣急忙拖他上岸,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头上脚下埋在水里,拖上来一看,早已断气,左肩插着灵犀剑,必是与赵霁打斗时双双落水的。
“臭小子,命真大。”
商荣骂骂咧咧拍打赵霁脸庞,焦急拌炒欣喜,手脚竟有些哆嗦,背后冷不防钻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的命也很大。”
羊胜!
商荣正要回头,一双手掌紧紧握住他的脑袋,赵霁已经醒了。
“别,别看他的眼睛……”
吃力的警告总算及时传递出去,少年转眼又陷昏迷,商荣在这短暂的瞬息里采取措施,抱着他跳入荷塘,借荷叶隐蔽。
脚步声向塘边靠拢,狡诈的敌人借他的原话施行激将。
“你不是说要堂堂正正与我决斗?为什么临阵退缩呢?”
商荣以他的步伐判定此人不会武功,只要破解惑心术,别的不足为虑,先拖延一阵思索对策。
“我想先问你几件事。”
“没问题,我向来对将死之人坦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你是不灭宗的人?”
“是。”
“惑心术是赤云法师教你的?”
“没错。”
“这邪术莫不是传说中的《八荒妖典》?”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是聪明过人,看一知十,可惜寿元不够长。”
“你为什么痛恨佛教?”
“误会误会,我本人对此无所谓,但我们老法师很讨厌和尚。”
“他自己不就是和尚出身,为何忘本?”
“哼,这点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为什么杀那些难民?”
“那些废物活着于世无益,自身也多受煎熬,不如杀了做粮食,还可物尽其用。”
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松地回答这个问题,商荣业火填膺。
“你丧尽天良,居然没有半点愧疚!”
羊胜的笑声集合了古往今来所有嘲讽,无比扎心刺耳。
“天生万物以养人,你偏袒佛教,该知道他们信奉众生平等,既然如此,人当然可以和鸡鸭牛羊一起充当食物。”
“他们和你一样会说话会喊痛,怎么能和牲口归类,况且即便是牲口也不该用那样残忍的方式虐杀!”
“哼,你真是稚气未脱呀,怎么能把我和那些废物混为一谈?我有钱有势,他们一无所有,动物弱肉强食,人间成王败寇。强者执掌乾坤,弱者任人宰割,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也是真正的天道。”
“天道好生,不会滥杀无辜!”
“哈哈哈,那些人谈何无辜?不过是群好逸恶劳,软弱无能的废物。
你以为放到太平年月他们就能安居乐业?不,他们照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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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进取,穷困潦倒,顶多比现在过得稍好一点。战乱给了他们不劳而获的借口,所谓流亡就是利用他人的同情心骗吃骗喝,仗着弱者的身份理所当然享受他人供养。若非如此,怎会自动投入我的养济院?
你以为他们一点不知道农庄的传言?一点不害怕?呵呵,他们其实早有不祥的预感,但依然心存侥幸得过且过,像一群混吃等死的猪,不断送上门来。
若你认为他们值得同情,那更是大错特错,只要跟他们打打交道你就会知道这些废物里有多少凶狠狡诈,自私自利的恶棍。他们可以毫不犹豫把老婆买去窑子,只为过把酒瘾赌瘾;为抢夺一个烧饼殴打老弱妇孺;为蝇头小利出卖朋友亲人。嘿嘿嘿,真到了饥不择食的时候,他们照样吃人,易子而食的典故不知你听没听过。”
商荣知道他擅于蛊惑人心,听了这些黑暗扭曲的言论,心头冒火,口中生烟,断喝道:“少高高在上的说教,你又不曾过过难民的生活,没资格对他们下定义!”
“我当然有资格。”
羊胜的话像刀口剁出来的,突然洋溢血腥。
“我父亲就是难民,十岁那年家乡闹饥荒,他吃了我三个姐姐,最后还准备吃我,被我抢先杀死,揣着他的肉做成的干粮投奔军队,人生才有了转机。”
每个字都像毒针射向商荣,穿透他坚定的铠甲,把他钉在惨淡的人世中。
万事万物都有对立面,就像八卦黑白相依,有规矩就有混乱,有仁义道德就有邪恶?秽,他明白其中道理,但真正直面时仍然洞心骇耳。
羊胜像个理据充分的辩手,自以为击垮对方心智,稳操胜券地阴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穷鬼贱民的本性,他们天生应该受奴役被宰割,同情永远喂不饱他们的肚子,皮鞭和刀斧却能让他们乖乖听话,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侍奉滋养真正的强者。”
“够了!”
少年跃出荷塘,稳稳立在岸边,白衣沾满污泥,仿佛一截新出土的莲藕,眼睛上蒙着一块刚从衣摆上撕下来的布片。
“孟子云‘仁人无敌于天下’,真正的强者扬人之善,只有小人才扬人之恶。你说贫贱出歹人,恰好就是你的真实写照。”
人性善恶混淆,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不被恶念吞噬,坚守正道,就像在漆黑的宇宙里寻觅璀璨的星子,满天星光终究能累积成浩瀚无边的银河,托举红日和明月。
“羊胜,我这便与你做个了断,看天道站在谁一方!”
第50章山中岁月之标记
赵霁的提示帮助商荣找到抵御惑心术的关键,即使蒙住双眼,仅靠听力也足够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家伙,他自信能杀了这恶贼。
宝剑出鞘,金辉夺目,羊胜却公然无惧,笑道:“你问了我那么多话,也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商荣捕捉到他所在的位置,不怕他耍花招,吐出一个冰棱般的“说”字。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幻术的?”
“哼,你的惑心术原理很简单,先获取被害人情报,用以构建幻境,制造恐怖景象惊吓、控制对方。可这中间存在漏洞,因为你只能根据你发现和推测的资料施术,倘若有你完全不了解的因素,就会露出破绽。”
“那么刚才的破绽是什么?”
“就是我和赵霁手中的剑,这对宝剑名唤‘相思’、‘灵犀’,能与持剑者通感,一对仇人持剑,双剑便会失辉,而幻境中那个赵霁使用的灵犀剑剑光未灭,所以我认出他是假的。”
百密一疏,羊胜了然低笑。
“原来如此,我当真大意了。”
商荣为挫他的锐气,进一步剖析:“你想必用了同样的方法迷惑赵霁,把那个死在荷塘里的人装扮成我的模样与他厮杀,以致两败俱伤。”
羊胜饶有兴致地解说:“你只猜对了一半,我起初是有这个打算,可惜那孩子没按我的步调走,明明已占了上风却舍不得下手,最后还甘愿被冒牌货杀死。”
惑心术旨在利用人心的嗔恨迷乱神智,进而激发受害者的杀意,羊胜习练此术后百试不爽,独独在赵霁这里出现偏差,估计是由于这孩子对伙伴感情太深厚,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不能引发他的嗔恨,甚至宁愿舍弃性命。
羊胜由此推彼,以为商荣也对赵霁抱着相同的感情,因而故技重演,不料在灵犀剑这一细节上棋差一招。
“你的话问完了?那就受死!”
商荣端起宝剑正待击杀,一道寒气直钻眉心,明白是暗器杀到,他旋身躲避,左耳尖到底被擦伤,浓烈的腥臭表明暗器上沾有剧毒。
羊胜拿着一把致的手、弩,刚才趁着交谈的时机悄悄瞄准,谁知商荣目不能视依然机敏地躲过致命一击,而且中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居然无事。
幸好吃了穆天池给的避毒丹。
商荣再不迟延,立时挥剑杀向羊胜,狡猾的敌人早已移动方位,他摸黑扑了个空,再要侧耳搜寻,身旁突然炸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羊胜这狗贼机关算计,提前带来大量鞭炮,有这些一刻不停的巨大噪音干扰,耳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分辨出他所在的方位,并且手、弩发射出的弩、箭得噪声掩护变得防不慎发,短短几个转身的时间里,商荣已被射中三次,其中一枚伤在左肋,再偏一分就会射中心脏。
他拔掉弩、箭,展开八卦游龙踅,这样暂可自保,但伤不了敌人仍是惘然,急躁下便想扯掉蒙眼的布片。
这正是敌方的诡计,再中一次惑心术,这些人必无生还可能。
就算你继续拖延也不要紧,待会儿诸天教的人就会陆续回来,有这些棋子在,照样能轻而易举杀掉你们。
羊胜忻忻得意,来时同伙曾建议他多带人手,被他一口拒绝。不灭宗里高手如云,赤云法师座下十二门徒,唯独他不会武功,可是另外那十一个师兄弟都不敢小觑他,正因为他是《八荒妖典》的嫡传弟子。
这门神枢鬼藏的奇功奥妙无穷,他只学会“惑心”一个门类就能凌驾于众多强手,不废一兵一卒降服千军万马。虽然他可以先去节度使府控制高行周,借他的手铲除敌人,但为了将复仇快感最大化,他更倾向亲手解决这几只坏事的小虫子,以最残忍的手段慢慢虐杀他们,再趁着有利的外部局势对高行周下手,拿下襄阳城,为不灭宗的壮大贡献有力砝码。
骄兵必败,他又遗漏了近处潜藏的威胁,一个人倏地从背后扑来,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他在这边!”
赵霁奋力喊叫,声音仿若穿越暴风雨的燕子抵达同伴耳中。
“别摘眼罩,快过来刺死他!”
得知赵霁已抓住那混蛋,商荣又惊又喜,但此刻两眼一抹黑,出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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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毫厘不差,万一误伤赵霁怎么办?
他稍一犹豫,羊胜狡猾地掏出一面小镜子高举起来对准自己,惑心术以形乱心,镜子映射的影像也具有同等效力。
赵霁不慎正视镜面,那双魔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又变成漩涡状的黑洞,周围景物立刻扭曲,镜子里钻出一大群红鳞黑目的毒蛇,像围困礁石的海藻密密实实包围了他。
他凄声惨叫,忍住万蛇噬身的剧痛高喊:“快杀了他!”
明白他已中招,商荣再不夷由,一边朝那方奔袭一边喝问:“你在他什么位置!”
“身后!”
羊胜到底没能甩开赵霁,只见商荣出海蛟龙般扑来,气势如虹,剑凝青霜,似乎还能看到他穿透布巾的锐冽目光。
几已忘却的恐惧与剑刃一道贯穿他的心口,刹那间他生平制造的种种恐怖幻象集体反噬,内脏骨骼血液皮肉,甚至每一根毛发都产生无法承受的剧痛,全身抽搐萎缩,化作黑烟飞向地狱。
镜子落地粉碎,每一块碎片都映出恶人惨狞的死相,几滴鲜血淋湿镜面,却是赵霁的。
商荣那一剑控制了力道,剑尖依然穿透羊胜的身体向他的左胸刺入一寸,摘下眼罩时人已跟随羊胜倒地,他身中幻术,又遭剑创,刚扶将起来口鼻便一齐飙血,意识随即昏聩。
“臭小子,你命大,死不了的。”
商荣快速封住伤口旁的穴道止血,口中不停念叨这句话,发颤的牙齿连连磕碰,觉得心尖正被一根细绳拉扯,一抽一抽地疼痛。
没事的,没事的,诸天教的神医妙手回春,这便带他去找。
他抱起赵霁快步奔走,眼睛直视前方,不敢看怀里那张苍白的脸。急乱大大降低了敏锐度,干掉大鬼,忽略了小鬼,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鬼鬼祟祟摸到羊胜尸体旁,捡起他的手、弩瞄准商荣背心扣动机簧。
剧毒的箭镞准确命中,不巧的是避毒丹的药力恰好失效,锥心刺痛后,眼前好似金乌坠地,溅出万千火星,将身体烧出无数个窟窿。
膝盖如同枯折的朽木负担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商荣跌倒时勉力抱紧赵霁,将他护在自己身下。
偷袭者鼠窜上来,抡起大脚狰猛地招呼他,商荣感觉此人不会武功,使出吃奶的劲也只能留下点皮外伤,挣扎着扭头仰望,那人大半个脑袋都被光线遮住,只露出一截下巴,右边缀着一粒豆大的黑痣。
“小混蛋,还不死!”
那人又狠狠照他头顶踩了两脚,结合声音,商荣一下子认出他,沾血的牙缝里迸出一个名字:“蒋发。”
“哼哼,你倒还记得本少爷!”
羊胜不要帮手,却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跟班来观战,正是在峨眉县诈死的凶犯蒋发。
老虎狮子们非死即伤,此时该这小耗子猖狂,他仗着捡来的渔利耀武扬威,先纵情暴打害他离乡逃亡的仇人。
“老子跟你们无冤无仇,被你们诬陷成杀人犯,落得有家难回,现在就来算算这笔帐!”
花拳绣腿带来的伤痛还不及毒箭的十分之一,可他这些话非常可疑,按说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罪犯都会坦承罪行,这人怎的还像公堂狡辩时那样振振喊冤。
商荣运功抵御毒素,强撑着向他确认:“香秀……真不是你杀的?”
一口冰凉的唾沫砸在他脸上,接着是坚硬的鞋尖。
“我跟那姐儿素无过结,杀她作甚?你们和县太爷都上了玉英那臭婆娘的当!”
商荣相信这厮眼下不会撒谎,不禁惊错:“……你没向香秀逼婚?”
蒋发气极而笑,尖酸刻毒地骂:“我家是堂堂公府,一个婊、子配进我蒋家大门?我知道这话是玉英跟你们说的,这贱人从头到尾都在撒谎,先是哄着我一步步往套里钻,然后撺掇你们两个好管闲事的小杂种一起陷害我,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她和慕容延钊!”
“不可能!我大师兄对香秀一往情深,绝不会害她!”
商荣极力吼出反驳,气息一乱,毒素蔓延,身体顿时虚软了。
蒋发冷笑:“慕容延钊若不知情,那就是玉英一人杀的。这婆娘歹毒奸诈,表面上和香秀做好姐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鬼知道,我又不能找她报仇,这口怨气只好统统出在你和这姓赵的小子身上。哼哼,反正你俩就快变鬼了,回头帮我打听打听,玉英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举起手、弩,对准商荣眉心。
商荣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皮像被两坨淤泥压着,在弩、箭发射前沉入黑潭,错过了离弦的箭矢被外力射飞的一幕。
“不准杀他。”
一个威严的声音有如钟磬四面回荡,无法捕捉来源。
蒋发像兔子见鹰噗通跪倒,丢下手、弩伏地抖战:“您、您来啦。这小子杀了羊先生,在下想报仇……”
不屑的冷笑好似寒气流窜:“十个羊胜也比不上他,老夫留着他自有大用场。襄阳分舵已经暴露,你速去通知其他人撤离,来日再商量重建事宜。”
蒋发连滚带爬逃离,一朵红云翩然而至,火红的锦袍映不暖来人眼中的寒意,他的微笑恰似一抹跃动的刀光,无可比拟的锋利。
“资质上佳,容貌俊美,难得的是命也很硬,老夫的眼光当真不错。”
红衣人撕开商荣后背衣襟,拔出弩、箭,伤口黑血喷涌,毒素已渗透至心脉,饶是诸天教的神医也回天乏术。
药石无效,红衣人却有触手生春的神力。
他伸右手,真气凝于掌心,形成赤红色的气旋,慢慢对准伤处,那里立即出现类似龙吸水的奇景,黑色毒素涌出伤口,在红衣人的掌心散作黑气,须臾毒清,血也很快止住了。
真气继续下注,伤口周围浮现红色图纹,末了定形成一朵嫣红的桃花,不断浓郁的色使它予人正在绽放的错觉,又在盛放到极致时猝然褪色,渐渐隐入肌理,不可辨察。
桃花做印,供我驱遣,上天入地,插翅难逃。
入夜,商荣苏醒,广济正在床前守护。
“大师,赵霁怎么样了?”
听老和尚说话很急人,等他念完“阿弥陀佛”,商荣已爬下床铺,不管那小子是死是活,都要先去瞧一瞧。
“商少侠莫急,尊师陈真人已赶到襄阳,是才与老衲一同到此,此刻正在隔壁院子里为赵少侠运功疗伤呢。”
商荣趿着鞋子,衫垂带褪地跑出门去,广济招呼不住,只得由他。
少时隔窗听到微弱的气息声,知是那个人来了,却又在门外躅踯不前,便温言道:“既然已到门口,何不进来说话。”
气息顿时凝滞,想是彷徨无措,广济宽慰:“此刻只有老衲一人在此,话出你口,入我耳,今后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放心吧。”
那人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135
踟蹰入内,广济一看果是穆天池,不禁摇头叹气。
穆天池慢吞吞上前,每迈进一步,身体便委纡一分,走到广济跟前时已曲膝跄跪,怆然道:“不肖弟子觉岸,拜见广济师叔。”
穆天池原为少林寺达摩堂下首座弟子,法号觉岸,在少林觉字辈中最具武学天赋。二十不到已位列十八护寺武僧之首,且自幼熟读经书,通晓梵文,被主持和众长老寄予厚望,却在十三年前无故失踪。
寺僧们遍寻多年不着,以为他遭逢不测,谁都不料他会还俗,更没想到他竟然加入诸天教,做了教内位高权重的要人。
广济知道其中经过说来话长,先捡零碎要紧的询问。
“觉岸,你的声音为何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弟子服了少量哑药,嗓子烧坏了。”
“却是为何?”
“……怕被人认出来。”
“那你的脸也是自己烧坏的?”
广济现出痛心责备之色,穆天池连忙动手自耳后撕剥脸皮,他面上贴着双层乳猪皮做的面具,上一层用药水烙铁烫出伤疤,合起来就是一张烧伤脸,真实的面目却还完好。
十三年前戴上这面罩,每隔三日揭下来晾洗一次,本来面目因长期缺乏光照显得分外苍白,神情间堆积悲苦,俊朗的五官犹存,却再也不复当年的神采焕然,眉目清明。
广济略感欣慰:“还好你没有进一步自残,为达成欲念伤残肢体,业罪极重,死后必定堕入三恶道,万劫难脱啊。”
说着要扶他起来。
穆天池颈项垂得更低,白脸蓦地变红脸,宛如熊熊燃烧的炉灶,汗珠在上面滋滋作响。
“师叔,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此生已无颜再对故人。今日来是因为知道师叔已怀疑我的身份,想恳请您替弟子保密,千万别告诉师父,否则…否则弟子唯有一死谢罪。”
广济叹道:“那日在城中相见,我只是觉得你的行动举止有点眼熟,心里些许疑惑,倒未曾想过真的是你。自你失踪后,你师父数年来多方寻找,还曾几次嘱托我帮忙查探,后来我们只道你不幸遭难,尸骨无存,做了法事超度你。你师父至今仍常怀遗憾,若知道你竟是如此作为,多半会寒心难过呀。”
温和的话语像铁锤一下下砸在穆天池头顶,这强壮的硬汉钉子般弯曲伏倒,爆发出流浪儿似的无助痛哭。
显而易见的痛苦令广济大为动容,蹲下来拍抚他的背心,慈蔼询问:“人生八苦,无量无边,你可是遭遇了求不得之苦?”
穆天池猛然一颤,惨懔嚎哭转为低声哀泣,却更为悲酸透骨。
广济自知所料不差,又问:“是为了那个人吗?”
穆天池又是一怔,惊慌抬头,好似被撕开胸膛挖出最肮脏的隐衷,恐惧夺眶而出。
“您……您都知道了?”
广济无奈点头:“你师父曾说过,你自与那人见面后神思多有异常,联系到他在江湖上的传闻,我们都有些担心你,结果你竟真的……唉,想来都是业力所致啊。”
穆天池的思绪在恍惚中转向十三年前,那年冬至郭威为庆祝登基,在京师举办无遮大会,遍邀天下高僧大德,许多武林人士也各怀目的,齐聚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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