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楼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肆芳
已随着苏升平乘马车回到丞相府的九月沐浴过后吹熄了灯火,假装已经睡下,直到这府中万籁俱寂,她才起身,本来是打算换上平时出去偷药材的夜行衣,但想到自己今天要去的地方,犹豫了一下,便只好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虽然行动起来不大方便,但也总比吓到那位小白兔一样单纯可爱的世子要好。
半个多时辰后,九月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安王府,她的身影在安王世子的院落内着了地,便小心的凑到了门边,看着同样已经熄了烛火的房里,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楼辞远依旧脸色苍白,身形虚弱,但看见九月的那一刻,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来,九月这时发现他在笑的时候竟然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顿时心里又像是化成了一滩水似的:“你身体不便,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楼辞远却轻声说:“不行,我父王的珍馐阁虽只有一处门锁,但里面布下数道机关,你第一次去的话很容易被机关打中,也很容易被我父王发现,既然白天时我已经答应过会陪你去,这第一次,我便陪着你。”
“那你的身体……”九月看着他那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有些不忍。
“我刚喝过药没多久,这会儿咳嗽的轻一些,我先陪你去熟悉那些机关。”说着,他走出了房门。
因为珍馐阁在王府后园,这王府很大,两人为了躲开了府中的侍卫,所以走了很久,到了后园,有些心急的九月干脆伸手去扶住楼辞远,他似是已经习惯了她这经常主动的搀扶,便也随了她去,也没有再提及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虽然仍旧会脸红,但起码他这性子让她喜欢的紧,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为人义气,不娇情也不墨迹。
直到九月看见了珍馐阁的牌匾,见那周围并无侍卫把守,就猜到这珍馐阁中的机关应该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连个侍卫都不安排。
楼辞远将门锁打开后,九月正要走进去,他却是忽然抬手挡住她,在九月愣了一下的时候,他慢慢的打开门,先一步踏了进去,伸手在门里最近的一座檀木架上的青花瓷瓶的瓶身按了一下,只见那立于檀木架一块木台上的瓷瓶陷入架中半分,她当时便听见周围似乎有什么落下去的响动,应该是有一道机关被解除了。
见楼辞远对这珍馐阁内的机关似乎真的很熟悉,她这回不再擅闯,而是跟在他的身后,一边扶着他的身子与他走进里面,一边在黑暗中敏锐的观察着四周。
直到两人的脚踩到地面上一块似是金属制成的阶板时,楼辞远只低头看了一眼那块阶板,抬手拿过旁边横放的一只木雕,轻轻放在阶板最上角的一块不起眼的凹处,阶板顿时向上升起了差不多一公分,楼辞远这才带着她走过那块必经的阶板,进了里面的内阁。
在两人走进内阁的瞬间,九月才看见这里竟然有几颗质地上好的夜明珠,虽不能将这里照耀的亮如白昼,但起码这光度比起这些古人的烛灯更要亮上许多,放眼望去,这里面的所有檀木架上都有着各种奇珍异宝,她甚至看见了一块不知是从哪个国家弄来的银镜子,比铜镜清楚许多。
她向里望了一圈,然后喃喃道:“我的妈啊,你父王很有钱啊……”
楼辞远似是没料到她一开口便是“有钱”这么两个直白的字眼,但他的接受能力还算可以,只是一日便已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他淡淡笑了笑:“我父王不问政事,自年轻时便喜欢四处走动,所以多年来收集了许多在元恒皇朝内少见的宝贝,他甚至见过从海上渡来的异陆人,与他们交换过不少东西。”
这楼辞远看起来心性也应该算是低调的,对金钱与权利也并不敏感,但九月放眼望着这里面的所有物什,她知
第38章:烟花醉
楼辞远又一次因为她的直白而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看着这虽然身体病弱但双眼却始终明亮璀璨的世子,九月只是弯了弯唇,然后便在与他面前的夜明珠相临的另一边檀木椅上坐下,同时翻看着手里的五毒经,边看边说:“如果你不想娶我的话,你是皇帝的亲孙子,你可以自己去找皇上谈,让他收回成命。”
说着,她抬起眼,看向他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格外纯净的俊颜和那双眼中波光潋滟格外好看的璀璨暗色:“世子你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虽然一旦被退婚,我名声上是会更臭一些,但我苏九月的名声在这皇都城里,始终都不怎么样,也不差被退婚这么一件小事。”
说完后她便对他很是无所谓的一笑,低头继续翻看着这她从来没见过的五毒经。
当翻到第五页,看见果真有“三杯斩”的这种毒药时,她不禁认真的研究其各种药性和毒发症状。
果然,那天在晟王府带着人皮面具的那具尸体所中的毒,还真的就是三杯斩。
这本五毒经显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让人看的东西,这厚厚的一本书里记载着上百种毒药的炼制方法和用法,还有百余种解毒方法,就从这些毒性与毒发症状来看,九月用那些简单的药粉培植出来的各种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的药粉是用来整人的,而这五毒经中的大部分毒药,却是杀人的。
这本书的确算得上是宝贝,若不是在这安王府内机关重重的珍馐阁里有幸翻阅,恐怕她还真的会一直将这个古代世界当成游乐场一样的玩闹,现在,怕是真的要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了。
几日下来,她已清楚的认知到皇权尊卑的阶级观念,万事需得小心谨慎,不能再胡来。
“不过……”她合上手中的五毒经,笑眯眯的看向他,腆着脸着说:“不管你会不会退婚,你们安王府里的这珍馐阁,能不能让我多来几次啊”
楼辞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五毒经:“你对制毒感兴趣”
“我对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感兴趣,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走啊,毕竟是你父王收藏了多年的各种宝贝。”九月一边笑一边将五毒经放下,又拿过一本很厚的医书来看,不等楼辞远开口,她便说道:“不过,这本医书不错,记载的东西很全面,能不能借我拿回丞相府里看几天等我看完后会亲自奉还的。”
楼辞远见她那一副对手中的书垂涎到连翻页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将书页损坏的模样,叹笑:“你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不看那书架中存放着的失传已久的琴谱和绣谱,竟只对毒理与医理的书感兴趣,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这么慷慨”九月再一次合上手中的书:“是怕我被你退婚的时候心里不平衡,所以用这些书来慰藉我受伤的小心脏”
“我并没有说过会退婚。”楼辞远说这话的同时,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苍白的脸上仿佛又隐现出可疑的红晕来,在九月微愕的瞪视下,他有些尴尬的微微转开脸去,轻声说:“皇上圣旨赐婚,你我拒婚便是抗旨,我问你时,只是想了解你的心思,毕竟,与我成婚,在许多人看来,无非就是送死。九月,难道你就不怕么”
九月还没回答,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矮柜里似乎有几个酒坛子,她将手中的书放下便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打开来
第39章:功高盖主
要说这酒啊,还真是烈,又或许是苏九月的小身板儿和曾经的九月不同,刚刚几杯酒下肚,人便有些迷糊的靠坐在夜明珠边,对着夜明珠光欣赏着手中好看的酒杯,嘿嘿笑道:“人家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这是烟花一醉琉璃盏。你父王的这间珍馐阁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我刚刚看见除了这只琉璃杯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漂亮酒杯,但是都蒙了灰尘。”
说完后,九月便在迷迷糊糊间仿佛听间楼辞远说:“我父王虽爱美酒,却已于五年前戒了酒,这些年都没有再喝过。”
“啊戒酒既然都戒了酒了,那这么好喝的酒岂不是浪费了”九月忙站起身,又去盛了一杯酒,楼辞远阻拦不及,她便已又捧着琉璃杯美美的喝了一小杯,爽到不得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脚步不稳的整个人都趴到了夜明珠上,她眯逢着眼前看着眼前的夜明珠,用手拍了拍,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站起身:“珍馐阁,夜明珠,烟花醉……你们安王府还真的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让人流连忘返,比起丞相府来说,我倒是更喜欢这里……”
说着,她转过醉意漫漫的眼,看向楼辞远,却是忽然眯起眼来,伸出手便要摸一摸他的脸:“世子,你的脑袋变成三个了!”
然而她的手还没落下,便陡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还没反映过来,便只觉得有一股透心凉的感觉顺着手指一点点蔓延至她的心里,冷的她一个激灵,猛地定了定神,却还是有些眼花缭乱。
她忽然看不清楼辞远的脸,只是脑中那本只是一点点迷糊的醉意忽然使她越来越晕眩,然后身体便陡然跌进一个冰凉的怀抱,她不禁低哼了一声:“世子,你身上好冷……就算是痨病,也不该这么冷啊……”
她因为那由手指一直传到了心头的凉意而不大舒服,皱着眉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砸了一下嘴说:“真是好喝,我再喝一杯,最后一杯……然后……我就得回丞相府了……”
话落,她踉跄的从那个冰凉的怀抱里起身,却是整个人莫名的一阵腿软,九月心下直觉似乎是哪里不对,她虽然敢自夸酒量极好,但也不是没有醉过,可怎么会忽然间浑身无力,但脑中只留存的这半点意识在她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的刹那,也瞬间消散于无。
意识混混沌沌,在彻底的跌入黑暗之前,她仿佛听见耳边一道温润低凉的声音:“既是不怕死,便在梦中睡去吧。”
晟王府。
楼晏刚从宫里回来,一入得王府,承封便紧随在他的身后。
“爷,要说皇上这一年来都在急急召您回皇都,与其说是希望我们漠北大军来清剿那隐藏在皇都城外的日照国遗党!不如说是在我们清剿了遗党之后就让您交出兵权。”承封向来隐忍,但随楼晏自皇宫中回来后,这一路上便有火气始终隐忍不发,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了。
楼晏本面色上并无多少情绪,却因承封的话而脚步一顿,募地回眸,淡淡看他一眼。
承封当即禁了声,却是皱了皱眉,低下头:“是属下多言了,可是爷,皇上如今为了巩固太子地位,竟不惜将您这多年来在漠北镇守几经生死抗敌的一切都说的那般轻松,甚至打算让我们剿灭了那些日照国余党后就让我们从此留在皇都修身养性。皇上的意思太明显了,他就是希望您主动交出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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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冒死谏言
楼晏看着脚边这跪了满地的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亲卫。
“爷……”万公公红着眼睛抬起头:“爷,您不顾及自个儿的安危,也要顾及那漠北百姓的心啊,如若兵权上交,漠北百姓在皇上的统治下再次起义的话,加上这一年多来日照国余党愈加壮大,纵使元恒皇朝已在这十方大陆大上鼎盛了几百年,也会因这双重夹击而导致国脉重伤,民心不稳……”
楼晏却只是看着他们,在万全拉着承封一起正要继续劝说时,忽地甩袖转身向内府走去。
“爷……”
“王爷!”
在楼晏走进内府的厅堂时,侍女适时的端出茶来,他随手接过,却是刚喝了一口,便听见身后那疾步而来的承封与万全。
回身看见那两人一脸执着的站在厅堂外的脸色,瓷杯盖在手中的茶杯上顿时发出一声重响,一旁的侍女从来没有见过向来温和好脾气的晟王发这么大的火,吓的连忙跪了下去。
天边一道惊雷划过,近日时值雨季,天气闷热,伴随着那道惊雷之后,天边逐渐乌云密布,眼看便是一场大雨。
楼晏面色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们,半晌,淡淡道:“罢了。”
承封的眼里顿时有了几分期翼:“王爷”
“先奉旨去肃清日照余党,兵权一事,日后再议。”说罢,楼晏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走至厅堂正中间的一副水墨群山图跟前,看着那画中的群山,千言万语,却终究化做无言。
“十六爷。”承封走了过来,屏退了侍女,只留下了同样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万全。
承封站在楼晏的身后,见他没有转身,却依旧恭敬的俯首,轻声说:“太子与平王这两方势力已经明里暗里的争斗了五六年之久,这些日子属下随您在宫里走动之时,也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
“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无心朝政,太后虽然已过耄耋之年却仍然康健,并掌握一族大势,为平王积攒了不少的亲信党羽,众人都认为太子之位不保,平王定会继承皇位,可这许多年来,因为兵权在您的手里,还有皇上的病情虽日渐加重但毕竟平王与太子都是他的儿子,不敢在皇都城内大起波澜,更也不敢直接兵戎相见。”
“虽然这两方势力一直僵持不下,可他们却很忌惮十六爷您的存在,一来您虽无心储君之争却多年来深得民心,二来兵权在手,即使您为了避免储君之争而远走漠北多年,可只要您在百姓心里的地位一日不除,手中的兵权一日不放手,在他们眼里,您依旧是太子与平王的眼中钉,这些天来在皇都城内的种种事情您也看到了,现今太子那边试图拉拢安王,平王试图拉拢各军机大臣,而您这里,他们知道爷您素来的性子,所以没敢明目张胆的贸然拉拢,可今天在宫里,皇上的一言一行都表示着希望您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楼晏已听出承封这话里话外究竟想要阐述什么,雅人深致的眉宇轻敛:“眼下时势不明,承封,以后这种事情,你少再掺言。”
“十六爷。”承封皱眉:“属下今日既已犯下大罪,纵然必有一死,定也要说出肺腑之言。太子性格懦弱且识人不明,平王野心极大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在这两方争斗之下已有太多无辜的文臣武将为之血流成河。爷,五年前您心思澄明无心储君之位宁可住在漠北不回来,可如今看这眼前的大势,您为何不考虑自己去争一争,如若您进继承皇位,元恒皇朝江山定可保百年康定……”
楼晏没有发怒,只是将目光从那幅群山水墨图中渐渐移开,转身看向他,嗓音低沉缓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属下知道。”承封说罢,赫然再次单膝跪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来恭敬的双手奉上:“哪怕是被王爷亲手赐死,这些话属下也必须要说!请王爷赐死!”
说着,承封更是深深的低下头去
第41章:无悲山谷
手臂上传来一阵巨痛,九月终于从混沌的黑暗中渐渐转醒,身上一片冰凉,似有雨水正在淋着她的身子,周遭冰冷的一切都让她觉醒的速度加快,直到她将双眼睁开一条小缝,望着倾盆的大雨和乌沉沉的天色。
好半晌,她才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猛地要翻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虚弱到了及至,没能坐起身,只能依旧躺在地上任由大雨淋着,更又想起自己刚刚手背上传来的剧痛,缓缓抬起有些麻木的手,眯着眼睛看向手背上那两点红黑的血印。
蛇
这分明就是被蛇咬到了!脑中一阵可怕的认知传来,她连忙积攒着全部的力气勉强坐起身,低下头看着手背上果然是被蛇咬出的伤来,再转眼看向周围的荒草与树林,脑子里只有一片恍惚,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珍馐阁,楼辞远,烟花醉……
她明明只有喝了几杯酒,怎么就会神智不清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醒来发生了什么事
抬眼看向四周,这里分明就是一座山谷,而她的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显然是有人在她昏迷时将她扔在了这里,是谁要让她死无全尸竟然趁她昏死之时将她弃在山谷里任野兽啃噬,幸好她对痛感比较敏感,才在被蛇咬了一口的时候转醒,不然的话,她岂不是又白白活了一遭就又送死去了!
手背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呈乌青之色,她这还是被毒蛇给咬了一口,妈的!真是祸不单行!
九月这会儿只觉得头昏目眩,还有点口干舌燥,眼睛也疼,她忙仰起头喝了几口雨水,然后一点点的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身,一手紧紧握住被毒蛇咬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尽量控制血流的速度,摇摇晃晃的正要走到前方的一棵树下暂时避一避雨,结果还没走到树下便赫然听见天边一阵巨大的雷声,震的她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没再向树下走,而是转身在这飘泊大雨的雨帘中看向周围,直到认准了前方的一座山的方向,踉踉跄跄一步一步的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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