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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玉沁的确是在犹豫,而这种情绪很少会在她身上出现,或者说,是在遇到苏澈之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因为对方而犹豫了太多次。

    现在,虽然不是因为对方,却也并非与之无关。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燕军入城之后会怎样,正如燕廷玉之前说过,梁州如今是燕国的梁州,朝廷治理天下,如果会因为某个人而惩治一州一城的百姓,那这个朝廷必然长久不了。

    燕国朝廷一向很理智,所以它才能吞并梁国,与承袭一世皇朝的后周分庭抗礼。

    所以说,梁州城的局势,或许会因燕廷玉死在这里而有些许动荡,可百姓却不会太受苦受难。

    可能会有人死,会有人浑水摸鱼,但不会变得太坏。

    甚至,玉沁在想,燕廷玉来梁州,究竟是他自己想来的,还是被派来的?

    若是后者,对方没拿出一个成绩反而死在这里,恐怕才会让人嘲笑,便是上将军燕府,都要因此蒙羞。

    当然,那样的话,梁州地界的这些官员和大小帮派,或许就要遭殃了。毕竟,燕长安如今就在原梁国京城里,离这并不太远。

    玉沁在宫里见过的阴谋算计太多了,又因为久在万贵妃身边,鬼蜮伎俩自是见惯。只是转念间,她又想到了不少。

    可不知怎的,在看到坐在对面的那人后,她忽而就不想了。

    苏澈仍是半低着头,在看着晦暗的地面。

    其实,两人都知道,彼此都在注意着自己,只是都不说罢了。

    玉沁心中忽然就软了软。

    然后,她传音,冷淡的话落在伊雪稠的耳边。

    “燕廷玉,我来杀。”






182.侠
    


    众人没了话,堂中一时间有些安静。

    “天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吧?”盗帅说道。

    燕廷玉饶有兴趣地看他一眼,然后道:“衙门里有的是客房。”

    盗帅耸耸肩,打了个哈欠,“那我可得选一间大的,然后让丫鬟烧上一大桶水。”

    “衙门里没有丫鬟,小厮倒是有。”燕廷玉随口道,“不过你要是想找人伺候,本将军一样能给你找来姑娘。”

    盗帅摆摆手,“还是算了,无功不受禄。”

    说着,他当先朝外走,开门后,回头朝苏澈道:“你不一起吗?”

    苏澈微微摇头。

    盗帅笑笑,走了。

    靳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先去烧水。”

    付吟霜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后,靳鹰抱了抱拳,也出去了。

    伊雪稠还有些不忿,大抵她是觉得,就算不动手,仅凭下毒的话,也足以让燕廷玉死上几十回了。她是想亲手给甄晴报仇的。

    “咱们先出去吧。”付吟霜说道。

    因为她知道,身边的人肯定还有话要跟苏澈说,而她们在这里只是多余罢了。

    伊雪稠点点头,随着付吟霜起身,朝外走去。

    燕廷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是个江湖里不入流的角色,有的也只是臭名罢了,还敢一直在自己面前蹦跶。

    当然,不屑归不屑,嘲讽归嘲讽,但在此时,他却是不会多说什么话了。因为他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万一将那疯女人逼急了,自己现在的确是落不着好。

    对了,燕廷玉想着,自己的确是该提防一些,对方是用毒起家,在这方面,确实是要小心她给自己使阴招。

    江令寒起身,一旁的叶常青见此,也随之而起。

    “此间事或已了结,我等师兄弟也该离开了。”这话,却是江令寒看着苏澈说的。

    没有多话,也未明言,但苏澈自是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是为了观潮剑气而来,如今也已知晓所学之人不止他一个,而无论是他还是玉沁,都不会随他们去观潮阁。

    之前,江令寒自己拿不定主意,曾传书在其他州郡的观潮阁下山之人,如今想来,恐是有了章程。暮露天机

    而听他话里意思,应该是不用去观潮阁了才是。

    苏澈点头,“答应之事,苏某自会办到。”

    江令寒点点头,与叶常青出了公房。

    门开时刮进了夜风,吹动烛光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在墙上,随着晃动而变幻,有些不真,有些狰狞。

    此间变得安静,更有些沉重。

    “要不,我先走?”燕廷玉当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另外三人,好似是提议般地说道。

    季子裳沉吸口气,最后看了眼仿佛对场间浑不在意的玉沁,转身便走。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了出去,然后出了院子。

    他已经打算走了,既然燕廷玉都已经那么说了,而且也的确,梁州如今是燕国治下,朝廷终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而在东厂或者说颜玉书这边,季子裳的确是因付吟霜的话而犹豫了。他现在要去看一下同行来的弟兄,然后回聚义庄。

    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解开他的疑惑,他需要向自己的师傅请教。

    看着离去的季子裳,苏澈一下想到了很多。

    毫无疑问,季子裳秉承侠义之道,也想成为如应笑看那般的大侠,而从今夜的接触来看,苏澈觉得对方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但同样的,苏澈此时想的,则是要成为一个侠,的确是太困难了些。

    侠要承受非议,而且还不能出错。

    非议来自朝廷,来自所作所为与律法的取舍,而一旦出错,以往的侠义之举就可能付之东流。

    人们不会记得你做过什么,只会记得你做错了什么。

    尤其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

    所以,季子裳才会因付吟霜的话犹豫。

    苏澈心里莫名叹了口气。

    “那,我也走?”燕廷玉挪了挪身子,试探似的开口。

    玉沁却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她在起身时仿佛不经意地看了苏澈一眼,还等了等。

    苏澈在她快出门的时候,也提剑,抬脚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出门去,燕廷玉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起来。明武宗野史

    他靠在椅上,看着眼前桌上的肉,没了胃口。

    自己是带着差事来的,梁州地处中原,是最合适的缓冲之地。朝廷想要彻底掌控原梁国疆域,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好的,这得需要长久的经营,且必然不能只靠朝廷本身的力量。

    那些江湖人,各派中人,才是最麻烦的。

    如何处理桃花剑阁,自然也不是像之前所说的那般轻易,那毕竟是一方巨擘,又是持剑,与不少门派都交好。

    若是太过强硬的话,桃花剑阁的反弹倒还好说,就怕引起连锁反应,得不偿失。

    可他绝不会再对桃花剑阁这般放任,江湖门派永远只是江湖门派,就该要服于朝廷,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具体要如何找到这个平衡,的确需要考量。

    燕廷玉手指一下下地点在扶手上,沉思下去。

    东方隐隐已有微光,清风徐徐,穿过回廊。

    一前一后的两人经过。

    府衙自然很大,如此时候也更是空旷。掌灯的地方偶尔会有,但大部分还是一片黑暗和沉寂。

    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这么走着,好似漫无目的,好似一个人在等着另一个人先开口。

    苏澈走在后面,哪怕夜色朦胧,他依旧能看清眼前人的身姿。

    若在以往自然不会有什么,可当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之后,此时不免会有些别扭。

    身段、走姿、风中吹来的淡淡香气,都让人心思悱恻。

    苏澈握剑的手紧了紧,他觉得,自己该是要先开口的。

    这不是心虚,恰恰相反,因为自己才是坦荡的一方,是对方骗了自己,也该需要一个说法才是。

    但还不待他先说,玉沁便先开口了。

    “好看吗?”她问。

    声音清冷,并无恼意,可落在苏澈耳里,让他先一怔的同时,转而就有几分羞恼。

    “我没看!”他下意识反驳。

    玉沁似是愣了下,转而微微一笑。

    两人也就这么在回廊上停下了,适时凭栏,看着空旷的大院,看着晦暗的夜空。

    2





183.最初的开始
    


    夜风拂面,微凉,让人心神不免平静下来。

    “你”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然后,彼此相视,一下怔了怔,而后又错开目光,带着微微笑意。

    “你先说吧。”苏澈说道。

    “你先。”玉沁道。

    苏澈看着院落内,道:“我还没有想好。”

    “我也没有。”玉沁回道。

    苏澈疑惑,“你之前不是说,要讲故事么?”

    “你这不是知道该问什么吗?”玉沁看他。

    苏澈听后,笑笑,“那就从这说起吧。”

    “故事可能有些长。”玉沁声音低下来。

    故事的开始是一样的,在那个斜风细雨的时候,两人对坐饮茶。

    但那一点点不同,就在这个开始。

    颜玉书得到观潮剑气之后,的确是一夜未眠,沉思至天明。而实际上,称之为煎熬,才更为恰当。

    他练不了武,无法修行,他一直知道。

    当初得到那神秘的无名呼吸法之后,他和苏澈都认定这必是极珍贵的武学传承,所以小心藏好后,每次去看都努力着背下来。

    因为东西是在颜玉书手里,由他来保管,所以他能接触的时间自然要比苏澈多得多。

    而哪怕他记忆力和背诵能力不如苏澈,可毕竟是出身书香门第,自幼接触便是书籍文章,无论是对功法中的句读理解,还是看起来的流畅程度,也都要远远强过苏澈。

    是以,颜玉书才是第一个背诵下来的。

    而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自然亲密无间,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别样心思,哪怕是争强好胜,也不过一时意气,从未有过隔阂矛盾。

    颜玉书那时背下来,是想试试能否修行,也只是想着先走一步,看看这条路能否行得通。更多的,还是想给苏澈一个惊喜。

    这也算是一种不服输吧。

    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也正是从这无名呼吸法开始,颜玉书才确认了自己的确不能习武修行的事实。

    可当看到满怀希冀的苏澈时,他依旧是满心欢笑,没有说出来。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一直是他的憧憬,而他知道苏澈不喜欢练武,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心愿强加在苏澈的身上。

    因为颜玉书知道,苏澈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往后,就算已经知道了自己无法修行,可颜玉书也从没有真正放弃过。他觉得,一定有适合自己的功法,只是还未找到,它还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不信佛,却相信缘法。

    直到,他入了宫,万念俱灰。

    过往的所有梦想和憧憬,跃马扬鞭,逍遥天涯,俱都成了灰白色。

    人会在何时走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想?就是在万念俱灰的时候。

    颜玉书想过自杀。

    饶是以他的乐观和心境,可当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和屈辱的时候,恐怕唯有一死,才能保全自己最后的那么一点尊严。

    可他年纪太小了,心里再倔强,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直让颜玉书耿耿于怀且每每想起都觉得羞耻的,正是因为彼时的自己虽然想过自杀,却一直没有自杀的勇气。

    是的,勇气。

    洗衣房多是刚入宫的太监,随着时日,他们一个个或被调走,或是无声死去,这也意味着颜玉书能说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颜玉书一直在苟延残喘。

    哪怕他手里有若是放出去必会惹出腥风血雨的神秘呼吸法,以及观潮剑气,可他依旧会挨欺负,在宫里饱受欺凌。

    这一切,名为小玉的宫女都看在眼里。可她也做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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