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秘闻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仐三
这是这个部落最后走出的一批人,从他们走出之后,这个曾经默默守护天下的部落就彻底的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看到这里,聂焰心中升腾起一股苍凉悲伤的感觉,时光最是无情,埋葬了一切的灾难,也埋葬了许多的英雄。人类就是在这样的长河中前进,一次一次伤痕累累,又一次一次重新站起,而这站起的力量,是来自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意志。
接下来的记忆,似乎是随着那三个少年之中最不凡的那位少年而展开的,不知道是因为岁月久远,还是因为传达给聂焰这些画面的另一股意志本身不愿意让聂焰看到一些私密的回忆,所以这一段记忆残缺的厉害。
聂焰只是模糊的看见了几个关键的点,他走出山林,历练,见到人类那个伟大却又残暴的帝皇,他似乎和一个女子相爱,他最终来到那座古城。
他成为了一个士兵,却因为是来自那个遥远的部落,所以被重点培养,他从第一场战斗就表现出了不凡的实力,他快速地成长。
他第一次扩建的这个城池,修建了庞大的护城河,他成为了将军,慢慢的,又成了元帅,这座诚的真正主人。
英雄必出乱世,在他来到这座古城以后,战争爆发的似乎特别多,从以前最少也需要几十年才会爆发一次,变成了十几年,甚至一两年都会爆发一次。
似乎那一片空间开始出现了道道裂缝,涌出的妖物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而每一次都是他带领的所有将士力挽狂澜,他成为了这一座城的信仰。
他支撑着城里的每一个人,是他们精神的脊柱,因为有他的存在,这城里的每一个人才不至于被常年爆发的战争给摧毁内心的意志。
他乐观,坚强,面对每一次战斗似乎都胸有成竹,波澜不惊,可是并没有人知道,在他居住的那一片山坡,石屋之中,只有一个女人把他所有的忧虑都看在了眼里。
这样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每当他从山坡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心中总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可是,他还是要必须守住这座城,守住人类这一道屏障。
他翻阅古籍,甚至在没有战斗的时候行走天下,他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在某一年,他带回了几个无比厉害的修者,于是在城中,几个奇怪的建筑被修建了起来。
这几个建筑的样貌就如同堡垒,却有两层,又像塔,建筑是用粗糙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原石堆砌而成,原石之间是鲜红如血的红色粘土,在原石之间的缝隙形成了一道道神奇的纹路,在建筑的顶上是镶嵌着一大块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磨的透明的巨大水晶。
这几个建筑的出现引起了城中人们的议论,毕竟这一座大城经历了成千上百年的岁月,都没有改变过它一丝一毫的样貌。
可元帅并不止满足于这几栋建筑的出现,大量的民居都开始重建,被划为了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居住,没有人知道元帅想要做什么?却感觉在有了这几栋建筑以后,来自天地的灵气越发的充足,甚至当充足到了一定量以后,城中的修者修行都要小心翼翼,就怕那充足到暴虐的灵气一不小心会摧毁自己的经脉。
整个城市到了如今,才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可元帅在这个时候,却开始专心的撰写着一卷竹简,这不是普通的写写画画,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知道,这竹简并不是普通的竹简,而是凝练了千百年的一个法器,是部落传承下来的一颗血竹所铸成的。
而元帅在上面所撰写的也不是文字,而是打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术法,在竹简之上,凝聚了他的一股意志,甚至分裂了自己的一丝灵魂,凝聚在竹简之上,形成了一个真正的通天术法。
但具体是什么,除了元帅本人没人知道。
这一段的记忆分外的清晰,甚至连一些细节聂焰都能看到,他能看见元帅身边那个温婉朴实的女子,为正在辛苦撰写竹简的元帅递过一碗汤的身影。
也能看见元帅威武如山的身材,还保留着在部落之中的穿着习惯,以兽皮为主。
他能听见温婉女子询问元帅到底是在写什么的声音。
最后,有五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聂焰的意志当中,最后如同爆炸一般的在聂焰的意志之中炸开山海百妖录。
这是元帅对他夫人的回答,也似乎是这一段意志想传达给聂焰的最终。
所有的画面到了这一刻,终于完全的在聂焰的意志当中消散了,最后那一座古城发生了什么?又将有什么样的结局?聂焰是再也看不见了。
却在这时,之前那个消失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聂焰的脑海之中:“旧城已毁,吾等身亡。唯有用一腔不屈的意志,为天地所不容的残魂,构筑成最后的屏障。但守护之愿,终未完成,唯留下一卷山海百妖录,等后来有缘者得知,再寻一丝天地契机,最终完成吾等守护之传承。”
接着,聂焰的脑中出现了大片的山海湖海,如同一幅最真实的地图,指引着聂焰一个方向。
聂焰不敢怠慢,赶紧牢牢地记住了这最后的信息。
就当他把这个地点牢牢的记住在脑中时,他的意志忽然被一股来自空间的力量包裹住,然后随着这股力量的波动,又产生了那种如同万年却只是一瞬的错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的意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灵魂当中,眼前还是那个已经失去了生机的树妖,周围似乎还有一点炙热的温度。
这片峡谷还是那么寂静,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聂焰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刚想开口呼唤刘河生,却感觉一张口那股来自于灵魂的疼痛一下子就淹没了他。
这股疼痛似乎不可抗拒,让聂焰由盘坐的姿势都不能维持,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在这时,峡谷之中才想起了一个稍许有些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奔跑到聂焰的身边,一把扶起了聂焰:“聂大哥,你怎么了?”
聂焰还兀自无法回神,刘河生赶紧解开身上的皮囊,把皮囊中的水缓缓地喂给聂焰,清凉而冰冷的水终于让聂焰舒服了一些。
他开口问刘河生:“我在这里坐了多久?”
刘河生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聂焰说道:“聂大哥,我才到那边坐下,你就倒下了。”
聂焰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看见了那么多,感觉至少经历了几个时辰,到了这里只是一瞬。
在这时,刘河生又忍不住问道:“聂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聂焰却只是轻轻的摇头,这等惊天秘密,他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轻易地说出,而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惆怅之意,从那个声音最后的话语中,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他结局?
旧城已毁,吾等已死。
那一座守护的城池,矗立了千百年,终于还是毁之一旦吗?而自己作为一个似乎是希望的存在,在那一座巨城面前又算什么呢?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山海秘闻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光
这些年,聂焰常常都在思考着一些问题,就比如那在那个世界看见的‘种子’,到底是什么?又比如,那一座城池是怎么被毁掉的?还有就是,妖族到底在进行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最后,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怎么看,这阴谋都不会是近百年,甚至近几百年能够发生的,他要怎么去阻止?他在中间又会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难道是留下传承,让后来者解决吗?
从那一场大战已经匆忙过去了九年多的光阴。
原以为,身边一切不会改变的世事,都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生总是这样,在平淡的日子中,你会认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而改变总是一点一点的侵蚀你原本以为的固有模式。
聂家现在变得很强大了,不论是附属家族,还是核心猎妖人的队伍,都在猎妖家族中首屈一指。
九年多的时光啊,身边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不管是那曾经相遇的还年幼的弟弟妹妹们,还是身边那些跟随自己的年轻猎妖人,在这些年的时光里都有了相伴的人,除了自己。
偌大的会议室,是聂焰亲手布置的,在他的主座之后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在上面刻画着一个对众人都陌生的世界,那就是他曾经在屏障之山的背后,看见的那个真正的山海世界。
这是这些年他唯一不敢放的心事。
曾经有那么多人问过他,那到底是什么?这也是这些年他唯一不敢说的秘密。
刚刚有过一场会议,散去以后,那之前热闹的场景还犹在聂焰眼前,如今,又只是一个人了吗?
聂焰拿起身边的酒壶,轻轻的抿了一口,还是那入口辛辣绵长的蜀地之酒,好像在这种寂寞之下,什么秘密都变得不再重要。
可脑中仍旧止不住想起山海百妖录这一卷奇书的处理问题,聂焰是见到了它,却发现根本不能拿走它,因为放置山海百妖录的地方,聂焰感觉到了那一股熟悉的空间波动,是山海百妖录放在那里才能镇守那一方空间。
所以,聂焰并不敢动它,却又不明白在那片奇异的空间中,那段意志告知他山海百妖录究竟是何意思?
但有趣的是,他在山海百妖录放置的石台之下,看见了一篇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言语,标准的小篆来刻画,想来也是秦时的人?
在那篇留下的言语之中,说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事,大意就是:这片山中,有狗妖肆虐,若有来者,发现了山海百妖录,请斩杀这一片山中的狗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镇压。镇压的石碑必须用自己少量的精血,辅以一些材料来刻画。
这个过程描写的非常详细,却也颇为复杂,甚至要修建一座矮山那么大的陵墓来镇压区区的狗妖,而且至少要用到五个猎妖人的鲜血,让人如何不心生疑惑?因为狗妖真的算不上什么厉害的妖物,为何要这般复杂的去镇压?
只有聂焰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这山上的狗妖并非是华夏这片大地上普通的狗妖,而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在屡次的大战当中,虽然都是人类胜利了,但也有少数弱小的妖物,从大战之中成功的逃脱,终于来到了华夏这片大地之上。
因为,只是弱小的妖物,就算华夏本身后来所成长起来的大妖也能轻易地对付它吗?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一群狗妖,就是弱小妖物之中的一员,但狗妖毕竟是狗,保留了狗的一个特性,那就是嗅觉分外的灵敏,而狗的嗅觉到底有多灵敏?其实是人类不可以想象的。狗的鼻子能够闻到人的眼睛所不能看到的所谓的虚幻之物,就比如鬼的气息。
民间误传狗是辟邪,以为狗能够看见邪物,其实真正能看见邪物的是猫。
普通的狗尚且都能嗅到鬼的气息,那何况是狗妖呢?它们能嗅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他们找到了这片山,这片空间节点,极为不稳的一片山。
就像曾经的树妖只是一个普通的妖物,因为空间节点的原因忽然变得强大,而狗妖来自那片世界,可能也洞悉了某些秘密,在空间节点之旁,能让他们分外强大。
但他们也不会再受到小世界的束缚,能够自由的存在于华夏这片大土地之上。
其实,这些散落的妖物,城中之人都有秘法有心的追踪,一些为祸人间的都利用世俗猎妖人的力量覆灭了他们,而独独留下了这一群狗妖,是另有深意。
妖物可掩盖空间节点的气息,就如树妖一般,何况是本身就来自于那个小世界的狗妖?可是这一片空间节点非同小可,山海百妖录本身镇压是没有问题,但它终有一天会被拿走,所以,就要用这样的秘法镇压这个空间节点,至少上千年才能真正的拿走山海百妖录。
因为千年的时间,这片空间节点应该也会慢慢消失。
“幸好只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啊。”聂焰不知为何要这样感慨,那片空间节点是否真的就能够这样解决?其实在聂焰心中也没有把握,但也只能照做。
在家族中熟悉他的人眼中,他的行为已经变得越来越怪异,而常常一失踪就是几年,就算这一次回来,也是秘密的潜回,除了家中少数几个猎妖人知道,就连弟弟妹妹们也不知道他已经悄悄的回来,并在这地下会议室中开了一场会。
这并非聂焰非要如此,这些年他总是记挂着‘种子’的事情,想找出这世间是否有秘密的和那种子有所关联的人或事?所以遍寻山河湖海。
他也想找出什么是重合的秘密?所以在这些年,也留心着这个消息,拜访了不少隐世的修者大能,甚至聂焰还想回一趟小道界,若说修者之巅峰人物,那一定就在小道界当中,可惜的是,聂焰发现自己回不去了,就连当初留下暗号那个附送他们的摆渡人,也根本没有再如约出现过。
想到这一点,聂焰有一些失落,但重合的秘密他似乎洞悉了一些。
之前,已经派人连夜送去了给童帝的书信一封,若然自己有什么不测,在这世间也不至于这个秘密就会被彻底的埋没。
童帝…想到这里,聂焰情不自禁的又喝了一口酒,在这一生当中,他很难说清自己与童帝的关系,到底是朋友还是对手?这些年,他似乎已经疏于猎妖,反倒是在追寻山海世界的秘密,聂家的身世支撑着他的名誉,让他不至于被猎妖人们以为他已经封剑了,不再是猎妖人。
可对比起来,童帝却是惊天的大战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比起他来,他还是那个真正的一心渴望巅峰的猎妖人。
在这期间,童帝不是没有通过各种方式找过聂焰,探寻过聂焰究竟在做什么?得到的大多都是不知道干什么,或者是失踪的消息。
算下来,自己和童帝也是有好几年没见了,可就连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不也是好些年没见到过自己了吗?就连曾经每年必然在一起过的春节,也好久没有相聚了。
这一切值得吗?去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秘密,去背负那不知道要多久才发生的大劫?可是,聂焰不能忘记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大战中牺牲的身影,他如何能够愧对那些鲜血,那些不屈的意志?
其实他并非不愿意去见到这些熟悉的人和事,从窥得秘密归来以后,聂焰的心中就充满了某种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在自己的身边,多了一股窥视的力量,若有似无却探寻不得。
因为深知自己所背负的秘密是如何的惊天动地,聂焰并不敢冒险去牵连身边的任何人和事,他只能一人独自承受,就算被人边的人误解,他放弃了猎妖,他淡漠了情谊,都只能咬牙忍受。
酒液入口冰冷,就算是在深秋,这没有温过的酒也是不能入喉的,那股火热爆发过后却会感觉到更加的冰冷,似乎能够冻僵身体。
偏偏是在自己的聂家大宅,自己要像一个鬼魅一般的存在,不敢惊动除了少数几个心腹猎妖人,不敢惊动任何人。
越来越深的寂寞啊,无法消解,就连刚才开会明明寥寥几人,聂焰也会觉得热闹,并且越来越留恋这种热闹。
按照时辰来算,此刻夜已深了。
越来越多不对劲的情绪累积在心间,是大限将至了吗?说不清楚为什么,聂焰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到底自己的大限会是什么?在这世间还有多少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力量?聂焰想不出来,却有一股冲动,再也压抑不住。
山海秘闻录 第一百三十章 夜别
深秋的夜,月凉如水,即便是微微的风,也带着似乎不可抵抗的凉意深入骨髓,寂寞的月,寂寞的风,无人的院子,落叶的树,这就是属于秋天的萧瑟吗?
聂焰身着一袭黑色的短袍,轻手轻脚的走在聂家大宅的花园当中,以他的身手,巡夜的人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可这一般遮掩未尝不让人心酸。
如果一切的布局没有变,弟弟妹妹们都是围绕这偌大的花园而住的,聂焰那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就是去看看他们。
信步间,他已经走到了梅寒所居住的院落,轻巧的翻过院墙,却发现梅寒的屋中还亮着灯光。
他轻轻地靠近了梅寒所在的房间,此时的梅寒还坐在桌前,借着灯光,缝制着一件蓝色的短袍,她的肚子已经是能看得出来的隆起,想必是又有了身孕。
说起来,梅寒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可爱的小丫头都已经四岁了,而自己这个做舅舅的,他还没有见过一次,自己到曾悄悄地见过那个小丫头,有五六分像幼时的梅寒,看的当时的聂焰一阵伤感,总是想起那个时候初遇时的梅寒,感慨一转眼时光就过去了那么多。
可怜自己明明那时就在聂家大宅中,却不能出来相见,反倒得托付刘河生送去一个小小的礼物。
没想到如今,梅寒又有了身孕,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依旧不能守在身边。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温良敦厚的男子走进了这间房间,手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轻轻的为梅寒披在身上:“娘子,又在为大哥赶制衣物吗?可大哥这些年月,老是奔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归家?你有身孕在身,这些不能留待明日在做吗?”
望着身旁的温厚男子,梅寒轻轻展颜一笑,他也是聂家的子弟,那踏实的性格深得自己的欣赏,结为伴侣这些年,待自己十分体贴,想必大哥在外也是放心的,只是一缕愁绪渐渐地浮上了梅寒的眉间,她轻轻的握住身边人的手,说道:“明日再做也是无妨,可是今夜不知为何,总觉得大哥好像就在这聂家大宅之中,甚至总觉得他在看着我,想着就情不自禁的想要为他赶制衣衫。这些年,我为他赶制的衣衫,总是来不及拿给他,也不知道他在外究竟穿得好不好?”
说话间,梅寒收起了眼前正在缝制的衣物,移步到了一个大柜子旁,把衣物郑重的放了进去,而聂焰目光落在了那个大柜子里,那里赫然整整齐齐的摆着已经不下二十套衣物,各种颜色都是他爱穿的短袍。
一股温热瞬间迅速的在聂焰的眼中蔓延,他微微低头,想要止住这股泪意,却看见梅寒的丈夫大踏步的走向窗前,一下子推开了窗户,聂焰赶紧躲开。
却听得梅寒的丈夫说道:“娘子,你恐怕是有身孕在身,才免不了愁绪纷纷,你看这院子之中,空无一人,怎么会是大哥在看着你呢?睡罢。”
这时的聂焰如何还能忍住眼中的泪水?躲在角落,任由两行泪水流出了眼眶,他很少流泪,甚至已经忘了眼泪到底是什么滋味?原来流泪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那是心痛到无法压抑,眼中才会被逼出泪水吧?
悄悄地离开了梅寒所在的院子,聂焰又来到了兰石所在的院落,同梅寒一样,兰石在早些年也已经成家。
在这个院落,没有灯光亮起,倒是那悠长的呼吸声证明这一屋子的人睡得十分香甜,聂焰先去了兰石孩子的房间。
在月光下,这已经八岁的小子,长得虎头虎脑,几乎是和兰石幼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想当年,和兰石相遇时,他也是这般年龄吧?只是那个时候的兰石,小脸脏兮兮的,比这孩子要瘦弱许多。
岁月不可追,但聂焰看见这张小脸还是忍不住轻轻的微笑,伸手捏了捏正在熟睡的孩子的脸蛋,却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让聂焰觉得奇怪,忍不住伏在窗边,悄悄地看去,却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站在院中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眼中尽是迷茫而伤感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就很贤淑的女子走出了房间,轻轻拉住那个身影的手:“相公,你这般夜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院中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那男子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表情,在月光之下,不是兰石又是谁?大把的岁月过去,他那曾经幼稚而充满冲动的脸,已经变得成熟而稳重了起来,甚至,聂焰这个做大哥的没有蓄须,他的唇上却留起了一抹浓密的胡须。
岁月或者改变了所有人的容貌,但聂焰在这一刻知道,他们对他的心是不变的。
听闻兰石的回答,那妇人忍不住掩口轻笑:“相公这是梦游了吗?”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兰石的神色却变得郑重了起来,他有些伤感的看着自己的娘子说道:“我总觉得大哥回来了,就忍不住跑出来想要去找他。”
听闻这番话,兰石娘子忍不住轻轻拥住了自己的丈夫:“你定是太想念大哥了,他毕竟有些年月没有回来了。你这些日子老是跟我说起大哥这样那样的往事,想必就是这样在梦里被迷了心。没事,大哥总会回来的,咱们先回去睡吧。”
夜,越发的深了,待到兰石夫妇睡下以后,聂焰不敢多做停留,带着未干的泪水来到了苏展的院落,同梅寒的院落一样,此时苏展的院落还亮着明亮的灯光,苏展正捧着一卷医书在案前细细的读着。
只是从他的神情来看,读的并不是怎么入心,反而会时不时的放下医术,有些较早的四处张望。
在这时,一个眉目有七八分像苏展的清秀小童走进了苏展的房间,很自觉地爬上了苏展的膝头,偎在苏展的怀中:“爹,你在煮什么啊?好香啊,平儿睡不着。”
这是一个小女童,言谈之间都流露着一种可爱,让聂焰也想把她抱在怀中,狠狠地怜爱一番,可惜的是,这些年的岁月他都错过了这些,与侄儿侄女相聚的机会。
面对小女孩的问题,苏展轻轻一笑,说道:“爹再熬一锅药膳,平儿先睡,等爹爹熬好了这一锅药膳,就去陪你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什么药膳这么香,平儿也要吃。”说话间,小平儿的脸上流露出了一股渴望的神态,并且不断地吞咽着口水,样子十分天真可爱。
聂焰这才注意到,这苏展竟然在自己的书房放了一个炉子,炉子上咕嘟咕嘟煮着的不就是那一锅药膳吗?
小平儿不说,聂焰尚未察觉,一说,才发现真的是香气四溢。
面对小平儿这番模样的要求,试想有谁能够忍心拒绝,却不想苏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哄劝道:“平儿乖,平儿不吃这个药膳,这是爹爹熬给大伯的,这里面的药材珍贵,大伯需要补身体,因为大伯在外面很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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