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说完还瞪了李秀宁一眼,颇为孩子气的样子逗的李秀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破到洛阳以后,老实的在宫中待了一个多月,把该见的人都见了,偶尔才会带着后宫的嫔妃出来转转,并无任何出格之举,比如逛逛洛阳的青楼,尝尝河南脂粉什么的。
今日也是听说李秀宁从荥阳回到了洛阳,才把她召过来相见。
李秀宁也鸡贼的很,没有一听皇帝到了洛阳就急急赶来相会,而是等了一个多月才履足洛阳,却也没想到当即就能见到情郎。
她也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到李破身边,加之李破没有召她入宫,而是让她陪着自己出游,细心,大度之处让李秀宁很是欢喜。
就是旁边还跟着个阿史那容真,时不时就盯着她看,让她颇感不适。
其实两个人也算是熟人了,在长安时,李破溜出宫来跟她相会,时常都是阿史那容真护卫在侧。
就是阿史那容真不懂避讳,就算皇帝跟情人在……她也会守在外面,让李秀宁颇感羞耻,不太愿意跟对方搭话。
北雄 第1503章出游(二)
“洛阳比长安要好……”
这是阿史那容真在说话,她总是说实话,不掺任何虚假。
李破深有同感,实际上他也知道,洛阳城的布局大体和长安相仿,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池,只是规模却非长安可比。
不论是街道衙署,还是宫殿,民居,建的都给人一种求大求全的感觉,于是直观印象上,就要比长安强上许多。
在这里待的越久,越是有这种感觉。
此时李秀宁在旁边道:“长安乃前隋文皇帝迁建,起民役三十余万,耗时不足一载而成,长安很多砖瓦石材,都是从旧长安拆来即用。
各处宫殿的梁木也是如此,所以轻省便捷,加之刘龙,宇文恺等人事先准备妥当,措置得力,耗时就短。
只是之后陆续还有不少补建,长安外郭却也是一直到大业九年时,炀帝以水路连接大兴,外郭城垣才就此合拢完工。
这么算下来,长安的建造耗时足有二三十年。
洛阳城则不然,全属另起炉灶,糜耗人力物力之多,亘古未有。
炀帝方一登基,便诏建东都,大兴土木之下,也显露出了其张狂模样,由此也埋下了亡国之祸根。
若是这般还看着不如长安,岂不成了玩笑?”
阿史那容真点着头,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反正嘴上却是来了一句,“确实……这要是拆起来肯定比云内那边要慢上许多。”
李秀宁啼笑皆非,把洛阳城拆了?亏你想的出来,想了想嘴上也不着调的道:“那有什么为难?再大的城池也是一把火的事罢了。”
李破左边瞧瞧,右边看看,不由笑了起来,他知道阿史那容真为何有此一说,估计是想起他在云内把北魏的宫室拆了的往事。
“是啊,城池建的再好,也还要看什么人怎么来治理,若是人们都神思昏聩,早晚是一把大火,烟消云散。
嗯,不说这些丧气话,洛阳这绿化弄的不错,就是人气还少了些,一些宅邸也都无人居住,空荡荡的有点阴森。
你说什么时候那些人才会愿意迁回洛阳居住?朕每年到此一游,是不是能让大家放心一些呢?”
李秀宁琢磨了一下绿化是怎么回事,才道:“大兄不用那么忧虑,如今诏富户迁居洛阳也只需大兄一句话而已。”
李破摇了摇头,“你这说的和裴弘大等人差不离啊……”
李秀宁笑道:“妾身晓得大兄心慈,不愿强人所难,让众人受那背井离乡之苦,这般一来,怕就要耐心等上一些时候了。
洛阳城建的这么好,世道又日渐太平,总会有人愿意到此居住的,不过大兄想让朝中的达官贵人们迁居洛阳,却是不易。
身在帝阙,只要大兄无迁都之意,不妨将心比心,他们又怎么会愿意轻易远离呢?这才是真正的强人所难啊。”
李破在马上点头就笑,“这话说的通透,当年听说洛阳世族甚是兴盛,战乱之后逃入关西者颇众,之前朕有意让他们迁回洛阳,可一直收效甚微,看来就是这个道理了。”
听了这话,李秀宁就很欢喜,她的这位情郎很有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架势,想得他真心称赞一句可不容易,平日里那些甜言蜜语不算,那是哄女儿家玩呢,当不得真。
“世族也非平白生出,皆有其源头,能维持个几十年的,便已不易,成百上千年,一直不曾泯于世间的家族,世上也没几个。
如今大兄开天辟地,另立乾坤,正乃新旧交替之时,过上些年,再看看洛阳这里,定也是焕然一新,大兄不必为此烦恼。”
李破在马上拱了拱手,“承你吉言,多谢多谢。”
李秀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拱手道:“客气客气。”
两人不由都笑了起来,气氛好的不得了。
阿史那容真扭过头去,却是很想一脚把那个笑的像狐狸一样的女人踢下马去……
…………
过了犀津桥,李破左顾右盼,没看到裴弘大的身影,这厮别看年老体衰,但耳目聪明,只要他一出宫,不用使用召唤术,准定就能碰见这厮。
只是这一次裴矩没有出现,想一想就知道,帝王私会佳人,肯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他便不会过来讨嫌。
官做到裴弘大这个地步,便是时常到两仪殿蹭饭的封德彝,怕是也要逊色一筹。
…………
李破没有私服出宫,身边护卫林立,过桥之后行在街道之上,行人看到仪仗,纷纷避让在道旁,垂首施礼。
其中很多人都是施以军礼,这就是大唐建国之后洛阳城的最初居民,多数都是军中之人,来自四面八方,有南人,有北人。
河北的,山东的,晋地的,关西的,江左江右的,整一个大杂烩,嗯,其实主要还是窦建德,萧铣降人,被裁汰下来留在了洛阳。
其中身有军职的那些,则多数是关西和晋地来人,他们是胜利者,将校入城居住是题中应有之义。
见到的那些妇人女子,则都是他们的家眷,不过人数还少,可以说如今的洛阳,满城都是阳刚之气。
换句话说,光棍有点多……
…………
今日出宫,李破是准备好好游览一下洛阳街市的,先去的就是洛阳的南市,离着皇城不远。
这地方是商人聚居的所在,现在是比青楼楚馆更有活力的地方,因为从去年开始的大基建工程让商人们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他们可不是那些贵族,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所以来洛阳行商的商人一天比一天多,比和尚们到的可早的多了。
李秀宁出来这一趟,就深有感触,别说那些修桥补路的地方,就算是各个折冲府,他们也少不了跟各色商人打交道。
有些大商和贵族们都有所牵连,并不好对付。
商人的嘴脸李秀宁这样的世族中人自然看不惯,可她也知道,商人有时候用起来很顺手,比如说她在荥阳,也见了两个大商。
收到门下不至于,可在折冲府事上,却能借力一下,打探消息,补足所需等等,都要比支使官府中人方便。
北雄 第1504章斗气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北市买辔头,南市买长鞭。
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出自民间诗歌,当世虽已是人尽皆知,官府书册上的记载也有一些。
但是她的故事出自民间的口口相传,听上去不太可信。
即便此时离着南北朝也只二百年左右,可人们对花木兰其人的籍贯,姓氏等等都众说纷纭,这确实增添了她的传奇色彩,却更加不可信了一些。
故事讲述的应该是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大破柔然之战。
前两次战争,是始光元年,拓跋焘亲征柔然,大胜而归,第二年,再次率众北征,破柔然于漠南,重创了强盛一时的柔然各部。
从时间点上来说,还未曾统一北方的北魏政权,都城在平城,也就是后来的云内城。
从木兰辞中的词句可以看的出来,花木兰不可能参加这两场战争,因为当时河南和关中都不是北魏的疆域。
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花木兰不管籍贯在哪,肯定都住在黄河以南。
所以花木兰参加的应该是拓跋焘第三次对柔然发动的战争。
这个时候拓跋焘已经平定了关中的胡夏政权,柔然又屡次侵扰边境,于是拓跋焘再次北征柔然。
这个时间点就有些对上了,足可以称得上一声雄才大略的拓跋焘在此次北征当中给了柔然致命一击。
木兰从军的故事前半段就很详细的描写了北魏贵族子弟从军而征的景象。
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这说明花木兰的父亲是一个标准的北魏军事集团的中坚份子。
可从花木兰从军时一顿买买买的操作看来,她应该身处长安,因为这会北燕据河南,南边则是刘宋政权,西北则还有北凉,除了长安之外关中也没哪座城池会有那么多的市场了。
花木兰若是真有其人,应该是关中人……
旦辞黄河去,暮宿黑山头。
这里也描述了花木兰的行军路线,应该是在拓跋焘亲率的东路大军当中,经黑山进军,与西路大军同会于柔然汗廷。
这一次远征打的可远,东至瀚海,西至张掖,北越燕然山,比后来杨坚败突厥可痛快多了,在方圆数千里的土地上,把柔然打的晕头转向,柔然足有三十余万众归附北魏,为后来突厥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最后拓跋焘还意犹未尽,派人跑去贝尔加湖,把游牧在那里的高车部落都给俘虏了,这才回军。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估计花木兰也随军越过了燕然山(这里的燕山肯定不是河北的燕山山脉)打到了贝尔加湖湖畔,征途漫长,除了与敌人厮杀以外,还有风刀雪剑。
如果故事属实,那可就不是一句巾帼英雄能够形容的了了。
毕竟自古以来,还没哪个女子能一路征战,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也难怪诗词中说回来之后,见天子于殿上,要封她一个尚书郎……
后来西边那些人编的动画就更有意思,花木兰打的竟然成了匈奴,带的人还就小猫两三只,敌人却凶恶异常,人多势众,也不知那些人型生物是不知道啊,还是就喜欢胡乱编排别的民族的英雄人物,来故意恶心人。
…………
嗯,李破逛洛阳南市的时候就跟李秀宁讨论了一下这位巾帼英雄,作为关西世族人家,李秀宁就对这个民间传说存疑的很。
不过当年他们初次相见时,花木兰就是一个话题。
那时李秀宁还只是个十几岁,刚要嫁人的小丫头,对传说的真假并不很在意,还很憧憬自己能成为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雄。
少年情怀,弥足珍贵,想到当年云内故事,李秀宁嘴角含笑,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愈发温柔了几分。
南市的商家很多,卖什么的都有,如果花木兰现在来洛阳,显然不用跑那么多的地方。
李破沿着街道转了转,扰乱了市场秩序。
管理市场的几个小吏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被李破叫到面前,李破主要是打问了一下市场上的粮价,以及这两年南市的运行情况。
小吏们吓的不轻,结结巴巴的说了一些。
李破还是比较满意的,洛阳这边粮食充足,粮价平稳,市面上的商户都是近两年才开起来的,他们贩卖的货物也是一年比一年丰富。
这主要还是得益于今年开通了漕运,南边的人自古以来就比北方人会做买卖,赶来洛阳的行商多为南人。
从关西和晋地来到这里的商家,则多数都是官商,人家做的都是跟官府打交道的大买卖,瞧不上南市这点利益。
而商人们一旦活跃起来……好吧,这年月商人再活泛,短时间之内也看不到太大的影响,加上商业活动完全受到官府主导,即便机会再多,他们想要兴盛起来也着实不太容易。
如今的商事最显著的一个效果不是物资的流通,而是新钱的广泛应用。
钱币这东西本来就是商业衍生出来的等值交换物,商业有了起色,官府铸造的新钱便会在民间更快的流通,普及。
到了大唐元贞六年,市面上已经基本看不到前朝钱币的影子了。
这种情况说明了很多问题,一个就是大唐在平定了诸侯之后,政权迅速得到了官民的承认,其次就是官府推行的经济政策得力,使民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再有就是钱币的推行和商业息息相关,说明商业有了繁荣的迹象。
南市就是其中一个缩影,这里的商业氛围极其活跃,虽然还比不上长安的东西两市,甚至比晋阳的北市和南市也略有不如。
但洛阳的地理位置以及它在中原王朝版图中的地位都将决定,这里的萧条只是暂时的……
…………
“听说李都督平定了倭国,送回很多俘人,近日即将抵达洛阳,大兄是想用他们代替民役?”
一行人出了南市,漫无目的的在洛阳城中游逛了起来,此时李秀宁问了一句。
李破点头道:“中原战乱已久,人丁凋零,百姓困苦,我怎么还敢大兴民役?之前朝中很多人觉着天下已定,是到了该修整沟渠,道路,或是建造些宫宇的时候了。
一来呢,是当务之急,有这个必要,二来则是向天下人说,太平盛世将临,有安定民心之意……
你觉得他们说的对不对?”
李秀宁抿嘴一笑,“大兄是在考我,大兄若觉着他们说的不对,又怎会在去年启用民役?
不过大兄既然问了,妾身觉得吧,凡事量力而行即可。
既然大家说的有道理,那就要看怎么来做罢了。
有杨广之事在前,想来臣下们也不会再劝君王滥用民力,竭泽而渔。
而历朝历代,兴工而作,用的都是民力,也未见其弊,妾身认为大兄不必太过忌讳于此,以免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李破欣赏的瞅了瞅李秀宁,女子说话这么大气的在当世可是少见,不愧是李氏的女儿,“你这说的虽有些道理,可脚还是站在了高处,倒也不怨你,从小锦衣玉食的,没真正见过民间疾苦。
朝中的那些人其实多数也是这个毛病……我却是在那流民营地中待过的人,一家一户缺了顶梁柱的日子……”
李破摇头叹息了一声,“年老的和年幼的性命就丢了一半,冬天里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既然见过此等惨像,当了皇帝就忘了?所以在启用民役之事上,总是慎之又慎,可不用又不成,不然只靠官府这点人,根本顾及不来。
所以才要从别处想些办法,补充大唐之不足。
正好战乱之后,精兵强将倒是不缺,大家也有建功立业之心,倭人,百济人就是因此而来,怎么?你觉着我做得哪里不对?”
李秀宁不满意的挑了挑眉毛,眯了眯眼睛,心说我可没觉着你做的不对,就是你说我出身世族,不知民间疾苦有点过……
“妾身可不敢说大兄不对,不然岂不要被治罪?”
说俏皮话李破可是祖宗,“抄家,女眷尽都没入宫中……哈,说不定还称了你的心意呢,那你岂不是要好好得罪一下朕躬?”
李秀宁笑了起来,最后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想入宫呢……大兄不是惦记上我府中的哪个人儿了吧?”
呀,嘴皮子还挺利落,有点潜质啊……
李破扭头打量了一下李秀宁,自两人相遇至今,好像她还真没怎么气恼过,嗯,她出使晋地时抽过自己一鞭子,却也不是真的气急败坏。
李破的喜好那就不用说,此时意动之下嘴上立马跑起了火车,“唉,伶仃之人,确实堪怜。”
一击中的,李秀宁的心顿时抽了几下,立即扭头看了过来,见男人满脸迷思,很是不怀好意的样子,妒心大起之下,头上便有些冒火。
咬着牙道:“不知大兄看上了哪个,要不要妾身去说一说,让她入宫伴驾?”
李破斜眼瞅了瞅,心中大乐,女人生气起来,果然是格外生动,“那还用你去说,朕召人入宫谁敢不听?”
李秀宁心里的小人上蹿下跳,已经快压不住了,她也不知怎么就从倭人扯到了自己府中的女人身上,更不知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满脸狐疑的转了转眼珠,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浮现出了长孙氏的妖娆模样……
北雄 第1505章府宅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如今洛阳虽新,又经历了几番摧折,可洛阳大城的夏天,依旧是满眼朱紫,披红戴绿,让人流连忘返。
兜兜转转,一行人来至前隋许国公宇文述旧邸。
宇文述是杨广宠臣,牌面自然非寻常臣子可比,府邸占了整整一条街面。
只是时过境迁,此处已然破败无比,连围墙都有了些坍塌。
来到正门处,李破抬头看了看,府邸的匾额已然被人拆了,大门也没了一边,只剩一扇斜斜的歪在那里,往里面望去,荒草满地,房倒屋塌,已然成了狐鼠居所,一片凄凉景象。
在城中一圈转下来,洛阳城中这样的府邸不在少数。
即便地段好,府邸又大,也没人敢住进去。
都是当年前朝高官的府宅,官帽稍微小点你根本配不上,官大的又不愿自找麻烦,还嫌这些地方晦气,所以洛阳城中的大宅多数属于空置状态,连那些并非没有子孙的,也不愿轻易前来认领。
给事中褚遂良随驾来了东都,此时正在队伍当中探头探脑,见皇帝驻足于此,看上去有些感怀模样,便凑近一些道:“宇文化及兄弟弑主之恶,门庭破败,绝嗣于世,正得其报,陛下触景生情,却是不必为他们伤感。”
李秀宁看了看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心说这也是个背主之人,还好意思数说宇文述父子的是非?
感觉到她瞅过来的目光,褚遂良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却还是恭敬的施了一礼。
心里却道,几年不见,这位当年的平阳公主殿下还是那般英姿飒爽……如今竟还能光明正大的伴驾出游,与陛下谈笑风声,手段着实了得。
…………
李破微微颔首,眼见此情此景,他确实颇有感触,但他才不会同情宇文述父子的遭遇,心里只是警告着自己,以后千万莫要落得这般下场。
一个皇帝若是破了家,怕是比这要凄惨百倍,比如杨广满门只剩下了区区几个女人,其余皆归地府,他自己被人吊死在了江都,连他的尸首埋在何处,现在也已存疑。
江都那边报上来的,是其人的衣冠冢,真身不定被人扔在了哪里草草掩埋了呢。
“卿说的不对,宇文盛这一脉可没有绝嗣,之后卿带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东莱太守宇文士及颇有功劳,这里就还给他吧。
怎么说宇文述都是前朝名臣大将,出将入相之人,即便家门不幸,出了两个不肖子,却也不掩其功。
朕倒是希望,臣下当中能出几个这样的人物……”
褚遂良心念电转,琢磨着皇帝的心意,给宇文述这一支收拾家宅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宇文化及兄弟做下的事情太过糟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沾上边的人定也会受到诟病。
不过陛下亲口所命,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有点后悔多嘴多舌了。
“陛下宽宏至此,宇文太守必定感恩戴德。”
宇文士及想不感恩戴德都不成,李破这区区几句话,分量可不一般,算是给他的父亲宇文述稍正名声。
有了这个评断,以后便无人再会把他那两个兄弟做的事情归到宇文述身上,至于什么奸佞之名,那都在其次了。
…………
李秀宁心思通透,又知道李破的秉性,只稍一琢磨,便晓得了李破的心思。
应该是洛阳城中空置的府宅太多,瞅着不像样子,便来了这么一出消人疑虑,千金买骨,不外如是。
连宇文述的宅邸都可以赐还其后人,那其他的多数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李秀宁在心里给情郎大大点了个赞,还道了一声好气魄。
她家在洛阳也有两处府宅,可她是万万不会要回来的……也不知宇文士及敢不敢重新住回到这里,那心可得大一点。
照宇文士及那模样,估计够呛。
可君有赐,臣不敢辞的道理就在那里摆着,真想亲眼看看宇文三郎受赐时的脸色啊。
想到这里,李秀宁不觉有些好笑。
那边阿史那容真东瞅瞅西看看,蒙头蒙脑的问道:“宇文述是哪个?这么说的话,阿史那达曼以前住的地方,就是我家的了?”
嗯,这么说也没错,阿史那达曼就是她的父亲,西突厥泥厥处罗可汗,被杨广召到洛阳,后从征高句丽,又被杨广带到了江都,江都之乱后跟随宇文化及乱军北上,七八年前病死在了河北。
这显然是个很倒霉的家伙,跟着霉运当头的杨广东跑西颠,走到哪都被杨广带着,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反正没落下好下场。
如今的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就是阿史那达曼的弟弟。
听阿史那容真直呼父名,李秀宁有些不适的瞅了瞅对方,心说突厥人果然无礼的很,她却是不知道,如果处罗可汗现在出现在女儿面前,那就不是直呼姓名的问题了,估计会死的非常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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