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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也就是统叶护离的远,不然头一个想要带兵去找麻烦的肯定是这个侄女,这明显是个恨不能把直系亲属都弄死的魔鬼。
远在高原的阿史那大奈后背凉了凉……
…………
“你一个贵妃要府邸做什么?让李真过来居住?”李破逗她。
阿史那容真认真的想了想,大实话又来了,“我的丈夫在哪我就在哪,真儿要是愿意,来就是了。”
李破哈哈大笑,心说还真是亲娘,回头命褚遂良道:“听见没有,把当年处罗可汗的居所也整理出来,那里今后姓阿史那了。”
褚遂良连连应诺,皇长女好像不太得宠的样子,可亲生母亲又贵为贵妃……
对贵人们的脾性和复杂关系顿时大感畏惧,这枕头风吹的,瞧这样子,也许贵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要了人小命。
他褚遂良还是官太小啊……
…………
皇帝带着人在洛阳城中流窜,搅的人心颇为不安。
到了饭点,李破还让人去寻了一家酒楼,包场尝了尝洛阳美食,不很合他口味,把店家吓的要死要活。
下午时,一行人到了承上门的白马寺前。





北雄 第1506章入庙
洛阳白马寺,是中原佛教的祖庭。
从东汉永平年间,汉明帝诏人迎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东来传法,于洛阳建白马寺,于今已近六百年矣。
作为中原佛教的发源地,白马寺也是几经战火,又几经重建,见证了中原朝代的更迭。
如今的白马寺自然是杨广所建,又经历了一场战乱。
原来寺中的和尚们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寺庙还在,里面住过乞丐,也驻扎过兵卒。
庙里能烧的都被烧了,就差一个拆房子,佛祖的雕像也被刮下来一层,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泥胎本相,轻点的都被推倒在地,碎成了泥渣,只有最为沉重的那几个得以保留。
战乱之时人命如草,它们既然显不出任何神异,那也就别怪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战乱已过,和尚们适时又回到了这里……
李破立在庙门前面,脸上露出些讥讽神色。
神佛是人们造出来的,最后人们所拜的其实是那些道士,和尚,或者是什么神父之类的家伙罢了,找寻的则是自己心灵的寄托,人们自私而又狡猾的本性,在宗教上面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
“当年少时,我还来过这里……”
李秀宁道了一句,却是猛然打住,心里暗骂自己糊涂。
那会她随二哥李世民寄居洛阳,来白马寺拜佛倒在其次,却是与长孙兄妹相约在此。
那时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意气相投,在一起谈天说地,有着说不完的话,那时她还小,只有听着的份。
长孙氏闺名观音婢,自然是虔诚礼佛,不过那时眼珠子都长在了二兄李世民身上,就算李秀宁还不懂风月,却也能看出长孙氏眉目间的情意。
往事如烟,如今李世民已殁,长孙无忌成了旁人豢养的鹰犬,在大理寺中端坐,已有严刚之名,再非当年那个轻衫薄带,满身儒雅,侃侃而谈的贵家子了。
而长孙无垢则托庇于她府中,成了不能轻易在人前露面的寡妇。
想到这些,李秀宁颇感世事无常,眉目间不由染上了些伤感之色。
李破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却也能理解她的感怀,陇西李氏的女儿,青春年少的时节,无忧无虑的来白马寺礼佛,想想就有画面感。
只是今时今日,往事不堪回首,难免就有物是人非之感。
好在他李破步步向前,最终来到了山巅,不至于产生什么落差,幸运啊幸运,这厮无良的想着。
于是他哈哈一笑,“看来佛陀也没逃过劫难,你以后还是莫要拜佛了,不如多拜拜我,还能有些好处,你说是不是?”
李秀宁被他逗的一笑,关西人家礼佛也就那么回事,她和李碧一样,不很在意李破的胡言乱语。
“大兄不敬佛祖,却来这里做什么?”
李破笑道:“进得庙门,那自然是要上香的嘛,就是不知道如今的白马寺,还有没有人们说的那么灵验?”
李秀宁才不信他的鬼话,这些年相处下来,不管怎么看,情郎都不像能给佛祖上香的人,就拿现在来说,只这几句话,若是佛祖有灵,绝对不能让他进了庙门。
她转了转眼珠,笑中也带出了些狡黠,“那大兄可得小心些了,这里就算遭了难,也是佛门地界,大兄可莫要在这里摔上一跤,失了颜面。”
旁边的阿史那容真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李秀宁,她还是比较迷信的,即便她的天神对她不好,可她觉得在神灵面前说话还是得小心一些。
当然了,她的丈夫是个例外,不管说谁的坏话,对方都只有听着的份,神明也是如此,不然红眼睛的魔鬼就会找上门去,拼个你死我活。
李破迈步向前,进了庙门,却是注意了一下脚下,真要在这里摔上一跤,他娘的那可丢脸至极,佛祖还不得笑得从天上掉下来,砸死身边这个乌鸦嘴。
几个僧人后知后觉的从庙里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带头的老僧正是慧真和尚,他们到底没禁得住诱惑,还是住进了白马寺中,同时也被束缚在了这里。
皇帝钦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既然应了,那就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再想溜走的话,便得小心你的秃头。
…………
杨广有虔信之名,所以白马寺建的不比皇宫差,占地也不小,只白马寺正殿前面的广场,聚集个上千人都绝对没问题。
寺庙的后面还有一片塔林,以前供奉着一些高僧的舍利子。
战乱之后,白马寺架子虽然还在,里面却已破败不堪,舍利子没了踪影,不知被谁给拿走了,寺庙中以前还有藏经之处,也都遭了殃,经书一本也没剩下。
倒是一些珍贵的经书被杨广藏在了洛阳观文殿中吃灰,保留了下来,后来都被李破命人取去了长安典藏。
隋末战乱对文明的破坏是全方位的,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一个多月过去,慧真和尚带着几个僧人,在官府的帮助之下,才初初的把白马寺整理了一下,不过想要恢复白马寺盛时光彩,却还遥遥无期。
尤其是李破给他们立下了规矩,不得接受民间供奉,所以想要重建寺院,给佛祖重塑金身,凭这几个和尚……嘿嘿,就算敲破了木鱼,也是无计可施。
…………
李破的脚步迈进了白马寺的门,卫士们随之进入,把寺庙内外都搜索了一番,然后控制了起来。
阿史那容真有了事做,进庙到处看了看,把能把人绊倒的东西都挪开,瞅着大殿中不成样子的佛像也很不顺眼了起来,恨不能上去踢两脚,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完全有资格坐在那里。
玄奘和尚又准备“仗义执言”,却被身边的僧人止住。
只是皇帝来到此间,不是跟慧真和尚谈禅讲法的,玄奘在后来大名鼎鼎,慧真是谁却无人知晓。
可见和尚和皇帝一样,都需要功绩来衬托,你不干点大事,跑的远些,普通人可不耐烦看什么佛经,又能记得你是哪个?
这次慧真说话就比上次小心多了,皇帝不信神佛,好像对和尚们的作为还很不满意,看那样子除非佛祖显出真身,不然稍有不对,和尚们就得遭殃。
法华宗的和尚们在前朝跟官府打过不少交道,几位高僧还是皇帝的座上客,留下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最为重要的一个就是,皇帝对佛门的观感至关重要,皇帝若是喜欢,臣下以及贵族们便会对佛门趋之若鹜,皇帝若是不喜,那可就糟糕至极,他们在洛阳的遭遇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拦路觐见皇帝,求的其实就是皇帝的一句话,敕建白马寺而已,皇帝若是痛快的应下,如今白马寺怕是已经修缮完毕,来此进香的善信络绎于庙门之前了。
现在你再瞅瞅,官府的人爱答不理,比如给庙中僧人发下的田土,条件多多,今年已经误了农时,明年必须由和尚们亲自耕种,空置了哪怕一亩,也会来找寺中僧人的麻烦。
只这一条,就让佛心不很坚定的两个和尚满腹怨言,回到寺中就屡屡说起,想要回到天台山去。
其实从皇帝的口诏中就能看得出来,白马寺前途暗淡。
慧真和玄奘等人商量了一下,却都觉必须坚持下去,他们这次莽撞行事,带来的后果极其难料。
他们吃些苦头不算什么,若是连累了法华宗,或是江南僧众,那他们才叫个罪孽深重,圆寂之后一定去不了西天极乐世界了。
…………
“陛下,贫僧等人才刚安顿下来,庙中简陋,粗茶淡饭,无法尽到迎驾之责,还请陛下多多恕罪。”
慧真和尚把李破迎进庙中正殿,想绕过这里,去到僧房之中说话。
只是李破却迈步就进了正殿当中,以前正殿的门槛极高,说不定还真有机会绊皇帝一跤,不过现在嘛,门槛已经被人拆走,殿中也有了大片的雨水侵蚀的痕迹。
李破抬头观望了一圈,大佛虽然金身已破,却还端坐如故,旁边的佛陀就没那么幸运,有的被推倒在地,有的干脆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底座。
此时听慧真和尚这么世俗的说话,李破不由一笑。
心说萧时文还真没说错,和尚们很是圆滑,只是跟他见了一面,这会说话就变通了许多,这样的人当官也是不差,你说当什么和尚啊。
当然了,照庙中的等级来看,侍奉佛祖怕是也和当官没什么不同。
李破一笑之间,嘴上又开始摆弄他那些奇谈妙论,“这就对了嘛,僧人修法,肯定不能穿什么绫罗绸缎,吃什么山珍海味。
朕听说以前江南大寺,坐拥良田千顷,锦衣玉食,来往的也都是达官贵人,比之世上名门望族不差分毫。
满脑子都是尘俗之事,烟火之气如此之重,那还修的什么法?参的什么禅?
以朕看来,僧人就应该吃得诸般人世苦楚,才能修身养性,种下禅心慧意……
佛门告诉世人,修的不就是个来世吗?和尚你说朕之所言对也不对?”




北雄 第1507章佛事
慧真和尚暗道了一声苦也。
皇帝言辞犀利,还专挑佛门的毛病,上次就已经见识过了,这次还又亲自登门,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当年文皇帝想要伐山破庙,其实就是觉得佛门弟子过于奢靡,与他倡导的节俭之风格格不入,才起意灭佛。
他其实并没有做出多少实际上的举措,前隋开皇年间佛门兴盛,却还得杨坚的助力颇多。
后来人都道杨广劝住了父亲。
实际上杨坚自小养在佛堂之内,对神佛的礼敬不比高僧差,他要消除的不是佛门之患,而是那些让他觉得玷辱了佛门的假僧而已。
后来还有人传说,是御膳官拔彪暴死,却留余息不灭,三日后醒转,说自己在阴曹地府见到了受苦的周武帝宇文邕,代其传话于隋天子。
说什么汝之库藏皆吾所积,你我以前还曾为同僚,现忠告于汝,吾在地下受千般苦楚,皆因灭佛所致,望你莫要循俺旧迹,同遭厄难,望汝好自为之云云。
说完这厮才咽了气,于是说得杨坚回心转意。
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屡有流传,不定就是佛门之人编造的,听着就不很对劲,宇文氏被杨氏的人捅了后腰,占了皇位。
宇文邕怎么还会来忠告隋朝皇帝如何如何?他吃饱了撑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杨坚没有对佛门动手。
他那两位前辈才是真的厉害,一位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以重臣崔浩为刀,大肆灭佛,最后遭了反噬,三朝元老崔浩族灭,拓跋焘被宦官所杀。
宇文邕灭佛,拆毁北齐佛寺无数,责令僧众还俗,做的也很粗暴,激起无数怨恨,也是英年早逝,死的不明不白。
这几位都是雄才大略的君王,更是晋末以来最英明的君主,他们不约而同的都要跟佛门为难,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佛门势大,勾连贵族,盘剥百姓,北魏时期是佛门最为昌盛的一个时间段,即便是到了前隋,佛寺的规制,样式上都还能看见北魏的影子。
尤其是海外的高句丽,百济,新罗,以及倭国建造的佛寺,都是北魏规制,可见当时佛门之盛。
那会拓跋焘却行灭佛之举,可见他对佛门之厌恶,只是中原未曾一统,内忧外患之下,遭到反噬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从这些事情上可以看得出来,宗教这东西不管在哪里,存在多长时间,都会跟国家政权产生直接的或者间接的冲突。
佛门的教义还算温和,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一样会激烈的挣扎一番,就更不用说其他宗教了。
…………
如今隋末战乱已过,佛门又在蠢蠢欲动。
只是他们的势力已远不如前隋时期那么强大,信众倒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多了起来,可无数寺庙毁于战火。
作为佛门依靠的那些贵族也都疲于奔命,顾不上再跟僧人们说话,这就需要他们重新来走上层路线。
法华寺北上的僧人基本上就是探路的,只要李破能松松口,大唐元贞一朝就能成为大唐佛法兴盛之始。
选的也是白马寺,佛门祖庭所在,那可不是随便选的地方,野心实在不小。
可惜他们当即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李破不是宇文邕,更非拓跋焘,他的见识是超越时代的,有无数经验作为借鉴。
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手上沾了僧人们的血,更不会行那灭佛之举,即便他自己再不喜欢,也会大摇大摆的走进白马寺,在佛前说上几句俏皮话。
既向臣下以及僧人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也不那么严厉,就像之前他处理的那些政务一样,一定会留出一些余地来,除非胜券在握,不然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
和慧真和尚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他不懂佛法,但机变之上却不输于任何人物,似是而非的谈论了一下佛法修行,仗着自己是皇帝,弄的慧真和尚额头见汗才算作罢。
这个时候如果熟悉他脾性的人在旁边,其实就能知道,他已胸有成竹,轻易无法被人所左右了。
只是慧真和尚明显不在此列,他心里正在琢磨,皇帝竟然是主张苦修之法?那和法华宗所持教义却也有些契合之处……
李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漫步去到了白马寺后面的塔林处参观了一下。
这里的景象同样破败不堪,甚至之前驻扎兵卒的时候,将这里当做的五谷轮回之地,就算清理了一遍,味道也实在难闻。
旁边的李秀宁就捂住了口鼻,轻轻拉了拉李破的衣袖,劝他莫要往塔林深处走了。
李破将这里和当年的流民营地做了下对比,深觉和尚们还是太过安逸,这里也就是味道难闻了些,却比不上流民营地那种人间地狱。
“前些时西突厥来人朝见,进贡了几颗舍利子,朕与白马寺有缘,呵呵,过后会命人把舍利送过来,安放于此,汝等僧众要好生看护。”
慧真和尚一下瞪大眼睛,接着便垂首合什,“佛祖保佑,多谢陛下垂顾,贫僧等人定会日夜参禅,弘扬佛法,不让高僧舍利蒙尘。”
他可不知道,这位皇帝的惯用伎俩就是如此,打上几棒子再给个甜头,总能得到双倍甚至更多的感激。
像慧真和尚就是如此,见了皇帝两面,总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点善意,却又把握不住其中关键,这和参禅顿悟有点像,挠心挠肺的让人无法安稳。
…………
一众人等在寺中转了一圈,最终来到僧人们居住的禅房所在,入到静室,也只几个蒲团。
李秀宁先亲手整理了一下,李破才一屁股坐了上去,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走了半日,他也有点乏了。
可惜这些僧人们还在一无所有的状态,没能给他奉上涤烦子,就更不用说什么青丝引了。
李破让人把玄奘和尚召了进来,含笑瞅了瞅还想往地上坐的慧真老和尚,老和尚立马会意,欠身一礼,告罪离开。
玄奘和尚还是那么沉静,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名人确实都有其非凡之处,慧真老和尚和这个年轻人一比,就有些过于圆滑了。
…………
“和尚是洛阳人氏,如今家中还有人在否?”
玄奘垂目端坐,双掌合什,“小僧离家修行多年,已了断前尘,在与不在,随缘而已……”




北雄 第1508章宗教
“朕不喜僧众就是因为你们有两个不好,一个就是不事生产,以前的和尚好赖还尚苦行,以超度众生为己任。
既修己身,也扶弱小。
如今呢,除了佛门,道场,供奉,派系,还有几个和尚记得向人传佛的初衷?
就说你们写下的那些著述,朕看了都眼晕,百姓哪有机会研读?加之汝等不能身体力行,也难怪有人想要让僧人还俗,起码有点用处,或是让朝廷多点税赋不是?
再有就是汝等不敬父母,不爱兄弟姊妹,什么了断尘缘,儒家说的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外加友爱兄弟姊妹,善待妻儿,这是孝道,也是人道。
怎么?剃了头发,就真当没了三千烦恼丝,忘了自己从何而来,又是谁养育于你了吗?断情绝性,只为神佛,自欺欺人,此世之大私也。
若世人皆是如此,家不为家,国亦不国,纲常败坏,人人坐吃山空,那还了得?”
看着侃侃而谈的皇帝,玄奘认真的听着,并无多少躁动,也无任何羞惭,他显然是个心意纯粹而又坚定的人。
他只是不知道皇帝为何跟他说这些“肺腑之言”,与慧真那样的高僧谈论曲直岂不更为合适?
不过佛家有云,你说我不好,那自是我的不对,你打我左脸,我便把右脸奉上,你挥刀砍来……那我只好去佛祖面前报到,下辈子见面,你定是我的徒儿无疑,我再教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不迟。
只是在皇帝注视之下,他却不得不斟酌再三,说点什么出来。
精神胜利法固然好用,可那解决不了皇帝对佛门的误解。
“陛下,小僧自入空门以来,便谨遵戒律,不伤性命,不食荤腥,只一心向佛,在佛前为受红尘磋磨之世人祈福,愿以身代之。
父母兄弟,小僧之果报也,前世种因,今日得果,一切缘起法,无常不可得,此非私也,缘起缘灭,如梦如幻。
僧人断绝尘缘,绝其果报,才能脱身泡影,观真如是。”
李破眨巴了几下眼睛,没太听明白,只是他知道,宗教这东西辩不出子丑寅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他们往往也能混淆视听。
因为他们尊重的本来就不是客观事实,而是神佛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比如说你见一人杀一人,不管因由为何,嗯,除了奸夫淫妇,其他按照律法肯定当斩,杀人偿命嘛,可僧人们见了,也许就会道上一句因果报应,杀人的人未必有罪,死的人未必冤枉。
即便两人身份明晰,一个就是拦路断道的强人,一个则是无辜受害,僧人照样也有说法,前世结怨,今日遭报,因果纠缠,世世不休,何苦来哉,你说你还怎么跟这些和尚讲道理吧。
你说人家不事生产,断情绝性。
可佛祖有割肉喂鹰之举,还有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地藏王菩萨,大家没有亲眼见过没关系,人家反正自说自话,就认为那是真佛做出来的壮举,比皇帝修改史册可不要脸多了。
这就是宗教,想要真正驳倒他们并不现实,因为神佛大家都没见过,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说没有,所以人家先就立于了不败之地,除非你能寻见神佛的踪迹,可那样一来,人家也就赢了。
一个明显的悖论,证明其有,才能证明其无,有无之间,却又回到了宗教本身,试问你还怎么耍?
所以说打击宗教在哲学或者科学层面是不可行的,不如一场大规模的瘟疫,或是战乱来的有效果……
…………
“朕听说天竺来的僧人可没那么多清规戒律,吐蕃,西域皆地近天竺,一些天竺僧人前去传法。
僧人各个孔武有力,不戒杀生,女色,亦可养育妻儿,怎么到了中原,僧人们就要受得诸般戒律?”
李破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核心,并引出天竺,看看玄奘会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同样不好回答,玄奘沉默片刻才道:“小僧只在中原游历,却未曾到过天竺,所以陛下之疑,小僧只能答一半。”
李破就笑,“哦,这倒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玄奘道:“自西周,春秋至秦,诸家陆续现世,延至汉代,尊崇儒术,诸家归一,陛下以为,如今之儒者,还为秦时之儒否?”
李破一下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采众家之所长,才能长久,和尚是想说佛门亦是如此?”
玄奘眼睛亮亮的看着皇帝,这与和那些僧人辩论禅机真的不一样,皇帝一看就没有读过什么经书,说话间没有任何禅理掺杂其中。
好像读书也不多,因为见了两次,也没用什么典故。
只是皇帝之聪明却是一目了然,说话条理清晰,时刻暗藏玄机,甚至可以说是见一斑,便知全貌,按照佛家的话说,这就是天慧之人,两个字,有慧根。
“自天竺高僧东行传佛,至今已有数百年矣,其中难免移风易俗,兼收并蓄。
便如古之儒者,传于孔子,孔子曾师老子,便有道德之说,又讲仁义礼仪,传诸后世,又遵法度,以工商为辅,尚权谋,讲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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