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明公,佯攻渑池的军队呢?他们与叛军纠缠在一起,如何撤离战场?”监门直阁庞玉马上问道。
“叛军能放火,能故布疑阵,我们当然也能放火,也能故布疑阵。”明雅不假思索地说道,“叛军把渑池以东的大道变成了一座绵延数里的防御大阵,我们就把这座大阵一把火烧了,让它变成一条绵延数里火龙。叛军能阻止我们的攻击,而我们如法炮制,也一样能阻止他们的追击。”
庞玉眼前一亮,豁然大悟,忍不住击掌叫好,“善明公高明”
“安德公绝妙好计”韦津不失时宜地高声称赞。
明雅用力一挥手,大声说道,“若诸公同意某之计策,某就依计进行布署,下达命令。”
众人一听就知道,卫文升和明雅实际上早已拟制好了突围之策,只是需要说服诸军将,以赢得诸军将的支持,齐心协力共抗叛敌。
诸军将轰然应诺,士气顿时高涨,而大堂上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悄然散去。
午时,杨玄感率军抵达小新安城战场,召集诸军将紧急军议。
杨玄感的攻击之策并没有改变,还是轮番攻击,轮番休息,保持体力,保持攻击力。军将们的心情都很好,求战**都很强烈,毕竟胜利在望了,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全歼西京大军,就能扫平西进关中的最大阻碍,当然高兴了。
杨玄感特意嘱咐杨玄挺、杨积善兄弟和杨氏族人,仇是要报的,卫文升是要杀的,但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全歼西京大军,等到西京大军全军覆没之后,报仇不过是举手之劳,卫文升的头颅亦是囊中之物,所以不要冲动,不要失去理智,严格按照既定部署进行攻击,确保这场决战的胜利。
杨玄挺、杨积善兄弟都喏喏连声地答应了,然后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又上了前线。
杨玄感很担心,他的兄弟们都这样疲劳作战,不但会给自身安全带来危险,亦会给整个战局埋下隐患。杨玄感考虑再三,特意下令诸军将,必须严格遵从军令,叫撤下去休息就必须下去,若抗令不从者,军法从事。
胡师耽带来了李密送达的有关渑池战场的最新消息。渑池距离小新安城只有四十余里,顺谷水而下转瞬及至,所以杨玄感的大军抵达小新安城之后,两军之间的联系迅速密切起来。
李密传达了李风云的要求,西京大军要突围,即将向渑池方向发动猛烈攻击,联盟军队要承担重压,为此李风云请求杨玄感,必须在小新安城方向倾尽全力,以吸引和牵制更多西京军队。
“白发以壕沟、拒马鹿砦和烟火设置阻御战阵,并且在大道两旁的河谷、山林里浇了火油,这明显是想方设法减少自身损失。”杨玄感看完李密的密件,不禁感慨叹道,“由此可见白发的前期准备做得非常充分,甚至,他早在提出这个决战计策之时,就已经开始预作布署了。”
“相比起来,这种防御战阵远比两军对阵厮杀更为有效。”胡师耽也是佩服,“合围完成后,我们虽然对西京大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但并不能保证就能全歼他们,西京大军依旧有突围之可能,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倾尽全力击杀敌人,而是倾尽全力阻止敌人突围,只要把他们拖到粮食尽绝,拖到饥肠辘辘无力再战,这场决战也就结束了,胜利唾手可得。然而联盟军队实力有限,根本就不是西京大军的对手,若以‘武力为主,战阵为辅,的阻击方式,则必败无疑,反之,‘以战阵为主,武力为辅,,则胜算大增。白发未雨绸缪,估计在崤山潜伏期间,就命令将士们就地取才,日夜伐木了,虽然临时拼凑出来的拒马鹿砦十分简陋,但沿着大道一铺数里,中间再辅以壕沟、烟火、箭阵,这个威力就大了,足以⊥西京大军望之兴叹,攻之艰难。”
“不要轻视了卫文升,更不要小觑西京卫士,他们的战斗力远比我们想像的强悍。看看谷伯壁和千秋亭一线就知道我们的伤亡有多大,我们的损失比对手多出太多。”杨玄感冲着胡师耽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过于自信,“白发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不过联盟军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就算他们曾在白发的指挥下打了不少胜仗,但他们所碰到的对手皆是鱼腩之辈,哪一个可与卫文升和西京大军相提并论?”
胡师耽的眉头皱了起来,“明公担心渑池那边守不住?”
“渑池还在郑元寿手中,而据李密说,有俘虏交待独孤武都和韦福奖也在城中,城内还有数千军队。”杨玄感目露忧色,语气凝重地说道,“白发既要包围城内守军,又要阻御突围敌军,两线作战,腹背受敌,一旦顾此失彼,为保存实力,他必然果断撤离,如此后果不堪设想,这场决战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胡师耽连连点头,稍稍思索了一下,问道,“明公有意增援渑池?”
“战局还是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的好。”杨玄感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是某不相信白发,而是某实在不敢把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性命交给一个山东人。”
胡师耽心领神会,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又问道,“增援渑池之前,明公是否派人向白发做个解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了这场决战?”
杨玄感心领神会,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了。”
胡师耽躬身领命。
下午,西京大军向渑池方向发动了攻击,攻势异常猛烈。
惊天动地的鼓号声穿透了笼罩在渑池上空的烟雾,清晰地回荡在城内守军的耳畔。
郑元寿、独孤武都、韦福奖和一大帮军官们再次聚集到东城楼上,一边侧耳聆听从远处战场上传来的阵阵厮杀声,一边激烈商讨接应之策。
这次郑元寿表现出了一位卫府统帅所应具备的杀伐果断,“马上出东城,向城外叛军发动攻击。”
“吊桥已毁,若要出城,首先就要在护城河上架设浮桥。”独孤武都手指城外护城河,面露难色,“叛军就在护城河外,我们只要一露头,对方必定箭矢如雨,渡河难度太大。”
“渡河不是难事。”郑元寿叹道,“难的是烟雾弥漫,不知道叛军的具体位置,稍不小心就会被对方一口吃了。
独孤武都和韦福奖相视苦笑,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寒意。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出门就有可能挨上一闷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算好的,就怕被人一棍子打死,那才冤呢。
“擂鼓”郑元寿厉声喝道,“是祸躲不过,生死关头,舍命一搏”
“咚咚咚……”鼓声如雷,霎那间撕裂了烟雾,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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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失落
下午,李风云亲临前线观察敌情。
西京大军从午时开始向渑池方向展开攻击,而冲在最前面的是西京禁卫军。西京禁卫军是卫文升帐下的第一主力,关键时刻用来一锤定音的绝对力量,由此可见卫文升当真是急红眼了,不惜代价拼死突围。此刻西京大军距离渑池城仅剩下八余里路程,近在咫尺,只要突破了,基本也就安全了,除非杨玄感还有“后手”,还在崤山一线设有埋伏,否则西京大军也就胜利大逃亡,所以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然而受制于狭窄而险峻的地形,受制于简单人有效的防御,西京大军既无法一次性投入全部力量,亦不能酣畅淋漓地猛烈攻击,只能被动地与联盟军队纠缠混战,他们每夺取一道壕沟,每攻占一个拒马阵,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更重要的是,最为高贵的时间就在这种“拉锯”式的近身肉搏中一点点消耗掉了。西京将士就如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其内心之憋屈可想而知,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几乎要疯狂了。
李风云站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山岗上观察了很久,心情颇为沉重。
两山夹一水的有利地也罢,厚实坚固的防御战阵也罢,都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武器”,而若想让这些武器具备“生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则需要骁勇善战的勇士。李风云把甄宝车的虎贲军和郭明、夏侯哲所率的联盟第一、二、四、五军,近两万将士,全部都布署在这长达八里长的防御大阵里,但李风云无意与对手两败俱伤,他只想消耗对手,拖延对手,如此一来随着联盟军队的不断后撤,前方战阵的将士不断撤进后方战阵,整个防御大阵会越来越“厚”,越来越坚固,对手前进的难度也随之越来越大,每夺取一道壕沟,每攻占一座拒马阵,他们都要付出越来越大的代价。只是,这始终是近身肉搏战,对手固然伤亡惨重,联盟军队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明公,随着西京大军的粮食越来越少,突围时间越来越短,伤亡越来越大,而距离渑池又越来越近,他们的攻势会越来越猛。”甄宝车手指前方激烈厮杀的战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这样打下去,我们的损失非常大。”
李风云点了点头,“多想想办法,尽可能减少伤亡。我们能成功包围对手,控制战局,运气已经很好了,而能否全歼对手,不但要运气,更要实力。”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位总管、统军,建议道,“箭阵的威力可以再大一些,即便杀伤不了更多敌人,却可以有效延缓敌人的攻击速度。我们在渑池城外缴获甚多,箭矢不计其数,你们可以尽情射击,毋须担心箭矢不足。”
甄宝车、郭明等人诺诺连声,马上下令从后方战阵调集更多弓箭手进入前阵作战。
李风云又给出几个建议后,遂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对甄宝车等人说道,“渑池城里的郑元寿已经擂响战鼓,估计很快就要出城攻击,我们腹背受敌,不得不两线作战。”
“他敢出城攻击?”甄宝车冷笑道,“出城就是找死。”
“如果他舍生忘死、不惜代价呢?”李风云不动声色地告诫道,“切莫大意轻敌,更不要轻视对手,一旦阴沟里翻船,后悔都来不及。”
甄宝车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当着李风云的面嗤之以鼻。
“明公,以某看,郑元寿是虚张声势。”郭明跟在李风云的身后说道,“渑池城里战鼓雷动,大角长鸣,经久不息,显然是想传递讯息给卫文升,告诉他渑池城还没有失陷,而卫文升一旦得知渑池城还在郑元寿的控制之下,必然信心大增,突围速度会更快,这对我们很不利。”
李风云摇了摇手,“不要抱有侥幸,决战关键时刻已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卫文升要拼命,郑元寿要拼命,而我们同样要拼命。接下来的战斗直接决定了这场决战的胜负,我们顶住了,成功阻挡了卫文升的突围,我们就赢了,反之,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听到这话,甄宝车和郭明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丝忧虑。甄宝车不假思索地说道,“明公,能否阻挡卫文升的突围,仅靠我们的力量远远不够,杨玄感那边必然倾力攻击,必须牢牢吸引和牵制住一部分西京大军,否则我们就算顶住了,损失也难以估量。”
郭明紧随其后说道,“明公,只要损失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我们坚决撤退。西京大军有两万余精锐,我们和杨玄感的军队即便加在一起也没有绝对优势,最多也就是包围他们,困住他们,而若想全歼他们,唯有等到他们粮食尽绝难以为继了才有机会,所以杨玄感若不倾尽全力,甚至有心借刀杀人,借西京大军的力量来杀伤我们,任由西京大军向我们疯狂攻击,我们当然要撤退。实际上这场决战我们已经打赢了,至于是全歼敌军还是给敌军以重创,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战果大小不同而已,而战果大小如何,对我们影响甚微,对杨玄感影响甚大,因此这场决战杨玄感应该不惜代价,如果他蓄意保存实力,最终必定自食恶果,西京大军突围而走的责任都是他杨玄感的,与我们无关。”
李风云闻言,当即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甄宝车、郭明等人,神情十分严肃。
“某千里迢迢进入东都战场的目的无须赘述。”李风云语调不高,语气也不严厉,但听在甄宝车等人的耳中,却异常冷肃,“从黎阳传来的消息很不好,我们并没有从黎阳仓中劫掠到足够的粮食,未来我们在北疆的发展十分困难,这种情况下,如果杨玄感过早败亡,东都便能腾出手来调集军队围剿我们,这直接危及到了我们的生存。”
“这两年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名气也越来越响,早已成为东都的必杀目标,而这正是我们借杨玄感兵变之良机,转战北疆的原因所在。我们继续待在齐鲁肯定是死,只有转战北疆才能赢得生存,才有赢得更好的发展,而若想实现这一目标,首先就要在北疆立足,而在北疆立足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有**时间,否则,我们在卫府军的围追堵截下必定烟消云散。”
“与未来全军覆没相比,现在我们宁愿付出一些代价。道理你们都懂,但在现实面前,你们总是被蝇头小利所蒙蔽,甚至为此不惜背信弃义。”
李风云叹了口气,摇摇头,“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甄宝车和郭明等人躬身受教,即便心里有不同想法,此刻也不敢当着李风云的面公开说了。
“既然我们和杨玄感在同一个战场上,同舟共济,同生共死,我们就一定要相信他,否则这一仗的结果就难说了
李风云严厉告诫,反复嘱咐,要求豪帅们务必以大局为重,以长远利益为重,要着眼于未来,不要斤斤计较于眼前利益,然而,他的这番话还没说多久,就被杨玄感一巴掌打得“鼻青脸肿”。
胡师耽风尘仆仆赶到渑池城下时,李风云恰好从前线返回。胡师耽先是盛赞了李风云,此次顺利合围西京大军,联盟居功至伟,然后“委婉”传达了杨玄感增援渑池之决策。
胡师耽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唯恐激怒了李风云。李密也是担心不已,毕竟杨玄感做得太过,这才刚刚包围西京大军,距离全歼还遥遥无期,他就公开表达自己对李风云的极度不信任,要与李风云撕破脸。既然你不信任李风云,为何还要与其合作?为何还要接受他的决战之策?李密实在是无法理解杨玄感,搞不清杨玄感是怎么想的,最终只能解释为屁股决定脑袋,像杨玄感这等身居宰执之位的超级大权贵,其想法和行事风格的确“与众不同,不同凡响”。
李风云第一反应是愤怒,他给了杨玄感最大程度的信任,但杨玄感根本不领情,自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他,不过此策对联盟还是有好处的,可以减少联盟的损失,于是李风云忍住了,也不愤怒了,只是非常失望,既对杨玄感本人失望,也对这场兵变的结果不再抱太大希望,他甚至想到自己此趟东都之行可能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这不禁让他倍感失落。
“某正陷入腹背受敌之窘境,越公及时增援,不但解了某燃眉之急,也确保了决战之胜利。”李风云面露笑容,表现得很平静,这让忐忑不安的胡师耽和忧心忡忡的李密顿时松了一口气。
或许,杨玄感是正确的,李风云在合围了西京大军,确保决战胜利后,已萌生退意,已无心再战,而杨玄感的目标是全歼西京大军,为防意外,他理所当然要掌控全局,不能再让李风云卡住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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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四十章 人心散了
六月二十九,黎阳。
齐王信守诺言,攻克黎阳,并向行省报捷,承诺从七月初一起,恢复永济渠的畅通,以能够征集到的所有船只,把黎阳仓的粮食紧急调运涿郡,竭尽所能保障北疆镇戍所需。
然而,通济渠在荥阳境内的中断导致南运河运输线瘫痪,江左的物资滞留于江淮,过不了大河,北运河永济渠就算畅通了也无济于事,所以齐王接下来的任务当然是再接再励,打通通济渠。如今齐王已收复黎阳,控制了黎阳局势,可以腾出手来兼顾其他战场,但是,齐王不能渡河南下,齐王不能离开黎阳,否则东都局势极有可能失控,这是行省和周法尚、崔弘升、陈棱三路援军始终把精力放在黎阳的原因所在。
依照五路援军的黎阳约定,负责救援荥阳、打通通济渠的是彭城留守董纯。董纯是齐王的忠实支持者,他同样反对和阻止齐王进京,但政治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敢保证下一刻董纯的立场就不会发生改变?所以周法尚无意救援荥阳,也无意去打通通济渠,他只是集中力量封锁大河水道,同时尽力把东都和荥阳两个战场分割开来,如此既能阻止齐王渡河南下,又能帮助董纯剿杀叛贼打通渠道,另外还能给东都战场以威胁,可谓一石三鸟。
周法尚遵从约定,于六月二十八抵达目的地,封锁了大河水道,把连接大河南北两岸的所有水陆交通要道全部切断。六月二十九,武贲郎将费青奴挥师登陆洛口,韩世谔率军阻击,双方激战,但水师优势明显,且目的明确,就是要切断东都和荥阳之间的联系,所以费青奴攻打洛口要隘不过是牵制韩世谔,吸引韩世谔的注意力而已,真正实施攻击意图的是武贲郎将来整。
来整指挥战舰清除了河道上的阻碍,逆水而上,直杀洛口仓。黄昏前后,水师抵达洛口仓,然后在河面上一字排开,封锁水道,接着开始登陆,强攻津口,与戍守洛口仓的叛军展开激烈交战。距离洛口仓不远的黑石关守军突闻水师杀到,大惊失色,紧急支援,同时十万火急报于东都。
洛口仓必须守住,这不仅关系到东都战局的发展,关系到荥阳战场上兵变军队的安全,更关系到兵变军队的粮草供给。现在东都北门附近的回洛仓还在卫府军的控制之中,因此整个兵变军队的粮草供给都依赖于洛口仓,洛口仓若失,则局势颠覆。
杨玄感的叔父义安侯杨慎现在是东都战场的最高指挥,接到洛口仓和黑石关的报警之后,杨慎非常吃惊。他不怕崔弘升和陈棱,但畏惧周法尚。人的名树的影,周法尚是与老越国公杨素齐名的中土名将,在老一辈开国元勋中,周法尚的军事地位高高在上,与其比肩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诸如像杨慎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在其眼里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杨慎有自知之明,在战场上,他根本就不是周法尚的对手,至于杨玄感,那就更不行了,拍马都追不上,所以杨慎毫不犹豫,果断下令,把驻守伊阙道的五千兵连夜调往洛口仓,不惜代价也要守住洛口仓。同时暂缓攻击皇城,紧急抽调兵力支援黑石关和偃师,竭尽全力阻御水师。
杨慎又急书渑池战场上的杨玄感,东都战局突变,形势于我不利,若能重创甚至全歼西京大军,扫清西进道路上的阻碍,则急速撤离东都,火速入关。
同日,董纯率军抵达天堑防线,距离金堤关近在咫尺。
吕明星、岳高夷然不惧,挥师迎战。联盟军队曾在彭城磐石山一战中全歼了武贲郎将梁德重所率的徐州鹰扬,心理上有一定优势,是以将士们士气如虹,战意盎然。
吕明星出于谨慎,急书顾觉,请顾觉在联盟军队与徐州鹰扬激战之刻,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侧翼,以防郇王杨庆和荥阳都尉崔宝德乘机从通济渠南边杀来,与董纯形成夹击之势。
顾觉虽然把主力布署在扳渚口和牛渚口一带,但在荥阳和荥泽一线依旧陈以重兵,以阻御管城和浚仪一线的郇王杨庆和荥阳都尉崔宝德。吕明星名为“求助”,实际上是警告顾觉,双方要通力合作了,以免被卫府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对此顾觉心知肚明,只是他现在南面要防御郇王杨庆,北面要对抗水师,西边要支援虎牢,东边又要兼顾金堤关,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再加上军队人数有限,在兵力调配上更是捉襟见肘,因此倍感艰难。
顾觉连夜急书韩世谔,如果水师攻占了洛口仓和黑石关,东都战场和荥阳战场就被分割包围了,而东都战场上的杨玄感因为实力较强,尚有左冲右突之可能,进不了关中还可以南下豫州乃至荆襄,而他们就没有这个条件了,在四面包围中必定全军覆没,唯一的生机就是金堤关,只要力保金堤关不失,他们就有杀出重围的机会,所以顾觉告诉韩世谔,他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堤关方向,加强与联盟吕明星的合作,如此就难以兼顾虎牢,而韩世谔若想确保虎牢、黄马坂、洛口一线,就只能求助于洛口仓和黑石关了。
然而,此时此刻,管城的郇王杨庆和浚仪城的荥阳都尉崔宝德讯息闭塞,还不知道周法尚的水师已经封锁了大河水道,也不知道彭城留守董纯的大军已经逼近金堤关,他们看到的是韩相国的宋豫义军正渡过济水,铺天盖地地扑向通济渠。
崔宝德据此做出判断,叛军为了攻占整个荥阳郡,采取了内外夹击之术,于是他急告郇王杨庆,形势愈发险恶,如今也只能据城坚守、固守待援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弃首府管城,两人合力坚守浚仪,这样可以坚持更长时间。
就在荥阳战场“风急浪高”之刻,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河北漳水河也是波涛汹涌,上百只由浑脱和木板捆绑而成的巨型木筏正在河面上往来穿梭,联盟十几万军民和大量粮食辎重藏身于南岸山林里,焦急等待着这些木筏把他们依次摆渡到北岸。
李子雄、陈瑞、韩曜、澹台舞阳、郝孝德、孙宣雅、王薄等联盟高层聚集在一处河谷里,商讨具体的北上方案。
横渡漳水河,意味着联盟北上开始了最为艰难的一段路程。漳水河位于魏郡境内,在它南边五十余里外就是魏郡首府安阳城,北边三十余里外就是滏阳城,再往北百余里就是武安郡首府邯郸城。这三座城池都是河北重镇,人杰地灵,繁华昌盛,世家豪望众多,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屯有重兵,地方乡团宗团也非常厉害,如果不是东征把河北诸鹰扬及地方武装力量抽调一空,联盟根本不敢从这里北上,但即便如此,联盟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全力以赴,谨慎对待,以防意外。
“现在霍小汉、韩进洛率军断后,阻御安阳之敌,王德仁给予策应;刘黑闼率军北上开道,其主力已对滏阳形成包围,其选锋刘十善已与杨公卿会合,正向邯郸逼近。”陈瑞喜形于色,高兴地说道,“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后我们就能越过邯郸,就此摆脱险境,大踏步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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