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李破也乐了,“你和程大郎成了儿女亲家,以后却是不好再动手了吧?”
他这扇风点火的本事却是还没忘。
罗士信随即中招,“儿女亲家怎么了?该打还是要打,那厮贼眉鼠眼的,看着就让人想捶他几拳。”
此时旁边的阿史那荣真道:“他们过来了。”
疾驰而过的突厥人转了一个弯,朝这边驰来,看上去没什么敌意,没有拿下背上的弓箭,也没有抽出腰间的弯刀,到了不远处还放慢了速度。
李破对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信心的,随意的挽着马缰绳,看着突厥人过来,和迎上去的护卫交谈了一番。
突厥人纷纷翻身下马,得到李破的允准之后,三个年轻人被引了过来。
打头的一个长相还不错,看着那双蓝眼珠,就知道是个突厥王族,够得上李破心目中小白脸的标准了。
来到不远处,在护卫虎视眈眈之下,领头的年轻人微微躬身,锤击了两下胸膛,高声用突厥语道:“阿史那求罗的儿子,阿史那布托见过可汗。”
李破心里道了一声麻烦,年轻人就是没有眼力见,那么多的突厥人在左近,你见谁会来打扰于我?
阿史那求罗的儿子,阿史那同苏的兄长?大舅哥啊这是……
年轻人站的笔直,目光肆无忌惮的望着骑在马上的李破,李破跟他对视了一眼,转头跟罗士信笑道:“很有胆量的突厥贵家子,放他过来吧,莫要动粗。”
罗士信纵马向前,到了阿史那布托面前,翻身下马,既然哥哥说了不要动粗,他也只是上去拽住对方,不理会对方的挣扎,在他身上检查了一下是否带有武器,到底是搜出来一把匕首。
罗士信当时就有点恼了,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在罗士信面前,自诩勇力的年轻人几如孩童,任由摆布。
其他的突厥人立即呼喝了起来,两个同伴上前想要解救阿史那布托,立即被护卫们放倒在地,外围的突厥人也被围了起来。
在盟会之地冲撞大唐皇帝,简直就是找死。
李破制止了一场惨桉的发生,年轻的突厥贵族们明显缺乏常识,没有意识到他们随意的举动,会给两国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
从他们身上,李破仿佛看到了杨广会盟启民可汗时,站在突厥人队伍当中的始毕可汗等人。
那场盛会虽然他没有亲见,却也能想像的到当时见到父亲对大隋皇帝卑躬屈膝时,始毕可汗为代表的少壮派有着怎样的屈辱心情。
当他们长成之后,对隋人便十分的不友好。
如今他眼前的这些,就是突厥人的年轻一辈了,世界仿佛又轮回了一次……
…………
只是这些年轻人并没有在前人的经历中寻找到经验教训,和始毕可汗一样,不知道战争有着怎样的残酷以及战争结果的不可预知性。
衣衫凌乱,满心愤怒却又有些恐惧的年轻人终于被带到了李破面前。
他昂起头,倔强的表现着他的不屈,“我听说过可汗的名字,你是一个英雄,可出行的时候带的人太多了……在这里,不用怕有谁会来伤害于您的,因为您是我们的客人。”
李破居高临下笑道:“你太鲁莽了年轻人……说吧,你见我是想说些什么?是你的父亲让你带话给我吗?还是有可汗的汗令在身?
如果只是你自己的莽撞之举,我想你不应该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还有那么点的聪明的话……”
“我只是想来见一见您……”
李破失去了兴趣,带了带马缰绳,从阿史那布托的身边走过,他的声音传入年轻的突厥贵族的耳朵。
“看在我们还有点亲戚的份上,我容忍你的冒犯,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阿史那求罗……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当年他曾经在我背后射出过一支冷箭,我今天却没有杀了他的儿子,他欠我一个人情。”
…………
对于李破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巨大的身份差距,往往让打脸的事情变得索然无味,而突厥的年轻贵族这种无知者无畏的冲动之举,也很难让李破欣赏的来。
中原又到了一个人才辈出的时节,优秀的年轻人太多了,任拿出一个来,也不会像阿史那布托这样没脑子。
突厥人啊,还是那么愚笨,多少年过去了,丝毫也没有长进。
阿史那求罗好像还不错,起码知道在他比较虚弱的时候想给他来一下,他的儿子就不怎么样,竟然想在大唐皇帝面前表现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脑回路?
而对于阿史那布托来说却是有点不能承受,年轻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回到营地,他很快就被人出卖了,阿史那杨环恼火了起来,把他叫到面前狠狠的抽了几鞭子,并禁止他在盟会期间离开自己的帐篷。
而他回到王庭,也许还要承受暴躁的父亲的怒火,可怜的年轻贵族终于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他的肠子估计都要悔青了,因为他忘记了可汗说过的话,差点就成为了大唐皇帝的食物。
…………
一个小插曲自然不会影响到盟会的进行,第二天傍晚,李破和阿史那杨环一道在大帐中设宴,算是让大家见个面,交谈一下,相互熟悉熟悉。
没有人再出来搅局,三年过去,两国君王都把权力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两国交好的大前提已经定下,任何故意挑衅的人都会受到严惩。
这种场合,两国臣下们的差距比上一次还要明显。
突厥王庭的大逻便和哥利达官,甚至是两个领兵而来的贺兰苏尼阙,两个叶护可汗。
不论是礼仪还是言行举止,在大唐的臣子面前,都显得过于粗鲁……
北雄 第1761章臣下
“房乔,字玄龄,出身清河房氏,山东人,如今任吏部侍郎,有谋略,知进退,为人宽宏大度,颇有人望,曾为李世民所重用,李渊败亡后投效于唐……”
“武士彟,晋阳人,前为商贾,家资巨富,善于经营,今为户部侍郎,李渊降人,颇得宠重,其妻杨氏弘农女也,女武瞾,钦赐唐女之名,甚得优容。”
“令狐左光,河西土人,着作左郎令狐德棻之弟也,先侍李渊,为太常寺丞,后又投唐,拔为工部侍郎,性木讷,专司技艺,为郫国公何稠赞赏,投为门下弟子。”
…………
赵德言陪在阿史那杨环身边,低声为她解说着来到帐中的唐臣,情报工作做的还不错,没有遗漏什么人物。
这些大多都是阿史那牡丹去到长安,主持收集到的资料。
至于门下侍郎杜楚客,中书侍郎岑文本,刘政会,礼部侍郎刘自,兵部侍郎张亮等人,除了杜楚客和刘政会,其他人上次盟会的时候都曾经见到过。
又比如司农寺卿窦光大,鸿胪寺卿高表仁等,大多出自中原的名门望族,资料则更为详细。
阿史那杨环听的很仔细,眼睛在各人身上打量。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前隋那些名臣大将没剩下几个了,就算有的人还在,以他们的年岁也不会出现在盟会之上。
在阿史那杨环看来,现在这些就是大唐的少壮派人物,都是三省六部的左官,除了九寺那些,其他正官一个也没来。
中原的官僚体系她很清楚,眼前的情景意味着什么,她同样明明白白,大唐的人才在涌现,那些大唐的开国功臣们还没有老去,后继之人便已登场。
听听,其中大部分竟都是李渊降人,侄儿在用人上可谓是不拘一格。
当然了,这也能够理解,李渊当年占了关西,自然是人才很多,侄儿心胸宽广,没有因为他们侍奉过李渊便弃之不用。
相比之下,突厥王庭……就不用说了。
突厥的臣下们在本质上就和中原王朝不一样,突厥的部落首领,乃至于大臣们都是采取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模式。
新陈代谢倒也不算慢,就是显示在臣下们的才能上,很多时候都呈现出退化的趋势。
换句话说,突厥的精英阶层一直在走下坡路,即便偶尔能出现些人才,也会被老资格们死死压在下面。
这是官僚体制上的差异,另外就是人口基数,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等等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一直以来北方游牧民族能够依仗的其实就是两点,一个就是环境,另外就是成群的骑兵,其他的都乏善可陈。
平日里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离着远,一辈子也不一定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相互交锋,谁占据了上风也很好分辨,都表现在两国的边境线上。
前隋时期,表现的尤为明显,突厥势大之时,不论是西域,还是长城外的地盘都是突厥人的,时常还要南下骚扰。
等到前隋声势大张,文皇帝父子被突厥人奉为圣可汗,前隋的疆域便迅速扩展开来,北边的触角蔓延到云中草原的腹地,榆林马场更是稳若泰山。
东北方向,营州等军镇几乎隔绝了突厥和高句丽的联系。
西边的西突厥年年遣使来朝,大隋也设下了鄯善,尹吾,西海等郡,将汉时的丝绸之路重新延伸到了遥远的西方。
而隋末战乱之后,突厥重新取得了优势地位,长城外的地方就又丢的差不多了,河西地区,榆林地区,定襄郡,营州等地都一股脑的荒废了下来,大多成了突厥的盘中餐。
…………
如今大唐重新陆续收回了前隋的疆土,在两国交往中渐渐取得了主动权。
盟会之时,两国的臣下们也有了面对面交锋的机会,而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则是稀里哗啦。
这种对比在上次盟会时就很明显,两国精英坐在一处,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凑在了一处。
匈奴王把苏武等人弄去北海放羊,估计就是感觉到了这种文明上的差距,想要打掉衣冠楚楚的汉人的威风,让他们去做了羊倌,看你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实则这是一种不懂中原文明的愚昧表现,文明是一个内在的东西,可不是你让他狼狈的放牧就能顺便抹去文明的痕迹的。
…………
李破身边也有高表仁在给李破介绍着突厥的臣下,李破就比阿史那杨环澹定的多,突厥贵族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野蛮痕迹。
而且这些什么大逻便,哥利达官在王庭中待的久了,身上都透露出腐朽的气味,有点像晋阳王氏宅中的族老。
赴宴的突厥权贵年龄普遍偏大,看着就知道,大多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按照突厥人的习惯,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他们一般都会带上自己宠爱的儿子或者侄儿,那基本上就是他们的继承人。
突厥的权贵们腐化的很厉害,突厥很久没有发生战争了,突厥的上层精英的腐化速度想想就知道。
没有战争,游牧民族的阶级固化情况也会十分严重。
当年启民可汗求稳求治,让突厥人兴盛了起来,可贵族们堕落的景象却也比比皆是,他们的素质其实远不如始毕可汗两次南征锻炼出来的那些人。
阿史那求罗和阿史那多闻,就是战争当中涌现出来的代表人物。
阿史那杨环继承了启民可汗的治国思想,对外与敌人结下联盟,对内进行治理,十多年下来算是有了些成果,复让突厥内部稳定了下来。
可这就像一个轮回,造成的后果其实也差不多,支撑着突厥统治的,却还是那些始毕可汗统治突厥期间,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那些人。
多年下来,再看看他们,还有几个能上马疾驰,挥舞得动弯刀的呢?
倒是他们的继承人,身上朝气蓬勃的,还有些看头,他们赶上了突厥西征,说不定其中会涌现出一些人才。
李破的目光在那些年轻人脸上略过,心说如果换了他来统治突厥,战争就一定会成为主题,游牧民族……玩弄什么政治嘛……
北雄 第1762章相劝
休息了两天,两国的臣下们开始在营地中相互拜访走动,商谈起了正事,这也象征着盟会进入了正题。
这个时候,两国的君王反而闲了下来。
臣下们磋商着各种事务,不再需要李破和阿史那杨环亲自主持,只需要每天晚上听听商谈的进展而已。
五六天的时间忽忽即过,各种议题的进程非常快,大家找到了默契,突厥人急于达成盟约,唐人也不会故意拖他们的后腿。
突厥人今年秋天即将起兵西征,留出来的时间不多了,云中草原的秋天比长安来的早的多。
漠北的秋天就更早,秋末冬初是草原人最好的用兵时节。
李破和臣下们都有所估算,突厥人七月起兵的话,八月差不多就能到达天山沿麓,随后便可以联合那里的铁勒诸部对西突厥发起攻击。
而且铁勒诸部也并非都想归附于突厥王庭,所以第一次比较激烈的战事很可能发生在天山沿麓。
于是在李破授意之下,大唐提出了让人随突厥人西征的条件,突厥人理解的有些偏差,产生了一些争吵。
当然了,李破可不是想以这种方式派兵参与到突厥人西征之战当中,他只是想让人去记录一下突厥人在西征路上的所见所闻罢了。
差不多等同于后来的军事观察员,对突厥人的实际战斗力做出一定程度的评估,另外就是顺便考察一下天山左近的部族情况。
一些聪明点的突厥贵族感觉受到了侮辱,极力的进行反对,不过大部分人对此持有无所谓的态度,他们觉得随行的唐人不多的话,对战事不会产生影响。
最后是叶护可汗阿史那额琴一锤定音,他直率的答应如果唐人愿意跟随突厥西征的话,来人可以跟随在自己身边,并保证他们可以活着回来。
这同样只是个小插曲,唐臣在不断的为大唐争取利益,突厥人不太好说话,可只要条件不很过分,他们最终都会答应下来。
西域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了,在西征面前,一切之前不能谈的东西现在几乎都可以放在桌面上进行商谈,包括两国的领土争端问题。
在会盟的第七天,大唐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经过激烈的争论,突厥人终于放弃了北五原地区的统治权,答应在明年将那里部落全部北迁,同时将大片的草场都移交给大唐。
这也意味着大唐兵不血刃的再次拥有了后来的塞上江南,整个黄河拐弯处的河南地地区,全部归为唐土。
同时榆林马场也完整了起来,突厥人不再强硬的要求大唐不得重建榆林马场。
得了这样的天大好处,大唐付出的代价也极为可观,大唐答应作为交换,给突厥人一定数量的盔甲和武器以及解决一部分突厥人西征所需的粮草。
用一句话简单概括,那就是大唐花费了一定的代价把北五原的土地给买了下来。
这样的交易说不上谁亏谁赚,突厥人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得到大唐的支持之后,会变得非常可怕。
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天生相克,可世界就是如此奇妙,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们同样天生互补。
后来有人说,让草原人放牧,中原人耕种,则天下太平,说的其实就是这种理想状况,草原人去打打杀杀,中原人负责后勤供给,则天下无敌。
可惜的是,那毕竟是理想状态,两个民族从来不曾达成那样的默契,中原人不会把刀子交给别人来保管,草原人既然握住了刀枪,只会把别人变成他们的奴隶。
如今大唐和突厥勉强达成了一致,却只是一种暂时的交易罢了,谁在其中占到了便宜,还得看将来谁更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和之前没有产生本质上的变化。
两国的第一次合作,也可以说是交易,就是吞并西域……
…………
让突厥人有些不解的是,唐人在营州归属的事情上反而不怎么感兴趣了,突厥贵族们在晚上商讨之中,很轻松的找到了原因。
唐人已经攻灭了高句丽,不需要再从营州方向去往辽东。
从战略上来讲,这是说得通的,从河北到渝关,前出辽东,这一路都是前隋的营州地界,治所在柳城。
道路狭长,很容易受到突厥的攻击,尤其是出渝关之后,突厥的东方汗所部立即便会对出关大军的侧后产生直接威胁。
当时前隋在营州设下了十几个军镇,就是为了应对突厥和高句丽的攻击。
现在大唐占据了整个朝鲜半岛,对于陆上的通道不再那么渴求也是在情理之间的事情。
突厥人大体上的认知是不错的,可话说回来了,他们不会明白中原人在谈判桌上施行的以退为进的智慧。
…………
“看样子你也很久没有去射猎了吧?”
草原之上李破和阿史那杨环并马而行。
留下臣下们在营地中谈判,两位君王却是不务正业的跑出来散心了。
策马疾驰,弯弓搭箭,射上几轮,两个人便都克制的再次聚在了一处,他们都是两手空空,倒也不算尴尬。
听了对方的取笑,李破也是唉声叹气,“姑母晓得的,整日里数不清的事情在等着呢,我在长安哪敢随意出城游玩?
而且你一旦兴起,那就得劳师动众,唉,当了皇帝就不得自在了。”
阿史那杨环看着愁眉苦脸的侄儿,心里多少有了那么点安慰,她就比较自由一些,突厥王庭没有长安皇宫那么多的规矩,可汗出行射猎是常有的娱乐活动。
贵族们也非常欢迎可汗出猎,每当可汗出去玩乐,他们都会踊跃随行,几乎没人会前来相劝。
“想要当个好皇帝自然不易,文皇帝那会,春秋两狩,中间还要有祭祀天地的大典,一年下来,文皇帝就很不耐烦,只想待在宫中哪也不去才好。”
李破侧头看了看她,心说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文皇帝当政时都多大岁数了?侄儿今年还不到四十呢,若不能时常四处走动一下,心情哪能高兴的起来?”
阿史那杨环挥舞了一下马鞭,“你可不要学杨二啊,若不能耐得住寂寞,当什么皇帝?”
李破先是皱了皱眉头,现在可没有什么人能用这种教训的口吻跟他说话了。
本能的有些反感,随之又觉着有些新鲜,对方到底不同于旁人,被她教训上几句好像正是应该?
“这话不用姑母来说,你当那些臣下愿意我到处走动?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杨二闹的那么玄乎,谁还敢放任帝王随意出行?
相比之下,可汗许要逍遥一些吧?还能随军西征,换了是我,走到扶风估计就要有人在我面前死谏了。”
阿史那杨环在马上笑道:“你不是也劝我莫要离开王庭吗?”
李破摇头道:“那不一样……姑母从来不曾领兵,突厥人向来以强者为尊,若无勇力,不如藏拙。
要拉拢夷男等人,也不必亲至天山,只要他们一直不曾迁移,他们就一定会向王庭求得依靠。
这个道理姑母应该知道的……以阿史那求罗之为人,哪能得到铁勒人衷心拥戴?”
李破终于还是说了点心里话,他是不想看到阿史那杨环在天山脚下受到挫折的,大军前行,即将接战,杀气盈天,那不是阿史那杨环一个女人能够控制得了的局面。
在他看来,阿史那杨环长于内政,一直以来都是凭借娴熟的政治手腕来掌管突厥,战争不是她的强项。
所以越是在紧要关头,越是要在政治层面上下功夫,而非是舍长就短,陷自己于险境。
相对来说,大唐现在也需要一个和善些的邻居,阿史那杨环掌管的突厥王庭是符合大唐期待的。
阿史那杨环望着草原许久不语,只言片语间,她要做什么,又为的什么,侄儿全都洞若观火。
她其实也一直在权衡利弊,从起意西征之后,她做了非常多的准备,和大唐会盟是关键性的举措。
至于起兵之时她要不要随军西去,她还在犹豫之中,也正因为犹豫不决,旁人说的话她都要听一听,更何况是李破的话了。
之前两人相见之时李破就流露出不愿她轻出王庭的态度,如今说的则更为明确了一些,可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一点,她不放心阿史那求罗。
这人是阿史那咄吉世的儿子,阿史那咄必的女婿,又是突厥的西方汗,是天然的西征统帅人选,其他人没有办法跟他相争。
这些年此人还算老实,可能是因为射贵可汗东征,让西方诸部伤筋动骨,再加上王庭从大利城迁回到了圣山脚下的原因。
可一旦他把统叶护可汗赶走,恢复了西方汗的全部权威……
这就是症结所在,突厥的东西两位小可汗,从来不是可汗的臣下,而是诸侯,达头可汗,阿史那多闻,甚或是启民可汗,都是比较生动的例子。
…………
沉吟良久,阿史那杨环道:“那你说我该如何?我若一直守在王庭,将来西边怕是有尾大不掉之势啊……”
北雄 第1763章朝事
李破很想来上一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嘛,但看着按时按杨环的目光,他知道这话可湖弄不了人。
他一直把握着分寸,不想明面上干预突厥国事,那一定会引起阿史那杨环的警惕,今天算是“失言”了。
想了想,他笑了笑道:“姑母许是当局者迷?我在南边都听说阿史那求罗和他的岳父一样,是个痴情种子,娶的又是当年的草原明珠。
哈哈,阿史那安蓝的名字连天香提起都嫉妒的很呢……”
给人出起了鬼主意,这可是很多年没有的事情了,如果主意还偏于下作的话……让李破感觉就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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