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房门虚掩着,有丝丝凉风,继而,院中响起衣袂之声,有人从墙上跃下。
然后,开门进来。
“有门不走,非得跳墙。”苏澈看也不看来人,随口说道。
盗帅先是冲玉沁点头示意,继而大大咧咧地在桌旁坐了,伸手就去拿馒头。
啪,
苏澈拿筷子敲了他一下。
“嘶”盗帅捂着手背,吸了口凉气,“你不是没内力了么,怎么还能打到我”
苏澈哼了声,没理他。
“不让我吃”盗帅挑眉。
“洗手。”苏澈瞥了眼盗帅那有些粗糙的手指,尤其是上面明显的灰渍,就跟摸了墙面没洗一样。
事实上,他还真没洗。
“那你用筷子打我,岂不是还要换筷子”盗帅一笑。
苏澈也笑了,“我哪次用筷子打你,是用的夹菜那一头”
盗帅噎了噎,下意识看了眼玉沁,发现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夹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不由干咳一声,然后道:“那个,说正事儿,结果出来了。”
“如何”苏澈问道。
“看你也不是很好奇啊。”盗帅坐在椅子上,朝后靠了靠。
“快说吧。”苏澈懒得跟他扯皮,结果无非便是两个,要么选后周,要么选燕国,既然已经可以预想到,即便会在意,也不会过于好奇了。
“跟之前说的一样。”盗帅摊了摊手。
苏澈松了口气,“那就好。”
“后周很不满,当时你是没看到,辛善的脸唰地就拉下来了,最后更是愤然离席,直接带人走了。”盗帅笑着说道。
“辛善”
“后周的鸿胪寺寺卿,是个狠角色。”盗帅解释道。
“既然是狠角色,被委以重任而来,必是城府极深,为何还会愤然离席”苏澈问道。
“毕竟僵持谈判了数月,结果却令人不喜,许是此事难以忍受。”盗帅说道:“怎么,你觉得他是故意如此,做给别人看的”
“可能吧,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苏澈道。
他没在当场,无法看到彼时辛善的神情,也没办法判断。
盗帅却是撇嘴,“你自小在将军府长大,见惯京城浮沉,要说看官场的眼力,我们肯定是不如你的。”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不是什么好话”苏澈翻了个白眼。
盗帅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方大师开出的条件里,有一件事,那就是让燕国撤掉对苍茫山的驻军。”
苏澈听后一怔,下意识看向玉沁,而她也是微微一笑。
在此前,他们所想的,便是要看方不同会不会将这一点加到交换条件里,而现在,已然得到了证实。
证明方不同的确是念旧情的,对于将军府,对于苏定远。
包括现在的苏澈。
撤销苍茫山的驻军,其中深意,便是燕军不再对苍茫山内的平北军进行围剿,以此解平北军之围。
“燕国答应了”苏澈连忙问道。
这件事他当然在意,兄长苏清及将军府的其他人都已经北上,就在苍茫山。在他心里,一直想帮他们却无能为力,尤其现在已是冬天,每当天气变冷,他总不免想到在山中硬挨的苏清等人。
如今,若真解了平北军之危,那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感激方不同的。因为对方不只是救了他苏家众人的命,还救了那些忠心为国的将士的命。
盗帅罕见苏澈激动,而他当然明白是为什么,当下,自也不会故作姿态去卖关子。
是以,他直接道:“燕国来的主事之人,是礼部侍郎庄询,他已经同意了。”
苏澈却是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盗帅说道:“他代表的是燕国朝廷,在机关城内一应事物皆由他做决定,他同意,表明燕国朝廷也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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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时间会消逝
玉沁的话,打断了苏澈的思绪。
“离开”苏澈问道。
盗帅点头,倒了杯茶,开口道,“燕国遂愿,后周失利,今晚该有动作。”
玉沁似是笑了下,然后道:“机关城铜墙铁壁,机关无数,若无舆图,便是百人千人生事,在已有准备的墨家面前,也不算什么。”
盗帅挑挑眉,没说话。
苏澈很快想到,“你是说,陈观礼”
玉沁道:“明日燕国之人便会离开机关城,想必后周等人也会如此,就算今夜有些许事端,他们来使诸人也不会现身出面。真正的威胁,是陈观礼的黑风军。”
“颜公子深谋远虑,在下佩服。”盗帅笑了笑。只不过听其语气也不像是诚心夸赞。
“陈观礼拔营了,就在两日前。”他说。
两日前,便是墨家做出决定,然后召集外出的主事等人回返的时候。
苏澈一直在机关城里,对外界消息当然闭塞,此时听了,不免皱眉。
“陈观礼之前驻扎在老牛岭,离这不足六十里,现在扎营在二十里外的大风口。”盗帅说道:“他知道机关城的确切方位,如此动作,必是后周朝廷授意。”
“他会率军来攻”苏澈问道。
盗帅一笑,话中自信溢于言表,“八万黑风军,只能围城僵持,攻不下来。”
若真只能围却攻不下,那如今已然结盟的燕国,定不会坐视不理,最后吃亏的还是陈观礼。
苏澈却忽而想到一点,脸色有所变化。
“怎么了,不信”盗帅问道。
“不,我是在想,墨家在江湖素有侠义之名,也常得江湖人敬佩,可如今跟燕国合作,日后在江湖要如何自处”
苏澈此时脸上全然没有玩笑之意,他觉得自己大意了,在此之前,跟方不同谈论时,一心只想着如何解墨家如今困局,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今谈到陈观礼了,他才一下惊觉,墨家今后除了后周外,还要面对江湖人。
盗帅听后一愣,然后摇头,“说实话,之前为了墨家破局,这一点并不在考量之中。”
“为何”苏澈不认为对方或者说墨家高层,也跟自己一样是忘了。
说句不好听的,位居高层之人,即便身怀侠义,也难免要为底下人,为肩负责任而考量。有时候,为了达成或正义或为自己人考虑的目的,甚至还会做一些违背自己所坚持道义的事情。
也因此,他们心中更会权衡利弊,就算不能面面俱到,那对于最重要以及次要的方面,都不会忘却。
放在此间,便是做出选择之后,将要如何面对后周和江湖,或者说是原梁国江湖,这就是最值得考量的事情。
要知道,方不同是借助苏澈做出了决定,但机关城不是他一个人的,墨家不是只有他说了算。那日他召回外派出去的管事,就是一并商议此事。
那么,如此多的人,总会涉及到届时与燕国商谈,开出条件的方方面面。这么多人共同商讨,不是苏澈一个人能够想到的。
所以,他可能会忘了,但墨家的人不会。
苏澈想知道这一点,既是好奇,也是为了心中所惑。
这毕竟是之前自己没有想到的,而当时在方不同面前,还有些胸有成竹。如今想来,恐怕当时的方不同对今后的事情也想的差不多了,自己却只看到了眼前。
在心底里,多少有些惭愧。
“方大师说,你还年轻,今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盗帅笑了笑,说道,“这是他的原话,或者说,是他和越先生那些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苏澈愣了愣。
“没有谁做事一下就能够周全,所以才需要朋友帮忙,一起商量。”盗帅安慰道。
玉沁喝了口茶,道:“这话是你说的”
“当然。”盗帅说道:“我可是真心实意。”
苏澈轻叹口气,然后一笑,“我明白了。”
盗帅然后道:“如今燕国促成江湖合流,其目的就是为了天下太平,江湖安稳,如今墨家之事已定,朝廷也会依次遣人去其他门派。”
苏澈想了想,这才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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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件事
夜里果然有些不平静,便是枫林小筑这般稍有偏僻的院落,都能听到偶有的打斗声。
但这些打斗声急促而短,往往是呼吸间的兵刃交接,继而就没了声音,这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房间的灯早就吹了,苏澈躺在床上,练桩而气血旺盛的体魄,让他无惧机关城内变幻无常的天气,而此时,强大的五感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声响。
但也仅限于此了,交手的人是谁、结果如何都只能靠猜,他所能知道的,只有对方是否进了院子,是否上了房顶,是否靠近了自己。
他不是入三境的大修行,也没有恢复武功。
苏澈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理会,睡着了。
在他对面的房间里,床上盘膝坐了两人,虽都闭着双眼,但商容鱼手掐奇异印诀,身上隐有暗沉流光浮动,呼吸绵长,显然是在练功修行。玉沁则只是呼吸间有着特殊律动,她运转着无名呼吸法,却未在练功。
她听到了外面的响动,甚至在凝神之间,方圆百米的一切皆呈于心海。
她也听到了苏澈的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玉沁缓缓睁眼,眼神平静,只是眸光幽深,就这么看着眼前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一旁,商容鱼开口,“今夜的事落下了帷幕,你还不修行,在想什么”
玉沁道:“没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他。”
“那你还问”
“你喜欢他。”商容鱼说道,不是在问,而是肯定。
玉沁轻哼一声,闭目不语。
“我好像,也有些...”商容鱼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哪怕她此时沉心静气,几是物我两忘,亦能感受到从身边之人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如月下的一汪清泓,虽不似从前般冰冷,却依旧薄凉。
商容鱼心神一凛。
“我以为你我已是朋友。”她说。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玉沁冷声道。
“为你死去的人呢”商容鱼问道:“她们也不是”
玉沁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你有朋友,你也需要。”商容鱼轻轻一笑。
“给你功法,让你修行,是此前约定,你不要会错意。”玉沁淡淡道。
“我当然不会会错意。”商容鱼也是冷笑一声,“日后无生教不会对苏澈出手,还要允你三件事,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你现在可以反悔,也还来得及。”玉沁看过去。
“你的条件太苛刻了。”商容鱼道。
“是不会对苏澈出手苛刻,还是答应我的事苛刻”玉沁问道。
“三件事,太多。”商容鱼道。
“魔道坏事尚且做绝,不过区区三件事...”
“你拿我跟他们相比”
“你凭什么跟我重新谈条件”玉沁淡淡道:“是觉得已经得到了功法,所以过河拆桥”
“你在跟我讲道义”商容鱼停下修行,蹙眉道。
玉沁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先别忙着拒绝,我想说有朝一日,我若号令魔道,咱们依旧还是盟友。”商容鱼道。
玉沁轻笑一声,“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有信心。”商容鱼道。
“此前之事,是你答应的,现在变卦的也是你。”玉沁道:“我要如何信你”
“这一路你也都看见了,我若想害你们,有的是机会。”
“你没有机会。”
“......”商容鱼抿了抿唇。
“既然答应了,就不要轻易反悔。”玉沁轻声道。
“只是三件事,你不觉得太贪心了么”商容鱼咬了咬牙。
当初她与对方定下承诺,是因为想着墨家局势不定,解开秘钥说不准还有什么麻烦和波折,所以才胡乱应下。
可没想到,秘钥解开只用了半天,而这功法也确实拿在手里了。
没人喜欢吃亏,尤其商容鱼根本不想在墨家久待,拿了魔功就走,无生教的隐秘之地多得是,她何处不能逍遥
可要是受
20.记住这件事
清早,苏澈知道了商容鱼离开的消息,而她并未与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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