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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书欣
“当然不一般见识。”鼠标愁苦地道:“还用他出面吗?人家秘书一句话,从厅里到局里到分局,谁敢不当回事。”
也是,这事难办了,说得汪慎修和骆家龙也心虚了,毕竟是哥几个前一晚泡吧回家太晚累得,然后集体睡觉,就说破大天,也不占理啊,再加上标哥这破嘴又唬又诈,这指不定挣回几双小鞋穿来呢。
“要不这样,咱们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骆家龙提议到。
滚,绝对不行,你把事实讲出来,错误会更严重的,出入娱乐场所,那违反禁令,本来通报,现在得改除名了。
一反对,汪慎修又出主意道着:“要不统一口径,就说前一晚蹲坑守嫌疑人,累得。”
这个好像行,可骆家龙又讲了,这种事一票否决,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我和鼠标都不是刑警编制,办那个案子,盯那个嫌疑人?再说你就盯了,人家管你那么多,反正上班时候睡大觉,给你处分怎么都不过分,我可都听说了,出问题的人不少,好多已经开始走关系了。
“可咱没啥关系啊?”鼠标道,这种事,总不至于敢去求许平秋吧,就求也没用,别人也许会盯住你敬业,许平秋绝对不会,肯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那算了,听天由命吧,大不了通报批评。”骆家龙和汪慎修没治了,齐齐道。
鼠标也是计无可施,哥仨一对半,相视无语,而且都发现了一个让人寒心的迹像,上班时间已经过了,而几人的领头人肖梦琪没催没问,似乎这一劫,真要逃不过去了。
枯坐了好久,叮铃铃电话响时,骆家龙去接,一看是余罪的,慌忙接起来,本来急速地说昨天发生的情况的,可不料他嘎然而止,表情一下子严肃了,半晌扣了电话,轻声道着:“我差点忘了,今天是马鹏的忌日。”
这个没什么说的,三个人几乎同时起身,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事,各自整整警容,鼠标换上了超肥超大的警服,在镜子里认真地看着自己,少见的这么严肃。三个迤郦出门,直奔陵园方向………
这个特殊的日子,可能让很多人记忆犹新,熊剑飞扔下了队里的警务,带了一扎白酒,驾车去了。
孙羿扔下手头的活,半路截了辆出租车去了。
豆晓波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了。
邵帅不声不响地请了个假,买了束洁白的花,心情沉重地来了。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他们几乎是同时到场的,先到的余罪和林宇婧已经在那个荒冢前,拔干净了冢的荒草,点上了几支烟,不知是沉浸在曾经的悲伤中,还是被现时的烟熏着,余罪眼里浸着泪,不时地抹一把脸,眼睛红红的,没有恸哭,却总也止不住热泪长流。
林宇婧陪着丈夫,总是那么着哎声叹气。
熊剑飞一言不发,开着酒瓶,沿着坟头洒了一圈,这位决然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即便已经长眠数年,仍然无法忘怀那一刻的惨烈,他倒着酒,唏嘘地说着:“马哥……喝吧,生前没有机会和你喝一场,死后兄弟们敬你几杯……”
“哎,都不容易,我们活着也不好受……”鼠标擦着墓碑,碑身上是马鹏笑吟吟的照片,他擦着擦着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余罪,旧事重来,他抽泣着埋怨着:“你狗日的,当时怎么能让他去死呢,就好死也不如赖活着啊……”
余罪没有反驳,只是泪流的更多了点,当年的毒刺队员,重新聚首的时候却有诸多的不和谐了,对于那次的事,尽管都知道是最好的结果,可谁又能放下心里的耿耿于怀,最起码邵帅就放不下,他把花轻轻地放在马鹏的墓前,庄重地敬了个礼,然后和余罪形同陌路一般,整整警服,抹一把眼睛,慢慢地转身走了。
身后,豆晓波在叹气,骆家龙拍拍余罪的肩膀,稍作安慰,熊剑飞个直肠子却是忍不住了,唉声叹气道着:“别难过了……他不会怨你,我们即便怨你,也不是觉得你错了……人都有吹灯拔蜡的那一天,他这样走,只是大家心里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他是条汉子,我想我做不到他那样。”豆晓波抱了抱墓碑,一如抱着战友,无限的缅怀。
“特勤有句话:只要心有光明,那怕在黑暗中行走,也会照亮别人。”汪慎修轻声道,他抱抱余罪。轻声道着:“最起码照亮了我们,最起码我们还没有放弃当初的理想,也不会放弃。”
他们知道余罪这些年最大的心结恐怕就在这儿,轻声安慰着,向着林宇婧示意着,向着长眠在地下的兄弟敬个庄重的礼、鞠上深深地躬,轻轻地离开了,就像以往,他们知道和马鹏最亲的兄弟,也许要有许多悄悄话要说的。
没有说话,余罪枯坐在墓碑前,情不自禁的泪流着,一言未发,那一声枪响,血溅在脸上的感觉仿佛刚刚发生,他似乎到现在还无法相信……也无法原谅……那些自己做的事。
墓碑上笑容依旧,只是已经天人两隔,怎么能不让人唏嘘不已。
“别难过了……当警察如果死在自己的职业上,能背着一个英雄的名字去死,那是死得其所。”林宇婧摩娑着余罪的头,怜爱地看着,她知道,相差几岁的小丈夫,骨子里有一种执着,近乎于固执。
是那种固执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有时候会梦到他,就像我亲手杀了他一样……我可以原谅他做的任何事,可我就是原谅不了我自己……”余罪悲恸着,声颤着,一时热泪长流,林宇婧替他抹了把泪,揽着他靠在自己肩上。两个人,偎依着,在一起默默地悲伤流泪。这是个黯淡的日子,不管是往事还是琐事,都让人高兴不起来,几人在墓园的山下等着,等了好久,谁也没有去打扰那对悲伤的人,不过却接到了一个紧急集合的通知。
可能更悲痛的事要来了,班上睡觉被抓现行,撵走厅长,还有熊剑飞组织受害人告状首开先河的事,让众人觉得即便今天就是睛空万里,也拔不开心里的阴霾啊………(未完待续)





余罪 第五卷思维的子弹 第33章 锋刃砺磨
“站好,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大上午就喝酒。”
邵万戈悖然大怒,通知这几位紧急集合,居然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场,这可是支队、分局、市局综合办联系给的通知,否则不行呐,指挥不了这几个出身相同,却隶属不同警种的小警。
集合的地点在支队办,可能让邵万戈恼火的是,这几位像中了邪。连连犯禁,这不,还没到中午,熊剑飞已经满嘴酒气了,骆家龙、汪慎修、严德标没在他手下呆过,不过训斥,这矛头可就全对准老实巴交的熊剑飞了。
“看看你,刚当队长几天,尾巴就翘上天了,像不像话。”
邵万戈背着手,瞪着熊剑飞,加重语气训着,眼睛却盯着其他几人,几人都知道这位重案队长的威名,个个臊眉耷眼的,躲避着那犀利的目光。
“报告支队长。”熊剑飞却是被刺激到了,一挺胸一吼,吓了在场的肖梦琪和李杰政委一跳,就听他吼着:“我没长尾巴,所以也翘不上天。我像人,怎么像也不会像话。”
嗯?邵万戈一下子没明白,那几位明白的吃吃直笑,一下子明白过来,把邵万戈给郁闷住了,威风不足以震慑这数位小警,有点让他很生气,这节骨眼上,汪慎修抬抬眼皮道着:“邵支,我们看马鹏去了,今天是他的忌日。”
这……李杰、肖梦琪、综合办的吴主任,刹时眼光戚然。
无情未必真汉子,仗义方是有"qingren",邵万戈拍拍熊剑飞的肩膀,黯黯地道了句:“有那样的朋友是幸事,可有那样的警察未必是幸事。让两位政委给你们上上课,好好学学。”
背着手走了,李杰到前台了,他咳了两声,然后蓄势一萎,一个奇怪的表情到脸上了,挥挥手道:“肖政委,要不,让他们自己看?”
“好吧。”肖梦琪拿过吴主任手里的dv,放在桌上,摁了播放键,审视着几人,严肃地道着:“这是今天上午省厅召开的全市处级以上干部的见面会,没有什么主题,就是新到任的厅长把他明查暗访看到的一些事在会上当众放了放……几位可都上榜了啊。”
咝……嘘声吸起,诸人都是和胆战心惊,这要是放到省厅会议上,那可就是上纲上线了啊。
开始了,某分局,门卫伏在桌子上睡觉,被摄下来了;某街道,警车里拉了套家俱,正不知道往谁家送,车号都拍下来了;某警务单位,几位警婶正在摘豆荚,警帽里已经放了满满一帽子了;一闪而过,聊天的、聚精会神翻扑克牌的、在单位大院抽烟晒太阳的;还有一辆泊在街上的警车,车后厢装着几袋土豆……看来这位厅长非同寻常,差不多把警察偷闲能干的事,都挖了一遍。
哎哟,三人场面,附仰皆睡,鼠标张大嘴了,汪慎修和骆家龙脸黑了,熊剑飞噗笑了,小声挖苦着鼠标道:“标啊,他们虽然长得比你帅,可睡觉的姿势,你比他们帅。”
“帅管什么用,指导员又得当回警员了。”鼠标哭丧着脸,痛不欲生地道。熊剑飞正笑着,脸一下子拉长了,他看到了画面上的开化路刑警队,看到了乱七八糟停在院子里摩托车,正是那天偶遇“市民”的事,当时不觉得是个什么事,可现在看得他不自然地紧张了,指指dv道着:“那老头真奸啊,还搞化妆侦查这一套?”
卡声,肖梦琪关了,吴主任看把这几位吓成这样,他微微笑了,直道着:“介于目前警务各单位存在的问题,市局正在讨论通报批评一批,对于擅离职守,违纪严重的单位和个人,要给予必要的处分。”
这话听得鼠标几人俱是慢慢侧头,紧张地看着市局这位,等着宣布下面的处分,警察这个行当有时候苛刻到吹毛求疵的程度,警容警纪上的问题,上面从来都不手软的。
咦?不说了,吴主任看看肖梦琪,似乎难以启齿,李杰政委指指点点几人道着:“态度,你们连起码的正确态度都没有?怎么了,还觉得上级对你们的评价错了?上班时间呼呼睡大觉,还有你,熊剑飞,一个刑警队被你整得像农贸市场,都多大了,还得我教你说话……知不知道你说话就带把,直接被领导放会上点名点出来了。”
“政委,我们说话一直这样,不好改啊。再说队里,不都这样说话吗?”熊剑飞咬咬下嘴唇,为难地道。
也是,刑警的文明素质还真不高,李杰直接忽略他了,问着鼠标和汪慎修几人:“那你们睡觉,也不好改是不是?”
“有啥痛快点啊,李政委,非刺激得我血压升高,然后请长期病假?”鼠标心虚地道,准备破罐破摔了,汪慎修和骆家龙知道这回怕是一个通报批评跑不了了,撤撤嘴,没理会政委。
“还有一位呢?”李杰问。
“人家才不来呢。”鼠标知道说的是余罪,一提起余罪,他有反击的由头了,直道着:“人家是总队的,人家说了,不接受你们支队领导……”
“噢,够个性。”李杰睁睁眼,做了个瞠然的动作,他知道,让这位服气都难,何况那位最个性的,吴主任似乎觉得不妥,要说话时,被李杰拦住了,他示意着肖梦琪道:“继续看看,希望你们正确对待。千万不要……算了,我给你做什么思想工作,不闲得么。”
那几位明显兀自不服,肖梦琪摁着dv道着:“李厅长专门把两件事点出来了,一件在鼓楼分局,一件在开化路刑警队,我截了一部分。”
说着一摁,主席台上,李厅长挥着手指在发言了,身上屏幕是几人睡觉的场景,就听他说道:
“………这个画面和其他不同,当时我很气愤,上班的时间睡大觉,是忍,孰不可忍,不过事后我才知道,这几位小伙子啊,是从各单位临时借调,专门针对积案组织成的一个临时办案队伍,在组建后不到十天的时间里,他们拿下了一个积压两年之久的系列诈骗案件,除了十一起积案,还查到了未立案的十三桩侵财类诈骗……看到这里我明白,孩子们是累得啊,看累成什么样子了,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这就是实情,基层有些同志闲得聊天逛街,有的却像这样累得没明没夜,他们才是我们从警的脊梁啊……我是被他们当成到分局走关系的开发商给撵走的,但是,我一点也不生气,我感觉很欣慰……”
吧嗒,一摁,那几位早看傻了,事实是前一天晚上,几人缠着兽医泡吧,看那么多妞给累得啊。
噗噗,吴主任和李杰政委喷笑了,眉开眼笑,指着那几人尴尬的表情,他凑近了看鼠标,鼠标臊眉耷眼地恬着脸,不好意思了。
“看你这表情,我怎么觉得好像心里有鬼?还是有愧?真是案子累成这样了。”政委笑着道。
“真有愧。”鼠标道,马上转口:“我们为事业奉献的还不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能没愧么?是不是,汉奸?”
那两人没搭话,只是低着头,吃吃地笑,谁可能料到,上级的想像力这么丰富,坏事成大好事了。
“剑飞,还有你的事,李厅重点指点出来了。”肖梦琪摁着,又继续了一段:
“……这是开化路刑警队,乱,是吧,可你们看看这位刑警队长他是怎么做的,坦然站在大院里,开门揖客,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坦荡,不像我们有些基层警务单位,岗哨林立,自己把自己和群众隔离开来,稍有点事情就如临大敌……群众是敌人吗?我们是人民警察,你要不能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那成什么了?”
“这位刑警队长可不同,他们是什么装备水平?什么人员配制?可是他们却侦破了我市首例系列电信诈骗案件。听说他还要组织受害人,状告我市最大的通信运营商……这听起来像笑话,市报的标题是‘蚂蚁斗象”我开始也觉得可笑,但我详细看过案情之后,我表示支持,通信服务的瑕疵造成被骗损失无法追回,他们应该买单,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基层的法制意识在不断提高,这种兢兢业业,扎根基层的同志,应该大力表彰……”
吧嗒,摁了,这些足够了,肖梦琪笑吟吟地看着熊剑飞,熊剑飞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已经被支队长骂惯了,徒然受到表扬,怎么就这么不习惯呢?
“哟?你不爱犟嘴吗?怎么不犟了?在你的眼里,上级的决定永远是错误的?”李杰政委笑着道,逗着熊剑飞。
“这……这不是我想的招,是余罪想的法子,我都不知道还能告运营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刚立了案,开庭到后天了。”熊剑飞羞赧地道,这说起来,他有点抢别人的功劳了。
“结果差不了,厅长都支持你们,呵呵。”肖梦琪鼓励道。
吱哑声门开,邵万戈进来了,脸上表情丰富,像是憋不住出去舒服了一会儿,事实上,这个让他瞠然的结果确实有点接受不了,会上领导大批了一通各警务单位存在的问题,但独独把这几位不吝言辞地表扬了一通,但真实情况是什么样,他可比谁都清楚。
比如熊剑飞,脑子就一根筋,还法制意识?除了听命都不会有意识去干什么事。比如鼠标这几个货,要能辛苦到那样才见鬼呢。
支队长进来了,再看熊剑飞时,熊剑飞不好意思了,呵呵地傻笑,刺激得邵万戈也跟着笑了,然后一室人,全笑了o。
“根据目前诈骗类案件多发的形势,市局准备成立反欺诈专案办,许局派我来和你们通下气,准备以你们目前的人员构成为核心,扩大反欺诈队伍,恭喜各位啊,万绿之中一点红啊,省厅表扬的就你们两个基层单位,剩下的全是批评。
”o。
吴主任笑着,这才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了。
那几位,伸着舌头笑了,不解释,肯定是实在不好意思解释啊………
一页…一页…又一页翻阅过去时,许平秋的心,跟着新领导脸上皱纹变化,时紧时松。
组织上送新领导上任的见面会开过了,全市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见面会也开过了,和所有新官上任一样,这位新上任的厅长在基层走访了数日,随行秘书带回了一堆各色各样、丑态百出的基层警务图,放在会上开时,已经把不少干部吓得后背汗流了,他这个当局长的也不好过,兵带的不好,难辞其咎啊。
而且,许平秋明显感觉到了新领导不是个容易琢磨的人,比如摆出来的问题,既有问题,也有成绩;比如见面会上的发言,既有鞭策又有鼓励,比如会后和几位副职的谈话,似乎每个人出去都显得踌躇满志,可偏偏把他放到最后一位,作为一个年龄比领导还大的副职,许平秋坐在沙发上,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特别是领导手里那份情况汇报,五原市警务的各个方面,肯定很专业,可恐怕经不起推敲,特别对于曾经干过纪检的新领导,他对于基层警务的了解,应该不浅,否则就不会轻车简从,游刃有余地出入各警务单位了。
其实很简单,他扮成商人直接把局长、所长的名字叫出来,一说是朋友,门卫就屁颠屁颠放行了,这事被李厅长在会上当成笑话给捅出来了。
这就是个官本位,商主位的时代,警务单位也脱不了俗啊,许平秋现在都琢磨不清新领导的明确态度,一直战战兢兢,未敢发言。
过了很久,轻吁了声,李厅长放下了手里的情况汇报资料,双手一叉,闲坐般的姿势看看许平秋,许平秋正身挺胸,一脸肃穆。
“许副厅啊,我在未来之前可没少听过你的事迹,部里都知道西山有你这么一位许神探,起起浮浮三十年,唯一一颗没有殒落的警星啊。”李绩优笑着赞道。
“惭愧。”许平秋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是这样开场。
“谦虚可能有,惭愧不会有,我来之前私人拜访过崔厅,他给我推荐的几位大将,位居第一的就是你啊,全省警务的定海神针,宝刀未老啊。”李绩优赞道。这是欲抑先扬?还是拉拢?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风格,不过所有的风格里都不会有赞美这个词,特别是在官大一级的时候。许平秋不敢轻易表态,只是谦虚地笑了笑。
“当警察就是这点不好。”李绩优笑了,指指许平秋道着:“工于心计,善于琢磨、喜欢怀疑、吝于坦诚。怎么,许副厅,准备把我琢磨透彻再开口?”
“不不。”许平秋一笑道着:“我觉得,我已经被您琢磨透了。”
“呵呵,这句话比恭维还听得顺耳啊,可以讲恭维领导很讲策略,也很有水平。”李绩优开了句玩笑,相视笑时,他话锋一转道着:“不过,对于我们干纪检出身的,对于恭维已经免疫了,说这种话,不是出于防备,就是出于试探……呵呵,咱们开门见山地讲吧,许副厅,您就准备给我一份这样的见面礼?”
李厅长扬了扬手里资料,脸上是一种诲莫如深地笑容,在许平秋疑惑的时候,他笑着补充道:“崔厅的官声不错,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即便存在点问题,也是瑕不掩玉,不要怪我挑你们的毛病,上任的头三把火立威是必须的……我是说,我这个位置只能负责响雷,行云布雨得下面干,得有点实质性的东西啊。”
“李厅,那您需要一份什么样的见面礼?”许平秋小心翼翼地问,他思忖着,这位领导和其他领导没有什么区别,期待尽快进入角色,演几出好戏。
“大形势我就不讲了,我们这个职业一直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贬多于褒,大的方面,我不期待有惊世骇俗的表现,更不期待有什么震惊全国的事件。和谐是大局,维稳是重点,治安环境处在一种均衡的态势上就好,但在小的方面,一地一域都有所不同,我们,多少应该有点不同于其他兄弟单位的表现吧?五原是全省的龙头,许副厅长您,得做好这个表率啊。”李绩优笑着道。
“我尽力……”许平秋道,悬着心放下了,这是领导仍然重视你的表现。
“不是尽力,是必须。”李绩优盯着许平秋,很诚恳,也很坚决地道:“我在会上说话不中听,全部挑你的毛病,你应该理解。我对厅里大部分正副职很客气,你更应该理解。其实我们的履职方式差不多,对于那些得过且过、善于钻营的人,我们可能顶多期待他守住本职,看好本份;可对于卓有成效、能力不俗的下属,我就不是期待了,只能鞭打快牛,一个单位里,永远是人多,可用的人却不多。”
“是的,我懂了,您放心,我会很快交给您一个出彩的答卷。”许平秋道,很确定,领导一皱眉,他信心百倍地道着:“针对目前各类诈骗案件多发的形势,我们早在酝酿一个反欺诈联动计划,初期已经卓有成效地开展了,而且取得了一定成绩,下一步,我们将组织经侦、网警、技侦等更多警种参与,合力打造一个以防为主、打防结合的专业反欺诈队伍,如果能出效果,就在全国也算是领先一步的。”许平秋道。
终于见到真材实料了,李绩优厅长亲自起身,上得前来,紧紧握握老许的手,笑笑道着:“谢谢啊,许副厅长,放手去干吧,厅里全力支持,而且不会插手你们市局的人事、警务等各项工作,我相信,一定会有效果。”
“是我该谢谢您信任。”许平秋很恭敬地敬了一个警礼。
相视一笑间,老头皆乐,像老人政治中惯用的方式,我可以给予你信任,可这种信任必须有回报,这也是一种交易。筹码就是,暂不打破厅里和市局的均衡。
但这种交易在许平秋看来是值得的,最起码暂时不用夙夜忧虑勾心斗角,最起码不至于猜测纷纷,人心惶惶,其实处在他的位置上也需要一种均衡,市局和下属各单位的均衡。
是日,市局督察处行文,通报批评十七位被查到的有各种违纪行为的警务人员,严重者勒令停职检查,公开点名批评涉事的各分局、派出所,力度之大前所未有,猛猛地敲响了一记警钟。
也在当日,刑侦、技侦、经侦各总队负责会聚一堂,各警种挑选精兵强将组织起了一支反欺诈快速反应队伍,他们的警务通手机上显示的报到地点是:鼓楼分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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