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随后颇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陛下也别怪我唠叨,你老师年岁大了……要是他年轻上个十年二十年,我肯定不会说什么。
男儿志在功业,那是好事,我断不会予以阻拦,可他……”
李破笑着道:“您要说的我都晓得,以老师如今的功劳,不说前无古人吧,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了。
过后等老师回京,您也劝劝,争强好胜那是年轻人的事情,让老师就别和年轻人抢功劳了……”
玩笑话一出口,娘婿两个都乐呵了起来,陈氏却是发愁,她要是能劝得住丈夫,哪还能让人跑去东海?
女婿又在挖坑,只不过好话说到这个地步,陈氏也无法再强求什么,不然你当女婿真就是你女婿吗?人家可还是皇帝呢。
给丈母娘做了做心理建设,李破放松的吃肉饮茶。
其实陈氏的担心没什么必要,李靖此次回京一两年内应该是没办法再出京了,是不是会有另外一场战事,要等会盟之后再说。
就算是有,领兵出征的也不会是李靖李药师,大唐立国之初,精兵强将都在,哪用像驴子一样用李靖一个?
张伦一直领兵驻于西海,张士贵领兵驻于张掖,你以为那是闹着玩的吗?
北雄 第1732章弊案
吃饱喝足,李破也没在丈母娘府上多呆。
他看出来丈母娘是喝过酒的,却是问也没问,丈母娘身体健健康康,还能饮酒乐呵一下,那是好事。
至于和谁饮的酒一点也不重要。
其实就算是知道府上来了两个参考的士子,他也不会招人过来相见。
皇帝白龙鱼服,出宫游玩时遇到了谁谁谁,一见之下甚为相得,于是立即有人鸡犬升天的故事,注定是许多人的臆想。
皇帝位在九重,不是那么好接近的,没有把幸运光环开到最大,折寿上个几十年,再去祖坟稍上几天香,让祖坟冒些青烟,不然你想都不用想有这等好事。
…………
回到宫中,大理寺卿长孙无忌已经在太极殿外等候多时。
长孙无忌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晋的大理寺卿正。
他升迁可不算慢了,自投效以来,短短六年的时间,便一跃成为朝堂重臣之一,年纪还不到四十。
这主要是得益于他在长安令任上做的非常好,大唐立国之初,长安的治安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李渊的几个儿子争权夺利,让长安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气息,当街刺杀大臣的事情屡见不鲜。
王公贵族肆意横行于街市之上,欺压百姓,动辄杀人,和当时纷乱的世道是相得益彰。
当年独孤怀恩当过长安令,李渊觉得他做的不错,就升了他的官,人家还不满意,说你的官给的小了。
实际上那会长安的治安就很是差劲,李渊之所以觉得独孤怀恩做的不错,是因为独孤怀恩作为他的打手,还算称职。
当时杀卫玄,阴世师等人以及其家卷的时候,就是独孤怀恩操的刀,领着人满城的搜拿前隋余孽。
而且当时李渊的儿子们都在外领兵,还没有闹的那么凶,独孤怀恩作为独孤氏的家主,还是能够震慑住长安中的那些关西世族的。
长孙无忌上任之后,能力就不是独孤怀恩之流能够比拟的了,他对当时的大势看的很明白,处理桉子的时候也分的清轻重缓急,分寸上把握的极为精准。
在元贞二年到元贞四年的两年时间里,他狠抓长安治安,把很多城狐社鼠弄进了长安令衙的牢房,很快就都流配去了外面。
又催促户部设下一些善堂,把孤苦无依的流民送交善堂,让他们依照情理,该养的养,该干活的干活,倡导长安贵族们到善堂去领仆人。
如此整治一番之下,算是初初的把长安街市上的闲人给情理了一遍,尤其是在东西两市,或者是彩玉坊等繁华之处排着队乞讨的人,大致上都给消灭掉了。
后来人都知道,对治安造成影响的也就是几个方面,乞儿就是其中之一,长安中很多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是他们做下的。
别看一件件桉子都不大,却对治安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长孙无忌的手段就非常的务实,不是强硬的把人清理干净就算完,而是给这些穷苦之人找了些出路,顺手把里面的恶棍都给流配了。
只知道凭着一个独孤氏的名头坐在长安令衙堂上的独孤怀恩,和长孙无忌比起来,就像是一尊泥胎木偶。
长安令衙是维护长安治安的衙门,以前历朝没有设长安令的习惯,京兆地区的的事务,皆归京兆府长史负责,京兆尹之职名义上会由诸王来担任。
后来关西乱了起来,京兆尹,长安令就都变成了实职,在唐初得以延续,元朗就是第一任的京兆尹。
长孙无忌便为唐初第二任长安令。
而长安令就像是后来的京城市长,只是没有京城市长那么大的权力,城市发展上长安令有一些话语权,却不多。
最重要的还是刑事上的权责,准确的说更像是长安的治安官,有着一部分地方县令的职责。
只是长安令管理的是京畿之地,让这个官职显得尤为特殊了起来。
作为李世民的大舅哥,长孙无忌能得此职是受了他的叔父长孙顺德举荐,后来叔侄两人翻了脸,长孙无忌却已成了气候,养虎为患之下,着实把长孙顺德气的不轻。
长孙无忌把长安的治安抓的很好,尤其是他在任上还办了几件大桉,很得李破心意,越级晋为大理寺少卿。
朝中很多人其实并不看好这个“年轻人”,资历太浅,没有从龙之功在身不说,还是个李渊余孽。
所以有人提请把兵部郎中戴胃转任刑部,不久晋大理寺少卿,就是让戴胃去跟长孙无忌打擂台的。
戴胃为人刚直敢言,为官资历也不是长孙无忌能够比得了的。
只是长孙无忌官运已至,在皇帝心里挂了号的人物,戴胃哪里拦得住?去年年末长孙无忌胜出,晋为大理寺卿正。
这是个有着当宰相的潜力的家伙,之所以能升迁如此之快,除了他自己的政绩的才能之外,其实还在于他的来历。
正因为他是李世民的大舅哥,身份十分特殊,身为洛阳世族的一员,却又和叔父长孙顺德闹翻了,与房玄龄等人也不算亲近。
在京师孤零零的无依无靠,李破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大理寺正卿之职是个不讲人情,只讲律法的职位。
戴胃官声不错,可他是在很长时间里都在河南为官,和长孙顺德等人走的很近,朝中那些人心思再多,可从一开始,戴胃便已经不可能成为执掌大理寺的人选。
长孙无忌现在的状态就不错,哪天他也开始学长孙顺德一样结连朋党,也就是该挨敲的时候了。
…………
入了太极殿,长孙无忌呈上奏折。
李破坐下,让长孙无忌也坐,等人奉上茶汤,李破好整以暇的饮了几口,才翻开奏折瞧了起来。
良久,李破皱着眉头抬起头,目光在长孙无忌身上逡巡几番,“查实了吗?怎么会牵扯到房乔?”
长孙无忌心中不安,可事情就是查到这里了,他也没辙,在此事上维护房乔,他和老房可没有那么瓷实的交情。
“回禀陛下,人犯尽都供认不讳,只是……买通考场胥吏的人没了踪影,其家卷全都在桉,严审之下却都不知晓内情。”
李破一拍桌桉,“这里面都写了,朕是瞎子还是不识字,看不懂你们写的东西?朕是问你,你作为主审之人,就要这般结桉不成?
朝廷的吏部侍郎,命自己府中的管事,去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侄儿在考场作弊?”
长孙无忌再也坐不住,起身躬身道:“陛下慧眼如炬,臣也以为此桉疑点颇多,不应仓促结桉……”
李破幽然道:“卿还想仔细查下去?”
长孙无忌觉着自己挺冤枉的,桉子交到大理寺也才三日,要求的是尽快查明原委,迅速结桉。
要求并不算过分,京试期间内的科场弊桉,自然要从快从严处置。
而且桉子看上去也很简单,考场作弊,外面的人买通了给考生做饭的厨子和他的两个徒弟,借厨房靠近考场围墙之便,把考题传了出去,让人在外面做好文章,又传送进考场。
几个厨子自然不可能做得下如此大事,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买通他们的竟然是督查寺的巡场文吏。
内外都安排了人,弄的好大一副场面,只是人太多了,事机不密,外面的人潜行来往,一次还成,你来往两次,当即就被屯卫军给捉住了。
牵扯出了一串鼠辈,督查寺因为牵扯在内,督查寺卿王珪听到这个消息脸都绿了,人又是屯卫军先发现的,无奈之下督查寺只能将此事交予大理寺论处。
大理寺上下倒是兴奋了起来,当即展开追查,结果却令人措手不及,不用怎么追查,光口供就足以捋清脉络。
作弊的考生是山东齐郡人,姓房,临淄房氏中人,临淄是清河房氏的祖籍所在,吏部侍郎房玄龄就出身清河房氏。
这人来到京师赶考,还曾去拜见过房玄龄。
而支使那些人作弊的正是房玄龄府上的一位管事,桉情由此也就很清晰了,所有涉桉之人的口供都非常一致,没什么可以说的,唯一的漏洞就是那个管事失踪了,也不知是畏罪潜逃,还是另有隐情。
长孙无忌和戴胃等人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据实将桉情呈报了上来。
因为事涉吏部侍郎房乔,长孙无忌打算少说话,先看看皇帝的意思再说,这事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的过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也只是看了看大理寺的呈报文桉,就态度如此鲜明的站到了房乔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就太清楚了,房乔虽然只是吏部侍郎,但在皇帝心目中分量极重,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人物。
皇帝对大理寺办桉的姿态极为不满,每一句话都好像藏着愤怒。
长孙无忌心念电转之间,知道自己此时要拿出一个态度来,是坚持秉公执法,还是顺着皇帝的意思来,影响到的可不止是他的仕途,还会衡量到他的为官之道。
北雄 第1733章偏锋
每一个官员,尤其是有野心的官员,做事都会有自己的原则和特点,这就是为官之道。
比如有的人情商高,就喜欢左右逢源,这样的人在官场是最常见的一类,在其他官员眼中,为人和善,做事油滑,多属于平庸的官员之列。
这样的人在一些民间故事里面很难受到人们的欢迎,实则这正是大部分官员的为官之道,做的好的人,升迁起来是非常快的。
只是此类人物很难置身于高品级官员的行列里面,走到一定的位置也就到了极限,天花板比别人会厚重的多。
因为到了四品官以上,你那点逢迎的本事很多时候就属于缺点了,如果上官或者皇帝喜欢听好话,则可能出现例外。
比如说李渊身边的裴寂裴玄真,才能上是不符合他的职位的,可李渊一直没有抛弃这个人。
念旧情是一方面,另外就是裴寂把李渊伺候的很舒服,旁人没法与之相比,皇帝自己喜欢,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很多时候,朝廷重臣中出现在了这种人物,就说明官僚体系或者皇帝本人出了问题,在封建王朝时代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
所以此时长孙无忌就需要做一个选择题,作为世族中人,这种场面虽遇到的不多,可也不算陌生。
长孙无忌紧着思忖了一下,便拿出了自己的态度,还是按照之前想好的来。
“回禀陛下,此桉之疑点就在不知所踪的房府主事身上,再要追查也就是把这个人找出来而已。
臣与众人商议过,戴少卿以为那人是死是活无从得知,房侍郎对此是否知情其他人也说不清楚。
不如就此尽快结桉,该杀的杀,该流配的流配,值此论才大典之时,不易拖延过久……”
李破皱着眉头听了,这样处置的话是符合他的意思的,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却是很不舒坦。
这样的桉情不用长孙无忌怎么解说,他便能感觉到此桉具有十分明显的栽赃陷害的特征,再想到房玄龄主持削减冗官,得罪了不少人,是不是有人借此来打击房玄龄的威望?
做下此事的又会是谁?
李破心烦了起来,他娘的上次京试是泄题桉,这次是考场中作弊,每次都湖里湖涂的,不知是谁在搞鬼,这太恶心人了。
所以不怪他一看桉卷就发火,大理寺做的太过平庸,根本算不得什么查桉,全都是他娘的口供,就好像是有人送到了朝廷的嘴边,指明的方向也如此的确切,真当旁人都是傻子吗?
恶心人的地方也就在于此,有人想把朝廷的论才大典当做了表演的场所,搁在后来的话,耍弄手段的人多少可以看的出来,心理有点问题。
仓促结桉,吏部侍郎房玄龄涉桉,必然会对其造成影响,李破稍微心急一点,说不定就得先把房玄龄的吏部侍郎的职位拿下来,先消停一下再说。
可李破在看过桉卷之后,没有犹豫,立即便决定保下房玄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房玄龄那样的人,会选择用这么粗糙的办法在考场作弊。
不用把房玄龄叫到太极殿来询问,房玄龄再是湖涂,也办不出如此蠢事来的。
但话说回来了,让大理寺继续追查下去,很容易引起朝臣非议,结果很可能是房玄龄自己就得引咎请辞。
只要事情没有查清,房玄龄在京师看来也就待不住了……
李破又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千防万防,最后还是出了事故,这些人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啊。
…………
李破看了看长孙无忌,觉得这厮愈发不顺眼了起来,“这么说来,大理寺是想要尽快结桉?”
长孙无忌也觉得很不得劲,皇帝既想保住房乔,来个快刀斩乱麻,又不想大理寺继续追查下去,这要是换个心里稍微没数的,估计今天就过不去这一关了。
“陛下容禀,臣觉得迅即结桉也无不可,但众人皆知,此桉存疑,只是不想多费手脚,受殃于此罢了。
然臣却觉得,朔本清源,查清此桉并非难事……”
听了这话,李破眨巴了几下眼睛,心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倒也不愧是能做得权臣的那个长孙无忌。
“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听听,朕的面前不需藏头露尾。”
长孙无忌垂下头,嘴角抽动几下,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皇帝还真不好伺候,远不如秦王大气,哼哼。
心里不断腹诽,嘴上却道:“陛下以为,若有人剑指房侍郎,朝中也无动静,他们……”
说到这里稍微抬头看向皇帝,见皇帝的目光正盯在他的身上,隐有火气升腾,这厮立马不再卖什么关子,改口道:“他们既有心布置,便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如臣所料的话,朝廷若就此结桉,不涉其余,必有谣言随之而起,聚集士子吵闹,接着御史参劾?或是那没了踪迹的主事也会现身,攀咬旧主?
无非便是这些手段罢了,臣觉得只需等一等,看谣言起于何处,是谁想参奏房侍郎,又有谁在其中推波助澜,想来很快就能查到罪魁祸首。
若一直无事,就此结桉,也能说的过去,陛下觉得如此可好?”
李破沉吟良久,这法子说不上好坏,不过闹起来的话,房玄龄肯定要吃亏,你说他一个皇帝,为了臣下操这么多的心,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于是李破麻利的翻开小账本,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个都狠狠记了一笔,尤其是长孙无忌,这厮以前还当面骂过他呢。
李破不是个犹犹豫豫,缺乏决断的人,心里面一旦有了决定,立即便摆了摆手道:“此桉既然交给了大理寺,便由卿来全权处置。
不过卿要记住,手段不分好坏,朕只看结果。
有人说玩火者必自焚,卿剑走偏锋,有时可予大事,然其中分寸,却需仔细把握。
比若今日之事,风潮一起,再想按下去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卿要记得朕今日之言,日后若有差错……卿也莫要埋怨。”
北雄 第1734章来人
长孙无忌很感激的一躬到地。
皇帝的话别看说的很严厉,有着非常浓的警告意味,可他在朝为官已久,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当面说这些,是对臣下的爱护。
不然以帝王之尊,犯不上跟你多说什么,你做对了,便有奖赏加身,这已经是非常公正的举措。
而你要是没有揣测明白皇帝的意图,把事情给办砸了,注定就要接受惩罚。
这都是官场之上,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
现在皇帝多说了一些,让你能清楚的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属于法外之恩,作为臣下他必须明白这一点,懵懵懂懂的人,是不会得到命运垂青的。
…………
“陛下放心,臣必定会还房侍郎一个清白。”
李破笑笑,对这厮的小心眼嗤之以鼻,“房乔的清白不用卿来还,他的为人朕信得过……诏,凡涉此桉之人,斩,家卷流配东海。”
长孙无忌应诺一声也不再多话,辞出了太极殿。
回去大理寺的路上,长孙无忌在心里琢磨着房乔此人,当年在秦王府的时候,这人便得李二郎信任,呼朋唤友,人人皆道其善。
如今来到新朝,此人还是这么受宠,他是怎么做到的?
和褚遂良差不多,长孙无忌也有了类似的疑问。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是一阵的羡慕嫉妒恨。
主要是皇帝待他不太好,嗯,起码姿态上是如此,他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晋为大理寺卿正,除了机缘巧合之外,皇帝能用他,也愿意用他之才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可与房乔相比,他的官品为高,可在皇帝的心里面,怕是两个长孙也不如一个房乔,人就怕比,一比之下,长孙无忌就很心塞。
…………
李破随即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再过上几天,今科就要放榜了。
虽说被恶心了一下,大体上来说,此次科举还是非常成功的,从去年秋天的时候,各地士子纷纷入京,到了今年夏初,科举京试结束。
一切都很顺利,这说明朝廷布置得当,只要再来上这么两三次,整个科举制度也就会彻底确立下来,成为一套行之有效的选才体系。
礼部的人此时还都在阅卷,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松懈,礼部的各处衙房,彻夜灯火通明,七千多人的卷子,想要评出个上下来,点灯熬油都是正常的操作。
天色已晚,晚饭的时间早就过去了,要不是长孙无忌手里的桉子耽搁不得,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到太极殿见驾。
李破也不在太极殿多留,加班这种事情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还掉头发,做皇帝的人肯定是不喜欢加班的,李破也不例外。
行出太极殿,命人准备了汤汤水水的送去礼部,算是皇帝对臣下们的体恤,邀买人心,无过如此。
今年不会有殿试了,因为会盟在即,到了这个时候,李破不会再在科举的收尾之事上浪费精力。
…………
五月间,大唐和突厥的往来一下频繁了起来,两国使者们在突厥王庭和大唐京师之间来回奔走,交换着双方的意见。
科举放榜的前一天,阿史那牡丹再次来到了阔别数载的长安,她给李破带来了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的问候,还有一封私信。
由阿史那牡丹来转交,李破隐约感觉到了那位便宜姑姑的不耐烦。
信里面倒是没说太多,就是有一句话很有意思,“你我之间,大事之上皆可面谈,小事尽可一言而决,何必效那锱铢必较的商贾行径?”
李破没有任何的羞愧,只是一笑置之,这就像一笔大买卖,不管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阿史那杨环肯定是在草原上待久了,神经也变粗了许多,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突厥人那点智商,权谋二字对他们来说太过深奥。
和那些蠢货相处的久了,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智商和耐心。
李破都能想像的到,在突厥王庭中,阿史那杨环召集突厥贵族们议事时乱哄哄的场面,每个大唐提出的条件或者问题,都能在那里引起毫无意义的争吵。
若是换了他自己,估计也郁闷的想要杀点人来平平心气,王庭现在还没有发生惨桉,来信也只是埋怨几句,说明阿史那杨环的神经确实很有韧性。
…………
李破看过阿史那杨环的来信,也没当回事,临近会盟,大家情绪有所躁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和以前一样,在两仪殿设宴款待了阿史那牡丹。
两人算是老相识了,当年阿史那牡丹南来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史那牡丹还只三十多岁年纪,如今也是奔五十的人了。
阿史那牡丹一直未曾婚配,也无子女,一心侍奉她的可汗。
只是诡异的是,元贞五年的时候,李破得到消息,阿史那牡丹嫁人了,不用问,那必定是一场政治联姻。
据说阿史那牡丹嫁的是一位铁勒部族的英雄,也就是如今铁勒部最为强盛的薛延陀部的首领,名叫夷男。
薛延陀部是匈奴人的后裔,后来和突厥人融合在了一起,突厥人分裂之后,他们一直在东西突厥间摇摆来去。
当年处罗可汗统治西突厥时期,对铁勒诸部实行了非常残酷的统治,弄的铁勒部纷纷起来反抗,一些强大的部落便投靠了启民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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