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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一路由杨玄挺为帅,带着偏师,打着选锋军的旗号,攻打河内,做出由河阳方向渡河攻打东都之态势,一路则由杨玄感亲自为帅,带着主力,乘坐船只,经永济渠转入淇水河道,再由淇水河道进入大河,然后逆流而上,由洛水杀向东都。
杨玄挺的偏师若一切顺利,则能在河阳方向起到牵制作用,以吸引东都注意力,掩护杨玄感的主力顺利抵达洛水,然后便是三路夹攻东都了,形势大好;反之,若杨玄挺的偏师不顺利,攻击受阻,那也要继续打下去,因为它同样可以起到吸引东都注意力的作用,还是可以掩护一下主力大军的行踪。
杨玄感为了保密,并没有在核心圈子里透露这一攻击之策,除了计策的制定者胡师耽和王仲伯外,就连杨玄挺和杨积善都不知道。现在王仲伯正带着载有主力大军的船队行进在淇水河道上,凌晨时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大河水道,由于他们打着商船旗号,伪做载货船只,再加上有杨玄挺在临清关方向做掩护,短期内被东都发现行踪的可能性并不大,这非常有利于大军顺利进入洛水河道,打京师东线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杨玄挺初战失利,受阻于临清关,还是对杨玄感的攻击之策造成了一定影响,毕竟临清关是进入河内郡的第一道关隘,距离河阳有近五百里路程,对东都造成的威胁实在是非常有限,而当黎阳举兵叛乱的消息由唐炜飞速传到东都后,东都必然会调整防御部署,加强京师东、北两个方向的防守力量,再等到叛军受阻于临清关的消息送到东都后,东都必然陈重兵于洛水一线,如此一来杨玄感再想打东都一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就绝无可能了。
“唐炜?这个人倒是有些胆识。”杨玄感冷笑,“只是河内人未免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难道把某阻挡于临清关之外,就能与某撇清关系,划清界限,独善其身?”
“这代表了河内人的态度。”胡师耽笑道,“他们独善其身的确很难,但短期内只要他们站在大河北岸,静观其变,对我们就很有利了。”
杨玄感颔首认同,“依预定之策,偏师打河内,虽然受阻于临清关,但未必就打不下来,退一步说,就算打不下来,也可以造成一定声势吸引东都注意力。”
胡师耽点头同意,“既然要造声势,那某就亲自带一支船队伪作后续大军进抵临清关,而明公则带精锐之师由淇水转入大河,日夜兼程赶赴洛水。”
“善!”杨玄感说道,“待某与主力进入洛水之后,你就撤离临清关,南下延津登舟西进,速来东都会合。”
六月初五,上午,崔处直接到了唐炜的密信,遂十万火急奏报越王杨侗。
越王杨侗正在尚书都省与大臣们商讨解决东都危局和缓解通济渠危机的办法,因为贼帅韩相国已经攻陷了伊阙威胁到了东都安全,而贼帅白发则在通济渠和济水两岸烧杀掳掠,已经严重危及到了南北运输大动脉的安全,东都如果还不拿出行之有效的对策扭转危局,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大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是丢官就是掉脑袋,一个都跑不掉,所以越王杨侗放出了狠话,拿不出对策就一直议下去,谁也别想走出尚书都省。
一天一夜过去了,王公大臣们个个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一个晴天霹雳突然炸响,举座皆惊,人人变色。
河内郡主薄唐炜奏报,初三日,礼部尚书杨玄感诛杀了治书侍御史游元,会同左御卫将军李子雄、武贲郎将王仲伯等一大批军政要员在黎阳举兵叛乱,现正率军急速向东都杀来。
东都危机爆发了,血雨腥风从天而降,一场恐怖的风暴正沿着大河向东都呼啸而来,瞬息之间将席卷东都,横扫中原。
大堂上寂静无声,气氛凝滞,再加上酷热的天气,就如一个大烘炉,烤得权贵们大汗淋漓,窒息难当。
越王杨侗面红耳赤,一边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求助地望着杨恭仁、杨浩、崔赜和元文都等关系密切的大臣,祈盼他们开口说话,告诉自己答案,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如何应对?还有更重要的,是否要奏报远在辽东的圣主?一旦奏报,二次东征肯定要中止,而由此带来的严重后果,越王杨侗和一帮留守大臣们根本承受不起
杨恭仁、杨浩等人都闭紧了嘴巴,都把眼睛望着樊子盖,此时此刻,有资格出来支撑大局者,除了名义上的东都最高军政长官越王杨侗外,就是实际上执掌东都军政大权的民部尚书、东都留守樊子盖了。而樊子盖有苦难言,在过去几天激烈的政治博弈中,他孤立无援,基本上被架空了,形同傀儡,然而,危难时刻,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需要有人做替罪羊的时候,越王杨侗这个傀儡立刻被保护了起来,而他这个傀儡理所当然地被推到了最前台,用孱弱的身躯去抵挡最猛烈的狂风暴雨。
樊子盖愤怒到了极致,但没办法,无论他如何诅咒眼前这帮无耻之尤的大权贵,都改变不了他“傀儡”的命运,实力决定一切,他在东都的实力太弱了,羊入虎群,他不做猎物谁做猎物?
樊子盖唯一拯救自己的办法,就是守住东都,等待援军的到来,等待圣主的降临。
“即刻核实消息的真假。”樊子盖终于开口。一个唐炜的奏报证明不了消息的真假,而黎阳举兵这等大事根本无从隐瞒,如果是真的,肯定还有其他人急奏东都。
很快就有掾属来报,这几天从黎阳及其周边地区送来的奏报都很正常,唯有今天接到的河内郡主薄唐炜的奏章说黎阳叛乱了,所以急切间无从查证这一消息的真假。
唐炜是何许人也,樊子盖一无所知,但他知道太原唐氏,声名显赫的一个北方世家,与山东五大超级豪门之一的太原王氏,还有太原郭氏、温氏等世家都是代晋汉姓贵族集团的核心力量,实力不容小觑,而这个唐炜就是出自太原唐氏,是晋阳本堂子弟,所以无论从代晋贵族利益还是从唐氏家族利益来说,唐炜都绝无可能谎报军情,更不会把矛头对准杨玄感,对准弘农杨氏和河洛贵族集团,这纯属挑起两大利益集团、两大家族之间的厮杀,后果太严重了。
樊子盖陷入两难之中。这个消息肯定是真的,但问题是,如果他以东都留守的身份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复杂了,接下来首先就是调用东都全部的力量阻御杨玄感的攻击,但他既指挥不了军方,也调用不了库藏,这种情况下就算皇城里的中央府署官员都听他的又有何用?没有军队没有钱粮他拿什么阻御杨玄感?另外还要十万火急奏报远在辽东的圣主和中枢,这势必会影响二次东征的进行,而圣主震怒之下,必定找人顶罪泄愤,他这个替罪羊就算坐实了。还有更严重的,此事是否要在第一时间告之西京?是否向西京求援?如果西京早已暗中与杨玄感结盟合作,西京的目标是皇统,是东都,那告之西京,向西京求援,岂不等于自掘坟墓?
樊子盖的权力很大,奈何他的实力不济,没有强悍实力却拥有很大权力,这个权力就发挥不出来,所谓政令出不了尚书台便是如此。权力给架空了,人也就是个傀儡,现在樊子盖就陷在这种窘境之中,能做的事太少,只能任由一帮实力强悍的权贵们肆意宰割本属于他的权力。
樊子盖权衡再三,断然决定妥协,以权力来换取杨恭仁等大权贵的合作。
唯有合作才能守住东都,而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但现实问题是,樊子盖出身卑微,是江左人,是坚定的改革派,是圣主一手提拔的亲信,他与杨恭仁等大权贵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根本就不存在建立信任的可能。
一帮打天下的功勋权贵怎么可能信任一个为圣主冲锋陷阵专门打击他们的以火箭般速度升迁的寒门文官?一个功勋大帅和一个造反派头头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正常情况下,樊子盖在圣主的支持下,狐假虎威,还可以与大权贵们斗一斗,甚至占尽上风,但现在圣主远在辽东,东都又陷入危机,如此危局下,如果樊子盖看不清形势,认不清自己,继续与大权贵们争权夺利,那是找死,大权贵们有无数的手段置其于死地。
“观公,可有应对之策?”樊子盖主动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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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四百四十四章 观公挖坑了
杨恭仁暗自叹息。他不是不想信任樊子盖,这与樊子盖个人能力和品质无关,亦与彼此间的私人友谊无关,政治斗争残酷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他无意置樊子盖于死地,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痛下杀手,更不代表樊子盖没有伤人之心,所以此刻樊子盖主动摆出合作之姿态,明显就是被迫无奈之举,只待时机成熟必然出手报复,既然如此,杨恭仁又岂能遂其所愿?
我帮了你,最后功劳都是你的,罪责都是我的,你加官晋爵,我饱受打击,甚至在你的落井下石蓄意报复之下,我连命都保不住,既然如此,我为何帮你?我当然要把你“拉下水”,要让你承担罪责,我们唯有祸福与共,才有可能荣辱与共,这样在未来的政治清算中,我才有可能借助你的“帮助”,摆脱政治上的困境,维持自己的既得利益,我即便不能更进一步,但也不能劳而无功甚至劳而有罪,凭白无故惨遭打击一退到底。
樊子盖望着杨恭仁,目含期待之色。杨侗、杨浩、崔赜、元文都、独孤盛、韦津、韦云起等王公大臣也都望着杨恭仁,等待他的决断。
现在樊子盖终于识相了,明智妥协,这有利于杨恭仁掌控大局,若能力挽狂澜则必然能把自己从当前的政治困境中解救出来,未来政治上还是大有可为。实际上自圣主加快改革速度以来,真正遏制宗室力量扩张,想方设法削弱宗室对国策影响力的是改革派,而保守派则一直拉拢宗室以共抗政敌。宗室在政治上不能不支持圣主,不能不与保守派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在大一统改革中,宗室也是利益受损者,所以宗室对激进改革始终抱着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的态度,圣主和改革派肯定不喜欢这种态度,于是宗室就成了“受气包”,两边不讨好。杨恭仁强势“复出”,短短数天后就被保守派和改革派联手“吊起来”打,原因就在如此。大家都很矛盾,都想拉拢宗室,却又都担心宗室为对方所用,都想利用杨恭仁拯救东都,却又都担心杨恭仁壮大后对己方不利,而在这种矛盾心理的驱动下,杨恭仁就像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时刻都有覆灭之危。
杨恭仁愤怒了,极力要摆脱眼前的困境,然而,还没等杨恭仁有所举措,杨玄感在黎阳举兵了,带着大军直杀东都而来,而此刻的东都依旧是一盘散沙,杨恭仁复出的时间太短,各种手段还没有开始用,还没有达到复出后把东都大大小小政治势力凝聚到一起的目的,所以他也是一筹莫展。
现在若想守住东都,首先东都大小势力要齐心协力,而要齐心协力,就要利益一致,而要利益一致,首先就要把东都各大势力全部推到“悬崖”边上,生死悬于一线,大家而不搁置矛盾,不得不联手作战。这是一种什么情况?杨玄感风驰电挚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东都防御,东都即将失陷,大家都陷入了绝境,但形势却非常不明朗,西京还没有动作,圣主还没有反应,甚至各地方郡府对这场风暴还一无所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此刻东都各大势力绝无可能投降杨玄感,绝不会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押在杨玄感身上,最后大家只能合作,只能倾力作战,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局势明朗化,然后再做出最后的最正确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之前这帮军政大佬们把杨恭仁“坑”了,把杨恭仁“吊”起来打,搞得杨恭仁前途黯淡,现在杨恭仁豁出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都前途黯淡了,还怕什么?
既然无所畏惧,那就为所欲为了,你们坑我,我就坑你们,我就让杨玄感打到东都城下,甚至把东都外郭都拱手相送,把你们统统送上“断头台”,把你们的前途扼杀得一于二净,要死一起死,祸福与共,我看你们还怎么算计,最后必然逼得你们不得不联手合作,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得不破釜沉舟。
当然了,在今日一盘散沙的东都实施“破釜沉舟”之策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全盘皆输,到那时就不是破釜沉舟,而是自掘坟墓了,但杨恭仁无计可施,眼前这帮各谋其利、各怀心思的军政大佬们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一方势力拿出的计策都会遭到其他势力的否决,利益冲突太激烈了,这种情况下杨恭仁也只有破釜沉舟,大不了与东都共存亡。
“既然核实不了消息的真假,那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也无法拿出相应的对策。”
杨恭仁淡然自若,手抚长髯,缓缓开口。
越王杨侗目瞪口呆,对杨恭仁的决断匪夷所思。这个消息不论真假,从东都方面来说都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防患于未然,先加强京师东、北两个方向的防御,陈重兵于大河防线,洛水防线,重兵驻防洛口仓和黑石关,确保东都的安全。东都安全了,京畿稳定了,才能确保南北大运河的安全,而南北运输大动脉安全了,才能确保二次东征的顺利进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杨恭仁焉能不知?焉能不考虑?他一个年少亲王都分得出来的轻重缓急,杨恭仁焉能视而不见?
韦津、元文都、崔赜等大臣一个个面沉如水,沉默不语。
大家都是博弈高手,眼珠一转就知道其中原委。杨恭仁反击了,挖坑了,只是以他现在的心态和挖坑的时机,大家还真的无可奈何,束手无策,想反对想阻止都不知从何下手,除非大家联合起来,把力量集中到一起,架空杨恭仁,把杨恭仁赶出决策层,让他回家继续守孝去,不让他再假借越王杨侗的名义执掌大权,但那岂不正中杨恭仁的下怀?另外东都假若失陷了,总要找个拿得出手的替罪羊吧?樊子盖的份量肯定不够,要杀头还得有人陪着,而杨恭仁的份量就够了,他那一颗脑袋抵得上好几个人的性命。还有更重要的,大家都是这场风暴的幕后推手,都想利用这场风暴攫取私利,如果杨玄感未能杀到东都,未能恶化局势,未能逼迫圣主中断东征,未能再一次从政治上和军事上狠狠打击改革派,那这场风暴还能称之为风暴?还有何意义?大家还能攫取到什么私利?最后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一无所获,还有可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你要挖坑,那就挖,大家都配合,就怕你不挖或者挖不下去,那才麻烦。
樊子盖怒火中烧,但他只能忍,只能以冰冷的一张脸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和失望。他对杨恭仁的观感亦在这一瞬间颠覆,对杨恭仁的公正评价亦在这一瞬间坍塌,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理解了圣主为何对杨恭仁态度“冷淡”。
圣主在第一次东征大败后迫切需要加强宗室力量以巩固他在中枢的绝对权威,当时杨恭仁是唯一的人选,只要圣主下旨杨恭仁“复出”即可,但圣主迟迟没有做出决断,甚至在一些中枢大臣为迎合上意积极举荐之后,圣主于脆以不忍“夺情”为名,暂时“关闭”了杨恭仁进入中枢核心层的大门。很多人不理解,樊子盖就是其中一个,当时他也积极推荐杨恭仁进入中枢核心层,以代替杨雄杨达兄弟重建核心层的权力平衡,毕竟都是一家人,胳膊肘不会往外拐,再说以杨恭仁的性格和为政风格,也不会对圣主形成掣肘,但圣主就是不点头。现在樊子盖理解了,这个杨恭仁果然是“居心叵测”之徒,圣主果然有识人之明。
杨玄感叛变了,从东都的立场来说,当然御敌于京畿之外,而以杨恭仁的声望和实力,只要他登高一呼,必定应者云集,再率军亲临前线,身先士卒浴血厮杀,必定可以把叛军阻挡在大河一线,如此一来形势就对东都有利,尔后京畿周边郡县的援军就会陆续而来,接下来就算杨玄感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只要他不祸乱京畿,东都就安全了,而固若磐石的东都必定会让蠢蠢欲动的齐王和代王无计可施,最终涂抹只能放弃“妄念”,转而以积极剿杀杨玄感,保护东都、保护南北大运河和保障东征的顺利进行,来谋取一些政治利益,如此则形势逆转,这场风暴也就被轻而易举地平息了。
关键时刻,杨恭仁没有为国祚、为圣主挺身而出,那些都是嘴上的漂亮话,事实证明他只为自己的利益、为皇族宗室的利益挺身而出,而由此也证明了一件事,杨恭仁的政治理念是保守的,或许他支持大一统改革,支持中央集权制的建设,但同时他也反对圣主采用激进手段推进改革,反对圣主过度扩张皇权,反对中央以门阀士族利益来实现自身的高度集权。
换一句话说,杨恭仁所谓的“为了国祚”,是想把大一统改革推到正确的前进轨道上,为此,他需要遏制和削弱圣主和改革派对国政的绝对控制权,同时他也需要打击和摧毁激进的保守势力,以缓和改革和保守的激烈矛盾,维持政局的稳定,而稳定政局下制定的国策才会符合中土各个阶层的利益需要,国泰民安,国祚兴盛,杨氏皇族才能坐稳江山,所以,杨恭仁也是这场风暴背后的推手,也想利用这场风暴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以观公的意见,东都就是静观其变了?”樊子盖强忍怒气,发出质疑,“如果消息是真的,东都岂不延误了反击时机?”
“某不过就事论事而已,至于是静观其变,还是早作预防,尚需诸位共议决策。”杨恭仁微笑摇手,“某为大王出谋划策,不敢妄言,更不敢擅做决断。”
杨恭仁一推了之,直接拒绝了樊子盖的合作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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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四百四十五章 背道而驰
樊子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指着杨恭仁的鼻子破口大骂,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东都陷入今日困局与你有直接关系,正是因为你复出后迫不及待抢夺军权,才导致军政两界的矛盾骤然激化,然后主持卫府日常工作的右候卫将军郑元寿才虚晃一枪“仓惶逃离”了,结果当东都需要军方出面支撑大局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孤立无援了。樊子盖有理由怀疑杨恭仁有蓄意置东都于死地之企图,甚至怀疑他就是这场风暴的幕后推手之一,否则关键时刻应该轮到他挺身而出舍身赴死了,为何又临阵退缩?
“请大王决策?”樊子盖豁出去了,直接逼宫。杨恭仁可以拿越王杨侗做“挡箭牌”,但越王杨侗又能拿谁做“挡箭牌”?
越王杨侗算是看明白了,有好处的时候大家都往怀里抢,没好处的时候大家都往外面推,现在需要人出来主持大局承担责任了,结果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根本就不要廉耻。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大王就来决策吧,至于我的决策对不对,你们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未雨绸缪还是需要的。”越王杨侗鼓足勇气说话了,“不论消息真假,先加强东线防御,确保东都安全。”
樊子盖总算松了口气,有了越王杨侗这句话,杨恭仁、崔赜和元文都于情于理都不好做得太过分,否则就是打越王的脸了。
然而,就在此刻,治书侍御史韦云起突然说话了,“大王,现在东都安全吗?”
越王的脸顿时就红了。想想都羞愧,堂堂一个武牙郎将韩世谔,不但把京师的南大门丢了,还全军覆没,至今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至于右骁卫将军李浑,更是不堪,手握近万精锐,竟然被一群叛贼围在显仁宫里,堵在洛水南岸,不要说剿杀叛贼了,就连夺回伊阙口都遥遥无期。正如韦云起所说,现在的东都已经不安全,如果杨玄感真的谋反,并正向东都杀来,东都便陷入了腹背受敌之困境,所以当务之急是以最快速度击败贼帅韩相国,夺回伊阙口,确保东都不会陷入两线作战之窘境,确保东都可以集中力量对付可能谋反的杨玄感。
“爱卿可有应对之策?”越王问道。
“大王,马上集中力量,夺回伊阙口。”韦云起当即献策,集中右骁卫将军李浑、武贲郎将费曜、武贲郎将周仲、河南赞务裴弘策、河南令达奚善意等五支军队,约三万五千余将士,同时向伊阙发动攻击,如此则东都卫戍军占据了绝对优势,完全可以一战而定,一战击败叛军,顺利收复伊阙口,然后再把这五支大军迅速调到京师东线,若杨玄感当真谋反,并向东都发动攻击,则必遭卫戍军迎头痛击,绝无可能渡河南下。
越王心喜,连连点头。韦云起所献计策的关键是把东都城内城外的军队,还有京畿地方军全部集中到一起使用,用一个拳头对敌,各个击破,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东都指挥不了右骁卫将军李浑,而武贲郎将费曜是越王坚守东都的“救命稻草”,武贲郎将周仲则是樊子盖掌控东都局势的后盾,至于河南赞务裴弘策,河南令达奚善意,那都是地方行政长官,所率军队也是地方乡团宗团,首要维护的是地方利益,怎么可能任由东都宰割?怎么可能冲在东都卫戍军的前面充当“炮灰”?
越王抬头望向樊子盖,满怀希望地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樊子盖面如寒霜,一言不发。韦云起太阴了,所献计策的目的太明显了,就是要利用伊阙战场上的叛军消耗东都卫戍军,不但消耗卫戍军的兵力和士气,还消耗宝贵的时间,一旦伊阙战场上打得难分难解,死伤惨重,那么只待杨玄感杀进来,东都就危险了,防守力量太弱了,不得不向西京求援,如此西京的军队就可以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进入东都战场,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了东都局势。
越王从樊子盖的脸上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心中的喜悦顿时消散,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杨恭仁、崔赜和元文都
这三位神情各异,杨恭仁是凝神沉思,崔赜是面无表情,而元文都则目露嘲讽之色,三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元文都看到越王很无助,心一软就说了句话,“此计甚好,大王可即刻下令。”
樊子盖虽然大汗淋漓,但听到元文都这句话,心里顿时寒意层生,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随即紧紧闭上了眼睛,以免被人发现自己心中的恐惧。如果这一战在某些人的操纵下打败了,那谁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不祥之感霎那间充斥了樊子盖的身心,他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向杨恭仁妥协,把周仲的军队调去京师东线,最起码还能进退自如,如今却被动了,虎狼环伺,一旦被人暗算,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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