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可高欢却眯了下双眼。
“谷老前辈。”他说了句。
一旁的谷敬知早就蓄势,此时听后,脚下一踏,便如离弦之箭般朝那两人交手处冲去。
也就在眨眼之间,本是平缓的河面骤然翻涌,场间爆发的剑气扑面,哪怕还远,亦让人感其锋芒。
然后,赵天南便被苏澈一剑所杀。
谢云舟瞳孔一缩,难掩震惊。
便是高欢,都是脸色一沉,背负双手下意识握了握。
“杀神指门上下的,真是此人”他问道。
一旁,谢云舟似有不解,“千真万确,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高欢看他一眼,道:“只是看他剑法,不似这等好杀小人。”
谢云舟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分毫,“桃花剑阁剑令,便为此人所发。”
高欢收回目光,看着那声势惊人,剑动迅如流光的张剑寒,淡淡道,“本将虽第一次踏入南域,却也知这桃花剑阁素来如何行事。”
谢云舟无声一笑,没接话。
……
苏澈已知自身内力消耗如何,如今所想也并非脱身,而是与盗帅汇合。
对方自京城便相助,如此一路,他心中感激万分。如今形势,居无天无地之处,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两分,这种时候,他怎会想着一人逃走
若真就此逃了,自己定要悔恨余生。
可就在苏澈要以轻功赶过去的时候,一股强烈声势由远及近,破雾而来,只这声势,便让人周身发紧,有种置身林中,被虎豹盯上之感。
脚下水面似是一沉,苏澈抬眼,半空一人身法极快,一掌落下。
轰!
水面炸开,丈高水浪翻涌而起,苏澈踏浪腾空,持剑在手。
便是四下,本围攻盗帅等人,也皆是脚下不稳,有人落船,有人慌忙后退。
苏澈看着面前之人,已然猜想到对方身份。
“谷老前辈。”他说。
在未见时,他曾想过年逾八十的谷敬知会是何等人物,却没想到,对方除却须发如老者以外,这身精气神与巅峰状态的武者相比竟也不差。
对方该是半步神桥,可乍一看这壮硕的体魄,还以为练得是外家硬功。因为对方身上,毫无气血衰败之感,反而给人一种与周遭无比契合的错觉。
此人,恐怕已摸到破境边缘,苏澈心道。
“老夫名号,你也配提!”谷敬知冷喝一声,声浪有若实质般翻涌。
苏澈横剑一弹,铮然剑吟清脆,两人半空气爆连连。
谷敬知眼底略有惊叹,却一想到自
273.大修行
“为什么不杀我”谷敬知咳中带血,精神萎靡之中,杀意不减,却有疑惑。
苏澈脸色有几分苍白,略作喘息之后才道,“你我之间,并无仇怨。”
谷敬知眼神微凝,从这句话里,他听出对方依旧是在否认。而在这个时候,本无必要。
除非,人真不是对方杀的。
可是…
“桃花剑阁下剑令追杀,是因为他们谋我,被我所察。谢家杀我,是因为梁州城里结下了恩怨。官府抓我,是被形势所迫,也因为涉及燕廷玉之死。”苏澈说道:“但,是我做的我当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便不会承认。”
谷敬知手上仍在滴血,而他气息微粗,显然真气也是消耗无几。此时听了,只是看着对面之人,没有开口。
苏澈没时间去在意对方想什么,他只是略一点头后,便提轻功飞向盗帅那边。
谷敬知看着他的背影,又朝雾中来时那艘大船看了眼,眼神闪烁,忍不住吐了口血。
……
“想不到连谷敬知都败了。”
船头,高欢负手,语气颇有感慨。
谷敬知是老辈高手,哪怕年纪已大,未曾破境,但这境界上却更为扎实。而且,三境修行之中,「神桥」最克「无铸」,那如苏澈这般学剑的武夫,不该胜过他。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谷敬知全力出手,甚至使出绝技「飞仙一指」,却依旧败在苏澈剑下。他没有留手,只能说苏澈修为更高,武功更强。
所以高欢才会感慨,其意不知是虎父无犬子,还是年少可畏。
“苏澈身负绝学剑法,从小是跟周子衿学剑,又有苏定远教导,修为武功,不比那些大派传人差了。”谢云舟说道,“毕竟,苏澈可是夺取了武状元。”
高欢问道:“周子衿是何人”
“紫虚真君的关门弟子。”谢云舟自然调查过苏澈,为此下过一番工夫。
高欢当然知道紫虚真君是天山剑派的掌门,只是疑惑,“紫虚真君的关门弟子,不是叶梓筠么”
“叶梓筠是师姐。”谢云舟道。
高欢点头,看向前方,那边,苏澈已与商容鱼等人相汇,杀光了小舟上的桃花剑阁一众。
“桃花剑阁为追这苏澈,还真是不遗余力。”他说道,“本将倒是好奇,这苏澈究竟是如何招惹了那座桃山,竟派来了一位大修行。”
对于那些死掉的桃花剑阁弟子,他当然不在乎,唯一值得重视的是大修行张剑寒。
谢云舟静静看着,此前在晔县码头,中计死伤的是他谢家子弟和高欢所带官兵,虽然心中愤怒,先前却没想到,只是追杀苏澈一行,竟会如此麻烦。
他回头看了眼甲板上持戈而立的数十官兵,道,“为防万一,还是用火炮支援张长老吧。”
高欢闻声看来,道:“你倒是心狠。”
说是支援,其本意当然是要杀人。
“苏澈向来诡计多端,又有魔教妖女和颜玉书相助,若张长老一时大意,被他们逃了,恐怕再追更难。”谢云舟平静道。
高欢心中沉吟,虽对此人不齿,但对方心中所想,不无道理。他们一路而来损兵折将,二三百余官兵如今不足百人,若苏澈等人在今夜逃了,一旦进入苍州之地,追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是以,他朝后摆了摆手。
随着车轮的响动,登船时携带的四门火炮便被推至船首。炮手在校对方位,火把将雾气烧开,透出光亮,却无半点温暖。
……
苏澈扶着盗帅,两人身上如今都带了新伤,便是一旁的商容鱼,都好似力竭一般。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一位大修行。
玉沁站在前边,此时左臂亦有血迹,只不过身姿依旧如剑般笔直。
对面,是踩水持剑的张剑寒。
 
274.两心同
“小心!”
玉沁看见那眨眼成百的剑气,提醒间不忘探手一抓,捕风为剑,直接甩去。
苏澈此前早就看过张剑寒出剑,心中自然提防。
他脚下剑步连动,竟是抓住斩来剑气空隙,直接错身而过。同时提剑一击,剑势凛然间,剑出如电!
张剑寒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而同时,那边被玉沁甩出的剑气犹如风漩,不是为了伤敌,而是将周遭自然之气打乱。
气机的突然变化,导致了外放真气刹那的不可控,张剑寒只觉得自身真气一滞,凝聚的剑气竟就此消散。
而苏澈已然近前,一剑刺来。
电光一闪之间,张剑寒身上便多了一道伤口,他双眼一睁,似是不敢置信,而更多的却是恼怒。
他拂袖,衣袍鼓胀,真气翻涌,好似成了一堵墙,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苏澈的剑斩在了这堵墙上,再难寸进。
“不得不说,我还是小瞧了你二人。”张剑寒脸色微沉,他看了眼河上飘着的尸体,杀意暗藏。
苏澈只觉得手里的剑有些不稳,他想要往回收,可面前这堵真气翻涌的墙上好似有无穷吸力,让他抽身不得。
张剑寒此时一手朝前维持真气,一手持剑前探,本是雪亮的剑身上好似笼上了一层夜色,黑暗爬上,竟愈显晦暗朦胧。
苏澈一眼便看出,这正是桃花剑阁的煞气!
“看来,你对此果然不陌生。”张剑寒一直在注意苏澈的眼神,此时看清后,心中反而一喜。
他未尝没有想过宗门为何要抓住此人,对方又是如何开罪了宗门。当听说瑶无艳和乔芷薇都与面前这人有关之后,他心中已有猜测。
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能让她俩师徒在意的人,身上一定有值得冒险之处。
张剑寒虽不知却早有觊觎,如今见对方识得煞气,心中更是明朗。乔芷薇被煞气反噬,必与此人有关!
一旁,玉沁见他眼中恶意,直接并掌为刀,合力劈来。
张剑寒对此浑不在意,只是脚下一踏,便有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将这一道掌力挡下。
漫天的水帘下,他笑道,“就算你绝学无数,可未入三境,与我便是云泥之别。”
他话中笑意未落,忽而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仿佛铜镜碎裂。
张剑寒连忙看去,这才发现,因自己方才分神,面前苏澈手中被自己真气吸附的长剑竟有松动,而自身维持真气竟有溃散之兆!
可这怎么可能
自己真气浑厚,远非这两人能比,苏澈既是用剑,哪怕有一身蛮横的气血,也难以摆脱自己这变守为攻的「混元气罩」,除非…
在张剑寒一瞬骤缩的眼神中,苏澈一声沉喝,那长剑上青白二色涌动,无形剑气化为实质,本四尺长剑斩出丈长,清脆的碎裂声里,两人之间相隔的真气轰然崩溃!
“混元!”张剑寒一脸难以置信。
苏澈吐血,长剑贴臂,横切斩出。
张剑寒抬剑,煞气早就蔓延。
锵!
两剑相触,漆黑煞气登时弥漫,却在往沉影剑上而去时,犹如瘴气见烈阳,层层瓦解消散,又在他处凝聚,只不过明显稀薄。
张剑寒看着眼前煞气无功,感受到自身真气的消耗,脸色阴沉似铁。
另一边,玉沁调整呼吸,双手交叠如成诡异印诀,四下散乱气机倶被其吸引,竟有变化如一之相。
场间的苏澈和张剑寒同样感知到了气机变化。
只不过一个自然平静,知道是此时联手,玉沁所施武学。另一个却感之而面露惊容。
“道门印法”张剑
275.两心同(下)
张剑寒抬手,在左肋上摸了下。
疼痛之中,他亦从伤处感受到一种熟悉。
他摊开左手,掌心包括指上有几道血痕交错,依他修为,伤口至今都未愈合,甚至用力时还会有血珠溢出。
如今,又多了肋下这道尺长剑伤。
血很快洇透了衣衫,而张剑寒的脸上却看不到几分痛楚。
“怪异的剑气,相通的剑法。”他看向对面两人。
苏澈看了眼玉沁。
“先前交手,看其剑招破绽,唯伤左肋。”玉沁道。
苏澈点头,同样传音过去,“接下来呢”
玉沁道:“他不是谢桡。”
苏澈听懂了。
张剑寒的武功,不是谢桡能比的,同样,此地也没有伊雪稠用毒,如此河上脚不沾地,内力一旦耗尽,要么被擒要么被杀,连逃也没地方去。
“你走。”玉沁道。
苏澈摇头。
“留下来,谁也逃不掉。”玉沁眉头一皱。
苏澈看着她,笑了笑,“要走一起走。”
“愚蠢!”玉沁语带呵斥。
苏澈慢慢起身,手在剑上抹过,“我要是逃了,那还是人么”
“不要意气用事。”玉沁看着他身上的伤,说道。
“这不是意气用事。”苏澈认真道:“如果抛下你们,我与江湖中传言的那般,又有什么区别”
玉沁还想再劝,但苏澈已经握剑,用动作表明了一切。
对面的张剑寒同样提起真气,一柄长剑漆黑如墨,煞气萦绕之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如是改变着。
“剑意。”苏澈心有所感,握剑的手紧了紧。
感剑意便知其人修为远非自身可比,就是那身「混元」之境的真气,耗也能耗死自己。
但苏澈不会退。
他想试试看,拼一拼,就算是死了,那也无憾。
玉沁看着他,眼帘低了低,而后抬眼,万般情绪皆消,唯有平静。
「一生中,若寻不到个能与你共死的人,未免太无趣了些。」
她忽然想起了这句话,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彼时窗边插花,仿佛百无聊赖般随口说下。那时只当是她伤风感雨,闲来清愁,如今想来,倒有几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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