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楼晏

    “听说是和咱们城中失踪的那百十来号的姑娘有关啊……”

    “你还真别说，我前几天花了几百两进去喝了顿酒，看见一个弹琴的姑娘长的真像我四舅的妹妹家的那个失踪了的女儿，不过也没敢相认，但是这两年失踪的姑娘那么多，这青烟楼里的姑娘也没多出来几个，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九月听了一会儿后，便向青烟楼走进去，却是刚要走进去，忽然察觉周围的那些晟王大军中有一些陌生的卫兵，从穿着上来看有点像是异族人的那种守卫，不过见他们与晟王大军一样表情严肃的将青烟楼层层包围，她沉吟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万全手里拿着个狐狸毛披风急急的说:“哎哟我的阿九姑娘，小祖宗哎，你可慢些走，赶紧的把这狐裘穿上，万一着了凉我可不好向王爷交代了。”

    九月今儿上马车的时候上的有些匆忙，没注意身上有没有披上披风，这会儿被万全追了上来，便停下脚步，待万全一脸殷切的帮她穿戴好时，她笑着点了一下头致谢，抬起眼便看见青烟楼的主楼一楼大厅里那些房间的隔断和乱七八糟的摆设已经被清空，两边有晟王大军的部下在镇守，而地上已经跪了一片的人，她走进人群便看见兰妈妈与霜娘跪在正中央，其他几个长期住在青烟楼里的与城主府和宫中接线的何氏宗戚也被五花大绑的被扣押在地上，一个个抖如筛康。

    九月本以为因为这里有太后和平王偷偷养的大军，这里只会经过一夜的僵持，之后平王和太后那边会派什么人来与楼晏谈判，却没料到只经过一夜竟然就这样尘埃落定，难道太后和平王没敢出兵

    “晟王殿下！”一直未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兰妈妈在地上跪着爬到了楼晏的脚边，抬起手就抱住了他的腿满眼是泪的说:“晟王殿下饶命啊！是民妇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晟王殿下的天颜才会对殿下不敬！当初若是知道是殿下您微服私访，民妇定当竭尽全力的伺候殿下您，绝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啊，求殿下宽恕民妇当初的罪过，大人不计小人过，万万不要为难民妇啊！”

    “啧。”听见这兰妈妈声声的哀求，万全在九月身边都快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这叫什么兰妈妈的妖婆子还真是不识抬举，看样子是还不知道种种证据已经被我们握在手里，还在为自己头上的主子争取时间和机会呢。”

    九月也看出来了，该是这兰妈妈并不知道后院禁地的地牢已经被人搜查过，人就已经先被抓了起来，这会儿还在自欺欺人的以为能蒙混过关。

    那霜娘亦是跪在原地一直发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

    楼晏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那狼狈




第422章：血淋淋的罪证
    那些个姑娘听见云齐的话，一个个脸上都溢满了泪水，抬起眼见晟王殿下已逐个看向她们时，她们便直接向着楼晏连连磕头:“晟王殿下……民女们咬牙活到现在，就是始终相信这世间仍有公道在，终于等来了晟王殿下您，求殿下为民女们主持公道啊……”

    那些姑娘已经无法用姑娘来形容，是真的瘦骨嶙峋，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嫌弃她们，都是用一种专注的观察和怜悯的目光相望，包括楼晏，亦是平静的看着那些姑娘，开了口:“不必惶急，慢慢说来。”

    “殿下！”兰妈妈这时忽然抬起头来想要阻止，承封便迅速上前在她面前拔刀而立。

    显然兰妈妈此时此刻若敢搬出平王和太后来试图阻止眼前的一切，等待她的便是一刀见血头颅落地。

    兰妈妈抖了抖，红着眼睛不敢再说话，却是紧张的跪在地上，低下头去。

    在她们身后跪着的那些姑娘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哭着说:“我们是半年前就已经被卖进来的姑娘，这半年来在牢中互相扶支撑着活到现在，我们被强行带进这青烟楼里的遭遇几乎都相同，都是被人所骗或者是被强行抢进了城主府，再或者便是被家中狠心的亲人卖进了城主府，本来以为是进城主府里被强行拉成小妾或是丫鬟，结果没想到进了城主府后就被关进了一个黑屋子里，我们在黑屋子里饿的没有力气，连叫一声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之后他们就将我们一起放进了马车，送进了青烟楼，与其说是送，用转卖来形容或许更恰当，并且我们毫无抵抗能力。”

    青烟楼中已经满满聚集了不少的百姓，听见那些个姑娘的话，一个个都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城中这两年消失的姑娘竟然真的和城主府和青烟楼有关。

    “我们被强行卖进青烟楼后，那个叫霜娘的老鸨子将我们关进了后院的通房，逼着我们出来卖身接客，我们誓死不从，抵抗了几日后她将我们关了起来，只是一直饿着我们不给我们饭吃，有些意志力不坚定的姑娘就这样听话的被霜娘带走了，不过她们没有几个人在楼里接客，因为她们不会卖笑，霜娘就在她们其中挑了一些会才艺的姑娘分出来培养，不出一个月后，那些姑娘就被逐个送去各个与青烟楼有联系的大官的府上，有许多贪色的大官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联手维护着青烟楼，更又经常会带着关系好的同僚到青烟楼吃酒过夜，那些个姑娘有的被他们活活玩弄至死，有的就被弃在了后院中任由自生自灭，这些都只是我们听说的……”

    “还有许多姑娘被送到了更远的地方，甚至连皇都城都有，我们牢里有一个小姐妹就是从与皇都城相临的吉洲城里逃出来的，那里的几个何大人一起享用她，并且用极为变态的方式对她，她吓坏了，服侍了几晚后便逃了，但是只逃出了城外就被青烟楼的打手抓住，那些个何大人不再要她，打手就将她送了回来，关进牢里，从此不见天日……”

    “而我们在牢中的这些姑娘，大部分都是因为不肯屈从，结果被霜娘在食物里下了药或者是强行灌药，将我们送到了那些个男人的房间里去，我们在药性的驱使下被那些男人残忍蹂躏，过后重新被关起来的时候，几度生不如死，可是霜娘在一些身上没有伤的姑娘身上经常会做这种事，直到那些个姑娘过后连一口水一口饭都不敢再进，霜娘知道我们利用的价值已经被榨干了，就会让那些人打我们，惩罚我们，将我们



第423章：白话文状纸
    这兰妈妈还在狡辩，显然就是在拖延时间。

    九月抬眼见楼晏的身边有一个男人穿着像是异族人的打扮，那男人身形高大威猛，腰间别着大刀，听见这些话后，此时也是眼神凌厉的看着那跪在地上哀哭着还在找理由避嫌的兰妈妈，似乎是恨不得要一刀劈了她。

    九月没见过那个男人，不过见他竟然能站在楼晏的身边，她便没有多问，万全这时已经走了过去，到了楼晏的身边轻声说:“王爷，昨夜阿九姑娘已经在何丰年那里问出了口供，既然这青烟楼的老鸨子至今还想找理由脱罪，奴才可就要当众将这口供宣读了。”

    兰妈妈一听见何丰年的口供，当即呆住，应该是没料到何丰年会供出实情，但见那万全的眼神笃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小心的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不知是又在打什么注意。

    但现在她在晟王面前，是什么鬼主意都没用了。

    见楼晏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万全更从袖中拿出一张已经签字画押的纸来，那上纸上血迹般般，但却的确是何丰年亲手签下的字和画的押，兰妈妈一看见那纸上的血，更是抖了一抖。

    万全也抖了抖手里的供状，挑了挑眉:“你个贱妇，坑害这些姑娘不说，竟然还敢联络各路官员，甚至与宫中联系，企图霍乱朝纲。”

    “万全。”楼晏这时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万全当即领会，直接将供状纸呈了上去。

    楼晏接过，看过那纸上的内容后，面色虽无多少波澜，眼神却是愈加冷然，须臾将那状纸递回给万全手里，冷声道:“读。”

    万全领命，恭敬道:“奴才遵命。”

    话落后，万全打开状纸，冷冷的看了一眼兰妈妈和霜娘与那跪了满地的何氏线人，字字清晰的开了口:“我何丰年自知有罪，现如今悔过已晚，在牢中经过几日思过后现决定将一切罪行道出，不求保命，只求死前心安。”

    万全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在场的众人却是眼神里略有孤疑，这罪状怎么是白话文这么通俗易懂的正常的罪状不是都简练且复杂的只有读过书的大人们能看懂的么

    站在人群里的九月摸了摸鼻子，这罪状是她根据何丰年的口供来书写的，她肯写的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去写什么文言文。

    反正他们都能听懂就是了。

    果然，虽然有的人有些疑惑，但却没人敢出声有任何疑义。

    包括楼晏，在看过状纸后也该是看得出来这字迹出自九月之手，便也不动声色的任由万全去念了。

    “七年前，我何丰年奉太后旨意由洛昌城落脚，在此接替城主之位，这七年间并没有对洛昌城有任何贡献，反而参与官商勾结，强抢民女置于后宅为妾，更又在两年前开始逐渐以抢民女的方式将那些无辜姑娘卖进青烟楼。”

    “青烟楼乃为平王楼祯在民间的私有产业，其最初只是单纯的青楼，后来因为与太后何氏之间相辅佐，何氏宗戚需要被笼络，于是青烟楼于几年前开始想方设法给各官员府中呈送金银珠宝或美女，使得何氏宗戚与洛昌城四周城池官员私下关系甚好，在这两年间，因为青烟楼的财宝和美女的进献，已有超过三十名朝中重要官员肯拥护平王为储君，辅佐平王与何氏宗戚……”

     



第424章：桃花正旺
    九月走到楼晏身边时又看向他身旁的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然后靠近到楼晏身旁悄声说:“这些守卫是哪里来的是敌还是友啊”

    楼晏没答，只看着手中的供状，淡淡的开口:“你这文笔，实在太惊人。”

    九月当即咧嘴一笑，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也不好意思跟楼晏秀恩爱，不过见他那高冷的表情，便笑着小声说:“咋样，文笔不错吧简明扼要，字字珠玑！”

    楼晏清俊的眉宇挑起，慢慢的将手中的状纸叠好，随口道:“你若是想去考状元，怕是连个乡试都过不了。”

    “……”九月嘴角一抽，更又听见在一旁的万全捂着嘴偷笑，她当即对万全瞪了一眼。

    那旁边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男子这时忽然走到楼晏面前，拱手道:“十六爷，今日这事如若平王或何氏敢有人来犯的话，我漠北部落数十万子民都可为您所用，今日带来的这一万部落军便是来保护十六爷您的！现在听见这平王的种种罪状，齐哈尔不敢针对皇都之事有所评论，但定唯王爷您马首是瞻。”

    九月当即便听出了些蹊跷，转眼看向那自称为齐哈尔的男人，这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长相普通，但眼神却是炯炯有神，并且身上带着某一种王者的霸气风范，但他却对楼晏这么恭敬，还说是马首是瞻，再又仔细看看他这一身的衣服装备，转眼看向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守卫，她忽然轻道:“他们是漠北部落的人”

    楼晏看她一眼:“嗯。”

    九月当即张大了嘴，回头仔细看着那高大威猛的齐哈尔，齐哈尔也看着她，眼不知为啥眼中竟隐有几分打量和不爽，九月又没见过他，更没得罪过他，既然知道他是来保护楼晏的，她便也示好的笑了起来:“你好，我是阿九。”

    齐哈尔只是不冷不热的看了看她，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然后便不再答理她，回头继续与楼晏对话。

    九月嘴角一抽，难道自己是长了一张嘲讽脸不成这啥漠北部落的人干啥看她这么不爽啊

    这边齐哈尔正和楼晏说着话，万全已经看出九月的疑惑，便走了过来到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这个齐哈尔是漠北部落的第一勇士，也是他们部落以后的首领继承人，和咱们中原人的太子地位差不多。”

    “哦。”九月眨了眨眼，她倒是对古代一些部落有些了解，这些勇士啊首领之间的地位也听说过，便点了点头，但还是很疑惑这人干吗对自己有敌意。

    万全直接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没听说过漠北部落的小公主曾经为了追我们十六爷，直接跑到漠北王府去粘着我们王爷了，甚至在出兵征战的时候敢跟着，还要求要和十六爷同乘一匹马。”

    九月眼皮一跳:“听说过，不过我听说那个啥小公主不是最后被楼晏给送回漠北部落去了吗”

    “对，就是送回去了，十六爷根本对那种被宠坏了的又满脑子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避之无恐不极，最后的确是把她给送回去了，不过那漠北的小公主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他们首领几次让她嫁人她都不肯嫁，一直在等我们王爷，这位齐哈尔就是那个漠北小公主的哥哥，是亲哥哥。”

    九月嘴角一抽，当即便皮笑肉不笑的小声说:“敢情是冉皇后还没走，又来了个漠北小公主，你们家十六爷的桃花很旺呀”

    万全亦是眼皮也跟着抽了抽:“我的姑奶奶，这冉皇后是跟我们王爷一起长大的，漠北的小公主也是几年前就已经粘上了我们十六爷，这哪里是现在招来的桃花呀，这是以前就存在的，只是我们王爷始终都不理会罢了。现在咱家这不也是知道你和我们王爷之间的关



第425章：生命的意义
    见九月那一副瞪着眼睛与楼晏对视的样子，万全不敢再吱声，只笑着转头去叫云齐，让云齐先把那些个跪在地上面色憔悴的姑娘们带下去好好安抚安抚。

    但就在云齐正要将那些姑娘们带走时，有几个姑娘却是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走。

    正也是因为此等变故，本是将注意力放到了九月身上的楼晏在这时回首看向那些个姑娘。

    九月亦是跟着看了过去，看见那些姑娘们的眼神时，她面色一滞，轻道:“她们肯跟着云齐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已经没了清白，并且被男人给糟蹋过，这对于这里的女子来说是要命的事，她们或许根本就没打算再活下去，只是想看见这些人伏法，然后，便会自我了断……”

    那些姑娘的眼中尽是一片苍凉，仿佛只是在等着那些坑害了她们的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她们的前面，这样她们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这等年纪的女子，的确可惜。”承封站在一旁轻叹。

    九月却是忽然说:“楼十六，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特权”

    “什么特权”楼晏转眼看她。

    “先让这些姑娘跟我走，我毕竟是女子，与她们之间比较方便交流，而我想要的特权待过了些时日，时机到了之后我再向你要。”

    楼晏只是沉吟了片刻，眼也没眨一下便直接略略点头，应允了。

    而就在这刹那，站在楼晏对面的齐哈尔却是皱起眉道:“十六爷，我认为这样并不妥，这些女子虽然可怜，但其各自都有家人，如果他们的家人不再要她们的话，可以送到我们漠北部落去，我们漠北的人不会看不起她们，还会给她们找些生计，而您身旁的这位姑娘，我并不知她究竟是什么人，但十六爷您就这样在她什么要求都没提的情况下事先应允了，实在是危险，实在是不妥……”

    齐哈尔的话音还未落，楼晏清俊的眉宇隐隐一挑:“无妨。”

    “可是她……”

    “齐哈尔勇士。”九月打断他的话:“我会开口向晟王要一个特权，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既然称晟王为十六爷，看来是关系很亲近，那你就应该清楚，晟王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人，他既然会应允我，那就自然有他的理由和属于他对我的信任，你不是我，你怎知我要做什么，单纯只因为我是一个女子”

    齐哈尔一愣，抿着唇不冷不热的瞟了她一眼:“不是，姑娘的话也不是不在理，但我认为将这些姑娘交给我，我反倒可以给她们安排一些好的归宿。”

    “她们没有安全感，只是一个简单的归宿无法挽留得住她们生存的希望。”九月也不多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眼看向云齐:“云齐，将那牢中解救出来的姑娘都带到后院去，找一个宽敞些的房间让她们先安歇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云齐点点头:“好。”

    见这晟王身边的公公和侍卫似乎都和这个阿九姑娘关系不错，齐哈尔当即更是用着一种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看着她，转眼看向楼晏问:“十六爷，这个阿九姑娘她是……”

    “我的人，你该信得过。”楼晏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