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秘闻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仐三
在做其中一件时,聂焰便遇见了碗碗。
那是在猎杀一只熊妖,要取他的精血,而那只熊妖已经活了四百年的岁月,早在两百年前便已是赫赫有名的大妖,自然身上背负的人命也不少,只是近几十年来,不知为何变得低调了起来,所以,这一带的猎妖人几乎将他遗忘。
聂焰不知为何,明阳门会让他去取一只大妖的精血,并且不止是一只熊妖,还需要一只虎妖,和一只蛟妖的,且必须是大妖。
这些妖物若在平日有心低调隐藏,莫说三只都找到,就连一只的踪迹也难寻。
可明阳门偏偏就像有准备一番,在提出这个要求的同时,竟然把三只妖物的详细所在都告知了聂焰。
自然,有了地点斩杀便不是问题,至少对于聂焰来说是如此,除非那个世界的妖物,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聂焰有自信任何的大妖,就算是隐世的妖物,抡起单打独斗,他不畏惧于任何一个。
熊妖,是聂焰最后一个猎杀的,却不想就在那一次,遇见了碗碗。她所在的狐族,也隐藏在那片山脉,感觉到动静,碗碗出来查探,就这样和聂焰相遇。
想到这里,聂焰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谁说死亡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死亡都不能消除的遗憾和痛苦。
碗碗自然是很吃惊,在狐族所隐藏的山脉之中,竟然潜伏着这样一只熊妖,那一战,碗碗就一如当年那场大战一般,只是静静的守候在他身旁。
那一夜,他还记得碗碗就这样轻轻的靠在他的膝头,安静的睡着。
许多记忆清晰又模糊,唯一不能忘得,便是碗碗离去时所说的那一段话:“走吧,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见?若少不得要分生死,定然会是我愿死在你的剑下。”
“只但愿”
“只但愿,我身死之际,你能在我身旁,为我诵念一篇《抚魂篇》,便已是不负我心,不负一番相识了。”
今日想起,脸上仿佛还能感觉,碗碗的手轻抚脸颊的温度,他总是记着,他们之间的阻碍,总是会想着她若要死,便死在自己的剑下。可她怎知,自己这一生如何能挥剑向她?而如今,先死的会是自己,只是不知在死之前,能否再见碗碗一面?若是知道自己会死,碗碗是否还舍得只是和自己擦肩?
想到这里,聂焰有些自嘲的一笑,为何偏偏要在这些日子,老是想起这样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是应该穷尽一生去追寻大劫的秘密吗?
到头来,聂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异常普通的男人,在临死之际,想不到什么天地大义,想到的只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以及自己所爱的女人。
这一场绵延的大雪,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从那一日短暂的小歇了大半天以后,第三场雪就如约而至,一直下到今日都不曾停止。
这是一片空旷的山谷,奇异的是,在绵延的秦岭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两山之间形成的山谷是一片不小的平地,只在边缘有些微的坡度。
“这里可是不错?”站在聂焰身边的是明阳门的老祖,从聂焰上山入门后,他便径直带着聂焰来到了这片地方,然后这样对聂焰问到。
风,吹动聂焰黑色的斗篷,他点头说到:“这里是很不错,我担心的只是日后的安危问题。”
“我茫茫秦岭,存在的可不只是明阳门一个隐世门派,在这山中的隐世门派不下数十,更勿论还有一些早已不出世的隐世高人。我所选之地,可不单单是因为它的平坦,以我明阳门布阵的功夫,也有几分观山望气的眼力。”
“怎么说?”聂焰轻声的闻到。
“其一,这里便是秦岭的一个风水汇聚之所在,坏了它,就是坏了秦岭的部分根基,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在这里的隐世门派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其二,秦岭的隐世门派都曾请我明阳门出手布阵,也就是说,都欠有我明阳门的人情,如今,我明阳门决定把这个人情就用在这里。其三,这里以后不仅仅是你的一条后路,也是在周围所有隐世门派,包括我明阳门在内的一条后路,至于怎么安排,我等心中自然有数。”明阳老祖说的头头是道。
聂焰微微点头,却也忍不住心生疑问:“我感觉大限将至,哪有什么后路可言?另外,如此风水宝地,为何留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去占用它呢?”
“既然是隐世门派,也无需去占有什么风水宝地,只要灵气充足之地,便已足够了。再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是隐世门派,也有相互制衡的意思,没有哪一个隐世门派,可以强大到占据此风水宝地。除非有共同的目的,才能达成一致。”明阳门老祖若有深意的说到。
“我为聂家所留之后路,为何会成为你们共同的目的?”说话间,聂焰微微皱眉。
“早已不是你为聂家所留后路,而是你的后路。你再问询我更多,我也不能告知与你,因为天机如此,我只知其所以,却不知其所以然,只能说,顺天而为。”明阳门老祖说到此时,叹息了一声:“天机难测,我等也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说,尽人事,安天命罢。”
“你们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又在布置什么?”聂焰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明阳门老祖了,至于自己的命运,还会有转折吗?那股死亡的阴影是如此的浓重,根本就挥之不去。
明阳门老祖却不接聂焰的话,只是说到:“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聂焰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陶罐,在关盖之处,有明显的封印阵法,里面装的是三股不相容的大妖精血,正是明阳门让聂焰去取的蛟,虎,熊,三大妖的精血。
“如若能经历千年的岁月,这三股精血也能相容,因为陶罐之中也刻有阵法,都说猛虎之药,药力最是生猛,加上熊妖的浑厚,还能提供一股旺盛不觉的生机,想来也是够用了。”明阳门老祖拿着陶罐有些感慨的说到,随即话锋一转:“恐怕天地间,如今只有你能够那么顺利的取来这三只大妖的精血。”
“童帝也可以。”聂焰只是这么回答了一句,却对之前明阳门老祖所说那些话不做任何评论,因为他根本不知明阳门老祖到底在说些什么?
风,继续的吹过眼前这一片空旷的平原,雪,依旧不停的下着,这个地方,日后真能成为一片世外桃源般的避难地吗?也真能成为所谓的后路吗?
山海秘闻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应劫
“要去看看它吗?”在聂焰沉思的时候,明阳门老祖忽然开口打断了聂焰的沉思。
“它?”聂焰一时间不明白明阳门老祖所说之话是何意?明阳门老祖却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你忘记了吗?两年前,费了大力气带回来的那个家伙。”
“它还在?”聂焰有些吃惊。
“自然是在的,跟我来。”明阳门老祖认真的说到,带着聂焰朝着这片平地的深处走去。
随着渐渐地深入,漫漫的白雪之中,竟然看见一个突出的小山包,如同一座坟墓。
明阳门老祖带着聂焰,亦步亦趋不正是走向那个如同坟墓的小山包吗?
“这是…”站在那座坟墓之前,聂焰轻轻扬眉,低声询问到。
明阳门老祖却不言语,带着聂焰绕到了坟墓的前方,在这里封印着一座石碑,微微闭眼感应,就能感觉到阵法波动的气息,而明阳门老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解开了阵法,推开了那座墓前的石门,开口对聂焰说到:“这还只是很粗浅的防护,日后,随着岁月会慢慢地完善,且跟我下来。”
说话间,明阳门老祖的身影已没入了石门之后,聂焰紧随其后的跟着明阳门老祖,下到了这个大墓之下,他完全没有想到,下来以后这个大墓之中,竟然是别有洞天,在之中藏着一条地下暗河。
而暗河之旁,有几根巨大的铁链,上面同样刻画着阵法,聂焰熟悉那种波动,这不正是锁妖链吗?想到这里,聂焰转头颇有些震惊的望着明阳门老祖:“你这是把它锁在了地下暗河之下?”
“正是如此,这一次让你冒险去擒获这千年龟妖,一来,就是龟类一向有镇一方风水之大用,二来,天算一脉在日后会发挥重要的作用,而你知我明阳门,大阵将毁,再无留住天算一脉的本钱。这一只龟妖,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为日后留下天算一脉所铺设之后路。”
听到这里,聂焰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愈发的觉得明阳门神秘无比,那大妖精血的事倒也罢了,就连千年龟妖也被他们找出收为己用,而聂焰亲自和千年龟妖战斗过一番,深知这龟妖如何的厉害,若不是有明阳门事先给他的一套阵盘相助,是否能顺利困住这千年龟妖尚且两说。
而他们竟然用这千年龟妖来镇压气韵,并且以此来留住天算一脉,究竟是有何打算?想到这里,聂焰禁不住再次询问了明阳门老祖一句:“掌门,真就不能告知,你们到底在图谋何事吗?”
明阳门老祖轻轻摇头:“你一出现,一切都是按祖训行事,这等惊心动魄的计划在我有生之年,并未想过真的能够完成。但你出现以后,一切都已不同,而且所行之事竟然都分外顺利,只能说明,天命如此,一切都按照将要发生的轨迹进行。命运终究不若我等所想,该来的总会来。”
“既然老祖不能告知其中深意,又何苦带着我来看你们所布置的一切?”聂焰有些不解的说到。
而面对聂焰的不解,明阳门老祖认真的说到:“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这番布置的深意为何?只知一个如今万万不能告诉你的赌博,我之所以称它为赌博,是因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除尽人事以外,只能安于天命,皆看老天的旨意。”
说到这里,明阳门老祖似乎有些疲惫,只是深深地看了聂焰一眼,便不再言语,聂焰轻轻的点头,似乎是认同了明阳门老祖的话,可心中的疑惑却也越来越深,但回想所能做的一切,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便也如明阳门老祖所说的一般,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从明阳门下山,聂焰似乎就陷入了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他不敢见熟悉的人,不敢回想熟悉的事情,因为死亡的阴影,如果以前只是模糊的感应到了罢了,而到如今,却几乎化为了可以触摸的实质。
每一夜聂焰睡去之时,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够活着醒来?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生命就像陷入了真正的倒计时,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聂焰索性什么都不去想,放任自己如同游山玩水一般的行走在世间,只是避开任何熟悉的地方。
偶尔,他还会出手猎妖,但偶尔,也会只像一个寻常人那般,呆在一个地方静静的等待日出日落。
他居无定所,亦也行踪难觅,唯一陪伴他的,只是在世人看来有些大的过分的异种狗。
冬天,竟也就在这样的消磨之中渐渐的过去,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老人们应该庆幸,生命的轮回终于迎来了新生的季节。
这也是聂焰正式的迎来了人生的第三十八个年头,可是聂焰却感觉不到跨岁的喜悦,新生的活力。他多希望那死亡的预感,只是一场自己根本不准确的幻觉,可是,作为一个修者,这等预感又怎么会假?它非但没有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消失,反而比之前几乎化为实质的阴影,更加的浓重,就快成为心头的一片乌云。
在这一日,聂焰并不知名的一个江浙小镇,湿润的水乡总是下不紧那绵绵细雨,聂焰就随意的坐在一汪湖水之前,静静的看着湖水,随着绕城河缓缓地流入小镇之中,如同小镇的脉络一般,轻轻缓缓的蔓延在整个小镇。
一个脚步声在聂焰的耳畔轻轻的响起,聂焰并不想抬头,甚至连好奇的心情都没有,直到那个脚步走到了聂焰的跟前,慢慢的停下,聂焰才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身边二傻的头,似乎是在安抚警惕心大起,呲牙裂齿正欲攻击的二傻。
“前几年,江湖中还能听闻聂大侠的行踪,而这些年,聂大侠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但连江湖之中关于你的传闻都快消失,就算聂家大宅一年到头也找不到你的踪影。”
“身为妖,在这人世之间行走,是否有些不应该呢?”聂焰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顾这细雨如丝,似乎有些困乏了,说完便朝着身下的草地毫无顾忌的一躺,看样子并不想多言。
来人也不计较,掀袍坐在了聂焰的旁边:“曾经我认识的聂焰,是一个踌躇满志,一心只想成为猎妖人,杀尽天下为恶之妖的少年。后来,我认识的聂焰,真的成为了猎妖人之中顶尖的存在,号称双子,声誉一时无两。再后来,那惊天一战,如今还被江湖所传闻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番模样?无所追寻,也无根所依的样子?”
听完这番话,聂焰的神情并无任何的变化,只是闭着眼睛说到:“你若是来叙旧,你我之间似乎只有仇怨,并无任何情谊可叙。我行踪难定,却偏偏是被你找到,想必也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有什么事就请直说。”
说到这里,聂焰稍许的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是碗碗出事了吗?”说话间,他已经睁开了双眼,那笼罩在心头的死亡乌云在这一刻,奇迹般的忽然消散了。
聂焰一下子呆在当场,猛然沉默,他自然不会幼稚到以为自己就这样轻易地避开一劫,如果非要解释,只能有一个他的劫到了,那让他应劫之人,已经来到了身边。
他接了这话,说明死劫已经开始,再无避过的可能。
就如一座危险的远山一直在你眼前,你却不得不朝着它前行,直到有一天,你看不见它了,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已经身在此山之中。
“聂焰。”来人见聂焰忽然呆住,忍不住低声叫了聂焰一声。
而聂焰之前还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可到了他抬头看着来人之时,神色却变得无比正常且淡然,依旧是开口问到:“说吧,碗碗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的哥哥不知道花了什么代价,用尽办法的找到了我。”
来人不正就是碗碗的哥哥吗?多年不见了,他依旧是那般模样,脸色苍白且有些瘦弱。虽然五官俊朗,却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按照碗碗哥哥以往的性子,若是关于碗碗的事情,自然是无比的急切,却没想到这一次面对聂焰的问询,他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种奇异的表情,带着一丝苦涩,开口说到:“若你不是聂焰,而碗碗不是天狐,事隔多年,我狐族也定当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其实在我心中,未尝不是心疼碗碗,甚至有一丝佩服与你。”
聂焰的脸色波澜无惊,这已经是早就知道的定论,就算由碗碗的哥哥说出来,也无法带来任何改变,况且,将死之人,还会奢望什么呢?
唯一不能改变的只是那份牵挂与思念,他开口说到:“谢谢。但这一切与我来说,已是过眼云烟,有何事你且直说罢。”
山海秘闻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情
从聂焰踏入这片山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且充满了压力的气场。【看本书请到800】
明知道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游戏,可聂焰还是不得不来到了这里,只因为碗碗以及她所有的族人都在这片山中,确切的说,是被作为人质被绑架到了这里。
而原因则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站在聂焰身边的正是碗碗的哥哥,看着这个与自己虽然相见不多,却几乎有着一生恩怨纠缠的狐妖,聂焰开口说到:“既然我已经来了,你其实没必要跟我一同来这里的,你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必死之局。”
碗碗的哥哥轻轻摇头,说到:“我的族人,我唯一的至亲,我的妹妹都在山上,我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走掉,就算是死局,我也得和他们一起。”说到这里,碗碗的哥哥叹息了一声,神情变得有些内疚。
在沉默了半晌以后,神情有些尴尬难堪的说到:“请来你其实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说到这里,碗碗的哥哥不再多言,而是朝着聂焰深深地拜了下去。
聂焰伸手扶住了碗碗的哥哥,他其实明白碗碗哥哥话中的深意,就像三天以前,碗碗哥哥开口,聂焰就看穿了这件事情,从狐族被绑上了山以后,他们面对的几乎就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必死之局。
请来聂焰,或许能有一线生机,那些绑架他们的妖物能够按照约定真正的放过他们,而如果没有找来聂焰,这一族狐族就连一丝生机也没有。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牺牲聂焰的赌局,所以碗碗的哥哥会如此的内疚,对聂焰说出那样一句话。
可聂焰到底还是来了,他并不是傻,也不是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甚至不做这样的选择,他那必死的危机说不定就可以真正的化解而去,可是碗碗在山上,除非这几十年的深情都是假的,聂焰就可以完全的置之不理。再则,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其因果的,这一只狐族在碗碗的带领下,早就已经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会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男儿生于天地间,怎么能让别人去承受属于自己的灾劫?即便对方是妖,而不是人。
聂焰唯一惊奇的,只是碗碗哥哥再三说出的那一句“请来你是一个自私的决定”,他一生猎妖无数,就算到了如今,也分不清这好与坏,对与错,怎样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之间去界定,难道说碗碗的族人就一定是坏的,是错的?难道每一个人就一定是对的,是好的?
在上山的路上,聂焰心中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而此刻问自己心中还有什么遗憾?说起来有点讽刺,自己一生猎妖,战大妖无数,闹饕餮婚宴,甚至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看到更为厉害的妖物,竟然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让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蛇妖。
曾经听闻饕餮说起,那蛇妖有着稀薄的饕餮血脉,原本也曾猜测,它会出现在石涛的婚礼之上,却不想石涛的婚礼根本没有它的存在,像是吞噬了小龙镇的人以后,它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想必石涛应该知道它的下落,从石涛的言谈间,也能得知那蛇妖绝对没有被猎杀,可石涛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绝对不会告诉自己那蛇妖的下落。
想到这里,聂焰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这件事情终会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吗?
山势在聂焰满腹心事之间,渐渐变得陡峭,而举目四望,黑色的悬崖,黄色的枯草,悬崖之下,一条冰寒咆哮的河流从中穿过,聂焰自问一生走遍了无数的山水,如此穷山恶水倒是生平仅见。
在这里,风势已经变得极大,就连人的呼吸声都被那暴虐的风吹得破碎,在这时,一直很沉默的碗碗哥哥忽然停下,对聂焰说到:“在下胡磊,是我化形以后族中长老所赐之名,也包含有在下的心愿,只愿一生光明磊落。”
胡磊的声音在疾风中也显得无比的颤抖,但聂焰还是静静地听着,在他说完以后,只是问询了一句:“碗碗叫天沐,为何你身为他的亲哥哥,却叫胡磊?”
“我等只是普通的狐族,哪有资格得赐天之姓。沐儿身为天狐,自然以天为名,这名字的意思”说到这里,胡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和的笑容,继续说到:“是得沐天恩,沐儿才能历经了苦难,也最终得以存活在这世间,并成功的化身天狐。【网 w ww.aixs】所以,沐儿得名天沐。”
聂焰听得有趣,随口说了一句:“这些倒是我从来不曾知道的。”说话间,聂焰又欲继续前行,却是被胡磊犹豫了一下,叫停了他的脚步,说到:“聂兄,你看见这悬崖之间的那座独木之桥了吗?”
聂焰看了一眼,在悬崖之间确实是有一座只以独木搭建而成的桥梁,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慨一句,这简直就是天堑之地,一般人哪有勇气敢去踏上这种万丈悬崖之间的独木之桥,但无论是以聂焰的身手,还是胡磊化形之妖的能力,渡这独木之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不明白胡磊为何要在此处叫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那桥有什么问题吗?
却不想,胡磊只是上前一步说到:“聂兄,刚才告知你我的名字,是不想我们这一生恩怨纠缠到最后,我在你心中都只是一个无名狐妖。我见过太多人类的丑恶,也曾以为老天不公,生而赋予人类这么多优秀的条件,却让妖族经历重重苦难,所以对人类没有半丝好感。”
“而人类杀我妖族性命,从不留情,我曾经也以为那么妖族杀人也是理所当然,直到后来,沐儿的回归告诉了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情,在这里,也就不再啰嗦的重复一次了。总之,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判断妖族和判断人类,其实都可以用一些通用的标准来简单地判定,正直与邪恶就对了,没有那么多复杂。而聂兄,到今天我只是想说一句一直不曾有勇气说出口的话,或许我曾经以为,我一生都不会说出。在我心底,其实对你极其佩服,甚至觉得碗碗未尝不可以嫁给你。”
聂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胡磊,并未想到胡磊叫住他原来只是想要说这样一番话,但到了如今,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除了带来一丝安慰以外。
想到这里,聂焰亦无言以对,只是冲着胡磊轻轻抱拳,算是表达了心中的感谢之意。但胡磊并没有就此沉默的意思,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对聂焰说到:“当年,你和沐儿之间是有一些误会的,而如今,过了那一座桥,你我都会生死不知。我不想到了这最后的关头,你和沐儿之间还存在着这些误会。以沐儿的性格,她是不会与你解释半句的,如今,就让我来与你解释吧,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为她所做最后一件事情。”
聂焰听闻,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和碗碗之间还有误会?
是了,自己和碗碗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谈及过任何的往事,如果说在这一生有过几次深情地交错,凭借的也不过是对彼此之间的一腔深情,照胡磊的说法,自己莫非对碗碗还有过什么误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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