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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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诈尸?
..“小叔,以越国公之实力,若其东征期间坐镇黎阳仓,则必在东都布下强大内应,以确保其能在最短时间内内拿下东都,但现在的问题是,越国公的阴谋是否只有少数人知道?东都上上下下对可能存在的兵变是否没有丝毫防备?
“小叔已在不同场合向多名权贵推演了东都未来局势,做出了东都兵变之预测,既然你预测了,而你又曾成功预测过东征大败,可以预见,那些权贵们在将信将疑之下,必定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今日东都政争激烈,正如小叔所说,改革和保守已大打出手,中枢和卫府已翻脸成仇,如此险恶局势下,圣主和中枢再次远征高句丽,并且抽调相当一部分京畿卫戍力量北上辽东,本身就存在巨大风险,东都政局可能会出现各种变数,危机会越来越严重,这其中就包括保守力量动兵变,所以圣主和中枢在离开东都之前也会做一些防备。”
“还有就是留守东都的力量,也是越国公攻陷东都的最大阻碍。目前我们尚不知道最后由谁留守东都,或许是越王杨侗,也或许是赵王杨杲和燕王杨侦,但不论由谁留守东都,谁都不敢丢掉东都,东都丢了,他们也就完了。尤其赵王杨杲和越王杨侗,圣主既然把他们的未来托付给了崔氏,崔氏就不能不倾尽全力,若他们在越国公动兵变后丢掉了东都,不但两位亲王失去了皇统继承资格,崔氏也将惨遭重创。可以预见,如果小叔预测准确,越王杨侗留守东都,那么越王背后的以八姓勋贵为主的虏姓贵族,和以崔氏为的山东贵族,必定不惜代价坚守东都。”
李风云愈疑惑。依照李安期的分析,杨玄感即便在东都城内安排了内应,也难以攻陷东都,毕竟他的政治对手太多了,如此推演,即便自己参加了杨玄感的兵变,也未必能攻陷东都,因为自己实力有限,能够投到东都战场的兵力并不具备太大优势。
李安期继续说道,“某的推断是,越国公没有攻陷东都的绝对把握,即便他部署周详,信心很大,但变数太多,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错误,他就只能望城兴叹了。小叔若想帮助越国公拿下东都,也只能从内应上想办法,而最好的内应无疑就是崔氏。”
“东都以洛水为界,一分为二,洛水以南是郭城,洛水以北是皇城和宫城。皇城是中央府署所在,宫城则是禁中所在,也就是说,东都的核心在洛水以北,是皇城和宫城,只要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中枢重臣,以及以八姓勋贵为主的虏姓贵族和以崔氏为的山东贵族,力保皇城和宫城不失,就算守住了东都。”
李安期说到这里,李风云也就恍然大悟了,知道李安期为什么把攻陷东都的希望寄托在崔氏身上了。东都可以失陷,但仅失陷外郭,而越王杨侗和崔氏只要力保东都的政治核心所在就可以了。把有限的力量全部放在皇城和宫城的戍守上,必能打造出一个固若金汤般的防御堡垒,等待援兵的到来。
但是,李风云旋即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
“某拿什么才能说服崔氏,才能打动崔氏,才能赢得崔氏的帮助?”
没有足以打动崔氏的利益,崔氏绝无可能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默契配合李风云攻陷东都的外郭。
李安期也是一筹莫展。
“此事小叔尽力即可。”李安期说道,“越国公既然谋划已久,赌上了全部身价,必定会推算出所有变数并拿出对策,力保万无一失,力保兵变成功,所以我们这里没有办法,越国公那里肯定有办法。虽然多一条路就多一分成功希望,但小叔终究是利用越国公来渔翁得利,事可为就为之,不可为就果断弃之,只要自己没有损失,北上太行之后徐图展,还是一样能实现预定目标。
李风云一想也是,顺势而为吧,反正自己都要渡河北上,利用东都兵变“捞一笔”固然可喜,但“捞”不到也无关紧要,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失,于是烦闷尽去,笑着对李安期说道,“如此说来,你对越国公很有信心?”
李安期点点头,“正如小叔所推测,此事的背后肯定有山东人,其中与越国公走得非常近的河北人、河南人十有**参与其中,而圣主在离开东都之前,突然起新一轮的皇统之争,并且把崔氏强行推进皇统之争的漩涡之中,明显就有分裂山东人的意图。以我们河北人来说,若小叔参加东都兵变,而崔氏力保东都不失,则河北人瞬间分裂,这显然对我们十分不利,所以小叔与崔家娘子具体商讨之时,务必要兼顾河北人的整体利益,必要时必须向崔氏妥协,毕竟从现今局势来说,崔氏利益与我们河北人整体利益之间的联系更为密切。
李风云微笑点头。李安期这番话提醒了自己,自己因为知道历史前进的轨迹,知道杨玄感未能攻陷东都,知道他仅仅坚持了两个月就全军覆没了,所以自己决定参加东都兵变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攻陷东都这件事上,而其他人不知道历史前进的轨迹,他们对杨玄感有信心,就如李安期,虽然认为杨玄感如果居于东都之外,攻陷东都的难度很大,但终究还是被杨玄感的庞大实力所“欺骗”,还是相信杨玄感能够拿下东都。既然李安期这么想,那么可以肯定,崔家十二娘子也会这么想,这就给了自己说服崔氏的机会。
“小叔,你与崔氏谈妥之后,某还要把她安全送到大河,然后某便返回赵郡,把今日所议告知家中大人,再由家中大人与族内长者议定决策。”李安期郑重说道,“若赵郡李氏能给小叔以倾力相助,则小叔北上之后,必定迎来一个高展之期。”
李风云奇怪了,“你不看好齐郡之战?”
李安期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叔若有把握击败张须陀,还需三番两次谋划河北义军南下之策?崔家那位以身犯险亲自来此,还不是因为崔氏出尔反尔没有兑现诺言,激怒了小叔,让其深感亏欠?”
“亏欠?”李风云若有所悟,“她也看到了某的意图,认定某要北上,需要崔氏的帮助,所以她才决定,以给某相应补偿来换取某对她的言听计从?”
李安期微笑颔,“小叔布局精妙,云山雾罩,若非神目,岂能看穿?”
“你这是夸某,还是夸你自己?”李风云笑了起来,“再次警告你,不要唤某小叔,某不是你小叔。”
李安期大笑,“小叔稍后再见崔家娘子之时,是不是也要说,某不是他小叔,绝对不是?”
李风云佯作诧异,“你怎么知道?”
为了崔钰的安全,这一行人待在联盟总营的时间十分有限,所以李风云与李安期商谈出结果后,估计崔钰那边也有了定计,遂主动过帐拜见。
崔钰云淡风轻,眼里露出几丝玩味,开口就是一句嘲讽,“你诈尸?”
李风云神情严肃,断然摇手,“某对天誓,某不是他小叔,绝对不是。
崔九愣然。崔钰心中的怒气再度燃起,忍不住指着李风云的鼻子怒叱道,“李平原,你无耻,无耻之尤。”
“李平原?”李风云眉头紧皱,郑重其事地问道,“李平原是谁?李安期的小叔?你认识?”看到崔钰咬牙切齿的样子,李风云遂转目望向怒目而视的崔九,“你也认识?”
“儿不认识。”崔钰厉声说道,“但儿查过了,安平公辞世后,庶子李平原从军,戍守河西,不久加入秘军,效力于西域都尉府。闻喜公经略西域之时,李平原鞍前马后,屡建功勋,自此为闻喜公所信任。大业三年生在榆林的宇文兄弟背叛中土、私通外敌一案,幕后推动者就是李平原。然后李平原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几乎在同一时间,北疆大漠上出现了一个白刀客,杀人越货无所不为,人称刀兄。”
“刀兄是某。”李风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某不是李平原,某叫李锋,行字风云。”
“既然如此,你能否解释一下,你被北疆边军抓住以后,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为何要把你羁押回京?在回京途中,为何有很多突厥人刺杀你?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如果你是大漠上的一个马贼,为何对中外大势一清二楚?对东都政局知之甚详?尤其令人吃惊的是,你对东征走势的推演精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所有这些推演都建立在真实可信的军政机密上,那么你又如何知道这些军政机密?”
崔钰目露鄙夷之色,“你说你是一个马贼,谁信?”
“你不信,那是你的事。”李风云神情平静,目光坦然,“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有,某亦有,所以你的疑问,某无须解释,某只告诉你一个事实,某不是李安期的小叔,某也不是安平公之子,某更不是赵郡李氏的子孙。”
崔钰冷笑,“死而复活,果然就不是人了,连祖宗都不认了。”
李风云微微一笑,“某的祖宗是马贼,某家世代马贼,某句句属实,若有谎言,天打雷劈,万箭穿心而死。”
崔钰吃惊了,愤怒了,李风云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竟出如此毒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崔钰手指李风云,樱唇颤抖,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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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丝暖意
..看到崔钰与李风云在身份一事上纠缠不休,且越说越离谱,大有一言不和拔剑相向之势,崔九果断制止。
“他的确是马贼。”崔九望着气得面红耳赤的崔钰,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有证据都能证明,他是大漠上的马贼刀兄,而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平原。”
崔钰心领神会,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蠢事。李风云既然举旗敢造反,要图谋天下,当然要把自己与安平公李德林一脉、与赵郡李氏之间的所有关系,撇得于于净净,决不给东都一丝一毫牵连其血脉亲人的机会。现在自己却逼着李风云承认他的真实身份,这怎么可能?李风云连一丝暗示都不会给,不要说毒誓不认祖宗了,如果形势逼迫他甚至连李安期都会一刀砍了。
崔钰一腔怒气渐渐消散,但心有不甘,冲着李风云骂了一句,“诈尸还魂的死鬼。”
崔九惊愣不已,不详之念顿时从心底涌出。十二娘子失态了,无意中暴露出了她对李风云的那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种不应该存在的情绪。怪不得听说李风云拒绝见她之后,勃然大怒,不管不顾执意要赶赴叛军大营,原来是这种情绪在暗中作祟,而此刻又纠缠在李风云的身份上全然不顾大局,更是这种情绪激化所导致,很显然,崔钰非常希望李风云承认他自己高贵的出身,这可以⊥她更有理由更自信的培养那种正在自己心中悄然成长的情绪。
崔九了解崔钰,知道她很任性,很叛逆,胆子更是大得惊人,喜欢做一些人所不敢为之事,越刺激,越危险,她越喜欢,管它惊世骇俗还是惊心动魄,只要自己过瘾了就行,哪管他人死活?比如白马劫狱一案,惨遭李风云劫持为人质,生死悬于一线之间,就与她喜欢行走江湖有关,如果她没有认识徐世鼽,岂会有此凶险?比如北上辽东,一厢情愿拯救父亲崔弘升,同样置生死于度外,差点就葬身萨水喂了鱼,典型的任性妄为,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现在神鬼莫测的李风云成了她“猎奇”的最新目标,李风云的神秘身份,李风云的诈尸海魂,李风云的终极目标,等等,凡是与李风云有关的东西无不笼罩在重重迷雾中,充满了神秘色彩,而这正好满足了崔钰的冒险心理,越是未知事物,越是凶险之地,越具有挑战之意义。
只是,李风云太诡异了,自第一次见到李风云,看到他那一头飘散的白,看到他那双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眼睛,他的感觉就非常不好,感觉李风云是一头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洪荒猛兽,是一个杀人如屠狗的阿修罗,而事实证明他的感觉非常正确,自李风云芒砀山举旗以来,人杀得越来越多,恶名也越来越大,如今更是被标记为中土第一贼,恶名昭彰了。
崔钰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娇贵妖娆,中了“猎奇”的毒,竟敢“挑战”与李风云这头杀人恶魔,在崔九看来,纯粹是自寻死路。崔九断然作出决定,自此以后,坚决不与崔钰一起“胡闹”,不给李风云一丝一毫伤害到崔钰的机会
崔钰顺口一骂,不过泄愤而已,但听在李风云的耳中,却颇有冲击力,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出现与诈尸还魂有关,厉害,太厉害了。
李风云冲着崔钰伸出了大拇指,笑而不语。
崔钰误解了,以为李风云蓄意挑衅,黛眉一挑,当即就要“反击”。
崔九眼明手快,不待崔钰开口,抢先说话,“我们言归正传,此次登门拜访,是为了向你求证一件事,也就是当日你在馆陶对某所说之事。”
“你们查实了?”李风云问道,“河北是否有人参与其中?”
说到此行正事,崔钰也冷静下来,接着李风云的话说道,“经过多方查证,东都的确有这种猜测,但这种猜测完全是建立在防患于未然的基础上,并没有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任何证据。圣主远征后,考虑到东都政局比去年恶劣很多,故加强了东都防御,以防万一。”
李风云看看崔钰,又看看崔九,冷笑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一个月过去了,你们依旧没有查到与东都兵变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
崔钰目露不屑之色,“儿认为,你在欺骗我们。虽然儿不知道你欺骗我们的目的,但儿可以肯定地说,你在欺骗我们,因为到目前为止,你没有拿出一丝一毫的证据,来证明东都兵变事实存在。”
激将?这手段太拙劣了吧?李风云斜瞥了崔钰一眼,嘲讽道,“你以为你穿件白袍,戴个黑幞,嘴巴上再粘两片假须,某就不知道你是谁?”
崔九忍俊不禁,当即笑出了声。崔钰恼羞不已,面红耳赤地瞪着李风云,尖声叫道,“你无耻”
崔九担心两人又闹起来,急忙转移话题以吸引两人的注意力,“自白马劫狱以来,我们之间一直都很默契,而这种默契既有助于联盟的展壮大,也给了我们在东都更大的腾挪余地。随着二次东征的开始,东都政局日益复杂,中土局势也并不乐观,而我们若想利用这段时期实现各自的目标,就必须紧紧抓住蕴含其中的各种机遇,所以维持我们之间的默契很重要,合则两利嘛。”
崔九终于说到了重点,那就是合作,而崔氏主动提出合作,显然就不是维持默契那么简单了,而是要展开一定层次的合作,比如在东都兵变这件事上,如果双方紧密合作,必然能让双方牟取到最大利益。但是,联盟若想赢得崔氏的合作,李风云就必须提供东都兵变事实存在的确切证据。
李风云暗自松了口气,李安期的“凌厉一击”效果很明显,崔钰不再以私人身份,以强权和人情胁迫李风云了,而是以崔氏代言人的身份,决定把崔氏与联盟之间的“默契”提高到“合作”程度,而双方一旦“合作”,联盟受益之大可想而知,这正是李风云所期待的。
联盟急需展壮大,尤其北上后更需要崔氏的支持,但他手上的筹码太少了,若想以这些有限的筹码来换取崔氏的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去年年底李风云渡河北上进入永济渠战场,击败了段达,间接拯救了崔弘升,但事后崔氏不但没有回报李风云,反而逼着李风云去配合他们击杀齐王杨喃。由此可见崔氏根本没把李风云和联盟当作“一盘菜”,在他们眼里这群叛贼就是“棋子”,可有可无,无足轻重,根本不具备与崔氏合作的资格和实力。
幸运的是,崔钰以身犯险,亲自来到联盟大营,给了李安期“凌厉一击”的机会,虽然只有“小叔”两个字,但这两个字所蕴含的东西太多了,而更要命的是,以崔钰的尊贵身份,在她知道李风云的真实身份后,为了崔氏自身利益而隐瞒不报,不但拱手给了赵郡李氏一个要挟崔氏的把柄,还把自己送到了与叛贼为伍的绝境之中,构成了“同谋”之罪,这同样危及到了崔氏的利益,所以崔钰和崔九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后,只有妥协忍让,只有合作,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再说李风云的背后是赵郡李氏,崔氏与李风云的合作,实际上更有助于与赵郡李氏之间的合作。
也就是说,以长远目光来看,崔氏还是有利可图,甚至获利颇丰,当然,眼下双方之间的合作肯定是联盟借助崔氏谋求展,崔氏获利很少,但李风云是个特殊存在,去年他准确预言了东征大败,若今年他再准确预言了东都兵变,则如此神鬼莫测的人物,崔氏当然要大力结交,以便谋求长远利益。
总之一句话,在这个由门阀士族统治的时代,身份地位决定了实力。李风云因为有了李安期的证明,证明他是赵郡李氏子弟,拥有了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于是也就有了与崔氏合作的资格和实力。没有李安期的那两个字,赵郡李氏没有透露出真相,李风云就始终是个贼,身份卑贱,地位低下,一切梦想都是虚幻。
李风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一丝暖意。来到这个时代,孤独就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心灵,尤其在夜深人静和身临绝境之刻,那种因孤独而带来的痛苦就异常强烈,然而,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李德林和李安期的血脉之情,一丝久违的几乎忘却的温馨渐渐弥漫心间,让他突然现,自己不再孤独,虽然自己对事实真相一清二楚,但既然李德林和李安期误会了,认定了自己就是赵郡李氏的血脉,是他们的亲人,那自己也就没必要拒绝如此温馨的误会。给别人以幸福,给自己以快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李风云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就在崔钰和崔九的期待中开口了。
“这是你的承诺,还是整个家族的承诺?”李风云望着崔钰,郑重其事地问道。
崔钰犹豫了片刻,随即正色答复道,“这是崔氏的承诺。”
李风云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某告诉你们,越国公就是兵变的动者,你们是否相信?”
崔钰愣然。
崔九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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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要什么证据?
..越国公杨玄感?礼部尚书?河洛贵族集团的领袖?东都保守势力的大佬?与皇族同根同源的弘农杨氏当代最有权势最富才华的杰出之辈?
崔钰和崔九面面相觑,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老越国公杨素不但是本朝的开国元勋,还是中土一统的功臣,功高盖世,在军政两界威望崇高,门生弟子不计其数,尤为重要的是,圣主能在皇统之争中最后胜出,就是因为得到了老越国公杨素的鼎力支持,所以老越国公杨素死后,其政治遗产极其惊人。小越国公杨玄感完整地继承了父亲的政治遗产,一跃成为当今权势最为显赫的中枢重臣之一,即便他在政治上持保守立场,对圣主的激进改革持反对意见,但因为其政治势力过于庞大,弘农杨氏又是皇族的根基所在,如果与杨玄感正面冲突,不仅牵一而动全身,更会动摇皇族根基,所以圣主只能妥协,只能与其在政治上斗智斗勇一决高下。
然而,圣主和杨玄感虽然政治理念不同,执政思路不一,是政治上的对手,但做为一起长大的“小”,两人私交甚笃,关系很好。圣主一直很倚重杨玄感,毕竟杨玄感是弘农杨氏的家主,而弘农杨氏的兴衰直接关系到了皇族的兴衰,国祚的兴衰,再加上弘农杨氏又是整个河洛贵族集团的核心,东都正好又处在河洛地区的中心,如此一个庞大的政治势力,在老越国公杨素几十年的经营之下,已经对中土的命运和东都政局的稳定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因此圣主倚重杨玄感也就在情理之中。
但是,杨玄感很低调,不论做人做事都很低调,即便他的政治立场很保守,但他在政治斗争中的策略始终是妥协妥协再妥协,忍让忍让再忍让,从不与圣主和改革派们生正面冲突,有时候为了打击政治对手,比如关陇本土贵族集团,杨玄感甚至默契配合改革派们,与圣主携手合作。正因为如此,杨玄感和河洛贵族集团在接踵而至的政治风暴中不但毫未伤,反而有所壮大,这也引起了圣主和改革派们的警惕,但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大一统改革,圣主和改革派们对朝堂上的关陇本土和河洛本土两大保守势力,只能拉一个打一个,以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即便有所警惕,也没有实施有效的打击和遏制手段,相反,为了赢得河洛本土贵族集团的支持,反而尽可能满足河洛人的政治需求。
这种情形下,没人想到杨玄感会动军事政变,会背叛圣主,会为了推翻大一统改革而悍然动内战,会因此而不惜代价赌上弘农杨氏和整个河洛贵族集团。
当日在馆陶,当李风云向李百药和崔九出警告,说东都会爆兵变之时,两人先想到的便是齐王杨喃和其背后的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因为今日朝堂上不论是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斗争,还是保守派内部之间的斗争,连遭打击的就是齐王杨喃和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尔后崔弘升和崔钰也是这么想,毕竟依照正常逻辑,利益损失最大的怨气最大,为了夺回损失的利益,政治手段穷尽之后,当然要用暴力手段。然而,李风云坚持认为,齐王杨喃不是兵变的动者,这随即让怀疑者们陷入了各种猜想,而大多数人都认为李风云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现在李风云给出了答案,兵变者是越国公杨玄感。
然后依照这个答案进行推演,结果崔钰和崔九都非常震惊,越国公杨玄感不但有动兵变的动机和动力,更占有天时地利人和,并且有实力有把握赢得兵变的胜利。
“你有证据吗?”崔钰强忍住内心的震惊,急不可耐的问道,“事关重大,你要有证据,不能胡乱猜疑。”
“如果某说,早在西征期间,当圣主和行宫人员深陷大斗拔谷之际,杨玄感便有弑君之谋划,可惜功亏一篑,你可相信?”
李风云语出惊人,再次给了崔钰和崔九以强大冲击。
“要证据,你要给儿证据。”崔钰再度说道。
“你要什么证据?”李风云质问道,“你到底需要什么证据?杨玄感和他的同谋们又会留下什么证据?”
崔钰哑口无言。如此惊天秘密,杨玄感会留下证据?可以肯定,这个谋划除了杨玄感和他的心腹同谋,除了兵变的策划者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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