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李安期却不给他们更多思考时间,在叫出“小叔”之后马上就惊慌失措了,急忙更正自己对李风云的称呼,试图以此来挽救自己的错误,但他这种欲盖弥彰的拙劣之举,落在崔钰、崔九和徐世鼽的眼里,就是一种“表演”,一种奸计得逞之后的炫耀。
然而,形势不由人,徐世鼽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在崔氏没有做出表态之前,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只能装聋作哑,佯装没有听到,而崔九虽然恼羞成怒,但依旧很冷静,就坡下驴,既然你李安期急忙更正自己的“错误”,那我就当作是“错误”,一笑置之了。
崔钰的态度至关重要,装聋作哑不行,一笑置之等于默认,而默认的后果很严重,一定程度上等于拱手让出主动权,将来在这件事上崔氏会非常被动,毕竟此事已经是血淋淋的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演变成一场灾难。
崔钰懊悔不迭,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不顾劝阻以身涉险来到叛军大营,试图以强权压人,以强硬手段胁迫李氏俯听命,只顾自家利益,却置李氏利益于不顾,逼得李氏以强硬手段反击自己。
如今怎么办?李氏当着自己的面揭开了李风云的真实身份,把李氏的利益与李风云的利益捆绑到一起,损害李风云的利益就等于损害李氏的利益,逼得自己不得不放弃之前所拟定的计策,而更严重的是,自己若承认李风云的显赫身份,崔氏必被卷进一个难以预测结果的惊天漩涡中,也就是说,李风云造反失败,李氏固然会受到牵连,崔氏也难独善其身,所以,自己在明面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李风云的真实身份,只能把刚才听到的当作李安期的口误,如此一来李安期虽然成功“阻击”了自己这一次对李氏利益肆无忌惮的损害,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李氏在两家合作中的劣势处境。只是,此举终究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对付得了一时,却应付不了一世,必将给两家的合作带来深远影响。
乍一见面,双方就陷入这种窘境,崔钰想不到,李风云亦没有想到,而如此窘境下,崔钰已无法依照预定之策,以自己突然降临所造成的震撼效果打李风云一个措手不及,迫使他答应自己的条件,而李风云不但给崔钰打了个措手不及,还给李安期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续两记“闷棍”,把李风云打得头晕眼花,不知东南西北了,所以正题已不能继续,只能虚情假意一番,安排崔钰先行休息,等双方都冷静下来了,找到对策了,再行商谈。
亲自安顿好崔钰之后,李风云便把李安期请到了自己的军帐,直言不讳地询问他为何要在崔钰的面前唤自己“小叔”,目的何在?
“她冒着难以想像的风险,纡尊降贵出现在这里,其目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李风云点点头,心知肚明。因为崔氏对今年的东都政局做出了错误的分析,对二次东征过于乐观,对家族重振有了错误预期,所以制定了错误的对策,试图利用自己这股力量击败齐王杨喃,但被自己严词拒绝了,于是崔钰亲自来威逼自己,在自己避而不见之后,遂以身犯险闯上“门”。
“某家大人已经把你的出身隐晦告诉她了,但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旧把你当作一个可以随意驱使的工具,这逾越了两家合作的底线,损害了李氏的利益。”李安期冷笑道,“某必须给她一个警告,阻止她恣意妄为。她以为她是谁?还是当初的王妃吗?她不过是一个废黜王妃,她应该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以为有圣主的恩宠就可以为所欲为,她还没有资格欺辱我李氏,以损害我李氏的利益来满足她崔氏的私欲。”
李风云总算明白了,李氏担心自己抵御不了崔氏的强权,于是公开给自己“撑腰”了。这是好事,两大豪门的利益冲突越是激烈,对自己的展越有利
沉吟稍许,李风云问道,“她亲自来此,想从某这里得到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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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二十章 李安期的期待
..“你告诉他们,今夏东都要爆兵变,但你坚称兵变者不是齐王,那么是谁?”
李安期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李风云,继续说道,“你对东都政局的推演,与崔氏对未来局势的预测,完全不一样,这使得双方之间的合作失去了基础,但你正确预测了第一次东征的结果,如果这一次你又预测正确,那么崔氏就失去了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最佳机会,所以她亲自来找你,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拿出确切证据来证明你的预测。”
李风云嗤之以鼻,“某又不是神仙,如何拿得出证据?所谓推演,本身就是把存在于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一一推算出来,然后寻求万全对策,如果有确切证据,那还需要推演吗?”
“存在于未来的无数种可能,那正是证明你推演的证据。”李安期不假思索地问道,“如果东都爆兵变,齐王是可能的兵变者之一,那么还有哪些人也是可能的兵变者?”
李风云立即警觉起来,目光阴戾,透出几丝杀气。
李安期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给李风云看穿了,“小叔,如果你的推演准确,这就是我李氏东山再起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所以你阻止她,想从某这里独享千载难逢的机会?”李风云生气了,厉声质问道,“你竟敢算计某?”
“小叔,我们是一家人,是血脉至亲……”
“某告诉你,郑重告诉你,你给某记牢了。”李风云手指李安期,手指头几乎戳到了李安期的脸上,“李氏当兴的谶纬之辞已在坊间流传,一旦它演变为东都政争的工具,它的杀伤力极其恐怖,所有可能危及到国祚安全的李氏权贵,都有可能成为屠戮的对象。赵郡李氏乃中土级豪门,又是关陇人打击和遏制的对象,可以预见,一旦赵郡李氏有了重建辉煌的迹象,必会成为谶纬之刀的亡魂,所以此刻李氏的没落是一件好事。”
“小叔,如今你可是中土第一贼帅,可是应谶之人……”
“所以你今日的举动太盲目,你的冲动会危及到李氏的存亡。”李风云怒不可遏,“如果李氏子孙都像你这样愚蠢,李氏没有未来。”
“小叔……”李安期面红耳赤,张嘴欲辩。
“李氏能否重振雄风,关键就在这几年的隐忍,只要蓄积了足够实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某可以断言,三四年后,李氏必将一飞冲天,迎来一个全新的辉煌时代。”
李安期心领神会,这明显就是李风云的宏图大志,李风云成功了,李氏也就振兴了。
“崔氏肯定要报复你。”李风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暂时留在某身边,不要再回河北了。另外你家大人十有**要调离鲁郡,你警告他密切注意,如果他被调任江左,千万不要去,直接藏匿到某这里,助某成就大业。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天下迟早都是我李氏的江山。”
李安期吃惊了,吃惊的不仅仅是李风云的野心,还有他再没有拒绝自己唤他小叔,这足以证明今日崔钰的强硬手段也给了李风云一个警告,他也需要家族力量的支持了。
“小叔,某听你的。”李安期乖巧地答道,然后神色一变,低声问道,“小叔,某很好奇,当今天下,除了齐王外,谁还有实力动兵变?”
李风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留下李安期,就能召来李百药,有了这对父子的辅佐,联盟北上必将赢得赵郡李氏的倾力支持,这对李风云实现自己的梦想可谓至关重要。
“越国公。”李风云轻轻吐出三个字。
李安期愣住了,陷入沉思,旋即目露精光,频频点头,然后脱口惊呼,“小叔,正如你所说,山东人被卷了进去,河北肯定有人参与其中,河北有不少名士都是越国公的座上客,为越国公所信任和倚重。”
李风云点头不语。
“小叔,以越国公在河洛地区的实力,兵变一旦爆,东都必定失陷。”李安期急切说道,“圣主东征,留守西京的是代王杨侑,代王的背后是关陇本土权贵,他们与河洛权贵一向针锋相对,所以越国公不可能把皇位送给代王,而赵王杨杲的背后是江左萧氏和山东崔氏,越王杨侗的背后除了虏姓权贵外也有山东崔氏,他们都不能被越国公所接受,如此推算,假如圣主安排实力最弱的燕王杨侦留守东都,则极有可能被越国公推上皇帝宝座。东都有了新皇帝,内战爆,天下就乱了。”
天下乱了,群雄并起,逐鹿称霸的机会就来了。李安期越想越是激动,连声追问道,“小叔,以你的推演,留守东都的可是燕王杨侦?”
“越王。”李风云不动声色地说道。
越王杨侗?“崔氏岂不有难?”李安期脱口惊呼。
李风云摇摇头,“崔氏有些困难,但风险与机遇并存。如果崔氏辅佐越王杨侗坚守东都,西京的代王杨侑主动出击,齐鲁这边的齐王杨喃亦率军平叛,再加上圣主安排的由涿郡南下的卫府军,三路夹击,则越国公必败无疑。”
“小叔,如果你推演准确,以越国公之实力,拿下东都不费吹灰之力,而越国公一旦占据了东都,凭借京畿重重险关要隘,足以对抗三路夹击之大军。”李安期十分自信地说道,“以某看,这一仗旷日持久,最后越国公即便败了,京畿乃至东都也成了一片废墟,对中土必定造成难以弥补之重创,而国祚根基也将因此而动摇,天下大乱已不可避免。”
这番话一出,犹如一道闪电,霎那间照亮了李风云的脑海,让他对未来有了全新的认识,顿时便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一直以来,李风云都没有跳出历史固有轨迹的桎梏,一直都在循着历史前进的方向寻找改变历史的机会,但收效甚微,这让他很失望,很沮丧,而李安期的这句话给了他顿悟。即将生的东都兵变虽然以失败而告终,另外从当前国内外局势来看,即便给杨玄感以更多帮助,亦难以改变其失败之命运,但如果在关键时刻给予其关键帮助,却能延长这场兵变的时间,从而进一步恶化东都政局和国内局势,加快国祚崩溃的度,由此便能给联盟赢得更多更好的展壮大的机会。
历史上,杨玄感之所以迅失败,先是军事上的失败,他未能依照预定之计在最短时间内攻陷东都,结果军事上陷入被动,而军事上的被动直接导致他在政治上的优势丧失殆尽,于是在政治军事双重打击下,失败就成了必然。
如果能帮助杨玄感在第一时间攻陷东都,让杨玄感顺利实施自己制定的全盘大计,则形势展必如李安期所预测,突然爆的兵变将演变成旷日持久的内战,而旷日持久的内战必将迅恶化东都政局和国内局势,加国祚的崩溃度,这对自己实现鸿鹄之志肯定有难以估量的帮助,只是,这对不可避免的南北战争是利还是弊?
李风云望着激动的李安期,犹豫了片刻,问道,“如果越国公未能如愿拿下东都,被困在东都城下,在三路大军的夹击下,岂不瞬间失败?”
“越国公能否迅攻陷东都,关键在于留守东都的人。”李安期说道,“辅佐代王杨侑留守西京的是刑部尚书卫文升,以此推断,辅佐越王杨侗留守东都的也应该是六部尚书中的一个。越国公是礼部尚书,去年东征期间,留守东都的中枢大员便以越国公为,如果此次圣主依旧让越国公留守东都,并辅佐越王杨侗,则东都在他的指掌之间,拿下东都易如反掌,反之,留守东都的若是其他中枢大臣,则攻陷东都就难了,毕竟那是京师,是都城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六部尚书,要么随圣主东征,要么留守东都,如果你推演正确,越国公就一定留守东都,可以预见,这一仗也必定是旷日持久。”
“小叔,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李安期越说越兴奋,“小叔,你要早作准备,没有几个月了,小叔……”
李风云冲着他摇摇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如果越国公既没有留守东都,亦没有追随圣主去东征战场,形势就不妙了。”
李安期疑惑了,“小叔,如果越国公既没有留守东都,亦没有追随圣主去东征战场,那他在哪?”
李风云迟疑了一下,说道,“黎阳仓。”
“黎阳仓?”李安期恍然大悟,“督办粮草。的确,如今大河南北叛军迭起,尤其河北永济渠沿线,贼势异常猖獗。年前左翊卫将军段达屡剿不平,年后虽改由黄台公剿贼,但东都上上下下都清楚,河北人岂会自相残杀?所以永济渠始终有中断之危,为此圣主为保粮草辎重之安全,以一位中枢重臣坐镇黎阳,兼顾南北大运河,确有必要。只是如此一来,越国公若想攻陷东都就难了。”
蓦然李安期眉头一皱,语气坚决地说道,“此等良机不容错过,关键时刻,小叔应断然出手,帮助越国公拿下东都,否则必将错失展之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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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参加兵变的动力
..李风云陷入沉思。
实力至上,若想在这个时代实现自己的梦想,拯救千千万万无辜生灵,先需要强大的实力,实力展得越快,距离自己的梦想也就越近,所以,绝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展机遇。
正如李安期所说,如果杨玄感动的这场兵变并没有像记忆中的历史那样转瞬即灭,而是因为东都的失陷,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那对联盟来说的确是个难得的展机遇。
不能错过这样的机遇,不论是即将爆的南北大战,还是数年后的逐鹿大战,都需要一个强大的联盟队伍,而依照目前联盟的展度,无论是抵御北虏,还是逐鹿称霸,都太慢太慢了,远远达不到要求,因为目前联盟连块立足的地盘都没有,连自己的温饱都没有解决,何谈展壮大?
如何抓住这个机遇?李安期已经给出了答案,帮助越国公杨玄感攻陷东都。但是,旷日持久的内战,虽然有助于联盟的展,却极大地损耗了中土的国力,加了国祚的崩溃,这显然不利于即将爆的南北大战。
如果历史改变了,却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却不利于南北战争,却给中土带来了更为深重的灾难,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自己是罪魁祸,所以决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而盲目改变历史。
李风云在记忆中努力挖掘尘封的历史遗迹。
今年是二次东征和杨玄感兵变,明年是三次东征,后年是南北大战,再后年圣主下江都,军事政治上的连番失败彻底击败了改革派,摧毁了大一统改革事业,同年李密崛起于河南,窦建德崛起于河北,杜伏威崛起于江淮,罗艺崛起于北平,群雄并起,天下大乱。也就是说,李风云若想在未来的逐鹿战场上争得一席之地,满打满算只有三年的展时间。
李风云一直都有危机感,因为他若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拯救千千万万无辜生灵,尤其是拯救在战乱中死伤殆尽的大河南北的平民百姓,就必须在群雄并起之前,拥有强大的无可匹敌的实力,即便不能控制整个山东地区,也要控制大河南北,最不济也要占据河北和幽燕做为自己争霸的根据地,否则他的梦想就绝无实现之可能。
正因为这股强烈的危机感,李风云才一次次行险搏杀,一次次豪赌,西进中原劫掠通济渠如此,与齐王达成政治默契如此,今日集三路义军夹击齐郡亦是如此,都是为了加快展度,但看看未来的需要,再看看现在的实力,目前这个展度实在太慢了,距离李风云的目标太远了,距离李风云的梦想更是遥不可及。
如何加快展度?如何让自己的实力有个质的飞跃?目前看来唯有利用杨玄感的东都兵变,唯有在兵变中获取最大利益,舍此以外别无捷径,而若想最大程度的利用这场兵变,就必须加入这场兵变。
在这之前,李风云一直拒绝参加这次兵变,因为这次兵变败得太快了,快得让李风云根本找不到获利的机会,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趁火打劫,乘着官军围杀杨玄感,无暇他顾之际,渡河北上,顺便在永济渠一线大肆劫掠一番,接着就上太行山,说白了还是被动,一直在被动中求展,其展度可想而知。
现在李安期一句话“惊醒”了李风云,让他豁然顿悟,让他突然间看到了蕴含在这场兵变中的巨大机遇,让他有了积极参加这场兵变的动力和**,但是,历史因此而改变,是否会加重中土的灾难?
推演一下,若杨玄感攻陷东都,据险关要隘而战,内战旷日持久,直接影响到的就是第三次东征,也就是说,因时间、财力、政治因素等等相关原因,已经不具备动第三次东征的条件,而没有第三次东征,东都就能进行更为充分的南北大战的前期准备,北疆镇戍军亦能得到出充分的休整,从而有效提高防御能力,这都有助于中土人在这场南北大战中赢得更多优势。
历史上的这场南北大战,中土人败得很惨,这成了压垮圣主和改革派的最后一根“政治稻草”,直接加了国祚的崩溃。正因为如此,李风云非常担心历史改变后,影响到南北大战,致使北虏直接杀进中土腹地,大大加快国祚崩溃度,以致中土灾难更为深重,但从目前的推演来看,如果历史如李风云所预料的那般改变,应该对南北大战是积极的影响,不但有助于中土人抵御北虏入侵,还有助于减缓国祚崩溃度,而这一度的放缓,会给李风云赢得更多的展时间,这显然对李风云有利。
一方面是历史车轮在飞转动,留给李风云展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方面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加快李风云的展度,那么李风云还有什么选择?他没有选择,唯有倾尽全力、不惜代价去抓住这个展机遇。
李风云接受了李安期的建议,接下来两个人围在地图前,反复推演东都兵变中可能存在的所有可以利用的变数。实际上这个机遇稍纵即逝,很难抓住,即便抓住了还附带有很大的危险,因为在帮助杨玄感攻陷东都的同时,齐王杨喃、代王杨侑,还有从涿郡南下的卫府军,已经从三面包围而来,李风云必须在官军的包围圈形成之前冲出去,否则他就要给杨玄感陪葬了。
好在李风云还有齐王杨喃这个默契对手,关键时刻还有一线生机,当然,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理想与现实总是很悬殊,能否实现预期战果,只有天知道。
李安期看到自己说服了李风云,很有成就感,情绪很高昂,与李风云理出了一个参加东都兵变的大概脉络后,这才想到了还要兼顾崔氏利益。
“东都失陷,越王杨侗就危险了,而越王杨侗一旦出事,崔氏就麻烦了。”李安期眉头紧皱,担心地说道,“如果越国公妥协让步,把越王杨侗推上皇帝宝座,崔氏不是同谋也是同谋,那等于把崔氏直接推进了万丈深渊。”
李风云冷笑,“某说了,这是某的推演,某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东都一定会爆兵变,而兵变者就一定是越国公,所以某无法满足崔氏的要求,只能让她败兴而去。”
李安期稍加踌躇后,忽然问道,“如果她相信你的推演呢?”
李风云没有说话。
李安期又说道,“去年因为你的推演,她竟然不顾一切赶赴东征战场,陪伴在黄台公的身边直到大战结束,而事实证明,你的推演是正确的。试想,有了这个极具说服力的先例,她岂能轻视你对未来几个月东都局势的推演?”
“相信又如何?她又能改变什么?”李风云目露不屑之色,语含嘲讽,“她不顾一切赶赴东征战场,可曾改变败局?可曾拯救她的父亲?”
“不错,最终还是你拯救了黄台公。”李安期说道,“所以,于情于理,她对你都更为期待,更加信任,所以,她才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赶到历城城下,走进了你这座叛军大营,出现在你这个中土第一贼面前。”
李风云的神情严肃了,目露寒光。李安期才给了崔钰凌厉一击,打得崔钰晕头转向,一转眼,李安期的态度又变了,又开始维护起崔氏利益了。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小叔,你不要生气,某就事论事。”李安期预感到李风云要愤怒了,急忙解释,“之前崔氏损害我李氏利益,某当然要予以还击,而就东都兵变这件事而言,某必须兼顾到河北人的整体利益,必须兼顾崔氏的利益,若崔氏因为这场兵变而饱受打击,对我整个河北而言肯定是极度不利。”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李风云冷笑道,“若攻陷不了东都,某不能获利,反之,若东都失陷,越王杨侗罪无可恕,辅佐他的长史崔赜亦难辞其咎,崔氏利益受损,这是必然。这世上,本就罕见两全其美之事。”
“我们没有办法两全其美,不代表崔氏就没有办法。”李安期正色说道,“小叔,从河北人的整体利益来说,李氏与崔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单从你的利益来说,你北上展也需要崔氏的支持,一旦你大业有成,能否赢得崔氏的倾力支持就更为至关重要,所以不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离不开崔氏。在某看来,双方只要平等合作,不要以强权欺人,那该坦诚的还是坦诚,毕竟合作两利分则两伤嘛。”
李风云沉吟不语。
“小叔,越国公若在东都城内,拿下东都易如反掌,反之,若在东都城外,以东都之坚固,要么有数倍于城内禁卫军的精兵,要么有确实可靠的内应,否则绝无可能攻陷东都。”
李安期这句话说到李风云心坎上了,之前他之所以缺乏参加东都兵变的动力,原因正在如此。
“你的意思是……”
李风云正犹豫如何措辞,李安期已告诉了他答案,“就算你参加东都兵变,就算越国公有十几万甚至更多军队,短期内亦无可能攻陷东都,而时间一长,各地救援之师纷至沓来,越国公就完了,所以越国公若想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东都,就必须要内应。”
李风云听懂了,若越国公在内应的帮助下攻陷东都,越王杨侗弃城而走便有了推卸责任的借口,就能减轻自己的罪责,如此崔氏就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身利益。
李风云疑惑了。依照记忆中的历史,越国公未能攻陷东都难道是因为没有内应?或者内应未能帮助他打开城门?如果事实当真如此,自己就算参加东都兵变,也依旧没有攻陷东都的把握。
难道,李安期有借助崔氏之力,帮助越国公打开东都城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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