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如今还有官府的人在,起码现在看双方还是一路的,姚师傅等人也不再去多想其中有什么牵扯,只当这是一场拿命去搏的富贵。
这二十几号人,武功不济的跳到大堂里,以那些碎瓷片碎桌椅丢着干扰商容鱼和玉沁。而像姚师傅这等武功不错的,也有那么三五个,此时皆是施了轻功,合那些白衣持剑的极乐庙门人对两人展开围攻。
那些捕快则取了飞爪钢索这等专门对付江洋大盗的物件儿,伺机在侧,俨然是一副朝廷和江湖正道在捉拿魔教妖女的场景。
……
苏澈悄然上了楼,因为他知道,那些江湖人也不会按捺得住,他们虽然不是魔道,但也绝非正道。
人在江湖,有人真的心善,会行侠仗义,这无关武功,只不过如此做后,生死便与武功有关。所以江湖上的那些大侠,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而这类人终究是少的。
混江湖也是讨生活,谁不想过安生日子,谁想过整日刀口舔血,唯恐仇家找上来的日子
他们大多是正常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或是犯了事儿,或是得罪了人,终究是江湖草莽,不是那些跑江湖的行商,这心里,为了活命自然是有一番狠劲儿。
所以,在他们心里,有一日逍遥
299.霓裳
一头血看着这边的,正是先前被玉沁一脚踹成重伤的汤仕龙。
只不过苏澈不认识他,此时见了对方盯着自己,哪怕隔得有些远,隐约间亦是能察觉到那股敌意。
心怀杀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这该是何等的憋屈
苏澈微微一笑,朝汤仕龙那边招了招手,然后轻轻推开了身后的房门,闪身进去。
那边,汤仕龙看着那道鬼祟,却明显不是事先安排之人进去那位的房间,两眼一瞪,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对方进的房间让他如此,实是因为对方刚才那招手动作,完全是挑衅,亦是对自己的不屑。
“我必杀你!”汤仕龙眼神凶狠,牙关紧咬,他只希望房间里的那位,待会儿不要轻易将那小子杀了。
他正这般想着,忽地若有所觉,抬头,只见一具捕快的尸体便飞了过来,他虽有心想躲,却全然无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黑影临身,剧痛之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处于场间的玉沁连看也未看,只是脸色如霜,她与商容鱼,已然是不再留手。
……
房间里相比外面,要暗一些,明明无风,灯火却是几分摇曳之状。
房中有淡淡花香,不似外面那般令人心痒沉迷,反而是沁人心脾,让人身体不觉间便放松下来,仿佛有再大的忧愁,也会在此时暂且放一放。
苏澈有些意外,这该是安神香的功效,却远比安神香要名贵许多,只因这是一缕花香。淡,却存在着。
他细细打量这间房,青楼的房间都不大,内外两室,珠帘挡着。推门进的便是外间,桌椅装饰等物虽然精美,但以他的眼力,自不难看出这该是成套定做的,用料算不得太好,不过倒也算是衬这居所。
这该是寻常的房间,他心里松了口气,只当那缕花香是这醉花枝里每个房间都有的,用来招待那些客人。毕竟,关于有些人喜欢那床笫助兴,他也从苏清口中听闻过一些。
苏澈朝前走了几步,到了桌旁,小心朝里间望了眼,珠帘静谧,床上帷幔拉着,隐约间,像是有人躺在床上的样子。
他等了几息,并未感知到那床上有人,只不过三四丈的距离,他也拿捏不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既然外面瞧着没人了,那就当没人好了。要是真有人在小憩,他出声惹人醒了,还要多费口舌,而要是女子,那也难免不便。
所以,苏澈目光收回,轻脚走到桌旁坐了。
但是不经意间地一瞧,眼神便是一凝。
那是桌上的茶盘里,有一壶茶,壶嘴还在冒着热气,而茶盘里也有洗茶后凉却的水渍,还有一些茶叶。
他看的,正是那些茶叶。甚至,还看到了茶盘中使用的一个茶杯,里面半盏茶,也有几片碎茶叶沉底。
茶壶茶盏倒是寻常,只是这茶叶,才让他意外,更是心底微沉。
正看着,忽而便听得珠帘响动,同时一道透着慵懒,带着软糯,却让人听了如春风扑面般舒适的声音传来。
“你在看什么”
苏澈早在珠帘响动时便有察觉,此时听了,凝重藏于眼底,状若寻常般看去。
那是一个女子,年纪该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身白衣胜雪,只或许是在床上躺久了的缘故,衣领半开,露出大片白皙。
她很漂亮,五官精致,气色也很好,只是个子挺矮。
她就这般静静看着自己,眼中仿佛带着微微笑意,略是歪头,如同有些疑惑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而身上所带的那三分慵懒,更如一幅山水画中最需要的那抹点缀。
苏澈不认得对方,却不妨碍他头皮一炸,心底警铃大作。
就像是被什么凶恶之物盯上一般,忍不住心头悸动,一时竟有几分惶恐。
“问你话呢。”霓裳看着面前之人,问道。
苏澈一笑,“看这茶呢。”
“你紧张什么”霓裳掩口一笑,“我又不会吃人。”
 
300.圣女
饶是苏澈面上镇定,听了这话,心下也不由一个咯噔。
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就这么被面前这人道破,自己的名字,还是如此随意的,如同拉家常般被说了出来。
就好像两人挺熟,本就该这样。
但苏澈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对方。
那么,能让自己如此感觉的原因,只有一个。
对方的语气,乃至此番太过自然平常的姿态,已然是将魅功练至深入骨髓,一颦一笑间皆成为习惯,让人觉得无比自然契合。
就像是一缕春风,拂过心头,让你觉得,她是如此了解自己,如此的亲近。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老是走神”霓裳似有不满。
听着她这似娇似嗔的语气,苏澈不由打了个冷颤,并非是反感嫌恶,而是觉得对方实在可怕,因为这太过自然,让人根本看不出刻意。
这并非惑神,而是惑心。
苏澈脸上,浮现出一个略有尴尬,却周全的笑容。
霓裳朝苏澈轻轻抬了抬下巴。
苏澈不解其意。
“我看看。”霓裳的语气如是撒娇,拖了尾音。
苏澈只觉得一瞬寒毛发紧,但还是摇头。
“我又不是要,只是借来瞧瞧。”霓裳道。
苏澈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想要做什么,何必遮遮掩掩。”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苏澈,名门之后,我哪还敢做什么呀。”霓裳软声细语说着,眸子却在苏澈双手、剑上、丹田处打量。
她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真气的波动,而感知中的气机,虽异于常人,却绝非修行者那般缥缈难寻。
这本不该,本就反常。
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人武功很高,且不说在武举时胜了尹莲童,便是在梁州发生的许多事,她也已探知对方修为或是半步。
按理来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感应到对方的气机变化,甚至是修为境界。但现在,面前这人,却处处透着虚弱。
不是体虚身弱,而更像是那些只练外而不辅内的武夫,血气充盈,但内里透着虚浮。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方故意如此,想要赚自己。要么,就是在这一路追杀中,尤其是那淮水河上,对方或受重创,这修为出了岔子。
霓裳一直在考量和试探,若是前者,对方还没有动作,不该是这么能沉住气。可若是后者,她心中冷笑,那面前这人可是绝佳的「药鼎」,如果把他献给师傅,那极乐庙下任宗主的位子,便非自己莫属了。
苏澈眼皮一抬,如此距离之下,他当然能感知到面前之人呼吸的变化,哪怕只有一瞬,亦是让他察觉到了杀意。
“你想杀我”他问道。
霓裳眸光一闪,面上含笑,“怎么会呢,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因为你是极乐庙的人。”苏澈道。
“但你跟极乐庙,又没什么恩怨。”霓裳这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既无恩怨,那外面是怎么一回事”苏澈问道。
“商容鱼残害同门,无生教委托我派帮衬捉拿。”
“还有官府”
“你们被通缉着,有官府不也正常”霓裳一笑,“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她是浅然笑着,也看着苏澈,如是紧盯一般。
苏澈神情已然平静下来,他也是想通,自己虽然武功尽失,但对方还是有所忌惮,更拿不准此事真假。
所以短时间里,两人还是处在一个平衡的局面上。
“还没请教,姑娘是”苏澈好奇道。
“霓裳。”
而看着苏澈眼中的思索,霓裳也是知道,对方该是没有听说过自己,当下,她心里隐隐有些恼怒。
她也是圣女,只不过因为极乐庙势弱,又遁迹江湖,是以才声名不显。而无生教有无生老祖闯下的底子,久在江湖活跃,几可代表了魔道,是以世人皆知魔教有圣女商容鱼,却不知道她霓裳仙子的名号。
她知道这点,也理解,却心中不忿,意气难平,常常因此而气。
凭什么
她自认无论武功还是心计,都不会弱于商容鱼,却偏生魔道中人提及商容鱼时,皆是一脸崇敬,而正道中人提及其人时也是又恨又怕,且同样的是,或多或少皆对其容
301.夜里的人
醉花枝里乱成一团,而外面街上,也是一阵骚乱。
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惊恐地回头看了几眼,听得里面打杀之声,撒腿便跑。而这烟柳长街上,这么一传,便皆知这苍州城里最大的青楼,糟了贼人。
其他几家的青楼当然是一心看热闹,但见那些从醉花枝里跑出的人都十分慌张,便不住把这些客人往自家店里拉扯。
当然,更多的还是去报官了。
此时,夜已深,天幕漆黑,尤其是那醉花枝的后门巷子里,更是毫不见前街的喧嚣热闹。这里,就连半盏灯都没有。
一辆马车就停在巷子口,完全罩进了黑暗之中。
马儿不时会踢踏两下蹄子,鼻中的热气喷吐着,马耳抖抖,马尾也会甩一甩。马屁股后的车辕上,倚靠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
他就靠在车厢上,要是不走近了细瞧,只会以为这就是一团黑影,根本不会觉得这是个人。因为这人如同死了一样,沉寂到连半点呼吸也无,只是那靠近了,才能隐约看见他呼出的热气。
盗帅等在这里已经挺长时间了,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却故意在客栈现身,只等官府的人马过去。及得客栈那边一出事,他就悄然脱身,直接驾着马车来了此处。
现在,便是等玉沁和商容鱼料理了极乐庙的人。
他并不觉得等得有点久,因为那要对付的毕竟是极乐庙,而且还是对方约好的地方,在想办法试探出极乐庙和青铜殿的一些事情后,才算大功告成。
只不过,盗帅觉得,苏澈这个时辰应该出来了才对。
毕竟,他方才也是听见了前街传来的嘈杂,那应该就是从青楼里因乱跑出来的人。
按先前计划,苏澈也该混在其中出来,然后来自己这边汇合。
难道,颜玉书没告诉他盗帅心里想着,即便是有商容鱼两人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而百无聊赖之间,盗帅刚耸了耸肩膀,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但身子却陡然一僵,而后在电光一闪之间,手指便朝一侧戳去,而在指间,更仿佛有掠过的寒星,锋芒几可刺破黑夜。
但悄无声息,一切皆归于无声。
一根手指竖,轻轻点在盗帅的飞刀上。
那是一个人,不知何时而来,此时静静站在车辕旁的人。
盗帅瞳孔骤缩,本来脸色亦是阴沉而变,可当看清对面那人是谁后,先是错愕般的愣住,继而才长松口气。
身子一下松懈下来,而衣衫紧贴在背上,方才那一瞬,他竟是被冷汗湿透。
“还很警惕,不错。”对面的人似是笑了下,语气里有欣慰,却也有淡淡的伤感。
这丝伤感不是因为盗帅,而是他天生如此。
他的气质里总是带着忧郁,言辞不多,说话便有如秋雨一般,总携忧愁。
这人看着是四十来岁的年纪,相貌寻常,五官亦不甚出奇,倒是眼神透着温和。他穿着一身旧却干净的书生长袍,此时安静地站在那,就像是一棵树,一棵雨中的芭蕉树。
“师傅。”盗帅将飞刀收了,连忙抱拳。
如果苏澈在此,听了盗帅的这声称呼,必会吃惊。
因为教盗帅武功的人不少,诸如墨家的一些老辈,都教过他本事。但能被他称为‘师傅’的,却只有一个。
那便是曾经威慑江湖的「暗器之王」,李清欢。
“不必多礼。”李清欢点头,“你怎会在这”
在片语之间,盗帅心中的起伏已经压下,转而,在看着对面之人时,已经可以平静处之。
“师傅曾经说过,你已经退隐江湖,我便不能再叫你师傅。”盗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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